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孟殷走进,带动一阵微凉的风。
照例没有听到乔奈的回应,他也并不失落,愉悦地坐上办公桌后面原本乔奈坐的位置,冲站窗边看外面雪景的乔奈招手,“过来。”
若乔奈不遵守,他可以保持着笑容轻巧地说出威胁对方话,比如:
“梁贞集资的儿童慈善基金需要政府的一道手续。”
“学校的毕业证明年颁发对吗?”
“慕侨工作室最近投资一部电视剧,缺一个打杂的丫鬟角色。”
……
这时候乔奈往往沉默,然后才表情无比冷淡地听从他的吩咐,次数多了,不用他再威胁,乔奈懂得识时务。
他说完过来,乔奈走到他面前,仍由他拉住手,一根根玩弄,再搂住乔奈的腰按住乔奈坐在他腿上。
闻着怀里人身上的香味,孟殷的声音低哑,闭着眼下巴放在她肩上磨蹭,“在公司里过得怎么样?”
乔奈机械地回答:“一直这样。”
“上次你经理派你去出差,解决的顺利吗?”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孟殷的监控下,乔奈如实说:“顺利。”
孟殷懒散地嗯了声,他喜欢和乔奈聊天,即便答案他都知道。
一问一答间,感受着乔奈的体温他不免心猿意马,解开乔奈身上碍事的吊带西裤肩带,顺着她腰部的曲线朝前探索,再一寸一寸往下。
“够了。”乔奈抓住他的手,呼吸絮乱。
孟殷只是轻声地笑,咬着她小巧的耳垂,“等下你可不会这样说。”
事到如今乔奈开始怀疑这别墅每间屋子都铺厚地毯的用意,完全方便随时随地孟殷的行事,有时候被弄得过分,她膝盖跪着承受对方从身后的任意妄为,用牙缝里挤话道:“你做这种事至少可以先脱了军服再做!”
她羞愤的红着脸,喘息着,眼泪摩挲,然而孟殷却更为兴奋。
到了半夜消停,床头灯灯光橘黄,孟殷便趴在她胸前,搂着她感受她呼吸的起伏。乔奈也没有力气去推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看情形禁锢你的人是我。”孟殷带着倦意的嗓子有一撘没一撘地说话,“可有时候我仿佛像那个被设计的棋子。”
不愿理他,乔奈装睡。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握住乔奈的大腿,轻轻下拉,一滑,翻身进入还湿润着的幽密,粗声粗气。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他问。
除了乔奈承受不住的喘息自然是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回应。
天一亮,浴室传来洗漱的声音,他朦朦胧胧地睁眼,阴天,屋里的光线并不强烈,乔奈站在柜前挑选衣服,换上,对镜熟练化妆。
“今天可以不去公司吗?”他请求。
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乔奈的侧脸,看不透乔奈有什么情绪。很快传来卧室门合上的声响,乔奈径直下楼去上班了。
她一走,没多久外面又下起大雪,孟殷穿着松垮的睡袍下床,拿起桌上的手机,显示昨晚上十几条未接来电,全是孟成澜的。
他不想回拨,对方这时又来电,孟殷百无聊奈的接起,刚喂了一声,孟成澜气急地冷言:“你还把我这个哥哥放眼里吗!”
“我什么时候把你放眼里过。”他倒觉得有趣,一边扒拉着刚刚乔奈使用过的护肤品,乔奈使用的每一样东西都由他亲手置办,乔奈不说喜好,他纯粹通过观察摸索。
孟成澜退一步地说:“今年过年你还回家吗?”
孟老爷子年纪大了,越来越怕寂寞,孟殷不会拒绝这事,他道:“过年这天我来安排,地点我定,梁家务必请上。”
“你打什么主意?”
“我和乔奈订完婚,大家都是一家人。”
“孟殷!”孟成澜咬牙切齿,“你还不放过乔奈!你把人家怎么了?”
“你这话真无聊,”孟殷走到窗边,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凝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笑意还算温和,“我什么时候说要放过她。”
电话那头彻底被击败得无言。
大年三十这天,公司禁止员工加班,乔奈不得不待在别墅。
楼上楼下佣人忙着贴窗花布置,如今冰冷没人气的地方竟硬生生堆砌出一些年味。
孟殷不在。乔奈做好一个人过年的准备,厨房摆上的团圆饭她想招呼大家一块吃,但是这别墅里除了孟殷,没人多和她说话,更没人和她一起吃饭。
据说只要和她多接近的人第二天会被管家离职,原因是乔奈想说的都说给她们听完,对孟先生话就变少了。
乔奈知道这个理由时,气得冲孟殷发了一顿脾气,但是孟殷很高兴,他就喜欢乔奈有活力的样子。
乔奈:“……”
别墅在郊区,但居然能听到其他地方的烟花炮竹声,和这安静的别墅对比产生说不出的讽刺,乔奈心情烦闷,多了两杯酒,被人搀扶到房间休息。
她无事地借着酒意跳起芭蕾舞里《天鹅湖》的一段,手脚纤长,美如剪影,在是少女时老师说她是对方教过的唯一的胖天鹅。
那时的生活每天多怕啊,练舞蹈、上培训课,忍受着别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除了在梁贞那和领奖台上,她从没有体验到其他真正的快乐。
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养女,即便她站在学校的颁奖台,引人注目,私底下得到的评价也绕不开她身上灰色的标签。一个人越是瞩目,越有人得意洋洋地宣扬这个人的缺陷。
乔奈不认为自己的出身有什么错,但她仍旧害怕:
孟殷可以一次性解决掉她苦苦要超越的萧玉。
若不是梁贞的保护,按梁母对艺术的疯狂追求她迟早沦为傀儡模特。
她跑到离家千里远的南方,依旧逃不开算计。
既然这样……
乔奈结束这场独舞,汗水湿透裙子的后背,她畅快淋漓地坐地毯上休息,头晕严重,酒意上来。
她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被身上的刺激弄醒。
室内没开灯,光线模模糊糊,比她酒味还重的人撑在她身上起起伏伏地折腾,乔奈嗯啊喊了一下,酒意彻底清晰,她感到羞愤:“孟殷,你发什么神经!”
对方正在兴头上,用唇堵住她的嘴,拉着她一起沉沦。
窗外的烟花绽放映亮冬季干燥的夜空,午夜整点十二,孟殷俯在她耳边轻声说:“新年快乐。”
乔奈:“……”
她忍了忍,道,“可以出来了吗?”
只听孟殷笑,撞最后几下翻到她身边先停战,他衣服未脱,只是解下西服裤子的拉链,乔奈最讨厌他这样,衬得自己在他身下狼狈得要死。
“乔奈,”听他语气好像心情很好,“以后没有什么能阻拦我和你在一起。”
他摸着乔奈的侧脸,“我们以后每年过年都要一起度过,你说好不好。”
乔奈有点心惊,她猜测孟殷肯定又做了什么。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孟殷的脑袋往她胳膊里拱,毛茸茸的痒,乔奈推开,他不开心地干脆压她胸口上,趴着幼稚地说,“谢谢你答应,你真好。”
打不过骂不出,对方又如此臭不要脸,乔奈只好翻个白眼。
第二天她总算知道孟殷干了什么好事,一早上她还来不及给朋友们拜新年和发短信,梁贞的电话第一个打进来问:“你和孟殷的事是真的吗?”
乔奈不解,她没告诉过梁贞她目前的处境,所以梁贞这问的哪出?
“难怪你今年不回来过年,”梁贞叹气,“昨天孟殷请我们家和他家一起吃团圆饭,他说你和他订婚了是不是?”
乔奈不能说不是,这是孟殷抛出的戏,她不接不知产生什么后果。
“你别不好意思,”梁贞作为知心长辈地说,“情侣之间分分合合正常,即便以前你们闹的这么凶,现在能好好在一起也是缘分,但有一点,乔奈,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
他压低了声音,“还是被他威胁?”
她刚要开口,孟殷进来单手搂着她的肩膀,对她微微一笑,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于是乔奈说出的话只能是孟殷想要的答案:“他没有威胁我,是我自愿和他在一起。”
只通过声音猜不出梁贞的表情,她心想梁贞肯定有些内疚,或者松了口气。
连孟老爷子都拿如今的孟殷无可奈何,谁还能护住她?相信梁贞会为她做到不惜一切又有什么用,赌上以卵击石,还是两败俱伤?她的回答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我想知道,”她挂断电话,质问孟殷,“你怎么说服孟爷爷和梁贞的?”
孟殷抚摸她平坦的小肚,沉醉于拥抱她的感觉:“我说你怀孕了。”
乔奈气得打人,孟殷脸上承住她这巴掌,皮笑地道:“只要我再努力,这只是迟早的事。”
接连的几夜,乔奈始终不许他进来卧室睡,把门反锁。
第五晚,她半梦半醒间被偷进来的孟殷弄醒,对方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又气又羞,原本要骂人张口却变成娇媚的——
“啊~”
她脸红透,孟殷一脸得意:“过了几天气也该消了!“
“你无耻!”乔奈调整呼吸,“你居然用备用钥匙。”
孟殷承认:“这不还是陪你演了四天。”
他琢磨着,“最近吃了我那么多,肚子却没动静,乔奈,是不是姿势没选好?”
呸!乔奈恨得牙痒,他还有脸说姿势,折腾的花样还少吗!
但孟殷深信是姿势问题,不留余力的研究起这个,什么腰下枕头,上下换位……
连哄带骗的央求乔奈配合,闹得过分了,别墅里的人经常看见第二天孟先生被赶出房间的委屈样。
……
春去冬来,国内迎来经济飞跃的黄金十年,饮食文化需求空前繁荣,乔奈的身份从讯飞集团总经理摇身变成国内餐饮业巨头“美味汇”连锁中式餐厅的总裁。
美味汇创业六年,口碑爆棚,是乔奈当年大三用拍电影的片酬私下创立。
她在讯飞集团的身份本便惹人注目,离职时候讯飞集团没人敢拦,毕竟她的背后有北城权势滔天的孟先生撑腰。
过去六年她在讯飞集团学到的商场知识足够,讯飞对她而言不再有利用的价值,当然凡事讲究好聚好散,讯飞分公司的地皮由于竞标一直是个问题,乔奈借用孟殷出面解决得干净利索。
她以自己的身份成为北城新贵,各大财经杂志无不用大幅度报道称赞她的投资眼光。
某天一家女性杂志的新人小叶忐忑地约访这位风头正盛的女强人,乘坐电梯到达乔总的办公室,秘书为她端上盛水的茶杯,她手慌脚忙按下录音笔开关,沙发上坐着的乔总反而笑着鼓励她说:“别紧张,我安排了两个小时给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她激动地几乎要哭,“乔总,您一直是我的偶像!不止是我,我身边很多女性朋友都很欣赏您!”
“谢谢。”乔奈感谢地笑说,她一身私人订制的高级职场黑白色女装,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名贵香水味,和她处处不经意流露出气场,像一道门隔绝开和普通人的世界。
小叶迫不及待地问出她准备好的采访题目,相谈愉快,在乔奈的引导下她越来越放松,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您如何看待网民讨论您是靠……男人……上位的说法?”
她有些担心地看向乔总,在她眼里乔总和压根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就算有的女人有这种机会,能有乔总的能力吗!
“他们说的没错,”乔奈脸色未变的回话。
“啊?”小叶惊讶了。
“但没有我先生,美味汇依旧可以成功,”乔奈吹拂散茶杯的热气,抿一口茶,留下冷红的唇印,“只是不会如此顺利和提前。”
她说出自己的人生观:“摆在眼前能借助的机会和捷径为什么不去利用?”
“大学时有段时间我生活费的来源全靠我做兼职获得,那时我想自己创业,观察分析国内最有前景的属于餐饮业,和平年代,民以食为天,可我缺一笔资金。”
叶子说:“难怪你讨厌演戏的但还是接下电影。”
一开始这样想,但最后白阿姨的经历确实打动她的真心。
叶子又问:“您和您先生一定很恩爱吧?”
乔奈垂眸不言。
当一个人逃不开既定的宿命,使用一点手段把宿命转变成机遇,有何不可?
所以多年前的一场策划的逃跑,她根本没买一张去国外的机票。
“嗯,”半晌,她笑着说,“他很爱我。”
这样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