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降暴雨,天色黑沉沉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哗哗作响。
屋内,梁今月整个人被江序禁锢在身下,她这才知道,男人的力量和女人的力量有多悬殊,她被压着动弹不得,连腿都被叠着。
他那样一句话,砸在她的心上,一瞬间,让她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只剩一颗心在怦怦加速。
梁今月手捶着他的肩膀,又拼命推他,没反应。她受不了这样缺氧的状态,狠心咬了他的舌,却没敢用力。
他感受到,停了一秒,还是松了唇舌,虎口钳住她的下颌,低头看着她,表情隐忍。
梁今月脑子嗡嗡作响,像一团浆糊,居然冒出句傻话,“你……你拿什么办我?”
很像质疑的语气。
他卡着她的下颌捏了下,睨着她,“我是对你太好了?”
说罢,低头咬住她的唇,又是气势汹汹,侵略性极强,手摁在她的后脖颈,不容她拒绝的姿势,一时间鼻端都是彼此的气息。
急促、滚烫。
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这么激烈的动作,像一把火,直接烧过来,穿到她心里,明火炙烤,让人快要受不了。
……
唇舌勾缠,太用力,她舌根微疼疼,以及挨得太近,她感觉到他。
起初还不敢确定,后来越来越明显,脑子里轰的一下,心跳急促,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只是好奇和害羞,分了一会儿神想,他对她也不是没有感觉。
本能地搂了下他的腰,她感觉他松了一点儿劲,不再紧紧制着她。她脑子混混沌沌的,实在好奇,曲腿碰了下。
江序身子一弓,立刻用力制住她的腿,幽黑的目光锁着她,声音冷峻,“你做什么?
梁今月眼神有些迷蒙,刚刚掉过眼泪,现在眼睛还是微红,下睫毛被浸湿了,脸也微微红着,小口小口喘着气,不自知的可怜模样,“我不能碰你吗?”
她望进他的眼底,一片深黯,终于抓到重点,“你真的……”
你真的没有亲过别人吗。
话没能说完,他的脸又低下来,她听见他讥诮的声音,“我难道碰过你?”
他的吻细细密密落下来,她又说不出话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手臂箍着她的腰,单手把她托起来,摔在床中央。
柔软的大床微微下陷,梁今月小小地惊呼一声,他的气息又压过来,清淡的木质香萦绕周身,舌根又有疼意,她目光惘然一瞬,含糊不清地说,“疼……”
他顿了顿,擡起头看她,清净的瞳仁里泛着水光,像是眼泪。
他闭上眼,埋在她肩窝里,在她耳边说,像泄了气一般,“你别惹我生气了。”
他的声音很低,还有些沙哑,砸在她的耳膜上,令她心尖一颤,擡手摸上他的背,手指隔着衬衫在他的脊柱沟划着,气息还不稳,开口道,“我又不知道你有没有碰过别人,我以为是有过的。我肯定会想,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碰我,我哪里知道你的心思,只觉得你看不上我,却要娶我,你不知道我有多……”
他把她的双手反剪在头上,打断她的话,脸色微沉,“你别给我安罪名,你自己和别人说你不愿意,我不想勉强你。”
梁今月怔住,回忆了好半晌。
他幽幽提醒,“领证那天。”
梁今月这才想起来她的那通电话,她没有想到他听到了,却一直没有告诉她。
所以,他再也没有特别亲近过她。
仅有的几个吻,甚至刚刚气头上时,他也没有胡乱碰过她的身体,没让她感到不舒服。
所以,婚后他待她还不如婚前亲密,总像隔着什么东西。他对她再关爱,她也还是觉得她对他少了女人对男人的原始吸引力,觉得他若即若离,惹她无尽的猜测和烦恼。
结果症结居然是自己。
她摇头,声音有丝急切,“我不是,不,我是,我是想有缓冲时间,我没想这么长……我想……”
她有些语无伦次,这一刻口齿特别笨拙,解释不清,说不出来。那些隐秘的悸动,那些繁复的心情,或许她从来就没有抗拒过他。
她清楚自己的渴望后,心情便一直随着他忽上忽下了。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却忘记了他是那么特别。
她眼泪忽地又落下来,靠在他身上,一直摇着头。
江序灼热的气息落下来,吻在她眼睛上,她睫毛一颤一颤,手抓着他的手臂。
他低声问,“你哭什么。”
梁今月还在摇着头,就听他叹了口气,吻随即落下来,轻轻啄吻着她的唇,她的嘴本就微微张着,他轻松探进去,勾着她的舌,有时顶到她的上颚。
梁今月抱着他的肩。
床太软了,反衬着他的身体。她浑身神经都在紧张,只有用力抱住他,再用力。
窗外狂风暴雨,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津液交换声。
梁今月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着,天光暗淡,她看着他微微起身,在碰她的脸,很轻的动作,让她心脏都是鼓胀的。
他的衬衣落在地下。
她想起小时候,她想和他过来温泉山,几乎是焚膏继晷,不过是想策划一些单独相处的瞬间,甚至想过,怎么样能在山上假摔一下,他不可能不管她,至少会牵一下她的手。
结果到最后,也没能成行。
人生里的不圆满太多,她哪里能想到,时隔多年,竟还能圆满。
她扯着他的衣角,轻声说,“你对我好一点,好不好。”
他嗯了声,擡手摸着她散在枕边的长发。
她红着脸,和他坦诚,声音微弱,“……我是第一次。”
他听见了,目光很深看着她,没言语。片刻,低下头去,手放在她的后脑勺,捧着她的脸,继续亲她,辗转到脖颈处,擦着她的脸同她说,“疼就告诉我。”
……
并没有那么快进入正题,他给了她很漫长的亲吻。
他身体线条实在好看,很蓬勃的感觉。额前有一层薄汗,手臂上青筋凸起,她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薄茧。
高二那年,他在五四青年节晚会上弹李斯特的《钟》,那天她特意坐第一排,看他穿一身西式燕尾服,旋律从他指尖缓缓淌出,那种视觉和听觉混合在一起的效果,太难忘。
而现在,她感觉她成了那架钢琴。
梁今月的大衣早就脱掉,身上是一件黑色针织衫,勾勒着身体曲线。
他一开始隔着衣服,后来针织衫被扔去地下,她的手臂挡在心口处,白得晃眼。
他低头看了一眼。
她在家里不设防,睡衣单薄的时候他偶尔也隔着衣服见过,当时根本不敢多看,现在倒是不必了。
他伸手拿开了她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摩挲着,低头亲她。
……
雨还在一直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缠着他,江序亲了亲她的耳垂说,“等一会。”
随后是床边抽屉被拉开,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闭着眼,没好意思看。
过了良久,他才又重新回到她上方,耐心亲她,注意着她的表情。
似乎也不太确定,他低低问了句,“是这里?很……”
他没有说完。
梁今月不敢看他的脸,闭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并不是想象中的疼。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的皱褶好像被抚平,一直以来空着的那块好像被补上了,无比的满足。(她心里满足,审核看清楚,是真的心里。)
她感到他似乎有汗落在她身上,她时而出声,起初他问她是不是疼,后来便不问了。(问句话也不可以吗)
她感受着他的心跳声,不比她慢多少,心里说不出的欢欣。
……
眼前炸过一片白光。
那一刻,她睁开看他,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清黑的眼睛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她看不懂,只跟着心跳加速,听见他在她耳旁模糊不清地喊,“小月亮……”
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穿过了十年的时光,抵达她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