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月眉毛都竖起来了,好像听到什么很了不得的事,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轻飘飘地说,“我都说了不介意,怎么可能吃醋。”
她这样侧着的姿势,正好压着左脚脚踝。
江序喊她:“转过来。”
梁今月没有理会。
等了一会,见她并不听话,江序径直扳过了她的肩膀,将她翻转过来,梁今月轻呼一声,其实他没用什么力,没有弄疼她,她只是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转过来时脸正对着她,眼里还有未消的愕然。
这一刻两人的脸离得特别近,眼神对着,没有移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四周都是寂静的,鼻息似乎在交.缠,她看着他喉结的弧度,下巴上泛着淡青色,还有上方微微抿紧的唇瓣,有那么一瞬间,梁今月觉得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温淡的光线投在他脸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脸,梁今月感觉她的心上仿佛有一根羽毛,在心尖飘来晃去,带来无端的痒意,又挠不对地方。
最后是她受不住这样的对望了,轻轻闭上了眼睛,这昭示着怎样的邀请,她还来不及思考。
几乎是一瞬间。
有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碰上的那一刻,仅仅只是挨了一下,她浑身像过了电一般,心间一震,那股莫名其妙的痒意消失了,好像一下子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之后复又重重地跳起来。
他的吻并不急切,先是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唇,她又嗅到他脸上好闻的气息,她没有睁眼看他,浑身都崩得紧紧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她却比那次在车里更紧张,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都是完全的清醒状态了,彼此自愿着在接吻,又是在床上这样暧昧的地点,身上都只有单薄的衣物。
渐渐地,梁今月身体放松下来,情不自禁轻咬了他的下唇,他纵容着她的动作,没有多少抗拒和僵硬,这让梁今月大胆了些,他是愿意的。
梁今月便一鼓作气地放任自己去撬开了他的牙关,没有任何难度,她感觉他的气息微乱,很快,他反客为主地吻过来。
……
呼吸交.融着,她鼻尖偶尔触到他的鼻梁,慢慢地梁今月仰起了下巴,方便他的动作。
一开始他是温和的,后来也渐渐变得急切,梁今月被亲得浑身都有点酥麻麻,忍不住想贴近他,寻求倚靠。
她睡觉为了讲求健康舒适,是从来不穿内衣的,她不知道他之前知不知道,但现在贴得很近,他肯定感受得到。他的手还是只轻轻握着她的肩,没有碰她其他地方。
她的手也规规矩矩地抵在他胸膛前,克制着没有乱碰,唇微微张着,承受他的吻。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那样浅尝辄止,她能感觉到之前他更多带着试探意味。
现在倒是不同了,彼此都肆无忌惮了些。
周围温度在不断升高,梁今月稍稍睁开了眼,他闭着眼在吻她,眼皮上方有一道小褶子,黑长的睫毛垂着。
分了一下心,似乎被他察觉到,手从她的肩上移开,按在她后颈处,吻得更深了些。
梁今月被亲得大脑微微缺氧,忘记了一切,甚至渴望着再做点别的也可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开了她,互相微喘着气,梁今月神思逐渐归位,懊恼着,怎么要在这种时候亲成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她还在生理期……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见他又在看着她,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擡手捏了下她的耳垂,与此同时,她浑身一颤。
是陌生的、难以自控、无法宣之于口的感觉。
他伸出手抱了她一下,很浅的拥抱,只有胳膊挨在了一起,声音有些低哑,“你别压着脚了。”
梁今月脑子还有点懵,没想到他开口便说这个,旖旎的氛围顷刻间消散,她小小地无语了一下,平复着身体里的感觉,脸上还能感觉到热度,尽量稳着声音说,“你刚刚……怎么不管我脚?”
亲都亲了那么久……
他一时没言语。
隔了一会儿,他放开她,起了身,“我看看。”
梁今月叫住他,“没关系,我没有那么娇贵,而且本来就不严重。”
他还是看了眼,其实床上那么软,再怎么作也出不了事。他把被弄开的枕头重新垫到她的脚下,躺回去拍了下她的背,言简意赅,“不要动了,睡觉。”
“……”
他声音质感是偏冷的,关心的话听在耳里也绝对不热情,再加上他现在面容已恢复平静,好像刚刚和她唇齿交缠不是他一样。
他的情绪怎么可以脱离得这么快,这让梁今月感到不平衡,“我是好好睡着呢,也不知道是谁……”
江序点着头应她,“嗯?”
梁今月睁着眼睛转了转,决定不提了,接个吻罢了,他这么云淡风轻,她要是提了,就弄得像要说法一样。
她眉毛一压,“不怎么。”
说完立马偏过脸去,闭上眼睛睡觉。
在她快要睡着时,她感觉旁边人在她的腕骨上捏了捏,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太模糊了,梁今月擡不起眼皮。
大概是累了,梁今月睡得很沉很沉,又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再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暗了下来,天已经快要黑了。
梁今月心里空落几秒,午睡如果在黄昏时分醒来,就常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分不清白天还是夜晚,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直到有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醒了?”
她立刻偏头望过去,刚睡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想到江序还躺在床上,目光怔然。
“你怎么这么能睡?晚上还睡得着吗?”
梁今月迟缓地点了下头。
江序见她这副呆呆的模样,“你是不是睡傻了?”
梁今月摇了摇头。
摇完她就笑了下,怅然的感觉不见了,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几点了?”
“快六点了。”
她轻轻啊了一声,“……怎么不喊我?”
他递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多喊几次会醒的。”她又说,“你怎么也没起?”
他其实没怎么睡,单纯躺在她旁边而已,一时也有些不想起,便躺到了现在。
但他只说,“上午工作已经处理完了。”
梁今月理解地点头,“如果旁边有人在睡觉,你也会变得很想睡觉,会传染。”
她以前就是这样,时不时冒出两句奇怪的见解,江序好笑看她。
梁今月被他看得喉咙有点痒,她深刻觉得,男女之间,不能在床上对视,不然很容易产生别的什么联想。
趁还没不可收拾,她清了清嗓子,爬起来,若无其事地说,“……房间里好干,我去倒水喝。”
她穿了拖鞋下地。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她的水杯,她捧起喝了两口。江序没有跟着她出来,她又跳回去,想提醒他可以起床了,一起做点晚饭。
床头亮起一盏淡黄色的小灯,是他刚刚开的,见她跳进来,他目光深了点,对她招手,“你过来。”
梁今月不明所以,一过去,他把被子掀开,米白色的床单上有一抹鲜红的血迹。
在她躺过的地方。
她愣了几秒,尴尬涌上来,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八百年没有过这种状况了,都怪今天瞎折腾。
梁今月眼睛瞪圆了一圈,结巴着说,“我……”
江序神情自然,提醒她,“你衣服上也有。”
她有些窘,“……我先去换衣服,等会儿我来把床单换了,你先出去。”
然而,等她收拾妥当回卧室时,床上已经铺好了新的床单,江序站在床边拆着旧枕套。
梁今月快走了两步,左脚感到明显的酸胀,他眉头微微拧起,“你跑什么。”
她哪里跑了,走路而已。
“不是说了我来换吗?”
“你站着都费劲。”他套好了两个枕头,手里收着换下来的旧枕套,转身把她往客厅里带。
她尴尬都快没了,只想着问,“脏床单呢,你扔了?”
“没扔,水里泡着,待会儿洗了。”
“扔了算了,多难洗。”其实是她不想洗,弄得那么脏,愁麻烦。
江序看出来,说,“晚上我洗。”
“不成。”梁今月没想让他替她收拾烂摊子,脸有些热,“这种脏活都给你,我成什么了。”
好像在这个家里她就没承担过什么,财务暂且不论,家务方面,卫生有钟点工一周来一次,平日他们都是爱干净的人,特别是江序,东西从来不随手乱扔乱放,家里一直保持得很整洁。
一日三餐他有空就做,顺带着她吃,偶尔早上还给她带早餐。
也就是说,他这个老婆娶了和没娶也没什么两样,哪儿都用不着她。
江序听她叹气,蹙眉道,“你介意的话,我送干洗店。”
她觉得这个方法还行,点头,然后往沙发上一坐,还是解释,“不是介意,是过意不去。”她打了个比方,“你要是拿私密衣物给我洗,我肯定也生气,幼儿园老师都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种东西,不能假手他人。”
客厅的大灯照着她脸,她表情特别认真,脸上有淡淡的红晕,说什么原则性问题似的。
他抿着的唇角松了松,“那是你气性大。”说完,他拿着枕套,转身去阳台,放进洗衣机里。
“……”梁今月都还没来得及反驳。
午觉睡得太长,晚上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梁今月拿着遥控器一遍遍换台。
反正无事可做,江序今天没去书房,也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放电视,她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工作日的晚上其实没什么节目可看,某卫视在重播一个建筑师综艺,直播给人改造房子。
梁今月有点兴趣,问江序,“你会不会上这个节目?”
他摇头,“这是做室内设计。”
“好吧。”
她看了一会,有点枯燥,换了台,CCTV6在重播泰坦尼克号,Jack和Rose正在船头接吻,她眼皮一跳,立马跳下个台,停在一个购物频道,眼神飘到旁边,江序没太多反应。
梁今月知道生理期激素分泌会不正常,但没想过会跃进成这样,她现在难道成了鲁迅笔下那种“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的人?
这样的镜头都能看得心乱,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下午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在亲她。
思绪繁杂时,听见旁边人开口,“你要看这个?”
荧幕上主播在卖一个电饭煲,说得神乎其神,多么简便多么好用。
她把遥控器递给他,“给你换台。”
他没接,转头觑着她。
她目光往上,看着他的唇,很薄的两片,抿得很紧。
过了一会儿,那唇动了动,“怎么了?”
低低淡淡的声音,却好像在诱惑着她,她觉得,这种事情,有一就该有二。
血液奔腾着,她着了魔似的,喉咙动了动,在很有韵律的“不要998,只要98”的广告词中,说,“我想亲你。”
作者有话说:
V入得有点突然。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