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谣言
第二天,江喜照例一早起来洗漱化妆。
就因为化妆,她比一般人每天都少睡半个小时。
美貌也是职场竞争力,尤其是在学历能力不足的情况下。
这叫勤能补拙。
江喜整理好,一出房间门,正撞上江海!
她怎么看着江海怎么觉得哪里说不出来的别扭,和平常一样,又哪里不太一样。
江喜随口问道:“昨晚去哪儿了?”
“去理发了。”江海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说呢!怎么看着怪怪的?”
江喜掰过自己亲弟弟的狗头,左右仔细看了看,道:“搞这么精神,选秀啊?”
江海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姐,吃早饭吧。”
“什么?早饭?”
江喜又被惊吓到了。
自打江海住在这里,他什么时候主动给自己做过早饭?
他自己吃不吃早饭,对江喜来说,都是个谜题。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不配吃早饭。
一碟起司,两个鸡蛋,一盘水果,还有两只玻璃杯里盛着温热的牛奶。
江喜若不是因为化了妆怕花,此刻她一定使劲儿揉一揉自己的眼睛。
还有客厅,客厅这是怎么回事儿?
焦黄色的地板,在晨曦中闪着珵亮的微光,茶几一尘不染,江海的电脑桌整整齐齐,一切都那么地敞亮。
“这……你打扫的?”
江喜讶异地指着眼前从未拥有过的一切问道。
“是啊。”
江海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拿起一片吐司递给姐姐。
大概老母亲终于看到逆子回头,便是这种观感。
江喜咬了口吐司,很想哭。
“姐,我想过了,还是出去找一份工作吧。”江海道。
“啥?!”
江喜腾一下就站了起来,这饭她再也不敢吃了!
江海肯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哪有这么快的。
“姐,你这么惊讶干什么?”江海倒是十分淡定,“以前我也上过班。现在找个类似的公司,重操旧业呗!不谈赚多少钱,先养活自己再说吧。”
“嗯。那你……网上投投简历。我先走了,上班来不及了!”
江喜丢下吐司,背起挎包,逃也似地离开了江海。
走到楼下,江喜回头凝望了一眼自己家的阳台,家的风水这是变了么?
一路上,江喜仔细回忆了这些年和弟弟在一起的经历。
从小,虽说江母重男轻女,但江海对她这个姐姐还是挺尊重的。
她妈寻隙骂她的“赔钱货”时候,江海最多就是默不作声,却也从未落井下石。
江喜觉得,她对江海的爱憎恶,其实和他这个人关系并不大,都来源于她对江母的反抗。
没有经济独立前的江喜,从小到大都和江母打得不可开交。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面对一个偏心眼的母亲,江喜从小就学会了用各种损招,争取自己的权益。
而江海,看起来是江母的宝贝,却常常也成了江喜捏在手里要挟长辈的一颗棋子。
江海还记得,小时候,她妈如果人前打她一巴掌,那么她人后,便悄悄抽江海两巴掌泄愤。
还威胁他,不许告诉别人,告诉别人,她有的是办法治他。
江喜擡起头,从马路牙子边的柳荫下走过,也许江海,从小对女人的渴望和恐惧都是从江喜身上来的。
想到这里,江喜是自责的。
弟弟江海,从小到大其实也是个正常的男孩子,被迫读书,略微淘气,爱看校花,爱打游戏。
江海大学毕业后,也找了一家建工集团,认认真真上了一段时间的班。
可惜,就是因为和他们科室的一位白富美,谈了场恋爱,又分手,从此便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了。
江喜至今都认为,弟弟的颓唐,那个白富美若是占50%的责任的话,剩下的50%,在于江喜和江母。
就是这两个从小在江海身边的女人,让他对女人的看法变得扭曲了。
女人保护他,却也压制他。
所以,纵然江海对那个白富美千依百顺,但白富美最终还是嫌江海成了一条毫无主见的舔狗。
走着走着,江喜深深叹了口气,看见了TX的大门。
“早啊,Linda!”
“早啊,杨姐。”
“早。”
她像往常一样,客气而公事公办地对过往的每一位同事打招呼。
却发现所有人,不是无动于衷,就是脸上挂着尬笑回应她。
江喜转去工位前,迎面撞上卫明。
而春风得意地卫明,却当她是空气擦肩而过了。
整整一早上,没有一个人来和江喜对接工作,卫明也没有新的工作指派给她。
哦,对了,卫明升职了。
现在应该是新来的总监给江喜派发工作,可是他也没有。
江喜成了部门的“边缘人”,这让她觉得岌岌可危。
如果她手里一直没有工作分派,那便没有业绩,下半年的业绩考核完,她就会被公司“优化”掉。
江喜不想坐以待毙,晚上下班,她花重金请了组内的一个实习生吃饭。
这个实习生是她以前带过的,听说家里挺有背景,来TX上班,不过是镀层金,混个大公司资历,早晚要回去继承家业。
眼里利益牵扯少的人,说话还算仗义。
“Camellia,你不找我吃饭,我也想找个时机和你唠唠了。”实习生上来便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道。
“先点菜。”江喜轻轻一笑,尽量装得淡定。
“哎呀,江喜姐,你都不知道,现在部门里关于你的流言传得多难听。”
实习生初出社会,还带着一股路见不平的耿直劲儿。
“能有多难听?”江喜低头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菜单。
“那我就直接说吧。”实习生喝了口水道,“米歇尔到处说你为人不正经,三天两头换男人,就是因为这样,卫总才不待见你的。你看哈,一次团建,一次升迁趴,都独独没叫你。米歇尔说,卫总这种家庭观念重的男人,不喜欢不三不四私生活一塌糊涂的小姑娘……”
实习生左一句“米歇尔”说,右一句“卫总”说,一会儿还来一句“米歇尔说卫总说”,直把江喜搞得晕头转向。
不过大方向,她还是听懂了,就是应该公司里最近有人在拿她的私生活做文章。
为的就是逼她走。
“一开始是米歇尔在那乱说,后来,你懂的,公司里那些人的嘴,传着传着就变味儿了。什么你当别人小三啦,是客户都是陪睡拉来的啦,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噢,对了!最最过分的,居然还有人传言,你曾经勾搭过卫总!不过卫总是正人君子,拒绝了。”
实习生越说越起劲。
当这里是她大学寝室茶话会的炕头,当江喜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凭一顿饭,什么话都往外捅。
江喜冷冷地听着,心像六月飞雪一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