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老五发现的,她跟老五就是犯冲,次次昏迷都有他在场。”长公主提起萧谡实在没什么好气儿。
虽说长公主无意间真相了,可冯华自然不能当真,她朝长公主行了礼,“外大母,我去看看幺幺。”
“去吧,不过你怀着身子,也不要太忧虑了。”长公主道,“你在这儿住几日,等幺幺醒了再说吧,你君姑那边想来也不会怪你。”
却说冯蓁这一觉睡得格外的不同,竟做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春梦,其中细节却也没什么值得提及的,反正不过就那么几个动作,就那么短短几秒的快乐。
重点是梦中萧谡将龙息全数哺给她后,冯蓁眼见着自己桃花源中的白雾全部退了开去。露出了遍植仙草的灵山,激荡着琼浆玉液的巨瀑,并一处用凤凰木搭建的宫殿。宫殿中有丹房,搁架上放着满满的灵丹妙药,吃了就可以长生不老。
冯蓁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漫山遍野的跑着撒欢儿,可那白雾突然就往回掩了过来,灵山不见了,仙鹤瑞兽也消失了,什么巨瀑、丹房全都开始消退,冯蓁大叫着“不要”从噩梦里惊醒了过来。
“幺幺。”冯华一把捉住了冯蓁在空中乱挥的手。
“阿姐。”冯蓁满头大汗地坐起身,刚才在梦里实在是跑得太累了。她缓了口气才道:“阿姐,你怎么回来了?”
“外大母让人告诉我的,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冯华担忧地问。
冯蓁摇摇头,她浑身上下都舒坦极了的,虽说梦里的好东西全都消失了,然而桃花源中的白雾却的确退了一丈有余,那株桃树下出现了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本藏蓝封面的册子,冯蓁还没来得及翻看。
安抚过冯华后,冯蓁才钻入桃花源里,看着那书名《桃谱》的册子。
桃谱一共九页,每一页描述了一枚仙桃的功用。
仙桃九枚,第一枚名“去疾”。所以萧谡吃了之后,才能生死人肉白骨,而且后来中刀后伤口也才能急速愈合。可以想见,他将来也会无病无痛的,不说长命百岁,但身体的自愈能力却比常人要好上了太多。
仙桃第二枚名“美颜”,冯蓁只觉得名字有些好笑,可是第三枚的名字和功效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驻颜”,青春不老虽然极其令冯蓁动心,但她原是打算把这枚果子给冯华的,以防她生产有意外,结果现在却是这种功效。
冯蓁在心里忍不住给萧谡又记下了一笔,早知如此,说什么都该把第一枚给她阿姐留着的。
不过既然念起了萧谡,冯蓁就不可回避地想到了那个吻。萧谡的“狼子野心”淋漓尽致地全都展现在了他的那个吻里。冯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早该料到的,萧谡怎么可能让她嫁给别人?
她的秘密虽然彼此没有揭开那张纸,但却是心照不宣的,萧谡是容不得别人拿到的。
冯蓁后悔得绝食了一天惩罚自己,顺便清清肠。
冯蓁将桃谱翻完,才发现天上守恒,此起彼伏,就没有多少大便宜让人拣起来。
仙桃的最后一枚,名曰“孕灵”。谱中说仙桃夺天地之造化,也夺人之精气,所以凡为仙人,皆难孕育后代,否则天道将不守恒。若欲“孕灵”,必须服用第九枚“孕灵”,方能产子。
至于这产子之后,天道的守恒会不会被打破,桃谱上就没记载了。
冯蓁茫然地放下《桃谱》,若是在天朝,她此刻就该高兴得手舞足蹈了,随便撒欢而不用担心造出人命,再也不用隔靴搔痒,岂不是人生快事?
可现在是华朝,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
冯蓁感觉自己前途堪忧啊,想来想去还是不嫁人最好。
“幺幺。”冯华第二日早晨再来看冯蓁,唤了她好几声才叫醒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冯蓁摇了摇头。
冯华也没再追问,“幺幺,外大母同我说,有意将你和严家十七郎的亲事定下,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当然不愿意嫁给他。”冯蓁道,“严十七对我献殷勤可没安什么好心,他是冲着外大母来的。五殿下不愿跟外大母结亲,所以让严十七来娶我,这样他既能得好处,将来又不必付代价。”
冯蓁压根儿就不相信萧谡报恩的鬼话。他就是见色起意而已,玩弄她也算是一种报复。
“听外大母说这次你昏迷五殿下也在。”冯华道,“虽则有些没缘由,可我觉得指不定你和五殿下是命数相冲,今后还是少见面得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姐。鬼才愿意见他呢。”冯蓁对萧谡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因着冯华的话,冯蓁还专门去长公主跟前告了一状,将她偷听到的萧谡说的那句话告诉了长公主。
长公主扬了扬眉,“哦,老五原来这般没成算啊?居然在我府中就说这种话,还叫你听到了?”
冯蓁这下是有口也说不清了,她没办法解释自己过人的耳力,以至于反而让长公主怀疑她说的是假话。她只能怨念地道:“可我不愿意嫁给严十七那样的人,他的箭术太差了。”
“你当你是比武招亲呢?”长公主没好气地道。
冯蓁忍不住笑了起来,抱住长公主的手臂不松,“外大母,你就疼疼我吧,晚些给我定亲也不迟啊?我知道你说定亲后还会留我几年,可万一要是那男的没福气,一不小心没了,我不平白得个克夫的名声么?”
长公主闻言险些没将冯蓁的嘴给撕烂了。“你少跟我说这些,你当外大母老眼昏花看不出老六的打算么?他这是想娶你做侧妃呢,你难道也愿意?”
冯蓁自然摇头。
长公主道:“皇上的身子骨越发不行了,谁也说不清将来的事儿,所以你的亲事必须现在定下,不过既然你看不上严十七,那外大母就另外再帮你物色便是。”
提起将来的事,冯蓁比长公主更心烦。她隐约觉得,自己不管嫁给谁,将来只怕都逃不过萧谡的魔爪,名声得被他给彻底搞臭,皇帝和人妻?
然则冯蓁没想到是,萧谡不用等到将来,就可以先搞一搞她的名声了。
“顺妃娘娘让我进宫?”冯蓁有些不解地看着长公主,“外大母,我不想进宫,宫里管东管西的。”
“顺妃听说了你无故昏迷的事儿,她想接你进宫,让御医给再你诊治一下。”长公主道。
冯蓁嘟囔道:“可是以前御医也说不清我的病因呀。”
“如今御医又添了些新的。”长公主道,“说不定就有人能看出来了呢?”
冯蓁没再跟长公主绕圈子,“外大母,你这是希望我进宫么?”
长公主瞪了冯蓁一眼,“如今顺妃不同往日,当初在秦水行宫,救驾也有她一份功劳,她如今这个位置也没什么可赏的了,总不能给她做皇后,皇上又记着她的恩,所以但凡她有所请,皇上一般不会拒绝,懂了么?”
冯蓁道:“那我装肚子疼行不行?”
长公主道:“行李都给你收拾好了,你且去住上个两、三日,外大母自会进宫去接你的,你不是总问敏文么,也正好见见。”
冯蓁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入了虎口。顺妃怎么突然想起自己来了,自然是她的好儿子萧谡跟她说的。
顺妃的安庆宫,那就是萧谡的地盘,所以萧谡旁若无人地走到了她的屋中,冯蓁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就那么站在这儿,看着萧谡一个眼色就把其他人撵了出去,宜人不想走,却也被架了出去。
“殿下这是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我还怎么说亲?”冯蓁自以为疾言厉色地道。
可人生得美也不是没有坏处的。那坏处就是发怒也异常的妍丽,好似牡丹怒摇,海棠生风,气势是没有的,只叫人觉得宜嗔宜怒,可爱深红爱浅红。
萧谡往前走了两步,冯蓁是强壮起胆子才没往后退的,那样太没气势了,只会叫他得寸进尺。欺负人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你示弱就心存怜惜,他们只会觉得欺负起来更方便,而多欺负几次。
只是当萧谡站在她面前仅有三寸距离时,冯蓁还是没绷住地往后退了半步。脸不争气地红了,因为她看着萧谡的眼神,感觉这人很可能再次强吻自己。
不过这会儿萧谡站得挺直的,并没有冯蓁想的那般急色。“幺幺,你若是说亲,也只能同十七郎说亲。”
没头没脑地先来上这么一句,让冯蓁的怒气值顿时飙升到了极致。她还以为萧谡是要跟她解释那日强吻的事儿来着呢。结果这人倒好,以为他吻一下就有了她的所有权似的,竟然对她的亲事开始指手画脚起来。
冯蓁“唰”地擡起头,“哦,殿下原来就是这般对救命恩人的,也是这般对自己嫡亲的表弟的?”前头才强吻自己,转头就要送一顶绿帽子给他表弟?这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萧谡贴近冯蓁的脸笑了笑,“果然听到了是不是?”
冯蓁撇开头,这么近的距离,龙息让她又有些头晕,所以伸出双手抵住了萧谡的胸膛,阻止他过分靠近。
夏日罗袍轻薄,手下胸肌那结实的触感让冯蓁觉得像是按在了劲道十足的弹簧上,手贱的人很容易会情不自禁地多按两次,好在冯蓁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手贱,可羊毛实在吸得太舒服了,她实在舍不得把手收回来,就那么暧昧地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