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目送紫影离开,回头轻轻的唤道:“公主,您感觉怎么样啊?”
沈蕴卿似乎全身都没有了力气,脸微微的发红,一双凤眸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用手轻轻的撑着榛首,声音低微:“头晕的紧。”
“要不,我扶您躺下休息一下吧?”
“好。”身子越发的软绵,在小宫女的眼中,沈蕴卿一躺下就呼吸均匀,似乎昏睡过去。
她又轻轻的推了几下沈蕴卿,发现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才快速的跑到后殿门处,将门开打,放进几个黑衣人来。
“好了吗?”
小宫女对着黑衣人点头:“药的作用真快,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叫不醒了。”
那黑衣人上前又重重的推了几把,嘴里嘿嘿一笑,伸手招呼伙伴:“走吧。”
说完,几个人将沈蕴卿用布包裹起来,擡起来,几个箭步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前殿热闹非凡,筹光交错。
皇后的目光略过下方,见沈蕴卿与沈曦若的位子都空着,问身后的内侍道:“三公主与四公主都去哪里了啊?”
“回皇后娘娘,三公主说是去外面醒醒酒,至于四公主,奴才不知,或者也是去醒酒了吧。”
“皇后娘娘,臣妇敬您一杯。”
皇后本想问的更细些,却见李御史的夫人上前敬酒,只得含笑受了,紧接着,陆续来人敬酒,就把这事给拖了下去。
大家正说笑间,突然一道厉声划破了除夕夜晚的长空,惊的皇后杯中水都泼洒出来。
全场的贵妇纷纷扭头望向殿外,只见萧筱脸色苍白无比,脚上还沾着许多的雪花,一个趔趄就扑进殿中,要不是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已经摔在地上了。
雅妃皱眉,这个萧筱,也不知道成天的搞些什么?上次被皇上撵出宫去,这次要不是因为节下,跟着母亲进宫,哪里还有机会这么快进来。
心中再厌烦,到底看了一眼皇后,见她点头,才开口大声喝道:“怎么回事?这大节下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那个,那个。”萧筱显然被什么给惊吓的花容失色,嘴巴都不利索。
“怎么回事?是不是宫人不好欺负了你,告诉本宫,本宫会让人处置的。”皇后见她在众规贵妇面前这样失礼,已然生气,又见她吞吞吐吐不得已开口。
众人见皇后开口,知道已然生气到极致,甚至有着弹压的意思,心中既害怕又好奇,这可是除夕啊,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不仅牵扯后宫,更是下一年的兆头。
那边萧夫人见女儿如此模样,也急忙上前搂住询问:“皇后娘娘问话呢?到底是怎么了?”
萧筱见火候差不多了,才断断叙叙的吐出几个字:“三公主她,她……”
“说,三公主到底怎么了?”皇后见萧筱如此表情,只觉得心中颤抖。
“我刚才酒醉,走错了地方,看见……看见三公主竟然……竟然和一个男人……呜呜。”萧筱似乎再也说不下的样子,竟然哭了起来。
任由其他人再问,都不再说话。
顿时,整个大殿如沸水一般汩汩的冒泡,陈桐文与沈煜已经几个箭步窜到萧筱面前,直逼道:“到底怎么回事?!”
萧筱只管哭着道:“问我的侍女吧,她知道,她知道。”
沈煜因为还没过十五,所以晚宴在后殿中跟着皇后娘娘过,此刻他一把拎过萧筱身后的侍女,喝道:“说清楚,姐姐怎么了?”
那侍女虽然比沈煜大,但沈煜是男孩子,又练武多年,被拎在手上如一只小鸡一般,只吓的喊道:“雨花殿,雨花殿啊。”
此刻的沈蕴卿被扔在一张不知名的床上,正扒拉开裹在身上的黑布,向外面瞧去。可惜,外面一片漆黑,只知道似乎还是在宫中的某个殿内。
其实,在偏殿中当她接过那杯茶水之时,凭着她学医的经验已经发现茶水中被人掺了东西,可是没想到那药的药性如此强烈,虽然她第一反应是紧闭呼吸,但还是被吸进去了一点。
就这样的一点,让沈蕴卿感觉到昏昏沉沉起来。
好在,脑袋昏沉,意识还清醒,在来的路上从自己的香囊中掏出一粒清丹丸服下,此刻药效发作,已经恢复了意识与直觉。
不管是谁要加害自己,这里觉不能久留。
沈蕴卿在确定外面没有人看守后,快速的从床上起身,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就在此刻,那紧闭的门窗处传来轻微的一声响,吓得她慌忙躲进了帷帐之中。
沈蕴卿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中瞧见窗户应声而开,来人往床上看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而后把身上的东西重重的摔在床铺上,敏锐的眼角开始四处的打量起来。
他扫过一圈后,眼睛定格在帷帐之后,脚步轻巧的向前移动了一下,而后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借着略微有的光,沈蕴卿看见来人是无比的熟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与魁梧挺拔的身材,正是陆承霭。
他来做什么?
沈蕴卿心中一沉,难道是和这次害的阴谋有关系吗?或者说就是他把自己掠到这里来的?床上又是谁呢?
陆承霭嘴角的笑悄悄的隐去,凭着他高超的武艺,辨析出帷帐后传来几不可闻的呼吸之声,赞叹沈蕴卿这样的时刻还能临危不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他擡脚一直走到帷帐之外站定,声音轻的如鸿毛一般:“三公主躲在这里做什么?在下带你离开可好?”
离开?他是来自己离开的吗?
沈蕴卿觉的事情越发的诡异,又见自己已经被他发觉,不得不掀开帷帐,问道:“床上是谁?”
“她……”陆承霭狭眸闪过一丝精光,伸手一下子捂住对面沈蕴卿的口鼻,拥着她又掩藏进帷帐之内,话则如清风一般拂过怀中人的耳畔:“不要出声,有人来了。”
沈蕴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跌进宽大的怀抱之中。刚要扭动身子表示离开,却清晰的听到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主子,人已经在里面了。”
“嗯。”
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进来,望床边走去。
沈蕴卿本想逃离后面男人的怀抱,可外面有人,又见帷帐狭窄异常,只好停止扭动,乖乖的贴着他的胸膛。
来人径直坐到床上,伸手抚摸过被黑布蒙住的身躯,声音低微的如同夜风:“你还要逃吗?终究逃不出我的掌心,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翻身到床上,放下床帘,不一会儿只见那床头处的嫣红穗头,跟着床体在慢慢晃动,甚至不时的传来男人低低的“嗯哼”之声。
躲在帷帐后的两人,把这一幕都清晰的听到耳朵看在眼里。沈蕴卿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此刻的她只觉得耳根子都要燃烧起来,却又不敢发生任何的声响,死死的忍着,只恨没有地缝钻进去一般。
谁知身后的陆承霭似乎能感受她的那股无地自容的娇羞,在她耳边不自觉的发出却又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笑声。
羞气交加的沈蕴卿,狠狠的挖了他一眼,似乎仍不过瘾,又轻轻的把摸索着把脚放在他的脚上,擡脚狠狠的踩了一下。
直疼的陆承霭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发声。
沈蕴卿见他如此狼狈,心中正自欢喜,却感觉拥着自己的手臂猛的一紧,自己的后背更加贴着他的前胸,心中顿时一荡。
整张脸瞬间火辣辣的滚烫,却又动弹不得,只后悔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坏心眼,可惜后悔晚矣。
床上人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沈蕴卿突然觉得身子被后面的人给提了起来,被他拥在怀中,还不等有所反应,已经随着他的跳跃动作,翻出了窗户外面。
屋中人动作缓了一下,床帘波动探出一张人头,却是方景惟的脸。
他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又回到床上去了。
陆乘霭飞出去好远,才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
沈蕴卿脚一沾地,急忙伸手推开旁边的人,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站住道:“床上的人是谁?”
“是谁很重要吗?只要不是你就好了。”
陆承霭的薄唇微勾带着一丝轻巧的笑意,接着道:“估计等会儿有更好的戏要上场呢。不过,你是装晕吗?”
沈蕴卿摇头,念及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回答:“茶水里有蒙汗药,可是我有解药。”说着晃了晃腰间的香囊。
“原来学医的好处这样多啊。”陆乘霭喃喃自语。
沈蕴卿听的模糊:“你说什么?”
“没什么,嘘,小点声,有很多人往这里来了。”陆承霭伸手拉了一下前面的娇躯,看起来更加的隐蔽后,才指指外面。
虽然今晚是除夕大宴会,可这个地方偏的很,少有人在,就是有值夜的宫女内侍,也乘着没人玩去了。
在这样万簌寂静的夜晚,果然听的到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沈蕴卿睁着凤眸细细的聆听,脚步声杂乱而众多,肯定不是一两个人,她回头望了一眼陆承霭,知道他肯定猜到早有人从这里经过,才在这里落脚。
屏息静气了一会儿,果然人声不断,嘈嘈杂杂。
透过石缝中,沈蕴卿看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从面前经过,前面是嫔妃,后面是各个朝臣贵妃,看来这阵仗不是一般的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