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点点头笑道:“难为你想得周到。只是每日请安会扰你瞌睡,不妨十天、半月一次就行了。到时候你从乾元殿坐辇舆过去就行了。请安的时辰也不用定得太早,你是皇后,你说了就算。”
季泠看着楚寔眨巴眨巴眼睛,发现自己的理由没找好,被楚寔轻飘飘就打了回来。其实真话应该是,她在乾元殿,楚寔可怎么召幸新进宫的秀女啊。
“在乾元殿是太无聊了么?”楚寔问。
话题怎么就转成这个了?季泠没敢贸然回答,就怕这问题有坑。
“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去御膳房做些吃食。”楚寔道。
季泠这才明白楚寔的意思,是说她太闲了所以胡思乱想。“说起来,也许久不见你下厨了。你以前是三天不进厨房就浑身难受的。”
季泠心想,你也说是以前了。她现在就是提不起劲儿去厨房,做出来的吃食也没人吃,又不能总是召她姨母或者芊眠进宫来。
可这话季泠不能说,她知道一说,楚寔肯定要说可以做给他吃,可她是没想着要做给他吃的。想到这儿,季泠一整恍惚,为何她会不愿意给楚寔做饭菜呢?
“怎么不说话?”楚寔又问。
季泠摇摇头,“不知怎么的,就是懒怠去厨房了。”
楚寔扬扬眉,“那想出宫去玩儿么?”
季泠连忙摇头,上次才经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楚寔出宫实在太危险了,现在天下还没有完全太平。毕竟他这天下是抢来的,多少人都想光复前朝。
楚寔却没理会季泠的摇头,低头从腰上取了块令牌下来递给季泠,“有这令牌,你随时都可以出宫去,只有一条必须得有北原护送,晚上宫中落钥之前必须回来。”
便是再无知,季泠也知道这是及不妥的,哪有皇后可以随意出宫的道理。她没伸手去接令牌。
“行了,我不能常常陪你出宫,你自己觉得闷了都可以出去的。”楚寔拉过季泠的手,将令牌放进季泠手里,“不过母后那边知道了的话估计会有微词,你出宫的时候不妨扮作小太监,到了宫外再换衣裳。宫外我替你置了一进宅子,偶尔累了也可以去歇息。”
这简直周到得过分了,季泠越发不敢应承。她看着手里的令牌低声问,“表哥,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啊?”
“怎么总问这种傻话?”楚寔笑道。
季泠擡头看向楚寔的眼睛,那里面全是温和、包容,还有她不愿去碰触的更深层次的感情,她偏了偏脑袋,实在不解为何楚寔对她这般好,她的心却总在天上飘,无从安定。
拿了这令牌,季泠也没敢随便出宫,尽管她实在觉得宫里憋得慌,她以前最想的就是能嫁个殷实的普通人家,开门就能走上街,自由自在的。后来嫁给楚寔,出门就繁琐了许多,要备车,要有丫头、婆子跟着,当时已经觉得艰难,可跟现在对比一下,那时候就算是自由自在了。
过得几日,留牌子的秀女面圣的礼仪学得也差不多了,就等着楚寔看一眼最终决定了。
苏太后侧头对季泠道:“你身子弱,经不得劳累。明日选秀你就别去了,好生歇着吧。”
虽然苏太后这借口找得实在有些蹩脚,可季泠还是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苏太后是怕自己在场,楚寔会有所顾忌。
一时太监进来禀报说皇帝已经下朝了。这就意味着楚寔要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行了,哀家待会儿留大郎说说话,你们先回去吧。”这话苏太后是对着季泠和繁缨两人说的。
季泠朝苏太后行了礼,刚走出门还没下台阶,就见楚寔龙骧虎步地走了过来。他身后的阳光好似在追逐他的脚步,为他整个人镶上了一道金边,让人惊叹果然是真龙天子。
楚寔从阶下直接朝季泠走过去,“怎么走了?等我给太后问了安一起回去吧。”
“太后刚才说要留皇上说话,才让我和繁缨先走的。”季泠道。
听到提及自己,繁缨上前又给楚寔行了一礼。
楚寔扫了繁缨一眼在回头看着季泠,“那你自己先回去吧,别坐辇舆,多走走路对身体才好。”楚寔如寻常丈夫一般嘱咐季泠。
楚寔进了慈宁宫后,季泠和繁缨通路了一截就要分开时,繁缨却突然开了口。
“皇后娘娘。”
季泠回过头,“怎么了?”
繁缨上前两步,很是难为情地低头道:“娘娘,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皇上,到底繁缨是哪儿做错了,才让皇上如此厌弃。”
季泠没想到繁缨会说这样的话,“你想多了,皇上若是厌弃你,如何会让你打理六宫。”
哪里来的六宫,还不是你身子不好,所以她才硬顶上的么?繁缨如是想,如今新人入宫,旧人早就年老色衰,连往日那一点薄薄的恩情只怕都要没有了。繁缨岂能不着急。
“求娘娘应允。”繁缨给季泠跪下道。
季泠赶紧扶起繁缨,“繁缨你别这样,我自然帮你问的。”
繁缨得了季泠的承诺,这才站起身,抹了抹眼角的泪,“我知道这样很难堪,可繁缨不比娘娘。那些新人是万万威胁不到娘娘的地位的,可如今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说实话,有时候季泠都会觉得楚寔对繁缨太冷情了,去她宫里多坐坐也好啊。毕竟是伺候他那么多年的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楚寔对繁缨也不算薄。权利、地位都给了她。
因着繁缨的话,季泠在和她分开后,又回身往慈宁去,想在外头等一等楚寔,省得自己心里老念着繁缨的事儿。
慈宁宫中此刻的氛围可没那么愉快。
苏太后道:“这一次是第一次选秀女,全朝上下都为了大郎你忙乎,你却说你明日不去看?”
“母后定了就是了。如今国朝初创,儿臣每天恨不能有十三个时辰可以用。”楚寔道。
“是么?那你却有功夫陪你那宝贝疙瘩出宫?还引来了刺客?”苏太后怒道。
楚寔不说话了。
“你那宝贝疙瘩的脑袋糊涂了,哀家可没糊涂。大郎你可别忘了承诺过哀家的话,否则哀家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了。”苏太后道。
楚寔握了握拳头,“知道了,儿臣明日会去的。”
“可不仅是去。”苏太后看着楚寔的手道:“哀家知道你怪哀家逼你,可大郎,你那么个明白人,难道不知道你没有儿子对这天下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哀家想逼着你和我离心离德么?”
楚寔道:“二弟的昌哥儿,三弟的昀哥儿不都挺好的么?”
苏太后一掌拍在榻几上,“你原来是这样想的?!为了你那个宝贝疙瘩,你连儿子都可以不要,把这天下拱手送人都可以?”
“母后,天下需要的是贤帝,是不是我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我有儿子若是不贤的话,我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他。”楚寔道,“这违背了我夺天下的初衷。”
“你少找借口,一切都是为了你那宝贝疙瘩对不对?若是你那宝贝疙瘩能生儿子,怕就是个傻子你也要传位的。”苏太后气愤地道:“我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让你为难的?不就是让你睡个女人吗?多少男人的不用人求自己都恨不能多睡几个,你怎么就不学学你三弟?”
楚寔道:“什么睡个女人?儿臣在母后心里不过就是个生儿子的工具而已,我的喜怒哀乐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给你一个孙子,保着你的荣华富贵是不是?”话的内容虽然很愤怒,可楚寔的语气却很平静,似乎早就接受了这种事实。
苏太后被气得脸发白,“你,你是这么想哀家的?”
楚寔站起身道:“在儿臣心里,母后如今跟定西侯并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你是我亲娘,他什么都不是。”
苏太后被这一句震得愣了许久。
“儿臣还有折子要看就告退了。”楚寔也不管苏太后的反应,转身就走,走到门边时才回头,撂下一句带着嘲讽语气的话,“明日儿臣会去的,母后的确没糊涂。”
走出慈宁宫的时候,楚寔擡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深呼吸了三口气才开始迈步往前,一低头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季泠。
“在这儿傻等着做什么?”楚寔问,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一丝喜悦,先才慈宁宫中的阴翳似乎都因为季泠的出现而散开了。
季泠笑了笑,“反正也无事,所以等着表哥一起回宫。”
楚寔拉起季泠的手,“这初夏风光正好,不冷不热的,走走也好。”
季泠点点头,也没一开始上来就问繁缨的事儿,闲聊了几句后才道:“表哥,繁缨托我问你一件事儿。”她观察了一下楚寔的神情,没有阻止她说下去的意思,于是继续道:“她就是想知道哪里惹了你不悦,所以才……”话没说完,但季泠想楚寔肯定能明白的。
楚寔看着季泠道:“她没做错什么。”要是做错了,今日就不会有机会跟季泠说这些话。
“那表哥怎的不去看看她?”季泠问,“是因为她,她……”季泠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因为她年纪大了么?”
“所以你觉得我就是那种人,只看美色是不是?”楚寔放开了季泠的手。
“不是。”季泠忙道,“可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表哥不去看繁缨啊?”
“我去看她你高兴吗?”楚寔问。
所以是因为她会不高兴才不去的?季泠觉得这年头实在太荒诞了。
“好了,你可以转告繁缨不用担心。过几日新人封位的时候,我会一并将她的位份提上去的,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也不会收回她协理六宫的权力。”之所以是协理,自然是帮着季泠管理,名义上统领六宫的当然还是她这个皇后。
季泠点点头,她也不敢多劝楚寔,她知道楚寔的怪毛病,最容不得人在女色上安排他的事儿。
晚上季泠做了个梦,梦到了珊娘,珊娘也是楚寔的妾,也是像繁缨那样等得无望了,像一朵凋谢的鲜花,有鲜红的花汁流出。
那花汁滚烫的,让她的小腹一阵疼痛,让季泠一下从梦中醒了过来,愣了片刻,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小日子到了。
她的小日子一直不准,以至于她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可每次这日子一到,她的腰就疼得厉害,连带着大腿都酸疼得擡不起来,整个人必须蜷成一团才能面前抵御那疼痛。
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覆盖在她小腹上,让季泠感觉稍微好了些,她擡起头看了看楚时,“抱歉啊表哥,吵着你睡觉了。”
“挺好的。”
“呃……”季泠实在没弄懂为啥会挺好的。
楚寔起身打起帘子叫了人准备汤婆子,然后才躺下再次用手给季泠暖着小腹,这才解释道:“上月也是这几天来的,可见是日子逐渐准了。”
季泠想了想,实在也想不起上月是什么来的了。“表哥怎么急得倒是比我还清楚。”
楚寔道:“你身子虚寒,周宜徇一直用药给你调理着,说是如果小日子开始准起来,就无大碍了,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怀孕?”这个字眼无疑惊着季泠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跟自己联系在一起,即便听楚寔这般说,她还是觉得遥远得厉害,万一生不出来,岂非叫楚寔失望,也叫苏太后失望。
很多事儿,没希望反而比有一点儿希望更好。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怀什么孕啊。”季泠不愿意叫楚寔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顺其自然吧,即便不怀孕,身体康健总是好的,我还要你陪一辈子呢。”楚寔道。
一辈子那么长,季泠实在看不到那么远的事情。她侧身面对楚寔道:“表哥,我梦见珊娘了。”
“嗯。”楚寔应了一声。
“她怎么不见了?她不是和繁缨一样都是伺候你的人么?”季泠问。
楚寔扬扬眉笑道:“你是又梦糊涂了?珊娘是戴文斌的妾。”
“咦。”季泠皱皱眉头,“好像是哦,瞧我这脑子又记错了。”她敲了敲了脑袋,又问道:“那怎么冬至大典的时候没见着她呀?”
帘子外的汤婆子递了进来,楚寔接了放到季泠的小腹让她抱着,“戴文斌的夫人还在,冬至大典,珊娘自然不能来给你行礼。你若是想她,改日自己出宫玩儿时可以去看看她。”身为皇后如果召戴文斌的妾室进宫却也不合适。
季泠打了个哈欠,说了会儿话,肚子也没那么疼了,瞌睡就又来了。还有楚寔有一搭没一搭地替她揉着头发,舒服得不得了,所以合上眼睛下一秒就睡着了。
等早晨醒来时,她忽然把珊娘的事儿都给想起来了。说起来她也是幸运的,嫁给了戴文斌,生了几个儿子,哪怕不是正室,但日子也算是很不错的。不比繁缨,当初繁缨要是和芊眠一般放出去嫁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了。可这样的话季泠不敢跟楚寔说。
第二天,季泠在乾元殿里来回踱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楚寔下了朝就去了储秀宫,今日是选秀的最后一轮,定下来之后就要封位份了。也不知道楚寔会不会留下方茵恩,他看到时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楚寔的脸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苏太后道:“这是皇后留的牌子,哀家还劝过她。”苏太后可不愿意替季泠背锅,“大郎,可要留下她?”
“留。”这一个字仿佛是从咬紧的牙缝里蹦出来的,带着气音。
苏太后颇意外地看了楚寔一眼,这样很好,帝后之间有了罅隙一切就好办了。季泠自己作死,她也乐见其成。
除了方茵恩之外,还有个叫人比较留意的女子便是郭芷兰。
“皇帝还记得黄家那叫鸣音的丫头么?”苏太后问楚寔。当初黄鸣音在京城可是跟傅三齐名的闺秀。不过黄鸣音比傅三就要幸福多了。她哥哥在楚寔举起反旗的时候帮了不少忙,如今官至兵部尚书。
“这就是她女儿。容貌出众,才华横溢,比她娘还要厉害些。”苏太后笑着道。
楚寔却一直没说出“留”字。
苏太后压低声音道:“皇帝对她是哪儿不满意啊?”
楚寔道:“宫中不需要这些达官显贵家的女子。”纵观历史,楚寔对外戚有深深的防备之心。
苏太后道:“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就怕这些人进宫出身上压着你的宝贝疙瘩了?”
楚寔蹙蹙眉,不明白苏太后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怪到季泠身上去。
“人家普通人家选儿媳妇,都还能挑高门大户的闺秀,你倒好,当了皇帝难道全要选泥腿子出身的?”苏太后怒道。
“无关出身,女子要紧的是贤、德二字。母后不要什么都牵扯到皇后身上。”楚寔道。
苏太后强硬地道:“把黄芷兰留下吧,哀家看她腰细屁股大好生养。黄鸣音就好生养,都生了四个二字。”
“不行。”楚寔想也没想就道。
苏太后柳眉一竖,“皇上难道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楚寔冷声道:“朕没忘。不过这也不代表朕就要容忍太后把手伸到后宫来搅浑一潭清水。”这话说得,儿臣也不自称了,母后也成了太后。
苏太后听了牙齿都咬紧了。“哀家可不要那些个泥腿子生的孙子。”
“那干脆就别要孙子了。”楚寔道,“再说了上翻三、五代,难道楚家的祖先不是农户出身?太后嫌东嫌西,不妨也翻翻苏家的族谱,看是不是从盘古开天辟地起就是贵族。”
苏太后被楚寔的话怼得胃都疼了。
“母后,儿臣的后宫你就别插手了。好生养的女子多的是,五品以下官员家的姑娘里你随便选。这后宫,朕也容不得那些人伸手进来,外戚势大,从来就不是好事。”楚寔冷而坚定地道。
到底那黄芷兰也还是没留下来。苏太后无可奈何便将六十几人里符合楚寔标准的五品以下官员的女儿全都留了下来。
如此一来最出色的就只两位,一个便是方茵恩,美貌过人,另一个则是白玉如,容貌虽然只算清秀,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难得的才女。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她更是难得的身材高挑,所以整个人站在秀女里就俨然鹤立鸡群。
定下人选后,苏太后留了楚寔说话。“皇帝,如今秀女也进宫了,皇后是不是也该从乾元宫搬出来了?”
“为何?寻常夫妻都能同住一屋,帝后却不能么?”楚寔道。
“你也说了你们是帝后,天下人都看着你的。历朝历代哪有皇后住在皇帝宫里的?”苏太后道。
“历朝历代没有的事儿多了,帝后同住一屋,正好为天下表率。”楚寔油盐不进地道。
“呵。”苏太后冷笑一声,“那你在偏殿临幸其他宫妃时,你就忍心你那宝贝疙瘩看着?”
楚寔不言,苏太后却越发动怒,“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主意。大郎,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等你有了儿子,哪怕就一个,哀家也再不会逼你,你就是把皇后宠到天上去,哀家也没意见。”
“为了你好,也为了她好,为了天下好,你都应该让她搬出乾元宫。”苏太后放缓语气道。
“皇后不会搬,儿臣若是临幸秀女,自去她宫中就好。”楚寔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儿臣还要接见大臣,就不打扰母后了。”
苏太后气得倒仰,在楚寔这儿找不到缝隙,就想起了季泠,立即派了廖文峻去乾元殿召季泠。
季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连衣服都没换就赶到了慈宁宫,“母后。”
苏太后让季泠坐下,挤出一脸慈霭的笑容道:“如今新人入宫,皇后有什么打算?”
季泠立即就想到了迁宫的事儿,“臣妾跟皇上提过迁宫的事儿,可皇上没同意。”
苏太后点点头,“你能想到迁宫,可见是个贤惠的。不过大郎爱重你,舍不得你迁宫,哀家也同意他的决定,你们是正经夫妻,在一块儿住也不能说三道四。”
季泠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苏太后是召她问罪,却不料她竟如此通情达理。
“不过大郎爱重你,你也得体谅大郎是不是?”苏太后的图开始缓缓展开。
季泠点点头,没敢随便接话。
“如今大郎最大的难题就是没有子嗣。天下人都看着呢。我知道大郎中意你,所以别的妃嫔他看都不看一眼,可皇后你也得劝劝他呀。若是新入宫的秀女生了儿子,依大郎对你的宠爱,定然是抱给你养的。你以后老了也就有依靠了。”苏太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