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已成过往
楚歌平静地看着于继晨,说:“于继晨,你还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
“你忽然关心我,我倒是有点高兴。”于继晨笑着调侃,拿起咖啡杯,神态自然地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说:“你想知道我什么秘密?”
“我想知道…”楚歌的话还没有说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于老师!”
于继晨和楚歌寻声看去,就见一个小丫头欢喜地跑了过来。
“于老师,你也在呀。”小丫头满眼的惊喜,打扮有点非主流。
楚歌总觉得小丫头有点眼熟,她在哪里见过呢。她仔细想了又想,一惊,是启航另一个股东杨守生的女儿杨蕾蕾。
楚歌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她点开手机,是陆娇娇给她发的微信,恰好是关于杨蕾蕾的。因为杨守生一直不肯见她,她只能让陆娇娇去调查杨守生身边的人,
杨蕾蕾是杨守生六十岁时有的女儿,被宠上了天。而这个杨蕾蕾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很迷于继晨,每周都一定会
去于继晨那里学习音响设计。不止如此,还大献殷勤,送于继晨各种名牌,都被于继晨一一拒绝。小姑娘追爱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奇葩的是那个杨守生,知道女儿这些事情后,开怀大笑地说,我女儿泡泡男人,找找乐子有什么的?老子有的是钱,就是找一屋子男人哄她开心又能如何?可见这个杨守生有多喜欢这个小女儿,大有培养她成为武则天的架势。
楚歌看着对面和于继晨格外亲近的杨蕾蕾,她想见杨总,于继晨是她的捷径。
杨蕾蕾在于继晨的各种拒绝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于继晨微笑着看向楚歌,问:“你想知道我什么秘密?刚刚还没说完?”
楚歌摇了摇头,说:“能帮我约一下杨总吗?”
于继晨一愣,凝视着楚歌。
楚歌不等他回答,继续说:“我知道刚刚那个女孩就是杨蕾蕾,是你的学生。她是杨守生最宠爱的小女儿。于继晨,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于继晨凝视了楚歌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好。我帮你。”
“谢谢。”楚歌浅淡地微笑,端起咖啡杯,低头喝了一口,长睫下遮住的是思绪万千。
楚歌揉了揉发疼的脖子,走进公司的电梯里,电梯门缓缓关起。就在只剩下一条小缝的时候,被人从外按开。
她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刘义洲看进来的视线。两人都愣了下,刘义洲才抬步走了进来。
直到电梯门关起,两人都始终沉默着。
电梯的空间狭小而密闭,她却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觉得不能喘息。对眼前的男人,她更多的感觉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电梯在地下停车场停下,刘义洲撤到一旁,让她先走了出去,才跟着走出电梯。他偷偷地打量她一眼,她冷峻的模样,不亚于他在商场上的所向睥睨。他曾觉得他能估计到她的每一步,后来,他觉得自己低估了她。
就在她走到自己的车旁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楚歌,你能开车了?”刘义洲无比地激动。于他而言,仿佛看到了-很大的胜利。但他不知道,于楚歌而言,从那一次克服开始,意味着的是结束。
“过往不重要的时候,心理障碍自然就没有了。”楚歌平静地说。
楚歌的话犹豫一盆冷水,浇在刘义洲的身上,把他的兴奋火苗顷刻浇灭。他的脸色已经白了,高大的身体视乎有些站立不稳。
刘义洲轻轻皱了一下眉心,低声说:“我不打扰你了。”
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楚歌忽然开口。
“严熙报社的总编孔记民坠楼了。”她故意用的是“坠楼”这个词,而不是“跳楼”。
刘义洲微抿眉,反问:“然后呢?”
聪明如他,他怎么会猜不到楚歌为什么忽然和他说这个话题。在她的心里,这件事情和他有些关系。
“本来严熙曝光长河地产的百花园工程问题的新闻会面世。新闻忽然被抽掉不说,就连同意严熙报道这条新闻的总编都坠楼了。你觉得是巧合吗?”楚歌努力让自己尽量冷静地问。
刘义洲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似乎更白了些,但他的神情始终还
是他惯有的平静。
“你觉得是巧合吗?”他不答反问。
“刘义洲,你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楚歌恨不得将他脸上的平静撕掉,看看内里藏得的到底是血肉,还是坚冰。
“我如果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吗?”他的声音有些虚弱,透着讽刺的味道。
“我信。”楚歌肯定地说:“可是,就算是我相信你不知道孔记民的事情,这事和长河地产也脱不了关系,时间上太巧合。到底是为什么?你情愿助纣为虐,也要和长河地产合作?难道仅仅是为了得到陈国涛的支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之前已经答应会把启航交给你了。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你的信仰呢?就算是你做的这些事情为你带来再多的利益,你真的会开心吗?”
楚歌说到最后,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她一直在试图回忆,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他一点一点转变的节点,仿佛一瞬间,他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易主。他已经不再是他。
“你开心吗?”刘义洲忽然问。
“我开心过。一起与你并肩作战的日子。”楚歌像个
是视死如归的战士,“我不会放弃的。我永远不会忘记‘启航’两个字的意义是让梦想启航,而不是为了钱去毁掉别人的梦想。我会为了实现这两个字一直坚持下去。”
楚歌转身,拉开车门,又狠狠地关上。她大力踩下油门,驱车绝尘而去。
刘义洲不知道是怎么走回车上的,他的大掌按在方向盘上,却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看着她的车尾灯消失不见时,视线也彻底变得模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平日里坚强如铁的男人这会儿唇色苍白,洁白的牙齿都跟着微微打战。他的大掌哆嗦着去拉手套箱,在里边一番翻找,找出一大瓶药。他的眼神如饥渴了多日的人看到了水,颤抖着手慌忙拧开药瓶,手上一软,药瓶跌落在地,里边的药洒落一地…
他每吐一下气息都艰难异常,他伸手想要去抓地上的药,面容已经憋得狰狞,却仍是未能如愿。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渐渐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