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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曾照小重山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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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第一百零九章

    这段时日,上谢家来提亲的却是不少,但是阵仗大的,多半是给谢明雪提亲的。谢明雪与安国公世子虽然已经定亲,可毕竟消息还未传出去,难道仍是来给她提亲的?

    谢昌疑惑,立刻让小厮将人请进来,女眷们则避到了屏风后。

    半柱香的功夫,小厮就将人请了进来。只见来人是个管家模样,穿着件团花纹的杭绸长袄,戴一顶博冠,样貌清瘦,眼中却透出几缕精光,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随从。他慢慢走进来,先笑着向谢昌拱手:“谢老郎君安好!”对谢炆和谢煊则道:“两位大人安好!”

    谢昌一看来的竟是个管事,心里就先不满了三分。

    正式的上门提亲,不管是请了官媒,还是身份贵重的私媒,总要请了媒人才是!即便是安国公这般身份,想向明雪提亲,也是正经请了官媒的。谁家会派管事上门来提亲,这是极不尊重女方的!

    这样的人家,就是门第再好,他也是不嫁孙女的。

    谢昌在场时,自然以他为主,他淡淡道:“阁下是哪个府的管事?是来我谢家提亲的?”

    管事自然听出谢昌话语中的不满,笑着道:“老郎君,我是襄王府的管事,鄙姓周。”他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道,“今儿来叨扰,是为我家云阳郡王,向贵府的谢二娘子提亲的!”

    这话一出,谢煊突然擡起了头。

    自大房回来之后,谢家的娘子郎君们重新排了齿序,谢二娘子……指的是谢昭宁!他是来向昭宁提亲的?

    谢昌是知道来人代表的家族定是身份不凡的,但是听他说竟然是襄王府的管事,且还是为云阳郡王提亲的,仍然把谢昌吓了一跳,云阳郡王赵瑞可是襄王的嫡次子,那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云阳郡王竟来提亲,提的是谢昭宁!

    谢昌知道谢昭宁生得好看,可是名声毕竟受损,好一些的世家并不愿意选她。怎么可能云阳郡王前来提亲!莫不是他说错了?

    谢昌忍不住问:“周管事,您说的谢二娘子,可是指的我那孙女昭宁?”

    周管事笑道:“正是呢!”

    谢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竟真的是来给谢昭宁提亲的!

    屏风后面的女眷们何尝不是惊讶极了,但姜氏反应过来,就是无比的激动,云阳郡王竟然来向昭宁提亲!她此前还在愁昭宁的婚事,没想竟然有这样好的亲事!

    魏氏则是深深的不虞,药行那件事后,她是彻底地恨上了二房,倘若二房愿意让出一半半的药行,她又怎会如此艰难地凑明雪的嫁妆。她还想等着明雪高嫁了,让二房看着她们家的富贵眼红呢,到时候即便二房跪着求她,她也不会心软。可倘若谢昭宁也高嫁了云阳郡王,那还有什么打脸的!

    昭宁却是眉头一皱。前世没有这样的事,为何现在会有云阳郡王来提亲?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云阳郡王的名号十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谢昌却最先高兴起来,只要是自家孙女能够高嫁,能够光耀谢家门楣,他都是乐见的。

    他立刻高声喊管事:“来人,给周管事看茶!”伸手一请,“方才差点怠慢了,只是这……有些事发突然,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管事笑着坐下道无妨,立刻有小厮捧上了最好的顾渚紫笋。

    谢煊则有些迟疑道:“周管事,我可否冒昧一问……我们两家素日并无交往,郡王是何以想要结这门亲事的?”

    谢煊纵然也心里喜悦,但疑影更重,安阳郡王为何突然想娶昭宁?

    周管事喝了口茶,笑了:“足见大人是贵人多忘事,竟不记得一桩旧事了!”

    谢煊更疑惑了,究竟有什么旧事?和这桩亲事又有什么干系?

    那周管事也不卖关子,继续讲道:“当年大人还在户部观政的时候,曾与我们家王爷交好,您二人时常相约一起纵马吃酒,有一次我们家王爷吃酒差点跌落了马,还是您拉了缰绳护住了他,我们王爷便与您结下男女亲事,彼时我们郡王和您的长女都还年幼,便先交换了信物,约定日后以信物来认人!大人您拿出来的是一块玉玦,我们王爷给您的是一块貔貅的玉佩,眼下,我已经将玉玦带来了。”

    周管事从袖中拿出一只黑绸盒子打开,只见一块形如圆环,质地温润泛黄的,系着红绳的玉玦正放在盒中。

    谢煊看到那玉玦,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一桩往事。当时他初入官场,曾经交好过一个有人,虽然不知身份,但看起来便是非富即贵,两人都爱纵马,那日两日都吃了酒,的确正如这位周管事所说,结下了这门亲事。

    可是很快,这位友人就失踪了,而他也觉得,当时不过是上头时的酒话,既然人都已经不见了,那他也不必当真。

    但没想到,当年与他交好的人竟然就是襄王殿下。这样的人家,竟然在多年后会信守承诺,真的上门应下这门亲事!

    如此说来,的确是他多疑了,这当真是一桩好姻缘!

    周管事继续道:“这也是为何,我们未曾请媒人上门。咱们两家既然是交换了信物,便算是已经定亲了,何必再请媒人。只待老郎君和大人也认了这门亲事,二娘子择日过门即可了!”

    谢昌听周管事说得如此妥帖,更是心里高兴,原来不是不重视才未请媒人上门。他们有何不认的,人家襄王殿下都信守承诺,难不成,他们还有不守的道理?

    他道:“君子有守诺之德,既然是早就定下的,我们谢家如何会不认。烦请周管事回去回话,就说谢家自然应允!”

    谢煊也微笑听之,这样极好的亲事,还是早就定下来的,他有何不认同的!就是姜氏知道了也只有高兴的。

    周管事得了准信,拿着那枚玉玦告退先回去了。

    等人走后,谢昌才拍着谢煊的肩道:“你着实是给昭宁定下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实在是好,我也放心了!”又对屏风后道,“你们快些出来吧,好好商议一下这门亲事,眼下家里可有两门亲事要一同进行了,可有得忙碌!”

    姜氏拉着昭宁笑着从屏风后走出来,魏氏紧随两人之后,却是勉强绷着笑容。

    姜氏对谢煊道:“那时候你吃酒纵马,我还曾骂你,原来你吃酒纵马,还得来了一桩这么好的亲事,是我骂错你了!”

    谢煊也是笑:“我当时并不知他的身份,还当做是戏言,没想到人家竟然还认。这下可是好了,咱们昭宁也有一桩好亲事了!”

    可是昭宁心里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她向来不相信有天降馅饼这样的好事。倘若这个襄王如此信守承诺,当时帮蒋余胜时怎的没想到她们?且她又刚算计了谢宛宁,这件事发生得太巧了,她总觉得当中有什么关联。

    云阳郡王,云阳郡王……为什么此人的名号如此熟悉!

    昭宁眼中微光一闪,她突然想起,她在哪里听过此人的名号了!

    那是她做顺平郡王夫人的时候,听华氏说,云阳郡王在外寻花,郡王夫人怀着孕想去寻他,他却以为郡王夫人是来劝住,竟几拳下去就将郡王夫人打得流产了!华氏又说,这云阳郡王平日就贪花好色,郡王夫人陪嫁的丫头都淫遍了,因是襄王的幼子,被家中宠坏,动辄不顺便对周围人打骂。

    他打失了自己的孩子,大家纵骂他两句,也无人能奈何他。郡王夫人更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人人都觉她可怜,但是嫁给了云阳郡王就是他的人,旁人又能如何?

    云阳郡王这般脾性,自然是一事无成,厉害如赵瑾,能做到皇城司指挥使,后来为摄政王。可是云阳郡王呢,曾做过厢军的千户长,都因犯错被撤了职,只凭借家中的荫蔽过日子。倘若她当真嫁给这般的人,便真将自己给毁了!

    可是这门亲事,却是父亲早年已经定下的,连定亲的信物都已经交换了,那便是已经说定了。何况对方身份又极高,光凭借门第都能将谢家压死,她如何能反抗这样一门亲事!

    无论怎样,这件事要先和父亲、母亲说才是。

    昭宁道:“父亲、母亲,大舅母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们,我们能否先回景芙院一说?”

    姜氏看到女儿的脸上并无半分的喜色,母女连心,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的心也不由一沉。道:“好,这便立刻回去。”

    谢昌一愣,又温和笑道:“昭宁,你回去也要同你明雪姐姐一样,开始绣嫁妆才是!”

    昭宁点点头,同父亲、母亲一起先回了景芙院。

    三人刚到了厢房刚坐下,昭宁还在想该如何跟父亲母亲说此事,捏着桌上的茶盏思索,却听到外面响起了个风风火火的声音:“阿婵,阿婵,你在不在?”

    竟然是林氏的声音!她怎会在这时候过来?

    不等姜氏喊她进来,林氏已经带着两个女使进来了,她来得极其匆忙,明明是初冬的节气,额头竟然密布细汗,姜氏更疑惑了,林氏平日优雅稳重,绝不会这般匆忙。她道:“云秀,你怎的过来了?快坐下喝盏茶!”

    说着姜氏就要给她倒茶,可林氏却忙拉住姜氏的手:“阿婵,先别忙,我听父亲说云阳郡王跟昭宁提亲了?”

    姜氏一点头,林氏立刻就道:“你们可千万不能答应这桩亲事!”

    林氏这话一说,昭宁也立刻看向她,心里一阵激动,二伯母说出此话,应是知道些什么!这比她一个人说要好多了。

    “怎么了?”姜氏也隐约觉得不对了,“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不妥?”

    林氏见昭宁也在,有点犹豫话不好说,姜氏道:“都这会儿了,何必避着昭昭!”

    林氏才叹了声,道:“你们不知道,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襄王府一向口风紧,处置下人又严厉,无人敢在外面说此事。这个云阳郡王……是个极不成器的人,武功读书什么都不行,偏还十分好色,还没成亲呢,他房中的女使都已是睡遍了。我有一个远房的表亲,他家郎君在云阳郡王身边做随从,还曾告诉我,有个奴婢居然怀孕了,只是被襄王妃悄悄处置了!”

    听了这番话,原本高兴的姜氏和谢煊都变了脸色。

    他们竟不知,这云阳郡王是个如此烂人!

    林氏继续道:“这个云阳郡王对美人很是痴迷,恐怕是不知在何处看到了昭宁的美貌,起了占有之心……所以我一听云阳郡王来提亲便着急了,立刻就来找你们,这样的人决计嫁不得!”

    昭宁突然想起,她下午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她猜测恐怕正是云阳郡王。

    而凭她的直觉,此事恐怕跟蒋家祖孙有脱不了的干系。蒋余胜常年跟在襄王身边,定是知道这云阳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给她寻来这样一桩婚事,天衣无缝,毫不费力,就可以让她永堕地狱。

    这桩亲事是决计不能结的!

    昭宁这时候也开口了:“不光是如此,这个云阳郡王我曾听舅舅说过,脾气很是暴戾,身边人略有犯错,就动辄打骂,打死也有可能。母亲,这亲是绝对不能结的!”

    不必昭宁说这个话,姜氏和谢煊就已经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了。

    倘如嫁了这么个人,昭宁的一辈子便是毁了!日后还不知道要受这样的磋磨!

    姜氏焦急道:“可……可也已经太晚了!”

    林氏一愣,怎会晚呢,一般提亲之事,哪怕男方再怎么权势富贵,女方家为表矜持,也是要考虑一两日的。难道她们当场便答应了?

    今儿提亲的时候林氏并不在场,不知道隐情。姜氏便立刻将堂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林氏听完也惨白了一张脸:“竟然这般巧……竟是早有定亲。昭宁这该怎么办!”

    若没有这件事,即便襄王府来提亲,他们也能拒绝。可是交换信物便是等同于定亲,从常理来说,昭宁甚至已经算是半个云阳郡王的人了,想要退亲可就难如登天了,何况对方可是襄王之子,何等权势,是她们谢家想退就能退的吗!

    谢煊脸色铁青:“都怨我,当时若不是我答应的,怎会有今天的事!”

    这时候了,昭宁自然不会怪父亲,她道:“您那时候毕竟年轻……又怎知会有今日之事!”

    姜氏却目光坚定道:“这亲无论如何也不能结!”她要保护她的女儿,决不能让昭昭被这样的人害了去!她看向谢煊,“煊郎,不如我们立刻去找父亲,将这件事说清楚。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这门亲退了……昭宁决不能嫁给这样的人!”

    谢煊也正有此意。

    他就不信了,倘若他不想嫁女,襄王还真的会逼他强嫁吗!

    昭宁道:“我也同你们一起去!”

    姜氏看着女儿身姿纤细,这两日她多忙药行之事,眼下有些淡青,道:“昭昭,父亲母亲定会将这门亲事推了,你回去歇息吧!”

    谢煊却说:“让昭昭一起去吧!”他想到了昨日昭宁在堂上的那番话,昭昭聪慧,她有时候比他们二人还有用。何况这也是她的事,她若是不知道发展,定是会着急的。

    昭宁则看着父亲笑了笑,想必父亲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的。

    姜氏也不再坚持,三人谢过了林氏的告知,立刻朝着正堂去。

    正堂里,谢昌刚将去而复返的周管事送走了,他方才还有些话漏了说。听了这几句话,谢昌更是高兴,算着谢景应该已经从审官院回来了,派人去请了兄长过来。

    谢景刚换了身衣裳,匆匆而至,坐下喝了口弟弟给他烹好的茶。“我都听说了,这两桩亲事都是极好的,没曾想安国公有意与我家结亲不说,昭宁竟也得了云阳郡王的青睐。眼下便要看几位男孙的了,希望谢承义今科能够高中吧。”

    谢昌给谢景添茶:“都是极好的亲事,不过论起来,还是安国公世子更优秀些,我平日倒是没怎么听过云阳郡王,不知资质如何,但总归,昭宁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亲事了。”他轻轻一顿,“看到谢家蒸蒸日上,弟弟实在是高兴。想当年,你我兄弟随着父亲进京,当真是受尽了艰苦。如今那些日子都一去不返了!”

    谢景看着弟弟清矍的脸,想起当年的艰难也叹了口气,便是在当时,两人心中立下誓言,定要让谢氏荣耀。

    他道:“若是有什么需帮忙的,尽管来找哥哥。”

    谢昌道:“兄长放心,我们兄弟二人是不分彼此的!”又从旁边的立柜中拿了个盒子出来,“老大娘子送了我两盒鹿茸丸,是最好的梅花鹿茸,兄长也拿一盒回去补身子吧。”

    谢昌正打开盒子,给谢景看鹿茸丸的成色。外面响起了喧哗之声,似乎是有人来了。

    谢昌放下盒子,都这般晚了,各家也都回去就寝了,此时谁会来?

    片刻之后,二房的三人进来了,面上都有焦急之色。还未等谢昌问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谢煊就先道:“父亲,昭宁这桩亲事不能结!”

    谢煊这话让谢昌和谢景都很是惊讶。方才大家好说得好好的,这样好的亲事,打着灯笼都是难找的,谢煊怎的回去了一趟来,开口便说要退了?

    谢景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煊儿,你先说清楚!”

    谢煊将方才林氏的话,还有昭宁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这般一说,谢昌和谢景自然也都凝重了脸色。谁也没想到,云阳郡王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谢昌脸色沉重了半天,却缓缓开口道:“煊儿,可是这门亲事——不能退!”

    谢昌这般一说,谢煊立刻着急了。他一向稳重之人,甚至忍不住拉住了谢昌的衣袖:“父亲,这样的人昭宁怎能嫁过去,这婚如何不能退——”他知道父亲一向看中门楣荣耀,甚至不惜牺牲一些东西,他一顿,忍不住有了猜测,“难道在您眼中,家族荣耀比您的亲孙女更重要?”

    谢昌瞪了谢煊一眼,差点骂他不孝,这样的话也是能对父亲说的吗?

    但想到他毕竟着急,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把你父亲当做什么人了?你父亲的确想家族煊赫,但不至于要搭上人命去换!我告诉你,不是我不想你退,而是这事已极不好办了!”

    见谢煊似乎已经冷静了,谢昌才继续说:“若襄王府只是上门提亲,而我们拒绝了,只能被旁人说是不识好歹,别的倒也无妨。但是现在情由不同,你们是早就交换了定亲信物的,这亲事早就定下了,方才周管事来问不过是走个过场。昭宁和安阳郡王亲事早就定了,这便不是拒亲,而是退亲!”

    谢景也说:“的确如此,堂堂襄王府,咱们若是退亲,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羞辱,恐怕会从此结仇。而且与襄王府退亲之后,昭宁怕是再也找不到敢娶她的人家了。”

    谢昌又接着说:“兄长说得极是,但是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你们还有一事不知。方才你们走后,周管事返回来了,他告诉我,他们郡王极喜欢昭宁,无论如何都是要娶她为妻的。他们郡王为了让这门亲事更顺利,甚至进了宫,求了一道太上皇的圣旨。只要他将这道旨意拿出来——煊儿,抗旨不尊,我们一家都是要保不住的!”

    谢昌最后一句话说完,谢景惊骇至极,踉跄后退,扶住高几才稳住了身子。

    而一直没说话的姜氏,听完后眼眶顿时红了,她也知道这几句话的厉害,几乎就是回天乏术了!

    她的女儿,她的昭昭,可能只能嫁给那个烂人了。她忍不住抱着昭宁大哭起来:“昭昭,我的昭昭,母亲不允,母亲绝不允!”

    谢昌和谢景看到这般场景,心里也是不忍。他们是想家族煊赫,可他们想的是双赢,子孙前途好大家才好,这样送人去献祭他们也不愿意!可是这也不是他们的意志能够决定的,倘若昭宁不嫁,谢家和她自身只会有更大的灾祸。

    昭宁历经两世,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是极镇定的。可是看到父亲和母亲如此崩溃,她还是红了眼眶。若说完全不慌是不可能的,毕竟此事前世从未发生,想到若是真的嫁了安阳郡王,她就由衷地恶心,但是随着她深吸一口气,她也又镇定了下来。

    每次面对危险,她总是能够很快镇定,这让她能理清想法,想明白究竟该怎么应对。

    一定有办法的,她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绝不会束手就擒,让那些人把她给害了!

    昭宁第一个想到的是师父。师父可是大帝,倘若她能求师父下一道圣旨,是否能免了太上皇这道赐婚?可是随即她马上就觉得是自己荒谬了。

    首先,当时她得知师父身份时,就告诉过师父,除了让他帮自己寻觅阿七之外,她是绝不会求师父帮她做任何事的,这才过去了几日便有事求上门,实在是太出尔反尔,师父该怎么想?

    其次,太上皇的圣旨亦是圣旨,既是圣旨,怎可出另一道圣旨去驳斥?且君上虽是帝王,可本朝以孝治天下,让君上出一道圣旨驳太上皇,岂不是让君上不孝?何况君上一世英名,决不可被这些事沾染,落成史书笑柄。她自己的事便要自己解决,决不能连累君上的名声!

    她定还有别的办法。

    突然,昭宁眼前一亮,她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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