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回来喝你煮的茶,吃你做的樱桃酱,傍晚坐在你家院子里,和你喝杯青梅酒,聊到星星都出来。
苏酥又拿了些零食,和三个小朋友一起把吃的喝的拎到破庙,叫上江以北,五个人一起在大槐树下吃了顿野餐。
吃完饭三个小孩蹲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瓜看江以北画墙绘,谢茗茗太好奇了,凑到墙跟前摸了摸刚涂上颜色的一只九尾狐,江以北低头看她,小朋友吓得连忙缩回手。
江以北问她:“想试试吗?”
谢茗茗点点头,看江以北的目光像在看天神。
江以北涮好三支笔,三个小孩一人一只。
他蹲下来,在墙绘的底部画了几朵雪白的木槿,谢茗茗眼尖地指着小花叫出名字,“这是软茎花,可以炒着吃。”
江以北又画了几朵黄色小花,表面还带着细细的绒毛,谢兆朋兴奋地说:“这是鼠曲草。”
江以北接着画了几朵玫粉色的小花,李放林认得,说:“这是醡浆草。”
江以北又画了几朵蒲公英,小雏菊,狗尾巴草,三个小朋友兴奋地一一叫出花花草草的名字。
江以北画完对他们说:“该你们了,下面一层需要很多这样的野花。”
三个小朋友争先恐后地照着江以北画好的样子画了起来。
苏酥笑吟吟地问江以北讨了支画笔,跟三个小孩蹲在一起,她画了很多小雏菊。
蹲累了,苏酥起身,对上江以北的目光,莫名就有点情难自禁。
江以北扔下笔,拎起桶说:“打点水去。”
苏酥心照不宣地跟上。
两个人绕过破庙走进林子里,一言不发地接了一个悠长的吻。
苏酥环着江以北的脖子,在他耳边促狭地说:“有点像偷情哎……”
江以北闻言喉结动了动,牵着苏酥走到林子更深处,前面一道山石的缝隙,被灌木丛遮挡,两个人分开树丛走进去,视线仿佛瞬间到了晚上。
苏酥做了想都不敢想的事,刺激程度够她老了的时候躺在摇椅上,唇角含笑回味年轻时做过的那些荒唐事。
担心被人看到,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速战速决,紧张刺激又过瘾。
完事苏酥匆匆整理好衣服,又看江以北衣服有没有整理好,两个人牵手走了一段路,看到林边的亮光时,苏酥松开了江以北的手。
回到破庙跟前,谢兆朋眼尖地看到江以北手里的水桶是空的。
“你们没找到河吗?”
他拎起水桶,屁颠屁颠跑去帮江以北拎水。
江以北来不及阻止他,看着小男孩儿一溜烟儿跑远。
苏酥站在江以北身旁,听他用低低的音量淡淡说:“找到了……水还挺大。”
说完要笑不笑看了苏酥一眼。
苏酥瞬间明白过来江以北是什么意思。
她脸一热,悄悄在江以北胳膊上拧了一下,挺大劲儿的。
江以北牵起唇角,垂眼看她红起来的脸颊,一动不动让她拧,疼得还挺过瘾。
晚上洗漱完,苏酥趴在床上拿着手机看淘宝。
江以北把一块干毛巾扔在苏酥头上,擦小狗一样给她擦头发。
苏酥有点享受,对过界的亲密睁一只眼逼一只眼。
她擡头问江以北:“你有什么好看的绘本推荐吗?”
江以北:“你要看吗?”
苏酥摇摇头,“给那几个小孩儿的。”
江以北便帮苏酥挑起了绘本,挑完绘本,又选了几本适合初学者的美术入门教材,还有绘画工具。
苏酥给林远发信息,要了林远的邮寄地址,拜托林远等东西到了帮她送给那几个孩子。
苏酥放下手机,翻身躺平,转过头若有所思地说:“我真的很佩服林远,她是个理智又勇敢的人”
她头发铺散在亚麻色的床单上,头顶的灯光给她白皙的皮肤打上一层柔和的光影,柔软的胸部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融进她呼吸的节奏里,让人觉得慵懒又安宁。
江以北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声。
沉默片刻,他喉结滚动,想要说些什么。
最后说出来的话却是:“把头发吹干再睡。”
睡前苏酥和柳昆池聊了会儿微信,柳昆池问苏酥玩到哪了,怎么也不发个朋友圈或是微博。
苏酥回复说:“这两天在四川南充的一个小村子里,过两天就去成都了,有点忙,没顾上发微博。”
林昆池问苏酥忙什么。
苏酥脸不知不觉又热了起来,这一路好像都忙着跟身旁的男人寻欢作乐了。
苏酥问柳昆池:“你身体怎么样,和宁涛家人相处得还顺利吗?”
柳昆池:“就那样吧。”
苏酥:“结婚的事呢?”
柳昆池:“我爸妈在这边,两家人正在商量。”
苏酥放心了些,回复她:“这就好,你好好养身体,据说孕妇心情好,宝宝的性格就比较好,生下来也会好带些。”
柳昆池:“其实我还没准备好……”
苏酥心情有点唏嘘,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怀孕要结婚了,而她自己也在一段关系里茫然辗转,不管有没有准备好,时间都要挟着人的脚步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以北每天去破庙画画,苏酥在房间里修改人物小传,中午给江以北送点吃的,下午有时看江以北和三个小朋友一起画画,有时候回向青峰家里继续跟故事较劲。
每天下午江以北收工后,两个人会一起去谢伯家帮忙,眼看着被拆得面目全非的房子一天一个样。
房子的石头墙皮贴完了,加装上两间石头镶嵌整面玻璃墙的房间让原本平平无奇的楼体变成了设计感十足的别墅。
二楼延伸出两个露台,夏天的夜里可以躺在上面看星星。
楼房里结构和装修的改造进度也快得惊人,一楼所有的门窗和家具都是用谢伯家旧房子拆下来的木材打造的,古朴又文艺,套间起居室里有个残留着烟熏火燎痕迹的壁炉,看上去很有感觉,是用老房子灶台处的几块石头垒成的。
苏酥每天傍晚来帮忙时都能看到新的惊喜。
林远不忙的时候会找苏酥一起在村子里散步,两个人渐渐聊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远做过心理医生,苏酥发现和林远聊天很舒服,她觉得如果再多呆一阵子,她甚至有可能会和林远聊她跟江以北之间的事。
聊他们俩个一言难尽的关系,聊她那些埋在内心深处的不安。
她觉得林远仿佛长了一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每次在苏酥几乎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都会安静下来,认真聆听,又在她欲言又止的时候露出理解的笑容。
最后一天,苏酥把林远带去了破庙。
她和江以北在这里多呆了一星期的时间,把破庙一圈围墙都画了彩绘,几乎将整个山海经搬了过来。
林远看到壮观的墙绘,整个人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好半天才恢复语言能力,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说声谢谢好像太轻了”
苏酥笑笑说:“加油啊,林远。”
她知道江以北推迟行程,画了这么多,也是想要对林远说这句话。
回去的时候她们路过林远家房子,远远听到挂在枇杷树上的风铃叮咚响着,仿佛在把什么说给她已故的外婆听。
林远看着缓坡上古朴的房子,笑着对苏酥说:“以后我想把两间房改造成小茶馆,卖咖啡,卖泉水煮的茶,卖青梅酒,桑葚酒,樱桃酱,枇杷酱,卖这山里所有好吃的东西。”
苏酥笑着说:“我会回来喝你煮的茶,吃你做的樱桃酱,傍晚坐在你家院子里,和你喝杯青梅酒,聊到星星都出来。”
林远笑着说:“我等着听你的故事。”
苏酥怔了怔,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再回来的,希望会有个happyending的故事讲给林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