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两人都没有讲话,或许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
刚才坦诚相对时,都有些扭捏。而此时,她懒洋洋的不想动。他在身后,连站着都有些累,半倚靠在了他身上。
陈岩看着镜子里的她,多了几分懒散的媚意,看向他时,澄澈的眼神中都带了一丝撩拨。他忽然用力抱紧了她,很少如此迫切地想要些什么,而在拥有她之后,他却想要一种更为长久的安定。
许嘉茗感受到身后的力道,笑了,“干什么呀?”
“知道自己很美吗?”
她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他也算得上白,但在她身后,天然就有一层色差。虽从未夸过他,他长得确实挺帅。但第一次见面时,甚至带着她不喜欢的审视,她哪里还会想其他?
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就当成是赞美,默认了没说话。
看着他时,她还是不免走神。两人在外面,他算得上克制,只牵手搂腰,偶尔人少时会亲她一下,但他为什么刚才会发出那样不克制的声音。
陈岩发现了她的一点害羞,他内心苦笑,刚才还要被她怨吓着她,她此时怎么不来感激他的好。但他到底算不上善良,一只手松开了她。
陈岩想说什么,又是忍住,“你洗澡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卫生间,出去后还顺手将门给关上,许嘉茗喘了口气,如果他真要她做些什么,她还不一定能拒绝得了。
温热的水划过身体,指腹摩挲着头皮时,她却是在想着他。即使他与她就隔了一道门,即使欢爱是两个人的事,甜蜜的记忆,是属于她自己的。一个人藏在这回味着甜蜜,也是一种幸福。
洗完澡,她从柜子里找了块浴巾裹住身体,刷牙时打开了镜子后的储物空间,从里面拿了个新牙刷。吹干了头发,擦完了护肤品,她才打开了门。
“你去洗澡吧。”
说话时她已经经过了衣帽间,走到了卧室里。她觉得在卧室里放垃圾桶不美观,但没有又不方便,便买了个很小巧的桶,放在了床底下。
此时桶被拿出,里面还多了一团纸巾。她猜到了什么,不敢看他,只嘱咐了句,“毛巾和牙刷给你拿好了。”
“好。”路过她身边时,见她都不敢看他,陈岩故意用手摸了她的头,“谢谢。”
她瞪了他一眼,“不用谢。”
解开浴巾,她走到床尾拿过睡衣时,旁边放了他的裤子。而床下的地上,丢满了两人的衣服。她懒得弯腰,稍微踢了几脚,收到了床底下。
倒不是她懒,而是床底下真的很干净。她买了扫地机器人,定了时,每天都会打扫一遍屋子,她隔一段时间还会拖地,家里的灰尘都很少。
家里顶多是乱了点,特别是衣柜。明明是上个月才收起来的旧枕头,她却翻找了好一会,才找了出来。
黑五打折,她买了个有点贵的枕头,旧的就给他用。她套上枕套丢到床头时,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拆了的盒子,才发现上面写了16。不知他这次待多久,但她觉得买一盒就够了,他犯得着买两盒吗。当然,不是她出钱,她也管不着。这么大剌剌地放着挺碍眼,她给收进了抽屉里。
陈岩洗澡很快,出来时就见她正弯腰将被子从里侧往外拉,她已经穿上了T恤,下边光着腿。
听见了动静,许嘉茗回头看他,“你想睡哪一侧?”
“都可以。”
陈岩要走进卧室时,看见地上丢了个小本子,捡起时才发现是她的护照,看到了首页上的信息。无意看她隐私,但还是看了下她的生日。在十月份,还有大半年才到。
后边的签证不少,但他却没有再翻,“你的护照丢地上了。”
“你帮我放旁边抽屉里就好。”她说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走了过去,从他手上拿过了护照,“我来吧。”
将护照收起后,许嘉茗就看到了他坐在了床上,在等着她。
从没跟人分享过自己的床,这种感觉还挺新奇。她关了灯后就摸索着走到床边,刚要爬上床时,手就已经被他扯住要拖到床上。
她在床垫上跳了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勾住了他的肩膀,“喂,你睡觉会不会很霸道,要来抢我位置吧?”
陈岩没料到她忽如其来的调皮举动,但也稳稳地接住了她,抱在怀里时觉得她好瘦,“如果会呢?”
“那我不要跟你一起睡。”
“如果是你呢?”
“这本来就是我的床啊。”
“行吧。”他笑了,“要你实在闹腾,我就把你打晕了,开车带你回我家睡。”
她的床已经算大了的,她有些好奇,想问他的床到底多大,但她还是止住了这个话题,“你怎么还不困啊?”
“我飞机上睡了的。”
那他这是还没到困的时候,许嘉茗也习惯了晚睡,虽有些累,但躺在被窝里时也睡不着,跟他聊起了天。
“你高中也在美国上的吗?”
“对,学校有点偏,不过风景不错。”
“寄宿高中吗?”
“对。”
“那你一开始过去适应吗?”
“还行吧,一个人挺爽的。你呢?”
“一开始肯定很不适应啊,很想回去。那里中国人很少,只能磕磕碰碰地说英语。你知道吗?来了温哥华,我都觉得说中文比说英文多。”
她是个非常独立的人,其实不是所有很早出来的留学生都能如此独立的,至少是他接触的一部分,都能用钱权买到陪伴与服务。
性格独立没那么简单,更何况是她这样对人很少有依赖的。听着她算得上愉悦的语气说自己很不适应,很想回去,他却有些心疼,伸手将她搂在了胸膛里,“那后来怎么适应的。”
“就顺其自然吧,刚开始几乎都是英语课,放学很早,我就去图书馆看小说,课业比国内轻松多了。我来了这才发现,好多家长都会让孩子上补习班,还有额外的兴趣班。幸亏我去了个偏远点的地方。”
“纽芬兰是吧?”
“你怎么知道?”
“你跟我讲过。”
“哦,我都忘了。”她笑了,他记忆力还挺好,“其实我还挺想那个地方,虽然呆在那儿的时候很嫌弃。房子是彩色的,炸鱼薯条很好吃,后来我去英国玩,都觉得英国的炸鱼薯条不正宗。”
“想吃了吗?”
“还真有点想吃,一冷就很想吃高热量的油炸食品。那里冬天很冷,也只能多吃点御寒了。那时候的我真的好胖,比现在重十五斤呢。”
他倒时差的方式十分特别,不让自己适应当地的时间,而让跟他在一起的人适应他的作息。
两人聊到了很晚,她实在支撑不住时,才跟他说了句我要睡了。
醒来时,他已不在身边。
这样的一夜,漫长到若不是旁边还有个枕头,许嘉茗几乎都要怀疑是梦。他不在这才是常态,而他落地才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像是陪了她好久。
卧室的窗帘不遮光,房间里算得上亮。
已经不怎么痛了,但人就是很懒,不想起床,她就想赖在床上,反正今天也没课。蜷缩在被子里来回翻滚了好几圈,滚到他的枕头上时,她都觉得上面带了他的味道。
她有想过,可能无法适应两个人一起睡,毕竟对方会侵占一半的物理空间,但她却睡得很好,他起床时都没有将她吵醒。
头埋在了他的枕头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她不知几点,也不知他去了哪儿,外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胃渐渐苏醒,感觉到饿时,她想找手机打电话给他,但想起手机在外边,她又懒得起床去拿。
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时,她掀开了被子,下床跑出了房门。
陈岩刚提着食物走到客厅时,就见她披散着头发、赤脚跑了出来,他皱了眉,“去穿条裤子。”
“哦。”
她兴冲冲地跑出来,结果被他训斥了回去,像是在指责她在家都不知道要穿裤子似的。见他手里拿了早餐,她也不跟他计较。找了条舒适的薄裤穿上,刷了牙才出去。
许嘉茗再出去时,他正拿了碗盘,将粥和点心拿了出来。
陈岩拉开碗柜时还挺惊讶,这么多的碗盆,东西齐全到几乎是旁人一家的量了,“你怎么这么多碗?”
“积攒着放洗碗机啊,不然不够用。”
他笑了,“你倒挺聪明的。”
“当然。”
他盛了碗粥给她,“还难受吗?”
她又不是什么娇气的人,“没有啊。”
有他在,她的生活质量都直线上升,起来就能吃到热乎的早茶了,他还不忘买一杯热拿铁。
她吃了个虾饺,还热乎着,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二点了,“我们吃完就去溜鱼丸吧。”
陈岩看了眼她,“你挺有精神的。”
不知他何意,她还算年轻,不至于早上起来就没精神吧,但还是关心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没睡好呀?”
“没有,我睡的挺好。”
“那就行。”
许嘉茗当他是默认了行程,吃完早餐后喝了半杯咖啡,就进了卧室准备换衣服。她正脱下T恤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他走了进来,又随手关上了门。
白天被他这么看着,她还真有些害羞,“等我一下行不行?”
陈岩一步步向她走近,“我没有说要去。”
她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听到了拉链声,他继续朝着她走来。
这样的他,比昨晚的他更陌生。
她没有敢问他要去哪,也不敢讨价还价。
他从昨晚到现在,在她这已经放了足够的贷款,而且是高利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