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后,简总把简居宁叫到书房,跟他谈心。书房正中挂着一副山水,笔触有些稚嫩,是简居宁十岁时画的。
简老爷子从雪茄盒拿出一只雪茄,在鼻子前嗅了嗅,“你要不要来一只?”
这是父子俩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
“听你苏阿姨说,你和索家那丫头走得很近。”
“不过是朋友而已。”
“你也不小了,也该安定下来了。”
话间,简总和儿子提了一嘴接班的事情,简居宁并没接他的话茬儿。
简总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势都颇有上位者的尊严,但面对自己的儿子却失了效。
“今晚住一晚吧,我让人给你换了床单。”
简居宁从书房出来,正碰上苏启铭,“好久不见,要不要打一局球?”
简总是乒乓球爱好者,苏启铭为了讨好自己的继父十岁起开始学乒乓球,在业馀乒乓球比赛里拿过冠军。
苏启铭后来才知道,简总之所以喜欢上打乒乓球,完全是为了在自己亲儿子面前扳回一局。
“改天吧。”
“你昨天一直和甄繁在一起?”
昨天晚上苏启铭给甄繁打电话问她到家没有,电话是简居宁接的。听到简居宁声音的那一刻苏启铭怀疑自己在做梦,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
简居宁不否认也不承认,“你作为老板这么关心员工的私生活不太合适吧。”
“有没有时间谈一谈?”苏启铭对这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一向忌惮,虽然他对自己还算客气,但总是有距离感。
二楼客厅的酒柜占了一面墙,苏启铭开了一瓶威士忌,“加冰还是苏打?”
“我不习惯加东西。”
简居宁举起杯中的酒,“甄繁的肾怎么回事?”
“她爸尿毒症,做了肾移植,□□是她的。”
简居宁盯着手里的酒杯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她昨天怎么喝这么多酒?”
苏启铭晃了晃自己杯中的冰块,“你还记得索钰在你旁边接了个电话吗?电话另一端开的免提,甄繁也在。其实甄繁平时挺注意养生的,吃饭都要严格按照营养表。昨天是个例外。”
苏启铭看了一眼简居宁继续说道,“这几年,甄繁一直没交男朋友,其实也不是没有人追她。我想,她或许对你还旧情难忘。”
“你这酒不错。”
“你要觉得好的话我送你两瓶。”
“不用了。”简居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要走。
“对了,明天索钰的首映式你去吗?要去的话咱俩明早可以一起去。”
“你自己去吧。”说这话的时候简居宁背对着他径直往前走然后关上了门。
苏启铭看着简居宁的背影消失在门内,他有一种直觉,简居宁和甄繁的故事还在后头呢,而他和索钰还是有戏的。
简居宁最终还是拒绝了索钰的首映式邀请,虽然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活动。
他和索钰最近来往有点儿密切了。
从家世到个人,索钰都是一个上好的妻子人选,而且他发现,索钰也很愿意担任这个角色。
可是他不想结婚。在不结婚的前提下,和朋友发展为恋人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简居宁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婚姻里那些显而易见的好处他不结婚也能拥有,而他又不想因为婚姻让渡个人自由。在婚姻里追求自由往往会发展成道德问题,单身完全没有此类困扰。
普天下最幸福的莫过于有钱的单身汉。
深夜,简居宁的母亲在法国塞纳河右岸的豪宅里同儿子在whatsapp上视频通话,她坐在一张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言辞恳切地劝说简居宁给赴欧难民捐款,背景墙上拉斐尔的圣母像很是显眼。
“你的父亲真是越来越没有同情心。”
“他每年的慈善捐助加起来大概有一个亿。”
“可他不愿意给难民捐一分钱。”
“那是他的钱,他有权做主用在哪儿。”
最后在她母亲持续的说服下,简居宁终于决定捐助一万欧,毕竟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简母对儿子很是失望,觉得他愈发像他父亲了。在视频通话的最后,简母让她七岁的女儿跟简居宁打招呼。相比一年也难见一次面的儿子,她对这个女儿宝贝得很。
简居宁对着视频里蓝眼睛自来卷的小女孩儿说了声晚安。
躺在床上,简居宁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也不知道谁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