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来也不复杂,只不过对于许志标说那段时间很难熬,他不明白自己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他。
当时亲生女儿许墨光为了爱情绝食,又暴饮暴食,查出胃癌后就像木头一样躺在医院里,一句话都不说,那双曾经满是灵气的眼眸变得死气沉沉。
而当时的于艳梅有自己的工作,脾气也很温和,耐心哄着劝着,许墨光油盐不进,在沉默中去世。
和那对女孩的父母一样,他们也曾燃着一团怒火冲去那个男孩家里闹,可是哪里能要到什么结果,于艳梅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也变得不爱说话,冷漠死气。
他却不得不撑起这个家,要赚钱要照顾于艳梅,要半夜忍着悲痛强迫自己睡觉休息。
所以2012年的夏天,许知颜晕倒在随大校门口,他和于艳梅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冷汗直冒,当初相似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
对于程冽入狱一事他们全过程都清楚,毕竟在卢州闹的沸沸扬扬,看着许知颜辗转难眠他们想问不敢问,所以她开学,他们说开车送她去,不让她坐火车去。
她开心不起来,但看上去还算平静,刚松口气,没想到许知颜直接晕倒在了校门口。
匆匆送到医院,她晕厥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休息不足,受了刺激,好好休息就好。
但许知颜这一休息就是两个月,她几乎没有讲过一句话,躺在她的房间里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是十一月初才去的学校,给校方打过招呼,学校愿意晚两个月接收她,她忽然变得正常,愿意去学校是因为于艳梅说了一句话。
她说:“你不好起来,过年放假怎么去看他。”
于艳梅和许志标说这事的时候神情也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但许志标知道,于艳梅在试着慢慢改变自己。
他们都害怕,害怕许知颜是下一个许墨光,他们已经承受不住了。
2012年3月于艳梅在许知颜学校闹了一次后住院了,整整住了四个月,其实她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回去。
理由很简单,给许知颜一点空间。
大闹了一次,积压多年的情绪被宣泄,加上医生的治疗,于艳梅恢复的很快,而许志标放下心来后想到那天许知颜在办公室的样子,心里是痛的。
他不想干涉她太多,所以劝她好好学习,放下感情,但也不过都只是嘴巴说说而已。
好歹养了两年,他知道他们对不起许知颜,思来想去,他试着给于艳梅做思想工作。
他说知颜不是墨光,难道我们要把她变成第二个墨光吗?她都来了两年了,有感情了,我们是她的父母,是不是要多关心她一点?
于艳梅当时没回答,她大概在思考。
而往后的时光于艳梅几乎没怎么管她了,许志标会和许知颜联系,她就从许志标那了解点许知颜的消息,她一如既往的生活和淡漠。
许知颜的大学生活普通又不普通,走在校园里和同学融在一块,就一个普通的学生,搁在外头上了妆,在镜头前张力很强。
许志标说她一边读书一边拼命赚钱,骨子里憋着一股劲,可到底上心理有些问题,为了你,她很努力的吃药看医生,倔强活着的模样让他们看了心疼。
许志标又说:“十年了,我们养了她十年了,她的脾性我们都摸的一清二楚,也知道那两年不够关心她,但现在已经离不开她了,也没办法看她再受苦。又怕这孩子心里不舒坦,就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话,一直保持这种淡淡的关系,这样她会自在一些。我和你说的这些你不要告诉她,她最近已经很忧心烦恼了,别给她添心理上的压力。”
许志标深吸一口气,看着程冽说:“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硬要对她负责,也不是要你回报她点什么,只是看到你们在一起,想到从前。你也知道,她是个命苦的孩子……现在都过去八年了,你们感情是好是坏我都尊重你,只不过你也看得出来吧,她对你还是看得很重,如果不打算续这份感情,别太决绝,对她温柔点。”
程冽对许知颜父母的认知不是很深,当初只觉得这对夫妻有些自私,于艳梅管的很压抑。听了许志标的诉说,他心里忽然轻松了些,至少时光让他们对许知颜重视了起来,余生漫长,事情是该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许志标说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晓,今天是第一次。
走廊里人来人往,但程冽觉得十分寂静,冷白的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划开一道过往的记忆河流。
……
两个人开车回去,许知颜坐在副驾驶上在看助理童琪给她发的消息,即使休了假期,之前遗留下的工作还是要处理。
因为爆出了她和富商的丑闻,一些注重形象的代言公司立刻发来了解约合同,许知颜路过公车站台时,正好看见自己的海报被撤销。
童琪在微信里说:“知颜姐,之前合作过的ASKY给你发了演唱会的入场券,是贵宾席,时间是后天晚上七点,在江城的万安体育馆。还有之前的彩妆照出了点问题,那边说想补拍,你最近有时候吗?”
许知颜说:“补拍什么时候?”
童琪:“越快越好。”
许知颜想了想,回复道:“那大后天吧,我到了随城会联系你的。”
她们的对话程冽都听到了,他目视前方,脸上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蹭了两下。
见许知颜在思索,他问:“大后天要回去工作?”
“嗯,补个照片。不过我想后天去演唱会,你想去吗?”
“我……”
话还没说完,许知颜打断说:“看完以后我就飞随城,你陪陪我吧。”
“演唱会在江城?”
“嗯。”
“那不远。”
“是啊。”
程冽垂了垂眼睫,车子驶入隧道,边暗的那一刹那他忽然问道:“还在看医生吗?”
车胎迅速滑过粗糙路面的摩擦声有那么几秒很震耳朵,但许知颜还是听到了他问的是什么。
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许志标夫妻,大学室友,她的经纪人和助理,就连严爱她都没告诉,可想而知,是许志标刚刚在医院和他说了。
她说:“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提到了你看医生的事情。”
是假话,但许知颜并不打算拆穿。
她说:“现在不看了,好的差不多了,嗯……应该是好了。”
话落,车子使出短暂的隧道,她的目光落在他坚毅的脸庞上,意有所指。
程冽瞳仁微动,嘴唇抿着,白日的光照不散他眼底越发浓厚的柔情。
……
到小区,车子停在一颗柳树底下,这两天小区突然开始修正停车位和铺设花坛走道,黄沙石子在边上堆了一堆,白天有时会很吵,贺勤被吵到睡觉还会抱怨。
许知颜下车的时候在想事情,没注意脚下,高跟鞋踩到一颗散落的石头子,措不及防的歪了一下,她习惯性的隐忍皱眉,快速扶住车身站稳。
程冽察觉到她的异样,绕了过来,见她捂着脚踝揉搓,他说:“扭到了?”
“嗯,有个石头。”
“很痛?”
那句没事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但许知颜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程冽,话到嘴边却变了。
她说:“很痛,一动就痛。”
程冽握着她的脚腕,在查看伤势,但没有肿,看起来还好。
他说:“我扶你上去。”
许知颜说:“一动就痛,走不了。”
她手搭在程冽肩上,很轻的说:“你抱我上去啊。”
如果心疼她,那就抱她上去啊,过去的不管,只要此时此刻。
对上许知颜波澜不惊的眼眸,程冽顿了顿,一把拦腰把人抱了起来,许知颜顺势勾住他脖子,她很浅的笑了下。
楼上被吵醒的贺勤低骂一声,然后站在窗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轻叹一口气,想着还是女人养人啊,他哥再怎么沉默寡言,还不是拜倒在石榴裙下。
没人养他,他只好买醉度春宵,想到这儿,贺勤给昨晚新认识的姑娘发了个微信:“倩芸妹儿,哥醒了,下午要去看电影吗?”
他必须也得找人养养,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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