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亮着的灯像一把剑抵着她的喉咙。
她张张唇最后又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只是在吞咽,颤抖着吮吸,最后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很轻地喊了一声游淮。
喇叭没有响。
但两人之间警铃大作。
存有旧情的男女就不该在酒后相遇。
陈茵懊悔的同时不忘推游淮,催他,“走啊……”
游淮却迟迟没答话,他贴着她身体的手臂在动,陈茵不敢擡头,做贼心虚般死死摁着自己手机,问他,“你在干嘛啊?”
游淮说,“查一下。”
陈茵不解,“什么?”
她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说话说清楚一点?”
游淮沉默两秒,才说,“跟喝醉酒的人接吻,会不会查出酒驾。”
“……”
百度回答,不会。
于是这辆车又从她家门口开到了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
陈茵用游淮的手机给夏思怡打了通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夏思怡,而是申铠扬,他刚接通就叫了起来,“凌晨两点半!哥!你给我女朋友这个点打电话,你想我捶你呢?!”
“是我。”陈茵说,“你让思怡接电话。”
申铠扬有些懵,以为自己睡糊涂了,又看了眼来电显示,“这个点,你跟阿淮在一起?”
陈茵懒得理他,过了会儿,夏思怡接过了电话。
刚才在路上,陈茵就给自己手机关机并且找好了充足的借口。
让夏思怡给她父母打电话说她喝醉酒已经睡着就是最好的解释,并且完美杜绝了他们猜测门口车里的人是她的可能性,陈茵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夏思怡却在那边发现了盲点,明明困得不行,还有精力八卦,“你等会儿,这个点,你跟游淮在一起?还不接你爸妈电话?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嘛?”
干的事情没办法说。
“我头晕得很,你帮我跟我爸妈说一声就行了,具体的事情我之后再跟你说。”
之后就跟下次见一样是个空头支票。
游淮已经办理完入住,那张房卡放在两人的身份证上,他耐心等到陈茵打完电话,才往电梯的方向走,陈茵跟在他身后。
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包括电梯叮地一声开门,两人之间都是静悄悄的。
直到电梯又合上,陈茵才忽然伸手,从他大衣口袋里拿出了自己浅粉色的蕾丝内裤。
游淮视线从楼层显示屏上来到她身上。
“……”
陈茵微微一窒,脸上表情出现短暂空白,但很快就将责任推到游淮身上,问他,“这种东西怎么能放在口袋里?”
她理由找的很充分,说这不卫生,男性外套口袋是很容易滋生细菌的,而这种贴身衣物这样放着万一导致她生病怎么办?
从一楼到六楼,并不长的时间里。
陈茵一直喋喋不休。
实话说,她逻辑有些混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上一秒说这真的很脏,下一秒又皱眉问自己身上是不是酒味很重。
但话题东一下西一下竟然最终还能扯回原点,她将手里的东西重新塞回他口袋,然后拍了拍想让敞开的小口合拢,才若无其事地擡头看着电梯门说,“送你了,当作纪念品。”
叮。
电梯门打开。
游淮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摁着开关键,等她出去,才跟了出来。
问她,“什么纪念品?”
陈茵不知道房间号是多少,边停下脚步等他走在前面带路边说,“分手第三年纪念品。”
语气自然,似乎在对他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那样自然。
她听见游淮轻笑了一声,然后对她说行,谢谢。
她点点头说不用谢,然后心说他们应该是最有礼貌的前任,没有见面厮杀更没有诅咒对方早死早超生,甚至还能在酒后纾解对方的欲望,继而看破不说破保持成年人的社交礼节,没有追问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她觉得三年的时间,游淮确实是变化不小。
前台给他们的房间是6003。
游淮打开房间,然后侧过身让陈茵先进。
陈茵低着头闷不吭声地往里走,玄关的灯应声亮起,在暖色光线下,陈茵弯腰想脱下囚禁了自己一整晚的高跟鞋,但头晕,弯腰的动作导致身体左摇右晃,只能靠在墙上,然而刚碰到脚踝,腰就被人直接揽住,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尚未反应过来时,便从靠在墙上变成了被压在墙上。
“给少了点。”游淮的呼吸很近,他低着头,两人鼻梁几乎撞到一起,
陈茵再次感到晕眩,“你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耳朵似是被棉絮轻挠,鼻尖也似被人用羽毛轻蹭,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喉咙都跟着变痒。
过于近的距离,让游淮成了她视线范围内的全部。
房间里似是被人打开了音乐。
她听见鼓点,咚咚咚地不停响起。
手心泛起潮热,湿意让蜷起的指尖都似经历了一场阵雨。
嘴唇和嘴唇之间好像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能感受到他嘴唇的热度,却迟迟没有真实触碰。
陈茵已经没办法思考他在说什么了,她觉得热,房间里空调吹起的暖风似乎是从下往上,钻进她裙底,扫过裸露的部位,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痒。
于是,潮湿的雨天就从手指来到了敏感部位。
她踮脚的瞬间仿佛看到游淮在笑。
但那都不重要了,那张隔离在两人双唇之间的纸被她抽掉。
陈茵亲了上去,咬着他的下唇,含糊地喊他的名字,“你是个混蛋。”
游淮手搂着她的腰,他低着头让陈茵亲得更方便。
被咬住的疼痛感让他发出声很低的嗯,像是在承认。
她没有任何技巧地索吻,身体像藤蔓依附在他身上,甚至主动拉着他的手带着他抚摸自己。
她钻进他口中,舌尖扫过他上颚时被他掐住了腰。
“陈茵。”游淮在喊她的名字,沾上情欲的声音有些哑。
但他却在忍,被她拉着的手只停在她的腰上不肯随她的意。
“我想跟混蛋做。”
陈茵舔着他的唇瓣,话说到一半又垫脚亲吻他湿润的眼睫,才说完后半句。
“而不是胆小鬼。”
“你觉得我是不敢?”
游淮后退一步,看着陈茵的眼睛,单手解开自己衬衫纽扣。
然后在陈茵意识到不对劲,拔腿就跑时直接将人单手抱起,手箍在她臀下。
自从小学毕业,陈茵就再也没被人这么抱过,哪怕和游淮热恋时期,也不过是公主抱。
这种姿势让她惊讶到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刚叫了一声,就被游淮给粗鲁地丢在了床上。
她跌进了一团柔软中,愣了会儿,才撑起来想坐起身,脚踝却被游淮给拉住。
他的手心很热,直接拽着她的脚踝让她重新失去平衡倒在床上,像被拽住鱼尾的鱼被拉着到他面前,裙摆在动作间被卷起露出瓷白的腿。
她被游淮拉着腿,姿势并不文雅地将站在床边的他双腿夹在中间。
他弯着腰,眼睛一直看着不停喘息的她,另一只手不知是动作难度过大还是刻意为之,十分缓慢地解着自己的皮带。
锁扣发出的每一声金属声响。
都让陈茵呼吸跟着紧促。
他如她所愿,变成混蛋,足够放肆地任意抚摸。
动作火热,眼眸却始终保持冷静地看着她一切反应,似眼前的所有在他脑海中早已排连过无数次。
陈茵双手抓着床单,发出低低地呜咽声。
在蹬着床单想让他滚时,终于听见了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他指腹抚摸着她的腿心,吻也一点点靠近,在即将代替指腹亲吻她前,擡头看向咬着手背的她。
陈茵似飘在云中,被鸟雀一次次轻蹭,酥软得像把自己全部摊开,好让对方能用羽毛触碰到自己的全部。
这时候,游淮才说了在玄关没说完的话。
“我只是在等。”
在等她变成现在这样,没有拒绝,只是索求和承受。
陈茵读小学的时候,学校门口经常卖一种搅搅糖,糖稀拉扯在一起,咬绝对不是明智选择,牙齿都会被粘在一起,这时候得去舔,用舌头舔过每一寸甜。
越舔越热,越热越甜,越甜越软。
她现在好像也变成了小学买过的搅搅糖,几乎要重新变成糖浆融化在游淮的唇舌之间。
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红灯在闪。
陈茵在黑暗中被他擡起腿,床头放着的枕头垫在腰下。
薄膜撕开的簌簌声响后,陈茵闻到淡淡的草莓香味。
游淮手指揉开她眼角渗出的水痕。
窗帘没有关紧,落地窗外广告牌的光线落在游淮的肩上,陈茵就跟着那束光,在他肩上留下咬痕,错开视线时又看见散乱一地的衣物,她的红裙子在他的白衬衫上,跟他们此时一样的密不可分。
“游淮。”
“嗯?”
陈茵喘息着圈着他的脖子,被带着上下起伏,声音跟着起起落落,“你是在吃醋吗……”
游淮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动作变得激烈,最深的那一下,让陈茵彻底失控。
他在紧致中来回动作,在她紧紧攥着床单时拉住了她的手腕。
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才说。
“你高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