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夕阳中,陆承霭的背影似乎有着一种天地唯我独尊的霸气,看的莹妃是既爱又恨。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怎么会就此放下呢?沈蕴卿都是你吗?因为你的存在,让承霭哥哥不顾危险的冲在前面,她真的怕,因为皇后的性情她很了解,如果陆承霭到了最后一步,不配合皇后的计划,真的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啊。
因为西齐的皇后不仅仅是一个皇后一个母亲了,在很多事情上她已经俨然要变作一个权力欲望超过一切的魔鬼。
莹妃看着远去的陆承霭,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水,陆承霭的脾性她也知道,认定的事情多半是不肯回头的。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沈蕴卿快速而彻底的消失,让陆承霭没有了念想,或者一切就能解开了。
想到这里,莹妃的嘴角开始挂上一丝阴狠的笑意,她感觉到自己是为了陆承霭好,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嫉妒的心已经蒙蔽了所有的清明。
沈耀鸿,他的养精蓄锐该到时候了吧。莹妃在十月的风中默默的前行,这次会试,他收足了银两,那么是否该有所行动了呢?
陆承霭一路不停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招来了暗卫道:“去查查最近莹妃与三皇子沈耀鸿的联系,务必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暗卫的身影消失后,陆承霭将莹妃说的话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从沈蕴卿开始身体变好开始,先是沈曦若与方景惟,然后是沈耀鸿,后面还有谁一切都不知道,但是这个人一直都笃定的没有出现过,可见这个人的城府至深和可怕。
这样说来,沈蕴卿要对付的人不仅是沈耀鸿,最主要的是要把那个人尽早的揪出来。
如何将他揪出来,看来要尽快的解决到三皇子沈耀鸿了。
陆承霭斜倚在榻上,默默的看着窗外出神,思索了半晌也没有任何的头绪,只觉得心中烦闷到了极点。
他见外面天色已经全黑,就换下了黑色衣衫,几个翻滚后就出了皇宫,向外面而去。
而此时的沈蕴卿正在听着暗卫的汇报。
“公主,曾皙母子是在十五年前,流落在刘家庄的。刘家庄的人见她们母子可怜,就把一处闲置的房子给了她们住,这个元大婶很会为人,村里对她们都是交口称赞的。”
沈蕴卿点头:“就没有曾皙父亲的事情吗?”
“没有,元大婶从来都没有提过,就是有人问,她也只是说死了,才带着曾皙流落了出来。”
“那元大婶的娘家呢?”沈蕴卿继续追问道。
那暗卫摇头,表示不知道。
沈蕴卿点头,挥手让他暂时退下,看来这批暗卫还要好好的训练,与陆承霭的想必可是差了一大截啊。
青岫在旁边听到,不免疑问:“公主,这么说来,曾家以前的事情就是一个谜啊。”
“是。”沈蕴卿点头:“似乎是元大婶的刻意隐瞒,才造成了今天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说来,这里面必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怎么调查礼部尚书的人还没有回来?”
青岫刚要说些什么,听到外面的窗户微微的响动了一下。沈蕴卿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知道是陆承霭来了,挥手让青岫退下。
陆承霭进来,见红烛下沈蕴卿正擡眸望着自己,心中不免就滑过了今天莹妃质问的那句话——
你爱她是吗?
陆承霭不知自己到底爱不爱沈蕴卿,但是每次看到她,总是觉得他有必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女孩子,哪怕她已经很厉害,他还是想要给她一份安心的生活,能够随时的看到她的笑容。
沈蕴卿擡眸见他这样直直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陆承霭这才回过神来,清淡的一笑:“没事,正好碰到调查礼部尚书的暗卫,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就一同去看了看。这会儿打发了他,我来和公主汇报一下。”
沈蕴卿见他语气调侃,而神色却带着点忧郁的样子,不免扑哧一声笑:“宋侍卫,要汇报什么呢?”
“公主不是想知道礼部尚书的事情吗?”陆承霭狭眸深不见底,似乎蕴藏着无尽的言语。
沈蕴卿瞧着他的那个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心中想问,却又觉得不太合适,顿了顿道:“是,礼部尚书怎么了?”
陆承霭接着道:“礼部尚书,张左业。从三年前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一个小小的侍中,一年升一级的速度,连升三级做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其他关于小妾的事情,都和酒家那个掌柜说的一模一样,至于这次小裁缝刘仁庆得事情,也是正确的。但是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本事考上,还是因为张左业的关系,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张左业很宠爱那个叫琉璃的小妾。”
沈蕴卿的目光从陆承霭的身上移开,开口道:“还是要从这个礼部尚书下手,看看当年他升迁是否有什么内情,一个官员怎样都不可能连升三级的。”
陆承霭闷闷的回道:“三年前,正好是沈耀鸿掌管国库的是时候。最近我已经让人盯着张左业,看他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会立刻来汇报的。“
说完话,两个人都不再言语。沈蕴卿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发现陆承霭一直都这个样子,便把要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承霭说完,眼睛盯着那通红的烛火,呆了半晌,才起身道:“我走了。”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弄得沈蕴卿很是莫名其妙的半晌,直到后来,陆承霭离开,红醉等人进来伺候她洗漱,才略略的撩开了。
天一天天的冷了起来,十月中旬的某一天,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小雨,那雨丝夹在寒风中,让人感觉到格外的阴冷。
此时,宫中已经都笼了地炕,沈蕴卿窝在炕上拿着书在闲闲的翻看着,红醉等人在地上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突然,郑内侍进来,躬身请安道:“公主,这会儿三皇子进宫了。”
“哦?”沈蕴卿略略的擡头,眼眸中有着一种不可思议:“这样的天,他进宫做什么?”
郑内侍道:“皇上今天似乎不在宫中。”
“父皇去了哪里?”沈蕴卿有点奇怪,这样冷的天气,都不好好的待着,乱跑什么。
“听说唐宰相这段时间病了,一直都没有来上朝,皇上似乎去了他家。只是三皇子似乎去了莹妃的宫中。”郑内侍如实的汇报。
沈蕴卿将手丢开,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听着廊下细雨密密的落下来,蹙眉想了半日才挥手道:“知道了,好好的盯着,回头看父皇几时回来。”
“是。”郑内侍点头。
看着郑内侍走出去的身影,沈蕴卿想起前几日暗卫调查的结果。那个张左业果然是在三年前,不知什么原因攀上了三皇子沈耀鸿,沈耀鸿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将张左业提成了礼部尚书。
手轻轻的扣着梨花桌面,要想搬到三皇子沈耀鸿,看来还是要从这些政治面上去下手,不过,现在沈耀鸿是与莹妃合作,如何才能将两人一网打尽呢。
千头万绪在沈蕴卿的脑海中奔腾,似乎根本就找不到一处有用的地方,只觉得头疼的很,便下了炕,站在窗户下看着外面连在天地间的那场细密的雨。
红醉见她站在那里,上前道:“公主,您往后站站,小心窗户的缝隙往里面漏风,刺到您的头,回头该头痛了。”
沈蕴卿回眸看她一眼,摇头道:“无妨的。对了这几天沈煜怎么没有过来。”
红醉道:“六皇子说这几天,皇上派给他一个任务,说什么正在准备过冬的事情。”
“哦,好。”沈蕴卿见天色还是一如既往阴沉沉的,心情越发的沉闷。
红醉见她这个样子,便道:“昨天,宁夫人,让人送来了一些糕点,您这会儿要不尝尝?”
沈蕴卿知道昨天陈桐文派人送了一些吃食来,昨天正好刚刚吃完晚饭,就撂下了,这会儿倒是想吃点,便点头道:“好,你去拿吧。”
红醉点头便出去拿糕点,谁知走到门口,正好看到紫影过来,开口道:“你要干啥呢?”
“哎呀,这不是上次皇后娘娘那边的翠竹,托人来让我绣些东西,刚刚拿来的花样子,我去放屋子里去。”
红醉就着紫影的手看了一眼,不免奇怪道:“这花样子怎么像是结婚用的啊?”
紫影一见她说出了口,慌忙拉了她一把,低声道:“你小点声,公主虽然不在意这些,可是让别人听到了也不好。这个翠竹明年就要放出去了,这不是家里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她想着明年出去的急,这会儿早准备一些。”
“原来如此,那你绣的时候,避点人就行了。公主那里不打紧的。”说着就与紫影两个人走的远了。
这些话正好都被靠在窗下的沈蕴卿听了一个正着,她到不在意这些琐碎的小事,再说是母后那边的人,托人让紫影帮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着想着,突然有灵光在她的脑子中一闪,宫中的这些宫女们都是互相帮忙的,这样说来,宫外那些大府中的丫头也是一样。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