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欣走了?”顾母看着前后走进来的两人问道。
“嗯。”顾璟深轻轻应了一声,将那玫瑰□□了花瓶里。
顾母躺在病床上无奈起不来身只能拉着徐思浅的手,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
徐思浅摇摇头,“对不起,阿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姨没怪你,只是意外而已,而且现在不也没事吗,倒是你啊,这段时间都没来看过我,心里好受点了吗?”
她咧开嘴笑了笑,“没事了。也许母亲这样离去对她是个解脱,总比没有知觉的在牢里浑浑噩噩的活着,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要好吧。”
“你能这样想那就好,哎,你母亲是个好人下辈子会过得幸福的。”
“是啊”她张了张眼睛,明明笑着却脸部线条那么僵硬,“她那么好,可偏偏徐国荣喜欢的是她的身价背景。”忽然之间又转了话锋,倚在顾璟深身旁打趣的说道:“诶,顾璟深,你怎么就偏偏喜欢尹若欣那样的私生女呢,我可是正牌的啊,也对,你这样正直的男人不为名利的。”
他洒了点水在绽放的玫瑰上,又抽了纸巾擦拭去手指上的水珠,答非所问道:“你最近去了哪里?”
“出去玩了。”
“哪里。”
“澳门。”
他微微蹙眉,“去哪里干什么?”
“蹦极。”
“”
“蹦极?”顾母惊讶的张了张嘴,“思浅”
顾璟深拉开了米黄色的窗帘,倚在窗口背对着她,“和谁?”
她转了转眼珠子,想到刚才在门口他和尹若欣亲吻的样子挑挑眉随意的说道:“和余励呗,还能是谁啊。你也知道我那未婚夫从来都是说道做到的类型,我说什么他都听的。”
“未婚夫?思浅,你怎么没和阿姨说过啊。”
“阿姨你不知道吗,就那天,顾璟深说要和尹若欣订婚的那天,徐国荣给我介绍了个什么富豪的儿子,这不,我就有未婚夫了。”
顾母皱着眉,“订婚?你们怎么什么都瞒着我?可你和璟深不是一直待在一起吗,感情还那么好,你们怎么璟深,你对思浅做过的事情要负责,一个女孩子把清白给了你你怎么就一点担当都没有。”再说了,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传出去就又是一个豪门丑闻,徐老板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新闻出现,明明是和尹若欣在一起可是却毁了徐思浅的清白,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徐思浅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背影眼底难掩闪过的落寞,口气却还是那么轻松,“阿姨,我们年轻人总会比较冲动,要过一辈子的话还得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不然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你们”
“我出去抽根烟。”顾璟深冷着眸子走了出去。
“这孩子”
徐思浅从包里拿出了本故事会,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翻了几页,咳嗽了一声,“阿姨,我念故事给你听吧。”
顾母轻轻的叹了口气,“好,我正好也觉得有些闷。”
“这个好像很精彩的样子,女模特爱上多金帅气的高冷总裁,那我就讲这个好了。”
外头坐在长廊椅子上的顾璟深双腿轻搭,节骨分明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找到了薛铠楼的电话。
“哪位?”
“顾璟深。”
“什么事?”
“你和徐思浅去了澳门?”
“干嘛。”
顾璟深望着对面白色的墙壁神色清冷,“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是”
他听到了想听的答案就挂了电话,手指有意无意的摆弄着手机,深墨色的瞳仁缓缓卸下了一层郁暗。
余励,未婚夫,呵。
她以为他看不出来她在撒谎吗,认识那么多年,每次她准备说谎的时候都会像只小狐貍般转转眼珠子,人在编织谎言的时候目光会向左上方看。
徐思浅讲完了又长又纠结的故事后准备走了,顾璟深依旧坐在那里就等着她离去。
“我送你。”他说。
“送什么送,你不回公司?一起走啦,再说了我也没钱打车。哎,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没了徐国荣的经济援助我什么也不是。”
“你觉悟倒是挺高的。”
“人吧,都挺自私的,我明明那么恨他,可是却拒绝不了他金钱的资助,我还是挺害怕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的,不过还好,现在我不怕了。诶,对了,这个月的工资你什么发给我啊?”
他看着她眼巴巴的眼神高冷的没有理睬她。
“你什么时候给我嘛。”
“顾璟深!”
“你不会不给我吧?”
他轻描淡写道:“缺钱的话问余励要啊,他不是可以每天给你送999朵玫瑰吗,他不是大富商的儿子吗,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养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你!”徐思浅对着他竖着食指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
顾璟深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心情还算愉悦,“怎么,他对你很抠门?”
徐思浅数着钱包里的钱白了他一眼,“没你抠,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发我工资我就不干了!我的劳动力可不是无偿的。”
“这样啊那你就换份工作好了。”
她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被他摆了一道,抓狂中。
——
顾璟深要去C市谈个合同,回来去医院看望母亲的时候却发现一向活蹦乱跳的徐思浅病怏怏的在给母亲讲故事,声音还那么粗犷。
“思浅啊,感冒了就不要再讲了。喉咙很不舒服吧,有没有吃药啊?”顾母满眼的心疼。
“感冒?”顾璟深瞥了一眼她,将公文包和买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只见徐思浅连打着几个喷嚏慌慌张张的摘下口罩抽了纸巾一阵释放
“你鼻子怎么那么红?”他扳过她的脸,“小丑的鼻子都比不上你。”
徐思浅打掉了他的手,瞪着他,“都怪你。”
“我最近都不在A市怎么就怪我了?”
“谁叫你不发我工资!”
“工资都是统一月底发的。”
“我都问你要了,你提前预支点给我会怎样!算了,看见你就生气,天黑了,阿姨,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阿嚏~”她揉了揉又疼又红的鼻子,恍惚的走出了病房。
“璟深,快去送送思浅,她一个女孩子这几天老是那么回去,又没人来接她我总是放心不下。”
“嗯。”
那头徐思浅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又吹了一把鼻涕,就见眼前停了一辆特斯拉。
顾璟深摇下车窗,“上车。”
“不要。”
“这里不能停车,你上车。”
“不要!”
“我数到三,你不上来的话后天的工资不发了。一二”
徐思浅咬咬牙坐了进去。
“你现在住哪里?”他问。
“金珠花园。”
“那是什么地方?”
“人住的地方!难不成还是外星基地!”
“”
这金珠花园吧名字听着挺洋气漂亮的,实际上就是郊区的老楼房,一般住在那里的都是一些老人,小弄堂之间楼房挤楼房,一开窗那根小竹竿直接可以戳对面窗户的那种近距离,斑驳的墙壁都是裂纹,墙角细缝里还会长草。
他把车停在这片灯光黑暗的楼房前沉默了一会问道:“这不是危房?你身边一点钱也没有了?”
“这里便宜啊,一室一厅的一个月只要800,在A市上哪找啊。”
“你可以住薛铠楼家,也可以”
她摆摆手,“铠楼那里还是算了,她爸妈又烦又古板,我宁愿留宿街头也不会住她家的。”
“那你那财力雄厚的未婚夫呢?”
“关你屁事。”徐思浅推开车门边吹鼻涕边走进了黑暗的弄堂里。
顾璟深打开了远光灯,照亮了那条小弄堂,灯光里她的背影那么倔强又潇洒。她还真是能屈能伸,从前不是死皮赖脸拖着行李箱就往他家跑吗,怎么到了这会提也不提了。
他垂眸无意的瞥见副驾驶上她落下的手机,拿在手机琢磨了一会下了车追了上去。
这里也算不上全黑吧,楼上还是有点灯光的,只是这种隐隐的霉味让他很不适应,小时候他和母亲在乡下生活也没这种冷清陈旧的感觉,至少干净吧。
前方左边的一户人家好像长着大门,门口还放着一个旋转的灯柱,隐约听见那边好像还挺热闹的。
静谧又嘈杂的小弄堂里突然爆发出一声粗犷的叫声。
顾璟深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这声音肯定是徐思浅的。
他路过那户人家,匆匆往里瞥了一眼,里面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抽着烟,似乎在和里面的老男人在商量价格。
前面那个转弯口的角落里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秃顶男人,蜡黄的脸上呈现着扭曲的疼痛,两只手捂着下半身在地上滚来滚去。
“徐思浅!”顾璟深冲到她面前,确认了她安好无恙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却瑟瑟发抖,抓着他的衣袖哆嗦的问道:“怎么办,顾璟深,怎么办,那个人想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太可怕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黑夜中她一双眸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不是,我是说怎么办,我好像把他打残了,我会不会坐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