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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曾照小重山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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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有什么要紧话同她说,需得这样偷偷来找她?

    昭宁道:“世子爷,不如去花厅坐下,我给你点盏茶,你慢慢说?”

    顾思鹤却摇头道:“只能在这个夹道里说。”

    这个夹道高墙,两侧收拢,才不会被暗中的人看到。谢家周围埋伏的禁军恐怕不下二十个。若非他武功高强,恐怕连躲过耳目混进谢家来也无可能。

    昭宁将顾思鹤当做至交好友,对他极有耐心。她相信顾思鹤不会平白无故来找自己,轻叹了口气,让青坞退到夹道的另一头等着,才道:“世子爷这下可以说了吧?”

    顾思鹤却直直地看着她,一时没有言语。

    昭宁发现他同以前不一样了,他从不会这样看着自己。目光好似幽邃的冰洞中燃起了一蓬火,应是极不容易才燃起来的,所以好似也不会轻易灭了。

    她心中微跳,避开了他的目光。想着他若是再不说,自己也要走了。这才听顾思鹤开口了:“谢昭宁,你要嫁给赵翊了?”

    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汴京,昭宁自然不意外。只是他竟然直呼师父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倘若有第三人听到,他便是脑袋都保不住!

    她道:“世子既然知道,何必要问呢。你可莫要这般说话了,你若是无事的话……”

    顾思鹤却又向她走近了一步:“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敢嫁给他?”

    昭宁蹙眉后退了一步,顾思鹤说话可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她道:“世子爷,我与君上相识已久,既然决定要嫁给他,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必世子爷操心!”

    顾思鹤却道:“你根本不知道赵翊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为了他的目的,他可以牺牲一切。以前我顾家如此鼎盛,我姑姑还是他的贵妃。他觉得我顾家和李家掌控朝政,便暗中引我们两家相斗!我们两败俱伤,他正好收拢权柄。李淑妃被贬为庶人,我姑姑则被他赐了自尽,我姑姑可是自他是太子的时候就崇拜他了。谢昭宁,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你觉得他那些残忍的手段,不会用到你身上吗?”

    昭宁听着他的话,深深吸了口气。

    她知道顾思鹤的姑姑死了,却不知道是被师父赐了自尽。她知道李家和顾家都出事了,却不知道这背后是师父的谋算。她一向觉得自己非常了解师父,但是有时候直面君王的无情和算计,还是觉得……君王果然是君王,温和是他的外表,算无遗策才是他的本质。

    但是,昭宁仍然相信,师父做这些事并非他生性邪恶,而是他在那个位置上,便不得不做。如果没有那般的谋算和手腕,他不会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她也相信,师父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她道:“我自然知道君上是什么人,君上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他勤政爱民,收复西北,解救了西平府的苦厄百姓,我从来都将他视为偶像。所以我愿意嫁给他!顾思鹤,我知道因你姑姑之事,你对他甚是不喜,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君上封后的圣旨已经下了,此事是毫无回旋的余地的,所以还请你不要再劝了。”

    原来顾思鹤的有要事跟她说,竟然是这样荒谬之事,昭宁也很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如何忍得旁人这般污蔑她的偶像!她立刻就要走,但是和顾思鹤擦身时,却突然被他隔着衣袖抓住了手腕。

    “谢昭宁。”顾思鹤看着那丛在雪中屹立的湘妃竹,哑声道,“你若只是迫于形势,或者迫于君上的权威,才想要嫁给他,我可以带你走……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一个大干,北方有辽国,西方有吐蕃,大理,总是能够有地方可去的,我可以带着父亲和祖父,你的家人一起走!”

    在顾思鹤抓住她的瞬间,昭宁的心也剧烈跳动起来,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紧张,她已经是皇后了,已经注定是要嫁给君上了,顾思鹤这说的是些什么疯话,不是在找死么。倘若被旁人看到分毫,她也是找死!

    她越发觉得,顾思鹤果然是那个十殿阎罗,他做事情真的是疯。

    她用力甩开了顾思鹤,终于转过身面对他,坚决地道:“顾思鹤你听明白了,我要嫁给君上不是被情势所迫,而是我的确心甘情愿要嫁给他,所以你不必想着要拯救于我!还有,当时我救你们顾家,也是因为你先救了我母亲的缘故,你切莫再对我有着报恩的心思——顾思鹤,你现在就很好,你应该好生地过你的日子,同你的父亲和祖父在一起,你明白吗?”

    顾思鹤看着她睁圆的眼睛,却是如此坚决,一字一句地,斩断了他所有的心思。她便是这样的人,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她说想嫁就是真的想。

    他明明当时在祖父的劝说下,已经决定了放弃。可是当他听说封后的圣旨已下,还是不顾一切想来找谢昭宁,他想知道她是不是自愿嫁的。只要她不是——他都愿意不顾一切带她走。可是她是愿意的,那么他就没有了任何立场。

    这个发现让他宛若置身冰雪之中,四肢发麻,浑身发冷。他看着谢昭宁转身走远,他上前一步还想抓住她,又想起她方才甩开自己手的事,收回了手,但仍然在她的背后道:“谢昭宁,不要把赵翊当成好人,他就是个冷酷无情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谢昭宁才不理会。

    她相信她的感知,相信这么多年,她绝不会崇拜错了人。师父就是个心怀大义的好人,她就是要嫁给他,不仅不如,她还要在他身边好生帮助他,避免他英年早逝,最后完成一统大干的宏愿!

    因为顾思鹤的这番话,反而更坚定了她的想法,她就是要嫁给师父,就是要帮助她的。原来在她的心里,是如此的坚定,从未有过动摇。

    不知何时又飞起了雪,昭宁的背影被大雪淹没。顾思鹤看了很久才终于离去,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也被淹没于风雪之中,她再也听不见了。

    昭宁则因准备亲事越来越忙碌起来,很快将这件插曲抛诸脑后了。

    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婚前三日,宫中送来了催妆礼。

    宫中的催妆礼自然不同于民间,除了足足三箱各种华贵的珠宝,珍奇的吃食。自然最重要的是整套的皇后袆衣,深青色锦绸为底,织以翟鸟花纹,龙纹嵌边。以及一顶华贵无比的九翚四凤冠,足有几斤重,缀以无数东珠、点翠、名贵宝石,被单独放置于层层丝绸的描金凤纹紫檀木箱中,这可是皇后受册、祭礼时才能用的凤冠,贵重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身份了。这顶凤冠被送来之后,姜氏便单独派了人日夜守着,决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昭宁本来平复的心情,在看到这顶九翚四凤冠的时候再度紧张了起来,她摸着那冰凉的珠翠,想到前世嫁人的时候是很仓促的,因为婚事本身也来得仓促,仪程走得很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嫁到了顺平郡王府。当时家中也并无热闹之感,她也提不起心情。

    可是现在不同,她要嫁的人是师父,庆熙大帝,祖母也还在,明日就将回到家里送她出嫁。且家中更是门庭若市,汴京城中但凡数得上来的权贵都想与谢家结交,送的东西门房早就已经放不下了,姜氏另辟了个院子来放,好东西挑了出来给她放进嫁妆箱子里。是的,哪怕是嫁入皇家,她也要带陪嫁过去,早就允诺的半个谢氏药行不说,还有上次师父送来的,足足可抵两个谢氏药行的聘礼。

    昭宁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师父那时候送的就已经是娶皇后的聘礼了,所以才如此的隆重,现在这些东西是真的都归了她,入了她的私库,她现在非常的有钱。足足凑出了三百担的嫁妆,说出去都让人瞠目,谁家出嫁有这样多的嫁妆。

    但是现在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她就要嫁给庆熙大帝了,就要做皇后了!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她对未来充满了忐忑……自然,也有一种新奇的期待。

    她虽然害怕那天的到来,可是也期待那天的到来!

    等到了倒数第二日,樊星樊月两个贴身女使便先入宫去为她安床,布置寝殿。成亲的前一日,宫中内侍官来最后说明各项仪程,如何安排,还派了足足五十人来帮忙。整个谢家的人都精神高度紧张,将谢家隆重布置得焕然一新,宴请宾客的彩棚也搭到了足足一里地。且不光是家里,就连外面的东秀巷子,甚至外面的御街也是焕然一新,搭起了红绸、欢门,就连沿街的商铺都挂出了红灯笼。天子娶亲是大事,万民同乐。

    一切的仪仗、用物皆准备妥当,所有人都开始期待着大典那一日的到来。

    这一夜昭宁躺着床榻上,想着明日就不再睡在浣花堂了,而是在宫中……便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心想明日仪式繁重,寅末就要起床,再不睡明日定会没精神。但越是如此,越是心脏惴惴地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没有睡意,总之根本睡不着。

    她听着外面青坞她们守夜时沉沉的呼吸声,胡思乱想很久,等到了子时末,才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色还泛着深蓝,一颗启明星还挂在天际,青坞就穿着件绛红色的比甲,头发梳得十分精神,笑容满面地提着灯笼进来了,撩起帘子叫她:“娘子,娘子,要起来准备了……”

    昭宁睡得正香,这一夜她虽然睡得晚,却半分梦魇也没有,以前她总是梦魇,不是梦到前世在家中,就是梦到后来被被赵瑾关在禁庭的凄惨生活。但昨夜好像睡在一个温软的梦乡中,分明是置身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却像一个婴孩般安宁。

    但是当她睁开眼,看到平日从不打扮得青坞,今日竟穿得格外精神。而一旁的芳姑领着十多个女使,托着的漆盘上放着袆衣,革带,珍珠面靥,她立刻清醒了过来,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幸而青坞她们是准时叫醒她的,现在还并不迟,但也要抓紧了,时间耽误不得。

    昭宁立刻被她们从床榻上撺掇起来,简单梳洗后便一件件地穿上袆衣,芳姑是个利索明快的妙人儿,早已将今日要用之物与人排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昭宁暗自咋舌,她从未穿过这般繁复的礼服,足有九层之多,里衣、里纱、中衣、外衣,还有一层层的霞帔和革带、蔽膝,她的女使们已全然帮不上忙了,芳姑带着众从宫中来的诸位女官,手脚轻快又毫不出错地替她一层层穿好衣裳。随即让她坐在妆台前,从妆容,到面靥,再到梳发髻,戴九翚四凤冠、博鬓,都一一妆点好。

    如此繁复的大妆流程,竟然在半个时辰内就好了!

    一旁的青坞和红螺看得更是目瞪口呆。平日觉得自己已是娘子身边最伶俐的女使,和芳姑,和宫中的各位女官比起来,才发现她俩还远远不如。而芳姑领着的这八位女官,日后可都是伺候娘子的,等入了宫,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伺候娘子!俩人一想到此,顿生一股忐忑之感。她们日后一定要好生表现,决不能丢了娘子的脸,也不能让娘子觉得她俩不得用了才是!

    妆点好后,昭宁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一贯是不爱照镜子的,因为以前总觉得自己生得不够好,比如她为什么不能再长得高一些,不能再生得大气一些。但是现在镜子里的她,着皇后袆衣与九翚四凤冠,芳姑带的女官中有手艺极精湛的人,保留她眉目清灵的同时,又让她明亮照人,珍珠面靥更是贴得恰到好处。虽然凤冠极重,压得她有些头皮痛,但是她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却觉得比平日更大气许多,因此笑了起来。

    芳姑也笑着点头,颇为满意。

    此时还未到出阁的吉时,但是昭宁已经听到,她院落中热闹了起来,好似有人已经来看她了。

    按照习俗,新娘装扮好后,女性亲眷们都是要进来同她说几句话,让新娘热闹出嫁的。她已经隐隐听到了祖母和母亲说话的声音,便道:“快请她们进来吧!”

    青坞立刻去吩咐,不多时祖母就领着母亲、大舅母、二伯母,还有平日玩得甚好的两位表姐,谢家两位堂妹进来了,她们都彼此说话,笑笑闹闹的,就这样如云般热闹地涌进了她的屋中。

    祖母一看到她就笑:“我的昭昭今日好生漂亮!”母亲也笑:“昭昭真好看!”大舅母则说:“阿昭今日终于要出嫁了,舅母可等了太久了!”

    若嫁到寻常人家,上有公婆孝顺,下有丈夫服侍,女孩儿变为人妇,总是要哭一哭的,可是昭昭是去做皇后的,是去让别人伺候的,所以她们也不哭,为她高兴还来不及。

    昭宁看到她们都这样进来,这样高兴地同她说话,每个人都带着微笑,每个人都对她真心的疼爱和喜欢。突然想起自己前世出嫁的时候,那时候祖母逝世了,母亲也没有出现,她以为母亲是与自己闹僵了不想看到自己,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母亲是中毒已深,身子很不好了,怕影响她出嫁才没露面。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她们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出嫁这样的大喜事,也带着一种悲决和凄凉。

    可是现在她救了祖母和母亲,大舅母也得以在汴京安家,她们都好好的,都在她嫁给君上的这一天,说笑着进到她的屋子里来,在这个时候陪着她。这一刻昭宁觉得,她的重生是这样的好,她们都在她的身边。她的泪水便忍不住突然而至,模糊了视线。

    看到她哭,她们连忙几步上前,祖母道:“昭昭快别哭,这样高兴的时候,可不能哭的!”

    祖母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今日又是昭宁嫁给君上的日子,她穿着一件满江红的杭绸团花褙子,精神奕奕。

    大舅母则连忙掏手帕给她擦眼泪:“好孩子,好好的日子,怎么一瞧着我们就哭起来!”

    姜氏则跟着她红了眼眶,掏出手帕擦自己的眼泪:“你若是哭,便把娘也惹哭了!”

    芳姑在一旁连忙道:“娘子,可不能哭呀,大礼还在后头呢,您这妆是不能花的!”

    最后这句话成功阻止了昭宁继续哭,她想,是啊,她是不必哭的,现在多么的好,今日又是多么的好。前世那些凄怨已如朝露,无踪无影。她还要出嫁呢。

    她破涕为笑道:“就是舍不得你们罢了!”

    谢明珊立刻笑着说:“什么舍不得,姐姐你随时回来,这浣花堂永远给您留着!”

    芳姑含笑着看昭宁被一群人围着,心想贵太妃娘娘还让自己暗中观察新娘娘,能不能担起皇后的重任,有没有传闻中种种的半点影子,她几天观察下来觉得新娘娘好的不得了,外面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只是还年轻,有些孩子习性在身上。

    但她觉得这样更好,君上一贯是沉稳繁重,心思缜密的,家事国事都压在他一人肩上,正需要这样活泼心大的人在他身边呢。

    她听到外面隐隐有铜锣声响起,看了看房中的滴漏,才发现已经不能耽误了,道:“娘子,要开始准备出阁了,吉时要到了——”

    众人这才收整好,也没遗憾不能同昭宁多说几句话,大干皇宫离谢家,坐马车也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等昭宁回门的日子,再好生同她说话就是了。

    昭宁也想着来日方长,的确不能耽误了今日的吉时,站了起来。

    此时一旁的另一位女官走上前来,那红漆托盘中则是一把以和田玉骨为底,织金云凤纹嵌碧玺石的却扇。昭宁将这把却扇拿在手上,深吸口气,才道:“走吧!”

    她于最前,身后跟着众女官、众女使,家中女眷。走出了浣花堂的大门,一路朝着正堂去,祖父、父亲、哥哥和舅舅他们也已经在正堂等着了,昭宁最后一次以女儿的身份拜别父亲,等再度回门时,她便不能再行跪拜之礼了。谢昌露出他这辈子最祥和的笑容,大舅舅则激动得抹起了眼泪,他是最容易哭的,看到昭宁出嫁便如看到自己亲生女儿出嫁,自然哭得不行。昭宁意外的是父亲也红了眼眶,不住地抹眼泪。这些男眷一个个倒比女眷哭得厉害了,令她也弯了弯嘴角。

    拜别之后,她才执起却扇遮脸,只露出一双目,一步步朝着影壁走去。而谢家众人都跟在她身后,此时她沿着谢家铺出来的结着红绸的花路,走到了前院,两侧都是如云的宾客,她两辈子都从来不知道家中竟有如此多的亲朋,被众羽林军之人结成人阵拦在两旁,而花路两旁是盛开的茶花,众家人,众亲朋一路目送她朝影壁走去。

    这时候隐约的铜锣、钟磬、和奏乐声已隐约可闻了。定是迎亲的使臣领着仪仗要到了。

    这便是最后一步命使逢迎,寻常人家是女婿亲自来家中迎亲,还要被女方家之人百般刁难,才可打开女方家的大门。但是帝王娶亲,自然不能如此。帝王身份高贵,因此只是派遣命使,带领众仪仗队伍前来迎接皇后去宫中,帝王将在宫中等候即可。

    此时谢家内外的众人、众宾客,都翘首等着看娶皇后的仪仗经过。上次有这样的喜事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日后可能几十年也再没有了!简直比金明池琼林宴都还要稀有,众人自然是极期待见到这般热闹的光景。若不是从御街到东秀巷子全部被禁军封禁了,恐怕方圆几里的街道都要堵得水泄不通。

    昭宁听着那仪仗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已经要到门口了。自己也越来越紧张起来,竟也不知在紧张什么,不过是仪仗队接她入宫罢了!

    她深吸口气,持好却扇,却听到外面似乎传来异常的骚动声,好似有什么非常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了。

    她略擡了擡头,究竟是什么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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