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秦姑娘应该能治好你的恐女症……又男未婚女未嫁……”
金三千惊恐的擡起头来,好似聂震的这个提议要他的命一般吓人,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狠狠踹了聂震一脚,仿佛酒醉的人一般踉跄着去的远了。
与秦苒打斗一点败迹未露的聂少帮主被金三千这一脚踹在胫骨上,等到金三千去的远了,他看着四下无人,这才赶紧擡腿,使劲的揉了揉被踢痛的地方,他娘的太疼了!
秦苒再对着聂震,眼睛里赤-裸裸的写着羡慕嫉妒恨,能将金三千这样的摇钱树买回来留着生财……聂大少眼睛得多毒啊?她直恨不得一句问到聂震脸上去:哪里有小金我也去卖一个啊?
金三千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啊!
不过聂少帮主坏事估计做了不少,金三千瞧着这样老实,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骗了。她腹中盘算了许久的分期付诊金的想法泡了汤,想到不得不同意聂震的提议,秦苒内心惴惴,总觉被人窥伺候一般,安全系数直线降低。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防备一点也没错,聂大少平生的嗜好便是签买身契,且顶好是不费一文。若论起这方面的本事,他真真正正是一名合格的奸商。
秦苒有了这重防备,聂震与她再坐下来谈条件,便发现其实面前的女子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半点心眼也无,至少,她要看得到实际的好处,除非在清江浦候到秦父的腿疾被治好以后,方能动身前往淮安府聂家,否则卖身三年去聂家服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胆大心细,身手又好……更不会为了巨额钱财而昏了头,聂震觉得,他越来越赞赏秦家小位小娘子了。
清江浦的十月末下着绵绵细雨,已经连阴了十来日了。码头雾蒙蒙的看不见一里外的人影,秦苒下了船,纵是这样的天气,也无损她的雀跃之心。
聂震与金三千不约而同的发现,秦小娘子到了清江浦,整个人便活泛了。
她不计较聂震不怀好意的笑容了,对着板着一张冰块脸的金三千也笑的自如了。
本来两个人马车上,水中都有过肢体接触了,按照这社会的潜规则,秦小娘子应该哭着喊着要嫁给金三千了——况且金三千是货真价实一只金龟婿,只是这金龟婿目前稍有瑕疵,他姓聂。不过念在是只潜力股上,实在值得投资。
但是秦小娘子将这事全然不当作一回事,倒教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金三千不知道,只当漕上的小娘子们都这般彪悍,可是聂震却知道,漕上的小娘子们性子是泼辣,但骨子里谁不想嫁个好郎君?生活作风问题该检点的时候半点不含糊。
秦小娘子似乎全然不是这种心态。
聂震摸下巴表示有趣。
金三千再次催眠自己:这是只汉子这是只汉子……
秦家小院里,秦博再见到离家小半年的闺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更可喜的是,婚事上头向来让他犯愁的闺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次性带回来俩年青男子。
秦博将两年轻男子细细打量了一番,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穿着金线袍子的这位肩宽腿长,身材高健,五官也长的很齐整,就是一样,他越看这年轻人越不靠谱。
他们这样穷家小院出来的女儿,要是嫁了这样富有人家的男子,将来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头?三妻四妾一生都不得欢颜。
漕上的汉子都比较实诚,能有俩傍身钱的,多是一夫一妻的过日子,离家行船,在外面就算有去处,多是不会带到家里来碍发妻的眼。要说花花肠子的也有,都是漕上的小头目小坛主……亦或者是帮主,手头宽裕了心眼便活泛的吓人。
此时他还不知道眼前这男子便是江苏漕帮帮主的嫡子,正是他选女婿敬而远之的那一类男子。
另一位……身板看着也太赢弱了一些,身上带着一股病气似的……且两名男子的年龄瞧着都比自家闺女大了七八岁左右。
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些。
秦博心里暗自嘀咕,可是架不住闺女热情相邀,已经准备下厨亲手做羹汤来招呼了。亏得靳良雄送来的李婆子是个手脚勤快的,厨事上面一点也不含糊,待客的菜倒不用秦苒费心。
眼看着女儿去了厨房,秦博面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板着张脸拿出审贼的架势来审问这俩年轻人。敢跟着他家闺女回家……偷了他闺女心的,可不是小贼吗?
大约家中养了闺女的老父都有这样矛盾的心理,闺女养的大了,既盼着她能嫁人生子,又怕她很快出嫁成了别家的人。特别是像秦博这种数年来囿于一院,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汉子,更是矛盾。
到底英雄气短。
秦苒在厨下未曾看到聂震在秦博面前的老实样儿,不然还真会当看戏来瞧瞧新鲜,顺便品评一下聂大少的演技问题。
不用秦苒介绍,秦博也看得出来,聂震的家世好,他身上所穿所戴皆是奢侈品,身后还跟着个拎包袱的小厮。
问到家世人口,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才答:家中有兄弟三个,他是嫡长子,父母俱在,最小的兄弟乃是庶出……略有薄产。这个,也算是事实了。
秦博的脸色始终不好看。
依着他的意思,自家闺女凡事都好,模样端庄人又能干,唯有一样,肠子有点直,不会拐弯抹脚的坑人。坑人属于人生而在世的备用技能,就是你不能有坑人的心,但不能不会坑人。
他这傻闺女就没这项备用技能。至多是惹得她恼了,拳头提起来找人拼命。
从前她十一二岁的时候,有邻家比她高壮的几个泼皮少年站在门口大声取笑秦家旧事,高氏的私奔,秦博的残废。
秦博当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错眼不见,秦苒提了把锄头红着眼睛出门去跟人拼命,与那五六个高壮少年打了个你死我活,拼的一头一脸的血,半滴泪水未掉,自然,那几个少年的伤远比秦苒更重。引的好几个漕河边上泼辣的妇人堵在秦家门口骂了半天,也未讨着半点好处。
那几个泼皮少年对这一战记忆犹新,此后在清江浦看到秦苒,皆绕道而行。
漕船上的汉子们虽然不怕死,可这几个到底是少年,被秦苒不要命的打法给吓住了,此后到底未曾再欺负过她。
比狠,她不亚于漕河边上任何一名少年郎,并且自觉担负着一家生计,不狠起来恐怕早饿死了,所以,唯有比他们更狠,才能活得下去。
这样的闺女,哪里是能放在大宅门里生活的?
秦博心底里担心,又转头问金三千,听得他孑然一身,无亲无靠,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头上没婆婆压着,下面没有小姑子挑唆中,中间还无妯娌欺负……虽然年纪瞧着大了些,到底也算不错。
只是,他身子这样弱……会不会两口子气急拌嘴,被自家闺女几拳头就打昏过去?
秦博由初见闺女的满怀欣喜很快就变得坐立不安,愁绪满怀了。
饭罢,金三千伸出手来,欲替秦博把脉,老人家愣了一下,“你……你会治病?”就这么个病秧子,自己也是满脸病气,居然会治病?
别是为了讨他欢喜,这才装装样子吧?
秦博很怀疑,他的闺女眉开眼笑郑重介绍:“爹啊,这是女儿从京中专程请来的名医,专为爹治疗腿疾的。”
秦博脸上的笑意便一点点僵住了。
他这颗当爹的恨嫁的心哟!
误打误撞
二十二
清晨的清江浦雾影绰绰,秦苒一大早起来练武,做早饭,服侍秦博吃了早饭,又喂了院子里的芦花鸡,整理了菜园,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了,才站在门前河岸边洗刷自己的小舟。
李婆子与靳勇昨日便被她请了回去,各赏了些碎银。家里逼仄,本来她走了之后,李婆子便住在她房里,靳勇住在西厢房,可是如今家里来了金三千与聂震,还有聂小肥,无论如何是住不下了。
金三千早就醒来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只觉这小院安谧,时光美好,此间并无人认识他,也许这是个好的开始。身边聂震还在沉睡,聂小肥倒与他主子是一对儿,在对面矮塌上缩着身子,竟然也睡的安稳。
一直到太阳穿透浓雾,窗棂一片亮白,他们三个才起身。
秦博已经在院子里坐着,膝头上盖着条厚褥子,目光穿过院门,直盯着河边忙碌的影子。见他们三个起来了,指了指厨房:“小苒在河边洗涮舟子,厨房里有热水跟早饭,麻烦小哥端一下。”
聂小肥进了厨房,发现里面锅灶都非常洁净,大锅里烧着水,另一边火上还温着早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