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没有理由不爱江寒
“梁醒啊!快,上来上来上来。”
汪太一看见梁醒,就十分热络地上前迎接,并马不停蹄地对众人介绍:“原来龙泉集团的梁总。”
“原来”二字,用得极好。
“汪太,好久不见。”
梁醒面带微笑,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汪太立马一把亲昵地挽过她的胳膊,贴着身往里走。
路过江寒和林青的时候,她还故意横眉立目地重重撞了一下林青!
“什么东西。”
直把她撞得往后重重一个趔趄!
人都被撞开了。
林青站直抚摸了一下吃痛的肩胛骨,气愤又可怜地看了江寒一眼。
她唇语质问他:我什么东西?
江寒给她摸了摸,又问她“疼不疼”。
“能不疼嘛。”林青扭捏了一下,小声嘀咕,“这汪太是豪门阔太还是相扑选手?力气能倒拔垂杨柳。”
“你辛苦了。要是骨折了算工伤,公司给你报。”江寒道。
林青疼痛埋怨:“你还是不是人?!不行,今天晚上回去,你得让我撞一下。”
“幼稚。”
林青揉着肩膀头子,不解地压低嗓音对江寒:“就算我是‘小三’,什么时候大家道德标准都这么高了。这汪太哪里是举办雅集,简直干的妇联的活儿。”
江寒暗暗,侧颜低语回答她:“所以我说,你虽然聪明,但还是年轻,缺乏社会经验。有句话叫:笑贫不笑娼,听过没?”
“听过啊。”
“所以,汪太不待见你,不光因为你是‘小三’,更因为你穷。”江寒揭晓谜底。
这对林青简直是双重暴击!
好吧好吧,穷人就不配在这里呼吸。
江寒领着林青走进大厅,距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一小时,大家都聚在甜品台前聊天。
“你看那个赵太,就脖子里戴翡翠的那个。她就是‘小三’上位。但那又如何?她有经商头脑,帮老公的企业完成了IPO,挤走了原配,现在不是照样人人尊称她一声‘赵太’。”
江寒目光点名不远处的一名贵妇。
林青看了看她脖子里的“大风油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H项链。
第一次,她感觉爱马仕也有这么寒酸的时候。
汪载舞和梁梦看见江寒和林青,走过来打招呼。
汪载舞对林青:“你这……麻雀变凤凰啊。”
林青不屑自嘲:“换新包装了而已。”
梁梦和江寒对视一眼。
俩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不远处的梁醒。
梁醒虽然现在显少出来交际,但这种场合她还是游刃有余的。
更何况,她现在是无欲则刚。
“梁醒,你好久都不出来和我们聚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干嘛呢?”
汪太端着香槟,问她。
梁醒笑笑:“没干嘛,就是35岁以后,人就开始犯懒,总喜欢宅在家里。”
这时,赵太过来多嘴道:“梁醒,你总这么深居简出的,也不是个事儿。平时没事儿还是得出来跟我们逛逛街、美美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还有这男人,还是要盯紧点,你看你都给外头的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说完,赵太还冲林青这边一努嘴。
林青看得真真的。
她们绝对在品头论足自己。
梁醒没吱声,面无任何表情地又抿了口香槟。
汪太怕冷场尴尬,于是出来打圆场道:“不说这些了。梁醒啊,还没恭喜你呢。我们家老汪说,龙泉套现,你可大赚了一笔。”
梁醒冷冷,明知对方来者不善,还是礼貌应对道:“市场价而已。汪总和我都觉得很‘公道’。”
“公道就好。我也不懂你们生意上的事儿,都是老汪回来和我说的。”
“套现?梁醒啊,你怎么突然套现了?”
几位富太太像是听到敏感词儿似的,一窝蜂围了过来。
这个圈子,不仅要有钱,还得非富即贵,身上戴着身份徽章和社会地位。
梁醒一旦套现,最多就是一个资产破十亿的小富婆,连大网红都不如,也不再是体体面面的女总裁。
格调总是差了一层。
于是众人纷纷对她说话,也逐渐大胆放肆起来。
赵太第一个挑事儿道:“哦呦,梁醒啊,你糊涂啊!感情的事,再乌糟,你也不能拿公司股份撒气啊!”
“就是!何必和自己过不去,白白便宜了那小贱人。”
“龙泉总裁当得好好的。可惜了了。好在是汪总接盘,不然别人借机狠敲你一笔怎么办?”
梁醒听了,也不解释,仿佛没听见般无所谓。
“我记得龙泉你是第一大股东,江寒是第二大股东,接下来就是你妹妹了。”一位戴着小叶紫檀和天珠的富太太道,“现在你和江寒都撤了,那你妹妹……?”
梁醒听了,不自觉地望向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梁梦。
于是,她举了举酒杯,当着汪太的面儿趁势笑道:“梁梦现在和载舞在一起挺好的。公司的事,我相信汪总和汪太会安排好的。”
汪太听了,表情立马勉强起来,杯口贴了下嘴唇,喉咙却没涌动。
旁边有那不知情的起哄:“真是郎才女貌啊。汪太,我们什么时候喝小汪的喜酒啊?”
汪太似笑非笑,突然对梁醒道:“正是呢。我也一直催着我家老汪给梁梦安排,可……这里头有些事,也很难办呢。”
“什么?”梁醒问。
“虽说这眼下,载舞和梁梦你侬我侬的,好得不分彼此。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不能说是个花心大萝卜吧,但到底年轻,心性不定。光是去年,就谈了不下七八个女朋友。我是怕他耽误了小梦。”
梁醒押了口酒,品出味儿来,静静看她表演。
“咱们女人到底和男人不一样。男人一辈子忙活事业,咱们女人呐,一辈子就忙活感情了。”汪太说着说着还叹着气,感慨上了,“我是怕以后载舞伤了梁梦。万一她受了情伤,一上头,也‘套现’,那龙泉集团可又要群龙无首了!到时候我们老汪再安排别人,说话可就不响了。”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众人,听汪太这么说,场面逐渐鸦雀无声。
经汪太这么一类比,梁梦和梁醒这对姐妹,瞬间都都成了“恋爱脑”。
不得不说,她这波节奏带得真好,一上来就领着大家给梁醒“套现”这件事定性——情殇。
而且,事实胜于雄辩。
江寒和林青就在另一边站着呢。
梁醒被挖了坑,却也只能佯装淡定地硬着头皮道:“汪太您这实属多虑了。我自己的妹妹,我清楚,梁梦可比我坚强果毅多了……”
梁醒还没说完,就又被汪太无情地打断。
汪太像是抓住了痛脚,拍了拍梁醒的手,似笑非笑:“到底不是亲妹妹,隔着一层。别太自信。”
梁梦远远看到,姐姐似乎被人包围,不放心,于是抓着汪载舞就走过来瞧瞧情况。
“妈!赵姨!王姨!梁醒姐!你们在聊啥呢?”
汪载舞被梁梦一捅,赶紧笑呵呵地凑进去问。
见汪载舞来了,赵太打趣道:“我们正在问你妈,什么时候喝你和梁梦的喜酒?”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汪载舞扮天真无知,“婚姻,一听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他掰着手指数给众人听:“是坟墓、是牢笼、是枷锁!是……头昏的产物!我才不结婚呢。”
汪太得意又假意,埋怨了亲儿子一句:“那人梁梦怎么办?”
汪载舞很无辜:“我俩现在挺好的。哪条法律规定,感情好就一定要结婚吗?又不是拉郎配。”
富太太们像看青春期的孩子,听着汪载舞的“童言童语”,纷纷相视而笑。
“你们要非这么觉得,只有感情好的才能结婚,那我可就认真了。”汪载舞继续不依不饶地高谈阔论,“就说我江叔儿吧,结婚了不也还……”
“载舞!!”
听见儿子cue江寒,汪太急忙打断他!又使了个眼色对梁醒。
汪载舞装作言多必失,赶紧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梁醒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越是说让梁醒别往心里去,众人就是越是会往梁醒身上想。
梁梦默默看着,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如果此刻她是姐姐,那该是多么地颜面扫地和羞愧难当。
但梁醒,就是那么淡淡地,云淡风轻嫣然一笑道:“我不会往心里去。再说了,这话也不知从何说起。我和江寒一直就是搭伙关系,并没有领过结婚证。所以从法律上来说,他现在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此话一出,众人瞠目结舌。
梁梦也被惊了一跳!
她一直捕风捉影想要证实的事,今夜梁醒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在众人面前坦诚而言。
梁醒的声调平缓,表情不卑不亢,仿佛就是向众人派发告知书。
“没、没结婚啊?”
赵太第一个眨巴着眼睛磕巴了。
“那……当时举办了那么大一个派对?我和我们家那位还都去见证了。”
“不过就是找个噱头,邀请大家一起过来玩玩。”梁醒笑道。
“梁醒!那这么说,你和江寒分开,啥也没分到啦?”有人立刻替她打抱不平。
“这男人也太不负责了。这不就是把你吃干抹净了嘛。”赵太道。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离婚、分手都不丢人。
但是没名没分地被抛弃,一分钱捞不着或是倒贴才丢人。
“难怪那个小妖精贴得那么勤快呢!原来江寒玩得是这一手。”
“啧啧。男人要是精明起来,比女人精明一万倍。”
整个谈话中,似乎所有人都首先责备梁醒的痴情愚蠢,却没有人听出她的不care。
她们那么惋惜,不过是侧面证明了,江寒是块“香饽饽”,一块能榨出油来的香饽饽。
似乎,梁醒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爱江寒。
“哎呀,你们家这种新潮的联姻模式啊,可能是我真的老了,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汪太啧啧摇头道。
她看了看汪载舞和梁梦,故意刁难似的,又对梁梦道:“小梦,你怎么想的?你不会和载舞那个不成器的想法一样吧?”
梁梦眼眸深邃地盯着汪太的眼睛,不中计地回道:“我倒不和载舞一样,我和我姐一样。我姐的想法也是对的——有爱的时候,大家就聚在一起,共享人世繁华,却不算计对方利益;这没有爱了,就独立潇洒各自走开,也不牵绊对方的自由。主打一个好聚好散,不在别人的生命中捣蛋,也不给自己的余生留下遗憾。要是婚姻里都没有爱了,还为了名利高低,死攥着这段关系不撒手,那才是真的悲哀。汪姨,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