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真要上楼
“你也要去香港吗?”娇小姐在林希微身边落座,“林律师,我们正好也要去,明天下午出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Yoe小姐对林希微很自来熟,分明两人只见过一次,她有些惊喜:“林律师,你今天喷香水了。”
她不让林希微开口:“先让我猜猜,phenolic,earthy,薄荷、涩感的,是香奈儿的吗?你闻闻我身上的,玫瑰、水蜜桃和杏子,让人置身甜蜜的幸福感里。”
林希微并不了解香水,今天也没喷香水。
陈淮越看见杨幼芙就拧眉:“你的位置不在这,回你的位置去。”
“我不。”杨幼芙直接把写着“钟程”的铭牌拿走,换成她的,“现在是我的了。”她红唇一弯,嫌弃,“陈淮越,你身上的香水不好闻,臭死了,一点审美趣味都没有。”
陈淮越拿她没办法,再说下去,杨幼芙拿走的就是他的铭牌了。
林希微松开了手上的那份工作报告,她的鼻尖闻到了陈淮越身上的男香,至于Yoe小姐说她身上的香味,或许是她妈妈早上给她涂抹的纯露,舒缓她骨节发炎的酸痛。
好在杨幼芙没再追问香水的事,她吸了一口柠檬水:“林律师,我爸爸有个朋友有专机,除了我、钟程、柏远、陈淮越、他们公司的人,还有位置可以搭载你,比普通飞机舒服的。”
“谢谢,我已经买好了机票,而且不同天,我后天才去。”林希微笑着回答。
钟程也过来了,他笑杨幼芙脑子空空:“坐专机要有保险的,林律师肯定没有上保险。”
“现在买来不及吗?”
“来不及,而且保险费用也不低啊。”
陈淮越蹙眉:“谁没事买什么保险,好了,林律师有自己的计划,杨幼芙,你再这样烦人,我就要赶你出去了。”
“你敢,那我就去告诉你全家人!”
除了钟程,林希微并不认识陈淮越的其他朋友,也不知道他如何同他朋友相处,他们两人的朋友圈子一直都是独立的。
陈淮越和钟程今日有许多要忙的事,只待了一会,就离开了,杨幼芙一直坐在林希微的身边,时不时热情地指点下她的西餐礼仪:“你吃完前菜要把刀叉这样放在盘子上,不然服务生不会帮你换盘子的。”
“谢谢。”
杨幼芙突然看了眼林希微:“你不会觉得我是故意想让你难堪吧?”鼓起两腮,大有林希微敢点头,她就立马不说话的气势。
“当然不会。”林希微笑,“我知道你在帮我。”
“你不要自卑。”杨幼芙说出这句话,又有些懊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朋友都是这样被我赶走的。”
林希微知道杨幼芙没有恶意。
“钟程告诉我,是你把陈淮越踹了,你做得真好,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你还是对他太温柔了,你就该学他平时的样子,把他当陌生人,踩得一文不值,让他气死。”
杨幼芙说着,看了眼林希微座位上的包,震惊:“陈淮越送的吗?只给你买皮尔卡丹,你家里没钱,他应该要大方点呀。”
林希微还是笑着,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凭良心来说,陈淮越没有对不起她,就跟杨幼芙也没有想伤害她一样。
只不过,这是康师姐送她的工作包。
“杨小姐……”
“你可以叫我阿芙。”
林希微对上杨幼芙的眼睛,她牵起唇,尽量做到坦然:“幼芙,对我来说,皮尔卡丹已经很好了,我刚工作的时候,拿的是一个布袋子,我师姐想我体面些,所以送了这个八百块的包,是当时我两三个月的工资。”
杨幼芙有些沮丧:“我又说错话了。”
林希微给她闻自己手腕上的味道:“这是你说的香水味吗?其实是消炎药,效果挺好的,你有需要的话,我把牌子发你。”
两人又继续聊了好一会,林希微实在闷得不行,就先离开去了洗手间,她接了点冰水,拍在手腕疼痛的地方,更是刺疼。
她反复地想起杨幼芙的笑脸,有些羞愧,她当然不会跟杨幼芙翻脸,那是因为她在两人的沟通中,知道杨幼芙的爸爸在做电子零件,她听到过消息,有个美国企业要合作投资建厂,正在找律师。
她想做,她需要一个被引荐的竞争机会。
杨幼芙的确没什么心机,至少比林希微单纯很多,关于她家里的事情,林希微开个头,她立马就跟倒豆子一样,全都一口气讲完了。
见林希微从洗手间回来,杨幼芙又拉着她喝了许多酒,林希微心中有愧,深呼吸,拿出点真心,跟她一杯接一杯地喝,两人头靠在了一起。
杨幼芙握着她的手保证:“虽然我可能会跟陈淮越结婚,他喜欢你,但我绝对不会针对你的,我们是好姐妹,再碰一杯,你忘掉我刚刚不小心说的那些讨厌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家穷了,可以吗?”
“嗯。”林希微酒意上头了,“你也放心,我卖完房子,绝不跟他来往了。”
“不行,你不来往,谁来收拾他?”
林希微歪了下头,脑袋晕乎:“那怎么办?我不能破坏别人婚姻!”
“那我不跟他结婚了,我换成沈曜辞!我去香港找他玩,但是,他觉得我是白痴,傻瓜,蠢蛋,我真的这么笨吗?”
林希微脑子转不动了,没第一时间回复。
Yoe小姐当这是默认,更伤心了:“都怪我爸爸生了我这个笨蛋!”
一直到年会结束,两人还醉醺醺地抱在一起,连思泽很困扰,不知从何下手,他手足无措:“希微,希微,还清醒吗?我们该回去了。”
“清醒。”林希微两颊坨红,露出迷离的笑,“思泽,我,我在谈项目。”
“谁?”连思泽没看到商务人士。
杨幼芙痴笑:“我呀,我给我爸打电话了,我爸让你们派人去谈呀……”
陈淮越从刚才就见两人乱喝酒,但走不开,现在结束了手头的事,立马让杨幼芙的司机接走她,他自己送林希微回家。
阻拦他的人是连思泽,连律师很正经道:“陈总,林律师喝醉了,不清醒,我送她回家吧。”他轻咳一声,“虽然是合作关系,但陈总您也是个男人……”
“你不是男人?”陈淮越瞥他。
“我是。”连律师尴尬,“那我们一起送吧,保证送林律师到她家人手中。”
“行。”
跨年夜的暴雨过了这大半个月,尾厝村的那条泥路还是被污水冲得坑坑洼洼,司机开得小心翼翼,陈淮越却有了阴影,眼见着要到他上次卡轮子的地方,立马道:“先停吧,你在这等我,我送她进去。”
连思泽也跟着去,他原本想帮忙搀扶林希微,但陈淮越已经很熟练地哄着醉鬼林希微,让她趴在他的背上,轻轻松松地把她背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还回头:“连律师,不担心林律师了吗?”
连思泽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们应当还有别的关系,林希微并不排斥陈淮越的靠近,甚至肢体语言亲昵。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越程的陈总如此密的话。
“卖房完,就不跟我来往?杨幼芙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两个傻蛋。”
“你当自己多聪明,喝酒会醉,就不要喝这么多,之前不都挺聪明,没喝醉倒,今天就被杨幼芙灌醉了,她不懂酒,乱掺杂喝。”
“你就只会在我面前蛮横,还好这是越程年会,老板娘一般喝……林希微,反正我被你气死了,你要是听了杨幼芙的话,你就比她更笨。”
胃被颠得难受的林希微终于张了嘴:“我,我……想吐。”
“林希微!”
连思泽闭上了眼,不敢看这残酷的画面,林律师吐在了陈总昂贵的西装上。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陈总声音里好似怒意满满,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气愤的情绪,他走过去,给陈总递了纸巾。
陈淮越礼貌道:“谢谢。”
好在已经到了林家门口。
林希微扶着垃圾桶,继续吐,陈淮越半搂着她,给她擦嘴,小声训斥:“吐不死你,我是你爸吗,还要照顾你,这就是你给我的重新认识的机会么,看你当醉鬼。”
“这两年你变化不小,脾气更坏,现在还吐我身上,美好形象都不顾了,真丑。”
林希微啜泣了下:“我难受。”
“哪里难受?你家里好像没人照顾你,要去我家么?”陈淮越让连思泽帮忙,脱掉自己被吐脏的西装,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搂抱在怀中。
林家还真的没人在,林鹏辉跑车,林小薇住厂里,大嫂带女儿回娘家,林妈不知道去哪里了。
林希微吐完后,坐到车上好像有短暂的清醒,她坐得笔直,跟连思泽说:“思泽,我认识他,拜拜。”
连思泽点了点头,安心下车上楼了。
接下来一路安静,司机也沉默着开车,到了陈淮越的公寓楼下,陈淮越先下了车,撑着车门,俯身问她:“真的要上楼?”
然后,他就确认,林希微还是喝醉的,因为她搂住了他的腰,就像从前那样。
……
林希微有个好记忆,她每次醉酒醒来,最痛恨的就是她的记性,她为什么不能脑海一片空白,为什么要如同播放电影一样,一帧帧回放,还有慢镜头放大细节。
她把自己的头埋在了棉被里,恨不得打死昨晚那个洗澡都不安分的自己,改革的春风不仅吹遍了法律界,也把她吹得不正常了,酒精让她失控,她为什么不去摸别人,为什么要去摸陈淮越?
她突然想到,这是陈淮越的家,她掀开被子,这个房间对她来说,并不陌生,陈淮越不在房间里。
她下了床,看见自己身上穿了套新的女式睡衣,不是她的。
她深呼吸,打开了房间门。
陈淮越赤裸着上身,只穿着黑色的长裤,两手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走出来,幽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她,说:“吃早饭了。”
站在鸟架上的鹦鹉拍了拍翅膀,昂首挺胸地出声:“林希微小姐,请入座!”
客厅的电视开着,为爱飞蛾扑火的先锋女主在质问男主:“你是不是最爱我?你心里是不是永远只有我一个人?我是不是你生命中的不二人选?”
林希微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跳很快,脑子慌乱,她率先移开视线,质问他:“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陈淮越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人见不得我穿,我一穿就撕我衣服,我虽然有钱,但也不是这样浪费的。经过昨晚,我倒是明白了,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不太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