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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收之家 正文 第78章 抓住现在,不要相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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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抓住现在,不要相信未来

    徐蓉蓉是在金亦元的房间醒来,床太舒服,梦太好,她舍不得起床。

    她是十天前到的加拿大,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与决心上的路,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当个傻子,又怎么样,谁又指望过她是个聪明人呢。潘世杰把她送到机场,一路上他反常得说着笑话,装得若无其事,反而像是回到了热恋期。她知道他想自欺欺人,假装是送爱妻去旅游。

    下车前她淡淡道︰“你这样子看着真可怜。”潘世杰脸色大变,她心头闪过报复似的快意,哼着歌去排队。

    这点轻松的心绪在飞机落地后,就烟消云散了。这次出来不比春游,她已经算得上低声下气了。她出发前提过一句,金亦元的态度模棱两可,他要真不收留她,这段关系就完了。她是知道金亦元的住址,他的发的照片都有定位。但他住的社区轻易不会让生人进入。她只能发了消息,问他愿不愿意来接自己。

    金亦元的回复是一个小时后才来的,道︰“酷,你还真过来了。等我半小时吧。”

    徐蓉蓉到机场是下午三点,她坐上金亦元的车时天已经黑了。治安再好,异国他乡沉在夜色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骇然。车上是酒气混着香水味,金亦元醉醺醺地在后座打瞌睡。司机为她把行李搬上车。

    徐蓉蓉原本有许多久别重逢的情话想说,看这架势也不得不沉默了。金亦元睡了大半程,在车爬坡时忽然伸手揽住她,一只手探进领口,伸到内衣里去揉搓。

    人的标准是取决于对方的。徐蓉蓉这时候才明白这道理,要是潘世杰做了这动作,她早就一耳光上去了。可现在是金亦元。她倒也半推半就起来,低声道︰“有人在呢。”坐的是迈巴赫,有后座隔板可以放下来。

    金亦元见她面带哀求,反倒来了兴致。再平庸的女人,卖弄起可怜来也别有一番风情。他在国外待得久了,作派早就西化了,这种娇柔姿态,对他反倒成了一种异国情调,像是到了一处景点,。他故意把窗户摇下来些,脱了徐蓉蓉的丝袜丢出去。那么薄薄的一层,蜷成一团,朦胧中看去倒像是蜕了一层皮。

    金亦元搂着她,手上的技巧倒不停,隔着薄薄一层外衣一顺,内衣的搭扣就开了。夜晚的空气清清凉凉的,吹在肩头倒是烫的,车依旧开得很稳。

    第二天徐蓉蓉起床时,金亦元已经出去遛狗了。她连早饭都不吃,一直等到他回来,他倒也颇受用,把她和狗互相介绍着认识了一番。一头纯种的普罗特犬,从六个月时他就接来家里养。一岁后每次打猎都带着他。徐蓉蓉觉得这狗长得丑,耷拉着脸,像个在公交车上抢位子的糟老头子,她佯装喜欢的样子,伸手要去摸。金亦元却冷着脸把狗牵走。他对狗的态度,足以让一切女友心寒。

    金亦元坐在床边,吃着串葡萄,饶有兴致道︰“昨天的老王,你觉得怎么样?”

    徐蓉蓉随口道︰“他人挺好的啊,很有礼貌。”

    “他是个杀人犯。”金亦元无端笑起来,“他是我爸爸以前在香港的东家的第四个儿子,那时候香港还不是一夫一妻制,他算是小妾的孩子,没怎么好好受教育,只是给他花钱。后来送去英国读书,他在争执中捅死了一个同学,坐了十多年牢,遇到大赦就放出来。他们家后来也破产了,我爸记得他爸的恩情,就让他给我开车。”

    “那你会害怕吗?”徐蓉蓉肩膀一紧,不自觉弓起背。

    “为什么要害怕,不是很有趣吗?我和他又有什么差别呢。哦,我比他年轻。”

    徐蓉蓉不应声,猜不透这算不算是玩笑话,只觉得他有些疯样,好在年轻多金,疯也疯得有艺术性。

    金亦元房子的玄关处挂着一副花体书法,写着一句话。徐蓉蓉看不懂,又怕露怯,就偷偷用手机查了,原来是古罗马诗人贺拉斯的《颂歌》原文为‘carpediem,quamminimumcredulapostero’中的一句,翻译成中文大意是劝人及时行乐,莫要辜负时光,抓住现在,不要相信未来。

    徐蓉蓉问他为什么要写这一句话,金亦元道︰“因为这就是我的人生。”她本以为他单是个有些情调的纨裤子弟,此话一出,他的肆无忌惮里倒多了分灰色基调。玩乐自然要玩乐,除了玩乐外,他也别无未来可期许。没有事业,没有理想,没有工作,只等着他父亲过世,分一笔遗产。他又很看重家人,但一家人为了遗产闹得不可开交的未来已经在前面候着了,他看得透,逃不掉。只能让派对继续,音乐不能停。

    山顶豪宅的气派自不必说,徐蓉蓉登上阳台,生出些高处不胜寒的恐慌来。树木从四面八堆过来,绿得难分彼此,气势汹汹。这样的房子她在梦中也幻想过许多次,如今在这种情况下事先,再多的兴奋也让恐惧稀释了。她甚至生出一种念头来,不如这样跳下去,血溅当场,传出去倒也能成个风头人物,也让金亦元记上一辈子。

    吃过午饭,金亦元忽然问道︰“你想不想要个爱马仕?”

    “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倒也不一定是爱马仕。”这话倒不是以退为进,上一次收了他的衣服就已经是万劫不复了,这次再收礼,天知道还有什么等着她。

    “不着急,我先给你看一点有趣的东西。”

    金亦元领着她去家庭影院,把她请上座位,正对着撑满整面墙的大屏幕和环绕立体声音响。徐蓉蓉有些紧张,半开玩笑道︰“可不要有什么成人桥段。”

    “不会的,只有一些小动物。”他唇边的笑意愈深,抱着肩站在一旁,熄了灯。

    屏幕亮起来,开始播放一段视频。画质不算好,像是手持摄影的纪录片,视角是从大门慢慢进入一个工厂,字幕上说这是爱马仕的皮料厂。镜头逐渐向上,有一只鳄鱼被绑在金属的平台上,两个工人一前一后按住它。站在前面的那个用刀割开鳄鱼前额,熟练地抄起一根钢管,从伤口插进去,一点一点把皮肉分离开。旁白说为了避免鳄鱼挣扎损伤皮质,工人会捣碎它的脑子。

    工人压住鳄鱼的头,朝里用力一戳。鳄鱼的前爪张开,抓挠着台面,工人的力道更重了些,一下,一下,挣扎的动作终于停了。另一个工人面无表情地用水管冲刷着,淡粉色的血水流淌下来。

    徐蓉蓉支撑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金亦元一把按住她,强压回去,笑道︰“别逃啊,精彩的地方还没到呢。继续看下去。”

    工人把鳄鱼的肚皮朝上翻,轻车熟路地剥起了皮。淡粉色的肉逐渐裸露出来,像是给小孩脱去一件贴得紧紧的外套,只是血流成河。没了皮的鳄鱼被揪着尾巴提起来,丢到一只红色的塑料桶里。又一条鳄鱼的肚皮被翻起来,这次它却没有死透,眼楮大睁着看,一只爪子无力地朝天伸起。工人动作顿了顿,转身去拿钢管,把它的脑子捣烂。最后的镜头对准了鳄鱼已死的,浑浊的眼楮。

    徐蓉蓉忍不住冲出去吐了,出来时脚步都打飘,金亦元倒是镇定着坐在沙发喝果汁,擡头道︰“一只爱马仕最少要三只鳄鱼的皮,你喜欢吗?我可以送你,正巧这栋房子里有一个。你拎着手里,说不定还能感受到鳄鱼活着时候的心跳。”

    “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我没有想问你要东西,只是想来你见一面。你不想让我留下来,我就走。”

    “没什么,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这就是我的生活,你不是想多了解我吗?”

    徐蓉蓉这才发现他有些疯劲,倒也不意外,正经人谁会故意找别人的妻子下手。他兴许是太有钱了,在玩上面都已经玩够了,只能从人上面找一些刺激。她倒也不讨厌这样,像是个不吃辣的人吃麻辣,又痛又爽快。至于后怕也是有的,但她不敢多想,生怕败坏了逃避在梦里的兴致。

    之后几天金亦元都带着她四处玩,又上高档餐厅吃饭,零零碎碎的礼物也买了不少。粗看上去也算是感情深厚了,但他并不总是陪着她,每晚都会出去,回来时又多半有唇印和香水味。他在外面别的女人,徐蓉蓉倒也不意外,没有才奇怪。她猜自己不过是他情人中较特别的一位,新鲜感还没过去。至于以后怎么办,她也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现在她还沉醉在爱的热风里,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金亦元这次回来得早,不到晚上八点。他身上带着些酒气,兴致却颇高,把书房里一个古董唱片机搬到卧室,抽了一张唱片放进去,是BillEvans的爵士乐。钢琴声倾泻出来,他弯腰朝她伸出手,微笑道︰“跳支舞吧。”

    “我不会跳舞。”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站起身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十指相扣时倒也有力。

    “没什么难的。”他轻轻环住她的腰,带着她跟着节奏迈步子。

    她的头贴近他的胸口,闻到一股化妆品混着香水的甜味。她装的若无其事,只淡淡道︰“你今天陪谁吃饭啊?”

    “我妹妹,她学校放假,我让她在外面玩一会儿,所以到今天才回来。我也有半年没见她了,她比以前活泼了,更像大人样子了。”他提起家人时,嗓音总有一种缥缈的温柔,像是从远处吹来的,很轻柔的风。

    “你和你的家人关系很好啊。”

    金亦元轻笑道︰“我也只有他们,不然谁还会在我的葬礼上哭呢?”

    徐蓉蓉想说总还有她,但这句话还没出口,就顿住了。他们现在又算什么呢?寂寞的,荒唐的,漫不经心的,不过是爱情游戏,拿来派遣生活里的不如意。她只轻声道︰“还会有其他人为你流泪的。”

    “是吗?”金亦元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同她打哑谜。他含着笑意,低头凝视着她。他气质上带些莽撞,因此外貌上显得格外年轻。他笑起来总带着些躁动,像是起了球的毛衣。这样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便像是一个戛然而止的手势。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也知道他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幸福。她踮起脚轻轻吻了他。

    很久以后,徐蓉蓉回忆起这一幕,觉得有那么一刻,他们是彼此相爱的。但也只有那么一刻。那天晚上他们只是靠在一起睡了。

    金亦元承诺接下来要陪徐蓉蓉一整天。他们在床上吃了早饭,随便看两部电影,到黄昏时情调正好就进了卧室。衣服脱到一半,就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哒哒,转到一半卡住了。

    金亦元一向把门反锁。紧接着是咚咚两声敲门声,有个女人的嗓音亮出来,“亲爱的,你在吗?”

    金亦元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他们都是废物。”骂的自然是房子里的佣人,没有事先通报,也没人帮着拦住她。徐蓉蓉看他的脸色,已经猜出门外的女人多半是他的未婚妻。

    他把衣柜一开,连拉带拽,就把徐蓉蓉塞了进去,又起身理了理床铺,镇定自若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艾米莉亚,很典型的香蕉人面孔,小麦肤色,粗眼线,顺直长黑发,两臂一揽就搂住了他,“想我吗,宝贝?”她既是金亦元的未婚妻,也是他父亲安排在身边的监工,自从他上次在泰国撞到了人,他父亲就再不允许他一个人胡来。不过他父亲担心的是烟酒药一类的事,艾米莉亚却更关注他的女人。

    她施施然往床上一坐,一摸床单,还尚有余温。她也不声张,只是踱步到衣柜前,猛地一拉,大叫道︰“Surprise!”徐蓉蓉缩在衣柜里,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艾米莉亚抓着她的手腕,强硬地把她拖出来,笑道︰“一起来派对吧。”

    金亦元站在一旁,微微叹口气,似乎是听天由命了。

    她虽然一早就知道国外派对文化盛行,但没料到随随便便就能组个局。她留学时主要还是和中国人混,只参加过纪念日派对和睡衣派对,勉强还能应付,不过是喝几杯酒,随意找人攀谈,应付过一两个小时,就偷偷溜走。

    但金亦元这里不一样,他不是彻底的中国人,但不算彻底的西方人,他的朋友多半也是这样,混在一起就是学贯东西的会玩。决定了要开派对,不到一个半小时,就来了三拨人。一批自带酒水,一批自带女人,另一批自带赌局,没有一人担心派对不能尽兴。

    金亦元的朋友,徐蓉蓉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他也没兴致为彼此介绍,艾米莉亚在旁谈笑风生的,她就愈发尴尬难堪。派对上的音乐震天响,酒水的供应不断。徐蓉蓉不敢多喝,又避开了搭讪的陌生人,一个人静坐在角落里。

    酒喝到半夜,不少人都跳进泳池里玩,有的连泳衣都没有换,鞋子一蹬就跳进去。艾米莉亚问徐蓉蓉会不会游泳。徐蓉蓉摇头,她立刻使了个眼色,伙同另两个人,一前一后抓着徐蓉蓉就丢进了水里。

    徐蓉蓉猛呛了一口水,挣扎着要站起身,艾米莉亚却从后面抓着她的肩膀,往下又是一沉。水直往她的口鼻里冲撞,她疑心自己要死,疯了一样挣扎,肩上的力道却忽然松开了。艾米莉亚伏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whore‘’,就笑着游走了。

    徐蓉蓉惊魂未定地爬出泳池,浑身湿透站在岸边,瑟瑟发抖。她环顾四周,想找个人为她主持公道,却发现根本没人顾及着她。艾米莉亚正和几个朋友聊着天,模仿着她刚才在水里的样子,大笑出声。金亦元正对着泳池瘫坐着,显然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忙着吸水烟,在吞云吐雾的间隙里朝她投来懒洋洋一瞥,满不在乎。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开着香槟互喷,一阵欢声笑语从她身边穿过。

    她失魂落魄地回楼上去,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她愣了愣,点开看的第一条就是︰“老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这个家吧。”

    她从潘世杰嘴里问出前因后果,明白后连手都在抖。潘世杰欠了姓赵的几百万,这人是金亦元继母的娘家亲戚,就是故意做局把他们拉入伙。她要么替他们做事,这笔债一笔勾销。要么就是夫妻共同债务,别说是公司,就是房子也要抵押出去。徐蓉蓉起身,毫无缘由地洗了个手,又呆坐回去。

    她梦游般给父母拨了个电话,哭着道︰“爸妈,我想回家了,我还可以回家吗?”

    母亲接的电话,听到哭声立刻就慌了,急忙道︰“怎么了,宝贝,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不要哭,不要哭,和妈妈慢慢说。”

    徐蓉蓉正要和盘托出,又忽然冷静下来,明白这件事不了结,她是无家可归的。她依赖别人的时候太多了,沦落道这境地,还是要靠自己。她定了定心神,只和父母扯谎说自己的钱包丢了,但信用卡还在,草草把事情掩饰过去,就挂断电话。

    她把连脸埋在膝盖上,闭上眼,像是理顺绕起来的手机线,慢慢整理起思路。姓赵的要她做的事很简单,把金亦元引去泰国,想办法拖住他一天。原因没细讲,只说方便他们那头在期限前处理掉一份文件。这样看的话,她倒也不算害他,追究起来也未必能查到她头上,就像美人计里的貂蝉,事成之后还有个随清风去的结局。

    她渐渐心定了,又疑惑起来她和金亦元的关系是怎么外泄的。潘世杰自然不会说,没有男人爱把绿帽子戴出去闲逛。金亦元再肆无忌惮,也不会没事丢个把柄出来。至于她自己,一向也隐藏得很小心。

    她简单冲了一把澡,换了身衣服就下楼。她对金亦元很失望,她捉摸不透他,这本是理所当然的,她原本就是拿他当个避风港,可现在他却连表面上的温柔都懒得敷衍了。或者说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一时好一时坏,由着性子胡来。既然这样,她倒也不必对他手下留情了,反正彼此都是玩玩。

    派对已经到了后半场,有几个喝得太醉的,索性趴在地上睡了。艾米莉亚也在客厅睡了。金亦元倒还清醒着,漫不经心把硬币丢到泳池里打水漂。他的狗正趴在他膝头打着盹。

    徐蓉蓉站在他面前,正色道︰“这段时间感谢你的招待,我准备走了。”

    “哦,好啊,再见。”他懒洋洋挥了挥手。

    “你就不挽留我吗?”

    “你是自由的,我为什么要挽留你?你下次想过来,我也会这样招待你。”

    “你爱我吗?”

    “今天不爱。”

    “我很爱你,我为了你牺牲了一切。我丈夫把我的事告诉我家里人了,我现在没有地方去了。除了你就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我要去泰国躲几天,我有个朋友会招待我,你会来找我吗?”

    “我不喜欢东南亚,太热了。”

    “我会去死的。我会为了你自杀,就算这样你也不想来找我?”

    “我说过的,你是自由的。”

    徐蓉蓉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她原本想把事情闹大逼他就烦,半是威胁,半是感情牌,骗他去泰国。可他似乎一点也没上钩,也不知是看穿了她的计划,还是当真冷酷无情。

    狗从金亦元身上跳下去,叫嚷了几声要玩耍。他随手抓了个钱包丢过去,“去捡回来吧,Lily。”狗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徐蓉蓉随口道︰“既然是公狗,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金亦元似笑非笑道︰“这本来就是男人的名字,你不觉得它长得像谁吗?”

    徐蓉蓉愣了一愣,赫然间醒悟过来,这双微微下垂的眼楮确实似曾相识。与其说是狗像他,但不过是他像狗,初次见面时,她就惊叹过柳兰京长着很标准的一双下垂眼,上半张脸看着无辜,嘴唇却总是欲言又止,一丝带狡猾的无辜。

    她总算知道是谁看穿了这私情,也明白自己是彻底开罪柳兰京了。她和潘世杰夹在他们的积怨中成了炮灰。她决不能这么轻易回国,必须要把金亦元骗去泰国。

    徐蓉蓉忽然想起在婚礼那天来闹场的苏妙露,谁能料想到那一刻竟影响了她的现在。如果当时她对苏妙露态度和善些,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兴许再重来一次,她还是忍不住要啐她的脸。

    她转过身来注视着金亦元,莫名生出一种恢弘的使命感。她可再也不是娇滴滴养在家里的娇妻了,现在整个家的生死存亡都摆在她身上。她不由得哽咽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可能只是把我当个消遣的玩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我不求你和我一直在一起,可是你能不能给我留下一点回忆?哪怕只有几天。和我去泰国吧,假装你爱我,让我把这个梦做完,好不好?我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你了。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的感情。”

    金亦元望着她不说话。她一咬牙,索性把裙子的腰带解下来,绑住手腕,当着金亦元的面,直接跳进了泳池。

    她沉在泳池里呛了好几口水,隐约听见金亦元骂人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跳水声,他从后面抱着她往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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