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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崖三载后 正文 第31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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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朋友

    太阳开始西移,岁庭衡送拂衣出宫。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偶有花枝探过红墙,惹得拂衣忍不住擡头去看。

    “康阳姑祖母说的刘子贺……”岁庭衡看着前方的东凤门,缓缓停下前进的脚步:“如果早知他心仪你,上次在蹴鞠场,我该多勉励他几句。”

    “殿下,您可别多想,臣女跟刘家郎君不熟,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拂衣解释:“殿下千万别因为臣女,对谁另眼相待。”

    “原来你与他不熟悉。”岁庭衡眼中晕染上点点笑意:“如此说来,刘大人行事冒昧了些,只顺着自己心意,却不顾忌你的为难。”

    “这种小事,臣女也没放在心上。”

    “你不放在心上,不是他冒昧的借口。”岁庭衡单手负于身后,优雅地继续往前走:“真心爱重你的人,哪里舍得你为难。刘大人到底是年轻了些,还不懂怎么体贴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刘子贺好像比太子还要大一岁?

    拂衣笑着点头,太子说什么都对,她不反驳。

    两人走到东凤门,岁庭衡看到停在东凤门外的云家马车,他停了下来:“接你的马车到了。”

    “殿下,臣女告退。”拂衣走出东凤门,上马车时往后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还站在原处,长身玉立玉冠锦袍,无比矜贵与优雅。

    她微微一愣,弯腰坐进马车,就看到坐在里面的云照白。

    “哥……”拂衣有些心虚。

    “看来你此行很顺利。”云照白把手里的书扔到桌上:“半个时辰前,礼部到家里宣旨,陛下册封你为郡主,你做了什么?”

    “我就是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拂衣用手比了小小的一段距离:“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乱来的。”

    “拂衣,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云照白注意到拂衣发包有些扁,仿佛被人捏过。他从马车的抽屉里取出一把木梳,示意她坐到自己面前。

    “哥,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安危开玩笑。”拂衣乖乖坐到云照白面前。

    给拂衣拆开发髻,云照白熟练地给她梳着头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记得告诉我们。”

    “好。”拂衣抱住云照白胳膊:“哥哥最好啦。”

    “哎,别动!”云照白让拂衣坐好,利索地帮她挽好发髻:“出门一趟,还跟小时候一样,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这发髻是陛下捏乱的。”拂衣叽里咕噜把她小时候跟陛下结识的经过告诉云照白,云照白沉默半晌后道:“你小时候回家跟我说过,有个大人哭着在地上耍赖要走了你的半荷包糖,没想到此人会是陛下。”

    这种有损君威的事,陛下却特意跟妹妹提起来,究竟是陛下真的喜爱拂衣,还是以此展示他对云家的信任与看重?

    陛下登基仅两载,朝中旧势力犹存,文臣武将上下也并非一条心,陛下想要彻底掌握朝中大权,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支持。

    “难怪陛下会在短短几个月里,给你升了两次爵位,皇后娘娘与太子也待你亲近。”云照白把木梳放回匣子,捧着拂衣的脑袋欣赏了一下自己梳头发的手艺:“陛下是位仁慈明君,平日你与陛下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要有顾虑。”

    “哥哥,明年朝廷加开恩科,你可要去参加科举?”

    “现在还不合适。”云照白帮她理好发钗:“我也不急于入朝堂,再等几年吧。”

    “哦。”拂衣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云照白看了眼桌子上的点心:“这些都是你喜欢的点心,怎么不吃?”

    “刚在宸玺宫吃过点心,现在吃不下。”拂衣翻出一册话本子,选了个姿势斜靠好:“哥哥你自己吃吧。”

    宸玺宫……

    云照白拿起一块点心,扭头看了毫无仪态可言的拂衣:“方才太子殿下送你到了东凤门?”

    拂衣看着话本,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云照白眉梢微皱,把点心扔进嘴里,太子殿下待臣下已经如此体贴了?

    马车经过四方馆时,拂衣听到张扬的喧哗声,扔下话本往窗外看去。

    “是离岩国的人。”云照白脸色变得难看。

    先帝在位时,离岩国数次侵扰边关,先帝宁可割地赔款,也不愿抵御外敌。以至于离岩国越来越目中无人,在他们大隆朝也自视高人一等。

    四方馆隶属于礼部管辖,专供国外使臣居住。见到离岩国的使臣,对着大隆百姓与仆役吆五喝六,拂衣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连个箱子都擡不好,你们知不知道箱子里的宝贝价值连城,隆朝人真是没用……”

    “使者的箱子贵重,为何不自己擡。”拂衣眼见离岩国使臣举起鞭子,想要鞭打四方馆仆役,伸手拦住他的鞭子:“难道贵国国君舍不得为使者多安排几个下人,只能求我们隆朝的人来帮助你们?”

    “你是何人?”离岩国的使臣长得人高马大,见一名年轻女子敢拦住他的马鞭,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傲慢与不满:“我乃离岩国车骑将军,你们隆朝皇帝见到我都要客气三分,你一个小小的弱女子,竟敢在本将军面前无礼?这就是你们隆朝的待客之道?”

    “车骑将军威风凛凛,确实令人敬仰。不过我朝陛下刚登基两年,从未见过将军,这客气从何而来?”拂衣把此人推开:“来者是客,我大隆朝向来热情待客,但也请将军不要忘了客随主便。”

    “伶牙俐齿,本将军懒得跟你计较。”他指向四方馆的一个仆役道:“把你们礼部尚书叫来,本将军要好好问他,隆朝这是什么意思?”

    仆役偷偷看了拂衣一眼,没人敢挪步子。

    “将军如此嚣张,究竟是来贺喜还是来添堵的?”拂衣微微擡起下巴:“这里是我们大隆朝,还请将军遵守隆朝的礼仪。”

    “是啊,在我们隆朝地界,你居然还想欺负我们的人?”

    “姑娘说得好,连客随主便都不懂的人,都是茹毛饮血的无礼之辈!”

    “哼。”车骑将军看不上隆朝的软弱无能,但是见到有人对他强硬无礼,亦不觉得高兴,他看了眼围在四周的百姓,把马鞭塞回腰间:“本将军不与你一个女流之辈计较。”

    隆朝上一任皇帝软弱无能,新任皇帝是连上任皇帝都骂过的窝囊废,胆子肯定比上任皇帝还不如。

    这个嚣张的女人不用他来收拾,消息传到隆朝皇帝耳中,自会有人来向他赔罪。

    想到这,他轻蔑地看了拂衣一眼:“很快你就会知道得罪本将军的下场。”

    拂衣也哼了一声:“还请将军别忘了遵守大隆的礼节。”

    说完,也不理会他,转身就走。

    “她居然还说本将军嚣张,我们究竟谁更嚣张?”车骑将军扭头问四周的人:“她是谁家的女子,胆敢如此对待本将军?”

    四方馆的仆役撇开头,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离岩国的手下们各个神情愤怒,仿佛受了天下的屈辱。

    “将军,属下好像见过这名女子。”副将小声道:“四年前,属下来隆朝做客,在皇宫中见过她,据说她是宁王的心上人。”

    “宁王?”车骑将军不解:“继承帝位的是隆朝大皇子,宁王都自身难保了,她还敢这么嚣张?”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副将面露狠意:“不过此女敢对将军您无礼,我们定要隆朝皇帝给您一个交待。”

    “不愧是朕想认为女儿的人,干得漂亮!”皇帝听说云拂衣与离岩国车骑将军发生冲突后,激动地拍响桌子:“朕早就等着有人站出来杀杀离岩国的威风,拂衣替朕开了一个好头。”

    “衡儿,替我磨墨,我要亲自题字赏赐拂衣。”皇帝激动得脸都红了。

    “父皇,云姑娘不好书法,不如您赏她一些金银珠宝?”岁庭衡没有动弹。

    “嘶。”听到金银珠宝有些心疼,可是想到这是赏给云拂衣的,皇帝还是忍痛让御前总管亲自挑了几件珍宝,让他带去云家。

    “拂衣这姑娘长得好,性子好,能玩能跳,还有一身正义,若不是你喜欢知书达礼的女子,我真想让你把她求娶回来。”皇帝遗憾地叹息一声:“这样的小姑娘多好啊。”

    岁庭衡欲言又止:“父皇,儿臣何时说过……”

    “可惜云家没有嫁女的意思。”皇帝连连摇头:“朕还偷偷探过云爱卿的口风,他们家宁可把女儿养一辈子,也不愿她所嫁非人。”

    岁庭衡沉默下来。

    “我没说你不是好夫君的意思,只是你不喜欢她,娶回来岂不是让人受尽委屈。”皇帝拍了拍岁庭衡的肩膀,从桌子下掏出厚厚一叠纸:“这是你母后给我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人。”

    “不用了。”岁庭衡看也不看那一叠画像,面无表情道:“父皇,儿臣没有喜欢的女子。”

    “为父看这些女子都是才华横溢……”

    “父皇,儿臣喜欢的人,并不一定需要有很多的才华,也不一定要能诗会画。”他朝皇帝作了一个揖:“父皇,儿臣累了,想回去休息。”

    “累啦?”皇帝到底是心疼儿子:“我还想着让你带张福走一趟云家,既然你累了那就……”

    “父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朝臣明白你对离岩国的态度?”岁庭衡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他走出御书房,直接去了帝王私库。

    御前总管张福正在内库挑选适合赏赐的珠宝,听到身后脚步声,警惕地回头,见是太子殿下,又放松下来:“殿下。”

    “张公公不必理会孤。”岁庭衡目光扫过一排排珍宝:“孤自己看。”

    “是。”话音刚落,张福就看到太子殿下把一盒粉色琉璃取下来,放进身后太监的托盘里。

    见张福看着自己,岁庭衡侧首看他:“怎么?”

    “下奴失礼。”张福连忙低下头,随后他就看到太子又取下好几盒珠宝。

    “殿下,这个真不能拿。”眼见太子要拿走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张福跪到太子面前:“陛下要留着这个给娘娘刻私章。”

    岁庭衡把盒子放回原位,顺手取走一个金珠玉宝摆件:“这些东西赏赐云郡主已经足够,不用再拿别的了。”

    张福看着太子身后那十几个锦盒,笑得比哭还难看:“殿下说得是。”

    是太子拿的,与他无关,陛下就算再心疼,也应该不会怪他。

    云拂衣与离岩国使臣在四方馆门口发生冲突的事,早已经传到各个朝臣耳中,有人觉得解气,有人觉得她太过冲动,但几乎没有人因为此事对她辱骂。

    直到太子出宫去往云家的消息传出,众朝臣开始紧张起来。册立大典在即,太子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出宫,现在直接去往云家,分明是代表了陛下的意思。

    陛下,会不会让云拂衣去给离岩国使臣赔罪?

    拂衣看着赏赐如流水般擡进云家,忍不住悄悄拽了一下太子的袖子,轻声问他:“殿下,这……真是陛下赏赐的?”

    “嗯,是父皇赏赐的。”看着离自己极近的拂衣,岁庭衡学着她的样子,弯腰在她耳边小声道:“也是我亲自给你挑的。”

    “殿下,您……”

    “拂衣,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岁庭衡笑容温柔:“有好东西,我想跟好朋友分享。”

    拂衣这才注意到,殿下已经不再称呼她为“云姑娘”,而是叫她“拂衣”。

    见她不说话,岁庭衡眼神黯淡下来,随后又笑了:“没关系,只要云姑娘喜欢这些就好。”

    “殿下与臣女自然是朋友。”

    此言一出,她就看到岁庭衡笑容缱绻,如夏荷初绽,清新而又高雅。

    没人能眼睁睁看着美男失落,她年纪轻轻的,如何能做到不为男色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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