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撞在一起那个女人嘀咕了两声推着购物车就走了,停驻围观的人群也散了,上方的广播里还流转着超市员工的宣传语。
而她和他就这么站着静静的对视着。
四年没见,他的容颜依旧清俊深邃,轮廓线条却更加深刻硬朗,深棕色的头发在白炽灯下泛着漂亮的色彩,穿得十分随意,黑色的衬衫和西裤,袖口被挽了几圈露出了光滑紧致的手臂。
从认识他的时候的青涩少年再到大学时候光彩夺目的一方学霸,毕业之后的成功人士,再到如今,沉稳内敛的黄金单身汉。他越发引人注目,越发成熟稳重。
徐思浅荡漾起一抹微笑,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多年不见的惊讶和惊喜,她说:“好久不见。”
顾璟深那句我好想你被她波澜不惊的神色活生生的给压制在了喉咙里。
从前的徐思浅爱穿各种裙子高跟鞋,时不时去美容院做个头发,总是能惊艳一方,而如今,她穿着简单的T恤衫,帆布鞋,素面朝天,清纯活力,倒像个高中生。
不管是哪种面貌,都能让他神魂颠倒。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瞥了一眼堆在购物车里的四件套和棉被。
“就前几天。”徐思浅揉了几下后腰将手放到推车上,欲行离去,又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呵,多么老套的台词。她以为这次他还会放她走吗。
顾璟深伸手拉住了推车的另一侧,又解了衬衫扣子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嗓音低沉,“你还要买什么?”
“不买什么。”
“那我帮你推到收银台。”
“我自己可以。”
他轻嗯了一声迈着长腿推着车自顾自的走了,徐思浅咬咬牙追了上去,她的包还在推车里呢!
顾璟深帮她结了账,两手拎着被子和被套跟在她身后,像个保镖。
“我送你,你住哪?”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徐思浅想拿回东西,他却往后退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我说我送你。”他的语气不容反驳,沉静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徐思浅还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了,报了小区地址。
原本以为他送她到小区外然后两个人挥手说再见就好了,没想到顾璟深拎着东西提着她强行的闯进了这个小套间。
“你自己找的房子?”他把东西放在地上,四周环顾了一圈。
“铠嗯,我自己找的。”
一室一厅,很好,一看就是独居女人才会住的房子。
“我这里什么也没有,连杯水也给不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吧你就回去吧。我还要大扫除。”
顾璟深看着堆在角落的行李箱,唇畔微勾,“我帮你。”
“不需要。”
她为什么这么抗拒他?不是四年没见,她也回来了,不是应该激动的抱住他吗,难不成真像纪闵说得那样,放她自己去承受,日后再相见就轮不到他什么事了?
他走到她面前,夺过她手里的扫帚扔到一边,双手紧扣住她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不需要我?”
徐思浅看了他一眼,视线飞快的转到了别处。她怎么会不需要他。
星星出生的时候,她难过没有人安慰的时候,日夜难眠的时候,她都需要他。
她在美国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打过他电话,他的新闻铺天盖地,是顾璟深不需要她吧。
她擡眸眼神坚定,“我自己可以。”
顾璟深浅浅的吸了口气,双瞳里情绪波动,视线落在她粉嫩水光的双唇上,眸子幽暗了几分,“你不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都释怀了,都放下了,再相遇时就说重新开始的时候吗?那现在呢,你释怀了过去也遗忘了我,对吗?”
“你不也是吗。”
“徐思浅!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
“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大家都好好过就好了。”
他松开了手,咬着下唇微微的点着头,“四年前你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把我排除在你的生命之外了是不是?”这些年,难道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还期盼着和她相遇吗,而这个女人却早已安排好了结局。
徐思浅背过身捡起地上的扫帚,声线平淡也听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顾璟深冷笑了一声摔门而去,砰的一声断绝了多年的希望。
她将垃圾扫在一起倒进了垃圾桶,看着手机上还没买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
她曾经也后悔过,当生活将她压抑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总是会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他身边,有时候支撑不住就偷偷哭一场,哭完再安慰自己,等自己不再被过去困扰,等他也不再深陷愧疚的时候她就回去找他。
可是四年啊,总会有无法控制的时候。
去年星星发了高烧,一连烧了好几天,那密密麻麻的针孔都把脚背扎肿了,星星也总是哭个不停,一哭脑门就更烫了,医生说要是还不退就会变成肺炎。那段时间她从所未有的难熬,星星是她的命啊。
徐思浅坐在医院走廊里哭到眼睛都肿了,看着电话簿里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娇媚,“喂,哪位?顾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她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那声顾总就连她认为自己是打错了电话也不行。
如果不是亲密的关系又怎么会被别人接了电话,什么叫做不方便接电话,她看了时间,把时差倒过来的话大陆正是半夜,半夜,为什么一个女人半夜在他身边!
她也时常在网上关注他的消息,如果在谷歌里输入他的名字,跳出来最多的就是他要和久美电器的千金要订婚要结婚的消息,甚至还有那些他们走在一起的照片。
在这些日月里,被治愈的是那些过往,被腐蚀的是她的信念。
徐思浅揉了揉脑门,示意自己不要再去想了。把那床新的被褥扔进了浴缸里,全部浸湿了才发现没有洗衣粉!她的脑瓜子果然不灵敏了。
外头门铃响个不停,徐思浅光着脚丫子就去开门了。
他怎么回来了。
顾璟深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小袋子,眼眸落在了她的胸前,白色的T恤沾了水变得半透明,里面内衣的颜色若隐若现。
“还有事?”
他不说话径自进了屋顺便把她拉到沙发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撩她的衣服。
“顾璟深!你干什么!”
他从背后环住她擒住了她的双手,双唇伏在她耳边,轻柔的呼吸洒在脖颈里。
“你别乱动,腰上青了那么大一块,不疼?”
徐思浅的背脊微微发僵,经他这么一说才隐约觉得后腰有些胀痛。原来他都留意到了。
顾精神深从白色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根盐水冰棍隔着包装袋按压在那块淤青的肌肤上。
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办法真正的离开她,如果一回头就可以看到她,那么即使她捅了他一刀,他支撑不住往后退的时候也会尽全力爬到她身边。
温热的空气有些咸湿,此刻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他额前细碎的发已经被细密的汗浸湿,看着她光洁细腻的背部不自觉的喉咙一紧,一只手在按压着冰块,另外一只手情不自禁的勾住了她的腰,掌心的温度就像一块炙热的铁紧紧烙在了她的薄衣上。
“这几年在哪里?”听上去多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在静谧的氛围里格外深沉。
她伸手压制住他揉动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面向他,凝视好一会才开口:“在美国”
他把有些融化的冰棒扔在茶几上,双手合十搁浅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往后仰着,“你什么时候换了电话号码?”
“忘了。”
“那这次回来呢,打算呆多久。”
“还没想好。”
顾璟深狭长的眸子始终坚定不移的停驻在她身上。还没想好,意思就是还会走呵。
想起十几分钟前的争执,她的冷漠,顾璟深的心再次开始不安浮躁了。
“你已经不爱我了,对不对?”他问,嗓音难掩颤抖。
徐思浅站起身背对着他,双手微微握拳,依旧是那句话,“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他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拽她整个人便倒在了他怀里。他擡手捏着她的下巴,额前细碎的发遮挡住了他的眸子,毫无预兆的,他的吻就像秋天狂风过境后凋零的树叶,纷纷扬扬悉数落下。
夏日的气温本就很高,屋里又没有打空调,两个人贴在一起炙热的体温相互交融很快便湿了衣衫,顾璟深黑色的衬衫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额头上的汗滴得快,而徐思浅轻薄的T恤衫沾点水就会变半透明,如今又被他揽在怀里,衣领被拥挤着自然会下垂,事业线若隐若现。
他的手松开了她的下巴,从脸颊慢慢移动到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湿热的双唇紧贴着她,不断的吸允着,勾引着,深入不断的深入,这些年他所渴望的压抑的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徐思浅对他一向没有抵抗力,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只要那个人是顾璟深,她就没有办法保持理智。
被吻得晕头转向恍恍惚惚间,她好像听到他说。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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