夜晚悠荡在街头小巷间?,漫无目的的巡街,其实是件很无聊的事。
易家怡从没做过巡街军装警,对这件事一点经验都没有。刘嘉明做了2年军装警,就很懂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排解无聊。
他拉着易家怡,一会儿指着路过的某家铺,大谈儿时在这边发生过的趣事。又一会儿聊聊自己年少时的风光过往,聊着聊着就吹起牛。
终于聊着聊着,就转到了警署的八卦:
“每个人破案,都有自己的风格。”
“是吗?”易家怡一直东张西望,希望能捕捉到心流影像中的某些元素。对刘嘉明的话题,只微笑应和。
“游沙展比较依赖法医官和法证科的证据,靠着现有证据去审人、挖线索,之后再继续化验和求证。
“很稳,但也很慢,而且容易在某个环节卡死,就一直鬼打墙。但他人很拼,一直深钻不放手,所以也一步步做到沙展咯。
“你别看他最近这个案子做了三个月没破,之前那个京士柏案也定为悬案了,但其实他的破案率没有那么低。毕竟不是所有案子都这么难嘛,其实其他组的案子可能不用拖三个月,两三周破不了呢,早就过了黄金48小时,就先放着了,是游沙展太执拗。
“你要知道,我们破案呢,现在虽然破不了,但哪天忽然出个线人,或者凶手做另一个案子的时候被抓到,指纹一对上,就破了。
“所以干这行,一定要有耐心。”
“那方sir呢?”易家怡看着走在前面的方镇岳,开口问。
“岳哥其实挺均衡的,在法证科和法医部的基础上,他能大胆联想和推衍。所以现在虽然科技破案大行其道,但岳哥是完全能压制住法医部和法证科的。
“在岳哥的案子里,破案的方向主要是靠他逻辑好嘛。所以就能反过来引导大光明哥和许sir去做化验,做检查。
“这个就非常厉害了,你知道吗?
“咱们西九龙重案组大概只有这么一个探员,能拥有这种风格!”
刘嘉明指指自己脑袋:
“这种东西不止看经验,还靠天赋的。”
“好厉害!”易家怡用力点头。
走在前面的方镇岳耳朵逐渐泛红,步子也不自觉变慢,身形似乎与刘嘉明和家怡拉近了些许。
“直到你来了,才有人跟方sir媲美啊。不过,有时候你太天马行空了,没有方sir那么逻辑清晰,环环相扣嘛。但你的直觉好像很厉害啊,不过我还要再观察观察,看你是运气好呢,还是真这么厉害。”刘嘉明朝易家怡撅了噘嘴,表示自己现在可还没服她,要她继续努力啊。
“运气好啦,我还要多向嘉明哥你们学习呢。”
“哈哈哈…”刘嘉明被她乖乖呆呆的谦虚样哄的直笑,明知道她就是客气客气,但还是会忍不住的高兴啊。
两人聊着聊着,便跟随方镇岳拐进枫树街边的细巷。
巷中一个老阿嬷弯腰拾捡起一个被丢弃的塑料瓶,拧开盖子,甩净里面残余的饮料后,又艰难的直起腰,将塑料瓶塞进放在边上的三轮车内斗中。
小车上还有许多待卖的橘子,全部大个饱满,看着就甜。
呆妹易家怡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
“岳哥,我想买几颗橘子。”易家怡快步走到方镇岳右手边,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
方镇岳似察觉到她的异常,转头看看她,又看看推三轮车的老阿嬷,从兜里掏出一张港币递给易家怡,“买吧。”
“不用——”易家怡自己兜里有钱。
方镇岳却已将钞票塞进她掌中。
两人并肩走向卖橘子的老阿嬷,对方浑浊的眼睛扫过他们三人,便又懒怠的垂眸,仍旧佝偻着背,慢吞吞的推车前行。
巷子另一边路口,有人正蹲着烧纸,时不时传出火焰爆破的噼啪声,和人轻微的啜泣。
易家怡走到小三轮车边便驻足,老阿嬷便也停步,安静等客人挑拣查看橘子。
方镇岳站在小女警身侧,看着她拿起一个橘子打量,目光从她手里的橘子转向车上放着的其他橘子,他双眉逐渐下压,瞳孔收缩。
易家怡回头与他对视,见他眼神便知方sir也已察觉到异常之处了。
“石灰。”他声音压制,只她听得到。
易家怡点了点头。
跟过来的刘嘉明眼瞧着这俩人在那儿眉来眼去的,又是点头,又是瞪眼睛。
什么情况?他怎么看不懂呢???
易家怡不动声色的买了六个橘子,随即与老阿嬷擦肩,直行朝另一边穿出。
刘嘉明伸手要拿个橘子吃,被易家怡拍开手。
拐出巷子后,她立即掏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将橘子塞进去。
“?”刘嘉明这才瞠目,察觉到不对。他转头朝身后探看,只见那卖橘子的老阿嬷仍慢吞吞过街,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回头看他们。
他不太确定的指了指老阿嬷背影:“不会吧?”
“悄悄跟上。”方镇岳说罢,走到巷口一个人家,借了个电话,给游兆华的BBcall留个3个字:【回电,急】
只等了3分钟,游兆华就回了电话。
“发现了一个线索,我有一些猜想,你去帮我看看。”方镇岳直接开口,眼睛盯着刘嘉明追过去的巷子。
“好,方sir你说。”游兆华肃然应道。
“你去诗歌舞游乐场转转,从枫树街这边小巷传出去的那个公园,看看有没有尸块刚刚被丢弃。”
“好,我们这就去。”游兆华说罢便挂了电话。
方镇岳立即带着焦急等待的易家怡快步追向刘嘉明拐走的方向,好在那老阿嬷游街卖橘子走得很慢,一拐出巷口,他们便瞧见了刘嘉明为了不让被追踪人怀疑,正在路边一个橱窗前,假模假样的欣赏橱窗里的衣服。
那老阿嬷走在刘嘉明前面四五米外,丝毫没察觉的样子。
易家怡和方镇岳跟过去,往刘嘉明正‘欣赏’的橱窗看一眼,里面摆的全是婚纱。
“十一,看看,喜欢哪个?”刘嘉明随口笑问。
“全喜欢。”易家怡随口应。
“哇,像你这么贪的,真不多见。”
“走了。”方镇岳伸肘拐了下刘嘉明,对方立即走到对面的巷子,开始装二流子游街。
方镇岳则朝着易家怡伸了下肘,然后朝她挑了下下巴。
前面老阿嬷走了一会儿,似乎累了,忽然停下来在车内斗里掏摸,做这个动作时,身体微偏。
她这个姿势,余光可以扫到后面的人了。
易家怡立即意识到不能让老阿嬷发现他们在跟踪,眸光一低,明白过来方镇岳伸出来的胳膊肘是什么意思,便伸手挽住方镇岳胳膊,身体朝他靠靠,又拽着他往墙边一靠,笑着与他低语:
“这个橘子皮上有一层石灰,我刚才买的时候,挑挑拣拣就有石灰粘在手上,如果受害者曾跟老阿嬷买橘子,指甲里有石灰屑就很合理了。可是为什么这个橘子上会有石灰?是哪里的橘子都有吗?”
“橘子生长过程,防止果子被晒烂,会喷洒石灰水遮光。”方镇岳低声回应,眼角余光始终盯着老阿嬷。
对方动作很缓慢,做什么都要半天,这会儿还处在能看到他们的角度。
“吃橘子的时候,橘皮会被剥掉,这些石灰不入口,应该不会使用纯度很高的食用石灰。”方镇岳又伸出双臂撑在易家怡手臂两边,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使老阿嬷看不到易家怡的脸。
他低头与她低语时,真像情侣夜游时,靠在墙边说情话。
“杂质多的石灰,就很可能跟我们发现的石灰一样。”易家怡脑子飞速转着,不断将他们现有的线索,和自己在心流影像中看到的内容,结合,连线。
这个老阿嬷,她看第一眼时就认出是在A组那具全尸触发的心流影像中,看到的凶手杀人时,出现在凶手房间?中,拖走废品袋,捡走滚落在地的橘子的老太。
现在一条条将线索和老太做相关分析,怎么想,怎么对得上。
“老阿嬷四处游街,很适合弃尸,和寻找受害者。”方镇岳点了点头。
“对哦,岳哥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她仰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眸底全是崇敬和佩服。
男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眼神,办案从没分过神的方镇岳,居然有一瞬间?恍惚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常识。”男性骨子里想向女性炫耀本能作祟,他一时口快,居然就装了个B。
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在讲什么,微微发窘,他又补充:
“大学时去乡下体验生活,种过橘子。”
“原来如此。”易家怡眼睛忽闪忽闪的,瞧着他一时要炫耀,一时要坦诚的样子,和不自在时抿嘴唇的小动作。
方sir真可爱啊,真诚又聪明。
街边有风吹过,卷起一些未烧尽的纸屑,她拍拍粘在自己身上的,才又道:
“实施侵犯和杀戮的一定不是这老太,我们对凶手的画像是个男性,尤其法医官检测出的精液……”
“所以我们要悄悄跟着,防范真正的凶手在附近潜伏。”
“或者凶手在家里,或者凶手在某处潜伏着等待老阿嬷走近,或者凶手也像我们一样,假装与阿嬷不认识,尾随在身后。”易家怡想到这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凶手头发脏乱,衣衫也邋遢的样子,不像是会出门的样子。
穿过方镇岳的双臂和宽厚身体,偷偷打量四周,都没有凶手的身影。
“先跟跟吧,也不一定是凶手。谨慎些认真跟着就好,不必太紧张。”方镇岳安抚道。
一般这种连环杀手是不会有帮手的,但至今一直摸不到线索,而且如果凶手的帮手是自己的母亲或者奶奶,那就不好说。
但无论怎样,但凡抓住一丝一点线索,他们都会全力以赴去追踪。
前面的老阿嬷终于喝好了水,捶着腰,似无意的前后看看,才慢悠悠抓起小推车的把手,推着车继续如蜗牛般爬行。
“我们等一会儿,先让嘉明跟一段,我们跟着嘉明。”方镇岳朝着道路另一边的‘街溜子’阿明使了个颜色,刘嘉明立即晃晃悠悠往前走去——那不正经的样子,还真像个小烂仔。
又拐过一条街时,方镇岳收到了Gary、三福一组和A组探员一组的报平安BBcall,他立即找了个电话,回拨后喊Gary和三福折回来接应。
十几分钟后,Gary和三福从后面跟上,方镇岳安排两人拆开,分别不远不近的跟在老阿嬷附近。
Gary在路边捡了个报纸,折成手掌大,一边扇着风,一边装醉汉。
刘嘉明在某个巷口与老阿嬷分道扬镳后,Gary便不远不近的跟上。
在老阿嬷停下卖橘子时,Gary超过了老阿嬷,行色匆匆似乎正赶路回家的三福又接替Gary跟上。
转过鸦兰街,跟刘嘉明换了衣服穿的方镇岳又穿巷而出,不远不近的坠在老阿嬷身后。
就这样跟了近四十分钟,大家已经使尽了花招,方镇岳不得不将A组最后一组3个探员也调过来实时跟踪时,游沙展忽然给方镇岳发来BBcall:
【6块-新-已电许陈】
方镇岳后背一紧,剑眉斜飞,整个人都散发起出鞘宝剑般的锋利锐气。
嘴唇抿成直线,面部线条似乎都更硬朗了。
他忍住立即冲去捉住老太,将她的小推车和橘子送去法证科做化验的冲动,继续安排人员跟踪。
如果把人拉回去,想要找到老太的家,捉住可能跟她关系极近、甚至可能与她住在一起的凶手,最快也要等她招供,或请深水埗等其他警署帮忙查询。
怎么也要拖到明天或更晚。
如果凶手手中正有一个受害者,晚几分钟时间?都可能导致又一个生命流逝,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尽快再尽快。
而且,迟则生变,老阿嬷被捉走,一夜未归,很可能打草惊蛇,导致凶手立即杀死可能存在的受害者,并连夜逃亡。
他只能耐着性子跟。
而且要比之前更冷静,更细致,更有耐心……
当街道上烧纸的人也越来越少,该是百鬼夜行,活人让路的时刻,老太终于在较祥街与大全街的路口停顿,犹豫半晌后,拐进了大同邨。
90年代破败的边缘地带,老房子仍吱呀呀□□的立着,下雨漏水、刮风漏风的为最贫穷的住户遮风挡雨。
这片区域,不会有任何一个矿泉水瓶没有主人,不会有任何一片硬纸壳被丢弃在路上。所有人都想尽各种办法,从周身一切角落挖掘哪怕一分一毫的财富——这就是大同邨当下的状况,穷人密布,连路灯都灰沉沉的仅亮一盏。
老太熟练的穿过阴暗且布满苔藓的泥路,七拐八绕的转进去,走向一栋如鬼楼般的5层小栋。
方镇岳跟到泥路时,就蹲身采集了些苔藓,揣进兜里后,才小心翼翼跟进去。
刘嘉明跟在方sir身后,心跳如鼓。也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怎么,或许因为是盂兰节,更添了几分恐惧气氛,又或许是这碎尸案给大家带来太多压力和焦虑,紧绷着怕凶手再作案,争分夺秒的想要在他下次作案前捉到他,所以终于走到这里,兴奋、期待、忐忑总有一点的吧。
易家怡紧跟在Gary身边,莽妹傻乎乎的走到楼道口,仍要继续往里跟,被后面的三福一把拽住。
三福回头看了眼A组的Tony,想要进去亲手捉凶,但把小十一交给别组的人,总归有点不放心,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放弃了立功的心,拉着易家怡,带着另一个探员绕到楼侧窗前,找了个木柴垛,躲在后面,一起盯这一侧的窗,提防凶手跳窗逃走。
最后一队A组探员赶过来后,也默契的拐向另一边,围防凶手从那边窗逃走。
警方已布下天罗地网,恶鬼又有何处可逃?
在一楼左边的破屋中,方镇岳按住了正看夜间?节目的张大福。
瞧见气势汹汹扑过来的方镇岳,张大福惊了下,才跳起来想跳窗,却已经来不及。
被按在沙发上时,他不仅不惧,反而还在嘿嘿笑。
方镇岳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隔壁房间?里歪到着的赤身裸体少女——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早已不复花朵朝气。
方镇岳胸腔中燃烧烈火,右拳高举,想到警训,终于还是咬牙忍住,铐上张大福的同时,他朝身后大喊:
“Gary!”
Gary忙跑进那装满废纸和旧箱的窄屋,脱掉自己的大T为少女裹身,又光着膀子跟刘嘉明要来对方衬衫,围住少女做裙。
与此同时,刘嘉明铐住卖橘子的老太,将那辆卖橘车留给稍后会来勘察现场的法证科同事。
Tony奔出去敲开三家街坊的门,才找到一台座机,报了警又叫了急救车。
得知凶手被擒住的第一时间?,三福就拽不到易家怡了。
小女警跑的比猫还快,嗖一下就窜出木垛,直朝楼口跑去。
乌云飘走,明月皎皎,照亮凶手的脸。
那张脏兮兮的、坑坑洼洼的脸,一绺一绺似许久没修剪也没洗过的短发,还有那件他杀大骨架女性时穿的圆领短T——是他!
他们抓到他了!
肃着面孔,易家怡站在已经不亮的路灯下,瞪着刚走出楼栋的凶手。
张大福也一眼就看到了易家怡,立即露出笑容,淫邪道:“女警官真靓,比她们都靓。”
大家瞬时明白过来他说的‘她们’都是谁,这种将易家怡比作被杀害女性的做法,一下激怒了所有警员。
不等易家怡感到羞愤,不等张大福将后面的一句“把你也按在垃圾里,你会向我求——”说完,方镇岳已架着张大福,猛地将之狠狠砸在一楼阳台斑驳的土墙上。
苍老的土墙经不得撞,瞬间?哗啦啦落土掉砖片。张大福右边额、脸和肩膀等被撞的狠了,痛的他哇哇大叫着喊“警察打人——”。
刘嘉明反应最快,从阳台铁栅栏后捞过一团塑料袋倏地塞进张大福嘴里。
“这路上全是青苔,真够滑的,嫌犯这一跌可够狠的,瞧把脸跌撞的。”三福从侧面走过来,立即开口给张大福脸上的伤定了原由。
其他人全部默契道:“说得是,我刚才都打了滑!”
“方sir,交给我吧。”打了电话回来的Tony朝着方镇岳点点头,接过张大福,确保对方手腕被拷的很牢,才狠狠架住对方手臂,押着张大福往外走。
易家怡望着张大福被架走,小步靠近到方镇岳身边,有些担心的仰头看。
明明是她被凶手性骚扰又威胁,这会儿倒在怕他太生气。
方镇岳深吸一口气,有些别扭的转开头看了看凶手住的这一栋,上面几层都黑着,植物爬的肆虐,显示着许多屋都空置了。
情绪慢慢回落,他收回视线,对A组的两个探员下令收着案发现场,等法证科和法医部同事来勘察。
安排好一切,他才伸手向小女警肩膀,忽然想到今夜盂兰节还未结束,又转手到臂,轻轻拍她向前,“走吧,去大路上等警察。”
易家怡听他声音虽低,情绪却稳,终于放心,柔声道:“我不生气的,岳哥,他是神经病嘛。”
方镇岳被她逗笑,顺着夜色低头看她,正对上小姑娘安慰他时望过来的圆溜溜眼睛,黑葡萄一样,在冷月光下,更加明亮,也更加黑白分明。
真像只柔软又温暖的小动物,颠颠跟着你,似乎是想祈求你的抚摸和拥抱,实际上却在向你释放幸福和温馨抚慰之力。
“好,那我也不生气了。”他像向她保证一样,还认真勾起了个大大笑脸。
两人看着对面表情,都忍俊不禁,笑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长长吁出一口浊气。放松的并肩走了一段路,便离开了昏暗的老屋区,看到了零星霓虹、亮晃晃的路灯和向他们驶来的警车前灯。
易家怡站在光亮处,回头望向自己影子拉长伸展去的那个方向。
七月半鬼门开,他们捉到了凶手,必将送他去面对他该受的惩罚,以法律铡刀,砍他的罪。
那些冤魂,是否能在鬼门敞开的最后时刻,冤情得解,怨恨得消,安心踏过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