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进聂府这个牢笼,这才是最要命的。
为此,聂震再次不耻下问。
“小肥可知,小苒平日最喜欢什么?”
“我觉得秦娘子最喜欢银子。”上次从他手里拿到那一万两千两银票,秦苒笑容灿烂的不容人直视,聂小肥是老实孩子,相处这么久,从未见过她这般开颜。
聂震想一想,自来见秦苒简朴,也不知是先天不喜欢还是后天环境太差之故,从不见她描眉画唇,穿金戴银……哪怕她如今手头宽裕,也不见她炫富。
可见果然只是单纯的喜欢银子了。
于是就有了大年夜聂大少封红包一案。只是他虽然深思熟虑了许久,封红包却封的颇为漫不经心,至于接红包的人……他直觉那是高兴的有点忐忑不安了,好比一个人苦日子过习惯了,骤然过上了好日子,惶恐是必然的。
只要多过过好日子,习惯了就好。
回来聂震特意反省了一回自己以往对秦苒的态度,得出个连自己也几乎要吓一跳的结论:果然我往日对小苒太坏了吗?稍微对她好点,这丫头就心里不安了。
他猜测的虽与事实有几分出入,却也是殊途同归,将秦苒那微妙的心情猜对了一半儿。
元宵节,秦苒依约而来,顺便带了个千瓦以上的大灯泡——靳以鹏。
带上靳以鹏,纯粹是给自己壮胆,万一聂震使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准看在他这个聂震的死忠门徒面上,聂震会采用比较软和些的报复方式。
聂震郑重其事打扮了一番,带着聂小肥出门,他也带着个甩不脱的灯泡——木莲。
这一位满心欢喜,全然不知聂震专门下帖子请了秦苒,只当他要独自去灯市,(聂小肥……咳,其实在木莲眼里不算人来着,那就是摆设)打扮的漂亮了,紧跟着聂震出了门,还做着双栖双宿的美梦。
聂震不是个肯迁就人的,他这些年极少回淮安府,可是每回去一次,木莲跟前跟后,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粘在他身边,碍于小时候的情谊,他虽然极度想说:妹纸你误会了,哥不想娶你!但在人家小姑娘不曾提出嫁娶的话之前,他也不能太自作多情了不是。
——虽然,缺的就差那一层要捅破的窗户纸。
难得木莲这次自投罗网,索性教她认清现实的好。
抱着这样的态度,聂震对木莲尾随在身后的举动当真只是温文一笑,然后往约好的地方赶。
清江浦依漕河而建,元宵节也与众不同,岸上河边各成一景。岸上自有商家扎的彩楼彩灯应景,游人信步而行,猜灯谜看灯,订了亲或者成了亲的年轻男女大大方方牵手而行。那些还未有名份的少年悄悄尾随在心爱女子的不远处,多瞧几眼也是好的。
漕河上静静泊着的船只也应景的挂着各色灯笼,灯火直映得漕河水流金溢彩,也有人家撑着小船在河里缓缓而行,只为了好生欣赏船头挂着的各式彩灯。
“别是大少帮主相中了你吧?”在研究过了聂震亲手写的帖子之后,靳以鹏今晚第五次问秦苒。情况太诡异了,他不得不一遍遍确认。
秦苒使劲揉脸,抱着脑袋直恨不得□:“我怎么会知道?大少帮主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便是木莲,也比我强上太多,怎么会挑中了我?他眼睛又没问题!”
“那是,大少眼神是没问题!”想想木莲那艳丽妖娆的模样,靳以鹏也表示赞同,目光顺便在秦苒身上打了个转:“说实话,大少要是在木莲与你之间真挑了你,那才是他眼神有问题呢。”
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咳咳,神马心灵美,那都是虚的!虚的!
秦苒气急败坏在靳以鹏脑袋上狠敲了好几记:““你小心些,这些话岂能乱说?!你以为聂大少是好相与的?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看我不敲扁你的头!!”愤慨,太愤慨了!碰上喜欢用软刀子折磨人的聂震,秦苒只能自认倒霉,并想着今日若是能引的聂大少高兴了,大约可以一窥他的算盘。
靳以鹏:“……”妹子你到底是想聂大少中意你还是看不上你啊?
真是太难侍候了。这一刻他的心声与聂小肥出奇的一致。
聂小肥也认为,自家少主娶了这样凶悍的主母,他未来的前景堪忧。
聂震到了约定的目的地,废话半句没有,直接上爪子牵住了秦苒的小手,拉着她便往前走。
后面紧跟着的靳以鹏偷笑:哎哟妹子有门道啊……感情我这顿打白挨了?
木莲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过是个没长开的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直眉愣眼,连哄男人都不会,震哥定然是吃惯了大鱼大肉,暂时尝尝青菜豆腐……过段日子他就会觉得无趣,丢开手了……
聂小肥很是同情木莲,明知不可能还要痴情。另外又特别的嗨皮,秦苒就算满腹心事也有个好胃口,一路行来灯看的不多,小吃倒吃了不少。
她是做食品行业的,大节下的不忘做市场调查,看见生意红火的小吃摊便要停下来尝上两口,就算如今转行去做了漕上副坛主护卫,这职业病一时半会也还改不了。
反正今日聂震付钱,她既然已经被这货抓住(聂震:明明是浪漫的牵手!)挣了几挣死活没挣开,索性放开肚皮好好吃一顿再摊开了讲。
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秦苒挑战了小食一条街的十来家小吃摊,一路从云吞鸡丝面枣泥糕芝麻烧等一路吃到了蛋花醪糟汤,聂小肥跟在后面摸摸滚圆的肚子,表示今日非常圆满。
其实一路付款的聂震心情也非常愉悦。
虽然付的都是些小钱,但看秦苒吃的香甜,他其实也是非常的高兴,全然不曾感知到对方抱着视死如归的壮烈情怀在化悲愤为胆量。
聂震今日出奇的温柔体贴,风度颇佳。秦苒的心一再下沉,仿佛是吃的多了完全不曾消化,这些食物全积在了胃里,重重往下垂,连心也直直往下沉,似乎一切都朝着她否定了无数次的那个想法接近。
紧握着她手的大掌温暖而干燥,聂震花了一整晚来陪着她,秦苒肚里饱了,胆子也壮了,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大少帮主,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花这么大功夫来整我?我改还不成吗?”
本来聂震心情极佳,笑容一直挂在脸上,鉴于此人极少板着脸,其实秦苒对他心情是否愉悦也不敢十分的肯定,不过现在她敢肯定聂少帮主是生气了,且非常生气。
他向来上挑的眉锋此刻简直要倒立起来,向来笃定的眼神里透着不能置信,他啥也没说,直接揽过秦苒,当着众人的面,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秦苒脑子里万马奔腾,整个人都傻住了。
木莲泪奔而去:震哥哥当着她的面亲别的女人,这打击太大了她的心都要碎了……
靳以鹏开动八卦的小眼神询问聂小肥:难道是真的?
聂小肥表示:我啥也没看见啥也没看见……大庭广众之下主子您有伤风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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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震作案的地方选的非常的妙,出了热闹的小食街,背光,他又身材高大,将个纤秀的秦苒罩的严严实实,这样有伤风化的行为也只是身边紧跟着的几个人瞧见了,完全没有伤害元宵节出游的人民群众的眼睛与纯洁的感情,一触即离。
这要是个本土妞,脆弱的小心灵立马碎成了渣渣,不是投河就是上吊,哭着喊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秦苒的神经向来强韧,骨子里对流氓抱着现代淑女们的想法,能打则打,打不过就跑,总之非常务实。
她本身武力值颇高,所练功夫比之防狼十八招有用得多,就算对方身手高出她许多,奈何聂大少正是色令智昏之时,心中满怀柔情荡漾,全然未曾想佳人一怒,不留情面。
——秦苒将聂大少打了。
一出手就是那招出了名的“断子绝孙踢”。
窃香成功的聂大少当即便佝偻着身子呲牙吸冷气……太丢脸了,疼死也不能叫出声来。
一路跟着的人傻了眼,秦苒却余怒未消,鸳鸯连环踢随即毫不客气的奉上……
聂小肥以手捂眼,不忍卒睹。
靳以鹏说了句公道话:“以前街上那些无赖子想占小苒的便宜,哪一回不是被收拾的鬼哭狼嚎……”况且那些无赖子们也只停留在口头占便宜的地步,大少您这就是上门找打的!
就算是偶像,他也不得不在心里狠狠的幸灾乐祸了一回。
聂震的下三路被秦苒重点招呼了以后,凄惨无比。
“登徒子!别以为本姑娘家里穷,就可以随便调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