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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别跑 正文 第15章 我举报造反

所属书籍: 女主别跑

    席宁是个王爷,纪秋怼不动,放了栾游去与他单独会面。

    那是一场长达两个时辰的交流,两人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主要是席宁无语,栾游凝噎。

    她嫉妒他,每次都能好命穿到好角色,皇帝,王爷,有钱的败家子,反观她自己,只能掬一把伤心泪。于是一半时间,席宁都在听她诉苦,诉说烂到极致的开局,诉说自己嘴贱造成的乌龙,诉说坐牢的憋屈。

    当然诉苦与嫉妒的间隙,栾游还是把了解到的世界背景跟他介绍了一番。席宁惊讶不已,他看不下去小说,对位面任务者的力量一无所知。

    “什么?你说我的未婚妻换过人了?怪不得我见她几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什么?周家大小姐是你未婚妻?原来你就是瑞亲王爷啊。”

    眼看天快亮了两人才聊到重点,席宁赞同栾游关于杀女主炸小说的方案,可是女主跑了,他俩在这个世界的剩余时间不知还有几多。

    “我一天都呆不下去。”席宁也有苦诉,“什么狗屁王爷,还不如我做卢三爷时轻松自在。皇帝隔三差五就要把我喊到宫里去说些废话,可是我想干的事他没一样答应的。巡边不行,下江南不行,回封地也不行,如今还硬给我塞了个女人。我看透了,他就是怕我有不臣之心,想把我困死在京里。”

    栾游点头:“你能不贪恋王权富贵娇妻美妾,我很欣慰。”

    席宁烦躁:“娇妻美妾毁我三观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周小姐多可怕,上回宫中春宴,我和她婢女说了一句话,她回府就把那婢女打死了。”

    栾游受惊:“真的假的?谁啊?”

    “假不了,我的暗卫亲眼看见的,好像叫什么红玉还是红鱼的。”

    “红雨?”栾游不敢相信,那不是周贞华的心腹吗?女主走了,世界稳了,这位大小姐的隐藏属性冒出来了?

    席宁持续烦躁:“本来今年要考注册电气工程师,这三耽误两耽误的我还怎么考?要不是为了找你,我都想造反了!”

    “你不是说自己找死不行吗?”

    席宁煞有介事道:“我想过了,以前那些找死的方法都太突兀,其实和自杀没有区别。比如上回调戏武将老婆,是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别提多难看了,卢三爷会是这种品味吗?再比如激怒恶霸,当街骂天子,卢三爷天生怂包一个,做得出来吗?”

    栾游嘻嘻笑起来:“你研究得真透彻。”

    “没错,玩游戏就要研究透规则,游戏规则不允许我们这么做,那么我们就要让死变得合理,变得自然,变得顺理成章,你懂吗?比如造反,我身为王爷,觊觎皇位很合理啊,那么造反失败被杀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我没有主动放弃生命,表现了这个人物应该表现的性格,想法,行为,从而得到他应有的结果。规则也好,天道也好,它能挑出什么错呢?”

    栾游打了个响指:“刺杀皇帝。”

    “太刻意了,得循序渐进。”

    “万一你一不小心造反成功了呢?”

    席宁剜她一眼:“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

    栾游嘿然:“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可是造反失败死得可能会很惨,凌迟分尸什么的,最宽容也得是个砍头吧?虽然天向来不从我愿,我还是希望能无痛速死的。”

    “能死就不错了,”席宁没好气,“我没兵没权的造哪门子反,只是说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做做文章,藏个龙袍刻个玉玺啥的,我已经在安排中了,到时东窗事发带你一个。”

    邱大人在门外咳了几声,小声喊着:“王爷?快五更天啦。”

    栾游警觉地擡头看看房梁:“我们在这儿说话,不会有人偷听吧?”

    席宁很嘚瑟地一挑眉:“没事儿,都清查过了,我手里有先皇留给我的凌霄卫,在暗卫界那是一流水准。”

    栾游放下心来:“好吧,找到你我安心了,如果能回去,我就找人黑刘丽娟电脑,删除她所有文档,先来个缓兵计。如果回不去,直接穿到下个世界,咱们得定个接头暗号快速汇合,不知剧情是非常危险的事,女主会变换身份,随着任务次数增多还会越变越强,到时候就难对付了。”

    临别时,席宁握了握她的手:“我们环境不同,如果有死的机会,你就顺势而为,不用等我,我也一样。下个地方接头,先到先等。”

    刚见面又要分开,栾游十分不舍,但为了共同的长期目标,还是郑重答应了。

    和席宁谈过,栾游整个人豁然开朗,彻底松弛下来,在回程马车上睡得东倒西歪,脑袋把车厢壁撞得咣咣响。纪秋停车查看了一次,掀开帘子正看见她勾着头,翘着脚,摊着手,丑形丑状,全无知觉。

    摔下帘子,纪秋一阵嫌恶,连连甩鞭,把马催得飞起。

    到了别院,纪秋也不叫醒她,马车扔给车夫兀自离去。后院他的房间里,卫岚已等在那里。

    “怎么样?”

    卫岚脸色不太好看,道:“凌霄卫的人走马式巡查,我一直变换方位,没有听全。”

    “屋里是否有第三个人?他们说了什么?”

    “没有,由头至尾,屋内只有瑞亲王和莲心两人,他们在说”卫岚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吐出两字:“造反。”

    纪秋眉心一跳,看向卫岚:“你确定?”

    卫岚沉重点头:“他们说了很多,我听得不完整,但瑞亲王的确亲口说出他想造反。”

    纪秋眯眼凝思,片刻道:“瑞亲王自十岁后未踏出京城半步,甚少与臣属往来,无兵无权,就连府兵数量也在规制之内,他凭什么造反?”

    “会不会他暗中部署,在别处养了私兵?”

    纪秋摇了摇头:“皇上盯他比我们盯得紧,再说若他真有此心,昨夜绝不会贸然出府,更勿论让你听见这番言辞。”

    卫岚挠挠头:“也是,前因后果我没有听全,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带着一股怨气。哦,对了,他之前提到大小姐。”

    纪秋垂下眼帘,“说了什么?”

    “大小姐打死了红雨,就因为他跟红雨说了话。”卫岚有些丧气,“许久不进内院,竟都不知此事,红雨在大小姐身边多年,对她一心一意,说她会去勾搭瑞亲王,我不信。也不知大小姐怎么了,行事跟之前判若两人。”

    纪秋沉默得久了点,半晌才道:“不要妄议主子。莲心呢?她表现如何?”

    “说到莲心真是怪了。”卫岚又精神起来,“她可比瑞亲王说得多,我绕了许多圈,听到她说了许多话,可是我一句都听不懂,老大你说奇不奇怪?”

    “什么叫听不懂?”

    “是啊,我也纳闷呢,明明说的是人话,可我就是不懂。她先说什么炮灰命开局死,又说什么喂面任务者,什么高啊低啊杀猪的。每绕一圈听到的都是这些只言片语,怎么猜我也猜不透她的意思。”

    “国公府的家生子,周四小姐的替罪羊,死里逃生的孤女,可以让瑞亲王坦言造反的人,这个莲心,绝非常人。”纪秋眼眸中异光流动。

    “此事是否要报于国公爷知晓?”

    “无凭无据,暂缓。”

    绝非常人的栾游在马车里睡落枕了,成了个歪脖子,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整个下午都愉快地泡在厨房,用土锅土灶蒸出了一屉复古鸡蛋糕。

    切了一大盘供别院众人分享,又精心切了一小盘装进提盒,专程给纪秋送去。

    她以为熬了整夜,他会补觉,打算搁在门口再附个感谢条,哪知纪秋正在看书。

    “纪大人。”栾游在门口叩了叩打开的门扇,“我可以进来吗?”

    纪秋的眼睛没有从书页上移开:“不可以。”

    这是栾游预料之中的回答,她笑嘻嘻,“好的,多谢你昨日护送我来去,我做了些小茶食送给你吃,不知你爱不爱吃甜的,糖放得有点多,呵呵。”

    纪秋放下书望向站在门口的她,轻扬嘴角:“你今日似乎心情很好,是因为找到了你要找的人?”

    栾游坦荡荡:“是啊,找到了席宁,很高兴。”

    “瑞亲王便是你口中的席宁?”

    “呃…这个嘛”

    栾游刚表现出一丝犹疑,纪秋立即又道:“你不想说?”

    “也不是,我事无不可对人言,只是这件事很复杂,改天有空我说给你听哈。”

    “我现在有空。”

    “现在我没空,我还要去分点心。”栾游将提盒放在门口,摆了摆手,“赏脸尝尝,改时再见。”

    她转身,眼前忽地一暗,两坨疾风般扫来的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栾游惊愕地擡眼,是那两个她总是分不清的黑衣男,一个叫卫潮,一个叫卫海,长相并不相同,气质却是一样的冷硬。

    他们正盯着她,目光如电,凶意毕露。

    “拿下,押至刑房。”

    刑房?栾游回头,见纪秋仍坐在光线不明的房间里,身形端正,面目模糊。

    一左一右胳膊被粗暴架起,黑衣大汉们无情地拖起她就走。

    刑房?是她想的那个刑房吗?老虎凳辣椒水竹签扎手铁钎烙肉,一瞬间无数血淋淋的画面从栾游眼前闪过。即使她曾是个遭受过钻石级刑罚的女人,此时也不禁冷汗直冒。

    “纪大人,纪大人!有话好好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啊,何必呢这是!”由于身高差距,她几乎双脚离地,被拎行而去。

    栾游一顿蹬圈,扭着不灵活的脖子大叫:“纪大人,我有空了,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好吗?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纪秋无声,她被越拖越远。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不要去刑房,我不要上刑,救命啊!”

    “我招,我统统招,你们能杀了我吗!有种给我个痛快!”

    “强抢民女啊!草菅人命啊!非礼啊!”

    “啊啊啊呜呜呜,妈妈!”

    纪秋踱到门边,看着她被拎一路叫一路,胡言乱语语无伦次,甚至哭了起来,却一次也没提到过瑞亲王。人在极度急迫恐慌之下,擡出靠山,宣扬背景,推出挡箭牌是种本能,她竟没有。纪秋不确定是否能从她口中问出真话。

    栾游被拎出后院,黑衣男脚步不停,显然要带她出府去那所谓的刑房。她又气又急,扯劈了嗓子高喊道:“纪秋,你残害无辜,活该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心上人!”

    两个黑衣男脚步一顿,互视一眼,随即心有灵犀一起擡手劈晕了栾游。

    本只是个落枕,栾游做梦也没想到最后会发展到“残疾”的地步。她的脑袋诡异地向右肩方向耷拉着,稍想动一动,就头晕恶心,疼痛难当。

    纪秋并没吓唬她。此刻身处之地,果然是一间标准的刑房。

    房间正中烧了一只火盆,火盆边上搁靠着一条烙铁;正前方十字型的木架子上血迹斑斑,一旁挂了黑黢黢的皮鞭;墙角垂着两条粗长铁链,铁链顶端的尖勾寒光凛然;墙壁上刀锤斧钻一应俱全,阴森狰狞,让人望之生畏。

    别说体验,单单观摩上一会儿,她就快自闭了。

    那两个姓卫的黑衣男守着她,害得她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受刑是不可能受刑的,若能撞墙死了,大不了回到一天前,搞清楚纪秋这个王八蛋想出什么幺蛾子。

    她智商回来之后认为,八成与席宁有关。

    瑞亲王身份多么特殊,怎会与她一个小婢女相识,纪秋有疑问也是正常的。栾游并非存心拖延,她有一百种理由能解释她与瑞亲王的关系,当时真的是想把蛋糕分了,毕竟趁热才好吃

    只是两个互相认识的人相见相谈一番,他和邱大人都亲眼目睹,又没私接头,又没干坏事,用得着严刑逼供这么激烈的手段吗?

    说到干坏事的话,栾游轻轻揉着脖子,若有所思。席宁说他的凌霄卫在暗卫界是一流水准,那国公府的是几流?

    铁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栾游这时已平静了许多,她看着来人向她靠近,并对卫潮两人道:“你们出去吧。”

    两人离开,铁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与此同时栾游歪着脖子举起手来:“纪大人,我举报!我告发!瑞亲王要造反!”

    任纪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听见这样一句话,在火光之上,他的脸色异常黑沉。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栾游托着自己的头,艰难地挪了个正面向他的方位,坚定道:“昨夜瑞亲王亲口告诉我的,他想谋反!”

    纪秋冷哼:“从邱府出来,你有三个时辰来回禀此事,为什么不说?”

    “因为瑞亲王曾于我有恩,我在犹豫要不要出卖他,但是经过纪大人你当头棒喝之后,我醒悟了。颠覆江山必会兵戎相见,苦的是天下黎民,如果我不揭露他的险恶心思,就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国公爷,对不起百姓啊。”栾游义正言辞,如果脑袋不歪的话,就更有气势了。

    纪秋满心荒唐,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你可有证据?”

    “唔,那倒没有,他只是说厌烦皇上整日管着他,哪里也去不得憋闷的很,憋得都想造反了。我觉得他既然敢说,可能早有准备,就算没有准备,这般想法也是大逆不道!还请纪大人禀告国公爷不行,他是国公爷的未来孙女婿,国公爷理应避嫌,还是直接禀告皇上比较好,去抄了他的亲王府,定能找出他谋逆的证据来!”

    歪脖子并不影响栾游铿锵有力的发言,反而由于过份铿锵,血液上头,脖子的疼痛还减轻了些。

    刑房里的气氛阴森与恐怖齐飞,沉默与尴尬并存。

    纪秋脸上跳动的光影遮盖了他的神情,栾游不知他的沉默代表了什么,想了想,又跟了一句:“纪大人,我愿意上堂作证,这可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毕竟大小姐跟了这样的人也不好你说是吧?”

    纪秋不表态,只道:“你刚刚说,瑞亲王于你有恩,你便是这样报恩的?”

    “不然呢?”栾游理直气壮,“我倒是想替他隐瞒,但现在自身难保了,你将我带来此处难道不是想问他与我说了什么吗?我何必为了一个要谋反的人将自己置身险地!说我忘恩负义也好,恩将仇报也好,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栾游歪着脖子,勾起一边嘴角,满目奸险,一副小人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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