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警探用风卷残云般的实际行动,表达了对易家栋厨艺的认可。
易老板听说大家晚上要加班,又亲手给他们泡了咖啡。
刘嘉明连声道谢,放下筷子跑进跑出地帮易老板端咖啡,就一会儿的工夫,嘴里已经‘栋哥长栋哥短’了。
易家栋笑着请大家多关照妹妹,先讲易家怡刚进警署什么都不懂,请大家多教她做事。又讲易家怡年轻没社会经验,请大家多提携多担待。
“后生女嘛,在警署做做文职挺舒服的,要学的东西也不难。等再过几年,找个好男人嫁了,你不用担心的。”九叔说罢,剔了剔牙,又笑道:
“家怡长得靓嘛,薪水也高,一定能嫁得很好。”
“对嘛,我们教她什么啊?冲锋陷阵捉坏人啊?你看她,娇滴滴的,哈哈。栋哥就放心吧,在警署里风吹不到,日晒不着,好着呢。”刘嘉明吃饱喝足,伸长手臂捞到面纸,认认真真擦手指。
方镇岳一口灌下大半杯咖啡,长长吐出一口气,视线忽然拉到易家怡脸上,想了想也从善如流地回应易家栋:
“像你妹妹一样,刚进警署没多久就立大功的,翻遍整个警署也没几个。
“易家怡做工作蛮认真,很有上进心。眼里有活,心里装着事,这就很难得了。
“而且……”
易家怡原本因为饭困而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听到方镇岳的话,不知不觉间坐直了身体。
穿越来这里后,她一直在努力适应,努力学习,努力改变。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针对她做如此认真的点评。
她睁大眼睛,有些紧张的望着方镇岳。
生怕对方发现她一直努力遮掩的什么重大缺陷一般,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忘了。
方镇岳原本只是在易家栋请大家关照妹妹时,客气一下而已。
偏偏手底下这一老一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摆出一副长辈和前辈的姿态,讲什么‘好嫁人’‘长得靓’之类有的没的,实在丢人现眼,这才认认真真提了一嘴小女警的优点。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正常的客套话,对上易家怡这么认真的眼神,倒让他有了些压力。
于是话在嘴里咀嚼了下,才吐出口:
“外柔内刚,有自己的想法,能搞妥当她要做的事。”
易家怡听着他话音落了,才吸气。
握紧筷子,她看着面前被美食治愈,显得有些慵懒的方警官,忽然被鼓舞。
哪怕原本的确柔弱娇气,在这样的夸赞下,也不免要刚强起来了。
方镇岳看了眼表,站起身要结账。
被剖出来的孩子尚未找到,不知生死。死者的亲人还揣着悲痛等待着真相,凶手尚且逍遥法外,留给他们吃喝拉撒的时间并不多,仍要争分夺秒地回去加班。
易家栋爽快摆手,“免单免单,我请客。”
方镇岳笑着说了声谢谢,却还是掏出几张港币,团成团猛朝后掷出。
刚写完作业,绕出柜台伸展手脚的小朋友易家俊,擡眼瞧见,本能伸手一抓,便将钞票捞在了手里,随即茫茫然擡头,对上方镇岳只浮现一瞬的、有些威严却不失温柔的笑容。
易家栋折回去从家俊手里取了钱再送出来,方镇岳一行三人已驱车离开了。
“这人…”看着那辆吉普屁股,易家栋哭笑不得。
“方警官要面子的嘛,不会占我们便宜。”易家怡回头跟哥哥解释罢,又笑着夸奖:“大哥的云吞面真好吃!”
方警官在进门后,肯定已经打量和分析过铺面里的所有内容了,说不定家如的旧鞋和家俊起了毛边的袖口,也为他提供了重要信息。
她早猜到大哥会开口说请客,也猜到了方sir一定不会接受。
“方警官看起来真不错啊,还是单身吗?”易家栋忽然回头,意有所指地问。
“听说以警署为家,不浪漫不温柔,办案时很凶。
“有人倒追也不搭理人,还老记不住警署里女同事的名字。
“平时接触的不是死者就是凶手,大家都说他脑袋里不装女人。
“茵姐还说方警官刚进警署的前几年,是女同事们心中的头号假想对象。三四年后,就人人避之不及了。”
易家怡将自己听到的关于方sir的传言拼拼凑凑道出,不等大哥再说什么,已转身去收桌。
茵姐还有一句原话:B组那个方镇岳方沙展啊,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永远也尝不到女人的好。
易家栋一直跃跃欲试想跟妹妹再聊聊,今晚的易家怡却格外雷厉风行,收桌刷碗扫地摆板凳,利落地搭手收工,甚至还跳起来帮他把卷帘门给拽下来了。
想起方镇岳说她外柔内刚,啧啧,这一会儿功夫,简直外刚内刚。
方警官的夸奖,后劲真足啊。
…
回到家,易家怡也没陪大哥看电视剧。拐回书房,便跟妹妹易家如挤挤挨挨共用起书桌。
她在面前摊开一张纸,想到方镇岳说的‘她能搞掂她想做的事’,便觉得力量满满,埋头在纸张上,记录起今天看尸体后出现的心流影像中的细节。
企图从中寻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以判断出那两个人的身份。
【两个人】
【一男一女】
【老年人】
【会向他们求救,没有撬锁痕迹,是熟人作案…】
小女警眉头紧锁,完全忘记了小妹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半个小时后,她霍地擡起头,左手在桌上用力一按,右手力可透纸的写下两个字:
【钥匙】
凶手腰间挂着的一把钥匙,跟死者挂在门边的钥匙一样,都是特别扎眼的橘色方柄!
再结合‘警察布岗,一直没有找到可疑人士’等信息,是不是可以推断是邻居作案?
毕竟,如果是住在这里的人进进出出,就很容易显得不可疑吧?
攥着拳,易家怡没意识到自己一惊一乍的模样吓到了妹妹,垂眸思索后,有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