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星当时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惊喜有之,惊吓亦有之,看着叉齿上的这枚钻戒,璀璨的光芒衬得她有些心虚。
最终,许唯星擡眸看向餐桌对面的他,把钻戒推回:“太快了。”
卓然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似的,静静地回视了她一会儿,便笑了,只是笑容略有些勉强:“意料之中。不过在我昨晚翻出这枚戒指的时候,还带了点侥幸,想有没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一冲动就答应了。”
因为这枚突然横空出世的戒指,许唯星早把自己母亲那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只顾得上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你没生气吧?”
卓然笑着摇摇头。
他虽这样表明了态度,但许唯星还是忍不住一直看他,卓然不尽快转移话题都不行:“我今天不是说要带你见个人么?可惜你妈半路杀出来把你堵回了家里,推迟了晚饭时间,他待会儿又有要紧事,只好作罢,明天你直接去他公司见他吧。”
许唯星狐疑地看看他:“谁?”
“鑫立的老总。”
一问之下才得知,卓然是准备牵线搭桥为她介绍工作,许唯星:“我已经找着工作了,下周一就到任。”
“哪家公司?”
“凌亚。”
卓然沉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和周子廷有没有关系?”
“……”
不需许唯星发问,卓然已经微微一耸肩,和盘托出了:“周子廷这人之前赫勒也想挖角,后来听说是凌亚挖走了,你这回又转去了凌亚……”
许唯星知道他担心什么,“他帮我牵的线,但是!”许唯星郑重重申,“我跟他现在只是同事,没别的关系。”
也不知卓然相不相信,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其实许唯星自己打心底里也担心周子廷对自己依旧表现太热忱,自己心虚,自然也就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让餐桌对面的这个男人宽心。
但显然她是多虑了,上班一周有余,周子廷平日里在公司里和她擡头不见低头见的,真的就表现的跟她的一般老友似的,不疏远,也不过度热情,这个度把握得真好,许唯星隐隐都佩服了。
许唯星也真正进入了工作恋情两不误的阶段,母亲在她家坐镇,就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回家主动认错,许唯星还真就成了叛逆少女,直接住到了卓然的公寓,一辈子任性这么一次,就任性了个彻彻底底。
在卓然这儿住着,这男人什么都替她打理好了,许唯星唯一要应付的,或许只剩下时不时造访的卓然母亲。
说实话,卓然母亲对她的态度比当年好了不少,只是在某些问题上,依旧看不惯,最终在听见她和卓然商量着周末打算去北京周边玩两天,并趁着不在家让钟点工来家里做全面打扫时,终于打破了短暂维持的平静:“你们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节省,打扫个卫生而已,完全可以自己动手,犯的着花那冤枉钱请钟点工吗?”
卓然倒是不以为意:“那是因为我们都忙。再说了,偶尔钟点工也没多少钱。”
“忙?人家兮茜不忙吗?人家堂堂一女主播,天天上电视的,还不是一有空就跑去我那儿帮我做饭,收拾屋子,女人既不做饭,又不收拾家,还能叫‘女人’吗?”
傻子都听得出孙魏娟的话里有多少指桑骂槐了,许唯星尽量不让自己心里的冷笑浮到脸上去,她不懂江兮茜收买人心的那套——学不来也不愿学。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书房去了,你们慢慢聊。”
许唯星说完,也不等任何人开口,就这么把果盘撂在了一旁,即便知道卓然夹在中间肯定会很难做人,也依旧直接调头往书房走去。
不用回头都知道孙魏娟此刻肯定被气得不轻——对一个中年丧夫,独自抚养两个儿子长大的女人来说,习惯了安排一切统治一切,如今却被她这么一个既不如江兮茜听话又不如尤佳富有的外人剥夺了主控权,能不气炸天?
许唯星对卓然的母亲还算了解,大概自己打开书房门的那一刻,也会是孙魏娟摔门离去的时候,可就在许唯星准备拉开书房门时,听见卓然替自己解围道:“妈,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江兮茜只会是我的朋友,我现在的女朋友,您未来唯一的儿媳妇,只能是唯星。”
卓然坚定而郑重地重申,许唯星的脚步钉在了书房门口,有他这句话,许唯星顿时有些懊悔自己这般撩挑子走人的行为——他总是设法处理他们之间出现的各种问题,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太过任性。
孙魏娟最终没能摔门而去,但自那天之后,真的就再没踏进过卓然公寓半步。
许唯星倒是乐得清静,自己刚到新公司,什么业务都得从头开始熟悉,和赫勒完备的市场体系相比,凌亚成立不到十年,市场还很混乱,针对性也不强,缺失各个价位的主打产品,这些都是她这个新任市场总监需要调研和解决的问题。
以至于她晚上还得回家了还得加夜班,卓然如果比她早回家,便会直接卷了袖子进厨房做爱心宵夜给她送进书房——许唯星对此都习惯了,有人不敲门就进客厅,就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可擡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孙魏娟。
许唯星是想示好来着,见孙魏娟走近,便盖上笔记本电脑,起了身准备迎上去:“阿姨……”
话还未完就被孙魏娟厉声打断了:“你怎么吃这个?”
孙魏娟说着,突然就把一个小药瓶直接甩到许唯星桌上,一副前来问罪的样子,许唯星吓了一跳,拿起那药瓶一看,原来是她搁在床头的事前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