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宣泄
“那个……”林双不得不曲线救国道,“刚才那小姑娘背的包,是今年奢奈尔的新款。看起来她应该挺有钱啊,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呢?”
卫明一怔,方才还胜券在握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嗨,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卫明反应极快,立马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答道,“你要喜欢她那个包,咱也去国贸买一个!多大个事儿啊。”
林双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她冷冷接道:“那好呀。”
“那我可就打方向咯?咱现在四环奔海淀了,调头可费时间,是不是晚饭也要在外面解决?”卫明假意要变道。
林双怎么可能真要他的包,她又不是江喜。
“何必那么麻烦呢?”林双道,“你把买包的钱,直接折现给我吧。”
“行啊,这点小钱。”
卫明做贼心虚,但面儿上还得装作底气十足。
车停稳后,卫明立刻支付宝给林双转了五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些年他深知,要想今儿798这事儿过去,他跑不掉地得放点血。
咚鼓就咚鼓吧,小孩子懂个P,玩几天说不定就学不去了,他何必操那么多心。
林双这矫情的脑子,一时半会儿也洗不过来。
反正辅导班接送都是她,只要别来烦自己,留点时间给他,学什么都行。
拿钱买太平。
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先上去洗澡,你开车去接果果吧。”
卫明伸了个懒腰,就自顾自地下了车,“砰”地一声摔上车门,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林双就想不明白了,她娘家就在这附近的小区,多开十分钟的事儿,卫明干嘛不刚才直接弯过去接小苹果一起回来?而是停车后,让林双再开去。
林双带着疲累和不满,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走下车,转到驾驶舱这一侧。
她拉开车门,带着恼恨,一屁股坐进去,倒车去接孩子。
一路上,林双把卫明揣度得再恶,也左不过是忖度他想利用这个时间差,去安抚一下受了伤的江喜。
可后来她才知道,卫明当天压根就没联系江喜,上楼后是真的去-洗-澡-了。
他只不过是厌恶岳母家小区狭窄的车道不好倒车。
林双接了小苹果回到家,夫妇俩对下午在798的事只字不提。
卫明躺在沙发上打王者,小苹果继续在地毯上乖巧地搭积木,林双做饭。
吃过饭,卫明被小苹果问这问那的弄得很烦,索性以要继续工作为由,躲进了书房。
林双只好一边擦盘子,一边陪叽叽喳喳的小苹果聊天。
“果果,姥姥家好不好玩儿?”林双低头问。
小苹果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熟手拿起案台上刨苹果皮的陶刨子好奇地把玩。
见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女儿,此刻突然不说话了,林双立刻警惕起来。
“果果,是不是今天姥姥又和你说什么了?”
小苹果这才无奈地擡起头,奶声奶气地答道:“姥姥问,现在爸爸是不是还是很晚才到家?又问我,爸爸怎么不去看他们?”
林双擦盘子的手停滞了一下,然后怒火“蹭”地一下就蹿到了头顶。
她也是被下午的烂事给气糊涂了,竟然不过脑子地直接掏出手机,就给自己亲妈打了过去。
人的情绪,只会对至亲之人宣泄。
“妈,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和孩子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林双妈也是个嘴上不让人的,立刻回怼她道:“噢,我给你看孩子还看出罪来了?看孩子总得要说话的咯?难不成我装哑巴?你要这么不放心我们,以后就不要把果果送过来了!”
说完,林双妈气呼呼地就把电话挂了。
虽说是生女儿的气,但林双妈还是把这账记在了女婿卫明头上,自己也气了个半死。
林双靠着灶台,直愣愣地盯着已经挂掉的手机,瞬间又清醒了一些。
小苹果似乎听到了林双妈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姥姥姥爷是不是不愿意我过去?”
林双尴尬着一张脸,慌忙解释:“不是的,果果。姥姥是嫌弃你去得太少了,她可喜欢咱果果了呢!”
小苹果将信将疑地望着林双。
林双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呀!果果,你手怎么流血了!”
方才说话间,果果白嫩的小手被陶瓷制成的刨子拉出了一个小口。
林双丢下手里的一切,去找来药箱。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她以为陶瓷制品不会伤到孩子。
可那毕竟是个刨子啊!
给果果包扎完,林双也无心收拾了,直接抱起宝宝进房间睡觉。
夜深人静中,书房里传来游戏的声音……
另一头,江喜捂着疼痛的脸颊,倒了几班公交车,才回到家。
一路上,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的脸看。
到家后,她进进出出、“乒乒乓乓”地捯饬了好长时间,又是煮鸡蛋,又是烧热水,江海愣是没擡头看她一眼。
唯一和她说的一句话,是:“姐,你轻点儿声儿!”
江喜索性将一股脑儿的火气,从头到脚地浇灌在江海头上。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电脑桌边,将桌上的键盘、鼠标、茶杯、烟缸等东西,全不郎当地都抚到地上!
“姐,你……”
江海腾地一下站起身,欲和姐姐理论,却突然瞥见了她脸上的如来神掌印。
“姐,你脸怎么了?”
江海也顾不得地上的东西了,紧张地问。
“你才看见啊。”江喜声嘶力竭地咆哮。
“姐,你不能在外头受了委屈,回来拿我撒气!”
江海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问江喜是被谁打的,替她出头,而是让别拿他撒气。
江喜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就拿你出气怎么了?!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拿你出气不应该吗?”
说完,江喜再也抑制不住所有的情绪,蹲下泪水如决堤般嚎啕大哭起来。
江海见江喜哭了,也手足无措地陪她蹲在地上。
实话实说,江海刚才那句话真是无心,他就是想替自己辩解一下,不是他惹得江喜不高兴。
但姐姐都这样了,看来事态严重了。
江海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到底是谁打的你?你告诉我,不行咱就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