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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 正文 第42章 槐与声(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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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槐生“嗯”了一声。

    窗帘拉着,室内昏暗,也不知道是几时几刻。

    夏蝉问:“几点了?怎么过来了?忙完了吗?”

    贺槐生抚摸她的手臂,嘴唇沿着她耳廓摩挲着,轻轻地吻在她颈后。

    他声音有点儿哑:“想你了,过来看看。”

    夏蝉觉得有点儿痒,缩了缩脖子,心里一下变得柔软。

    贺槐生把她转了个身,低头吻她的唇,手掌沿着她的手臂,慢慢地向上。她睡觉一贯不穿着内衣,睡衣里空荡荡的。贺槐生探进去,几分粗鲁地捏了一把。

    夏蝉轻哼一声。

    没有开灯,夜静悄悄的。

    大约是窗户没有关进,夜风吹进来时,掀起窗帘的一觉,轻轻打开窗框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啪”的一声。

    这一次,像是怕打破了这份寂静,夏蝉一直紧咬着唇,压抑着声音。

    她弓着腿,双手像两只在风雨中摇摆的芦杆,无所依凭,不知该捉住些什么。

    他用力饮着泉水的一线,这让她无所适从,心里觉得慌,觉得难受,但仿佛又不只是难受。

    最后忍不住,只得伸手抱住了贺槐生的头,“……你上来。”

    然而为了方便,贺槐生取了外机,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见,反将她的动作视作一个信号,于是越发的用力。

    最后,她眼前热气腾腾,像是起了雾,再也看不清楚。

    但心里却越发清明,从前不敢想,此刻却渐渐生出些天荒地老的念头。

    安静下来,她开了灯,将衣服穿上,起床去给贺槐生倒水。

    从客厅回来,他已经戴上了外机,嘴里咬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灯光照着,他脸上额上还有汗,头发也让汗水湿了几缕,垂下来些许,眉目越发显得深邃。

    夏蝉坐过去,将水杯递给他。

    贺槐生将烟掰断,扔到一旁,接过杯子喝了大半,“你打电话时我在开会,没接到。”

    “我误拨的。”

    贺槐生看她,挑了挑眉。

    夏蝉只得凑上去亲他一下,坦诚道:“想你了。”

    贺槐生这才满意,“快了,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什么?”

    贺槐生转过目光,盯着不知道何处看了一会儿,方说:“一个月,跟贺启华做个了断。”

    夏蝉嘴唇微张,却是没能开口,心里便又生出些不安感,只想问他,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他想过退路吗,或者说,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会失败,所以一开始就没给自己准备过退路?

    这些,一直是她隐隐的担忧,明知应该对他满怀信心,可内心深处,仍然禁不住要往最坏的方面去思考。

    安慰鼓舞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遭,却又被她咽了下去,最后只问他:“早上什么时候起,我给你定个闹钟。”

    “六点。”

    夏蝉拿手机定了时间,“那睡吧,不早了。”

    “困吗?”

    “我不困。”

    贺槐生将她肩膀一揽,“那再聊一会儿。”

    “我没关系,就是怕你起不来。”

    “没事。”

    贺槐生背靠着枕头,夏蝉则靠在他肩上,她把他左手拿起来,仔细看着上面掌纹。

    “你会看手相?”

    夏蝉笑说,“没办法,自幼家贫,混江湖讨生活的伎俩,总要都会一些。”她拿指尖轻轻划着手掌上的一道纹路,“这是事业线,你看,前面有很多细小凌乱的岔路,说明你前半生不大顺利。但是,从这儿开始……”她指甲轻轻一划,贺槐生手指微微缩了一下,“……后面就是整一条直线,说明以后都能顺风顺水。”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贺槐生便将夏蝉的手拿起来,“我看看你的。”

    “女的要看右手。”夏蝉把自己右手递上去。

    贺槐生看了看,“你跟我一样。”

    “是么?”夏蝉看了看自己掌心。

    贺槐生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指着从虎口处开始,延伸至拇指根部的那一条线,“这是什么?”

    “生命线。”

    “挺长。”贺槐生捏着她手掌,仔细地看,忽然在三分之一处发现了一个岔口。他盯着看了片刻,蹙了蹙眉头,只说,“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发家致富?”

    夏蝉笑问:“为什么?”

    “这都是迷信。”他松开她手,“反正我不信,你也别信。”

    夏蝉看着他直笑,“你不要这么严肃,本来就是说了玩的。以前算命的还跟我说,我是大器晚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活这么久了,大难没遇到过,小难倒是不断,还没见到点成功的迹象,更不用说什么福气了。”

    “会有。”

    “你怎么知道?”

    “我说有就会有。”

    “好好好,”夏蝉笑了,“你面子最大,你说了算。”

    贺槐生却有些不悦,微微皱了皱眉,“这段时间,别去上班了。”

    “早没去了,这不用你交代。我现在就在家里坐吃山空,上个月的工资也没有结,白干了。”

    “回头我补给你。”

    夏蝉大笑,“……那能给我开三个月的吗?”

    “……”

    “要不两个月也行?”

    贺槐生一个翻身,作势又要将她压在床上,一看夏蝉捂着脑袋往里缩,笑了一声,擡手把灯一关,“睡觉。”

    夏蝉五点半便起,给贺槐生煎了几个蛋饼,煮了杯豆浆。东西都弄好以后,方去喊他起床。

    贺槐生睁眼,看她片刻,“……怎么起来了。”

    “没事,睡不着了。”

    贺槐生起身,将她轻轻一抱,“你再睡一会儿。”

    “你走了我再睡。”

    贺槐生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看见摆在餐桌上的早餐。

    夏蝉坐在桌边,手肘支在桌上,手背撑着脑袋,微闭着眼。

    贺槐生轻轻一拖椅子,她便立即睁开了眼。她这样迷迷瞪瞪,睡眼惺忪的时候,显得十分之可爱,贺槐生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夏蝉急忙伸手去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

    贺槐生笑了一声,坐下吃早餐,“以后你别起来了,我出去吃。”

    夏蝉打了个呵欠,“这么早,外面不一定有。”

    等贺槐生吃完,夏蝉先没收拾东西,送贺槐生出门。

    在门口,她替他整了整衣领,“真忙就不要跑来跑去了。”

    “这点时间还是能抽出来。”贺槐生低头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走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儿。”

    听见楼下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夏蝉躺在床上,复又重新合上眼睛。

    睡到上午九点,夏蝉接到陈艾佳电话,让她一块儿去看房。

    “看什么房?”

    “当然是婚房。”

    “……”

    陈艾佳忙说:“别挂电话!你迟早得面对这个事实!”

    “谁说的,我还可以选择跟你绝交呢。”

    虽这么说,夏蝉还是收拾了一下,出门去找陈艾佳。

    房子都已经过程子晋初步筛选,陈艾佳要做的就是实地考察,从中选择一套。程子晋定了四个地方,陈艾佳看了一上午,看中了一栋山间的别墅,叫做槭园,据说一到秋天,漫山皆是红叶。这儿离市区也不算太远,往来都很方便。

    陈艾佳站在槭园二楼的阳台上远眺,笑说:“我怎么到现在还觉得飘飘然,不大有实感。”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把那鸽子蛋套手指上,就有实感了。”

    陈艾佳便说:“他家里状况很复杂,老实说,我不大有信心。也不是没见过嫁入豪门的,多数都没什么好下场。”

    “……你真要往坏处打算,得这么想。反正你现在是一无所有,以后万一离了婚,还能拿不少的赡养费,白赚一笔。到时候拿着钱,找个青春洋溢的小狼狗,多好。”

    陈艾佳笑了,“……有你这么安慰的人吗?”

    “直指灵魂深处。”

    中午,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小餐馆吃饭,夏蝉便打算将陈艾佳先送回去,自己去崇山的菩提寺进一炷香。

    陈艾佳便说:“我记得你不信这个的啊,怎么今天想起来上香了?”

    “信一信,又没什么坏处。”

    陈艾佳便决定跟她一起去。

    崇城的大寺,古木参天,香火鼎盛。

    大雄宝殿里寂静肃穆,只有香客进出时轻微的脚步声。

    夏蝉跪在蒲团上,手掌平摊向上,搁在膝前,额头抵在手掌之上,闭着眼,心中默诵祈福。

    早年的时候,周兰很信佛,在家里请了一尊佛像,朝暮进香叩首。但自打王洪韬出了事,她就再也不信了。

    可夏蝉觉得,真因为善恶有报,所以王洪韬才非得经过这么一趟,周兰所求的“家宅宁静”、“举案齐眉”,才真能兑现。

    夏蝉捐了香火,从大殿出去,陈艾佳正定定的瞅着前面的一扇月洞门。

    夏蝉顺着看了一眼,来往皆是游客,“看什么呢?”

    “我好像看见贺芩从那儿过去了。”

    夏蝉一愣,“贺芩来这儿干什么?”

    “跟你一样呗,为她哥哥祈福。”

    夏蝉将信将疑,“真是她?”

    “看着像,我不大确定。”

    夏蝉便往那儿走,“过去看看。”

    陈艾佳忙将她一拉,面色犹豫,“还是算了吧。”

    夏蝉看她,“你怕她?”

    “我倒是不怕,可是你夹在中间不觉得为难?”她将夏蝉一拉,“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招呼。”

    结果,两人看过天王殿、罗汉堂,在藏经阁门口的时候,却与贺芩正面撞上。

    三人皆是一愣,最后夏蝉先打招呼:“贺小姐。”

    贺芩却没理她,先拧了眉,将陈艾佳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来干什么,求佛祖饶恕你插足别人的感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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