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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控欲 正文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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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一山准备推掉一切应酬,在公司忙上一整夜,处理了手头的事情,才好带着许展出国散心。

    当电话铃响时,他看了看号码,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刚想说自己很忙,却顿住了。

    这是个推不了的应酬,打电话的是他爸爸——汪洋。

    儿子大了不由爹。汪洋要是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一般都不敢麻烦这个跟自己不太亲的儿子。

    可今天这个电话,他是非打不可,只因为那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

    许秋曼正一脸怒色地坐在茶厅的包房内,一脸悲愤地望着自己。

    汪洋沉着脸,试图调转目光,不去看眼前这个被岁月蚕食得形容枯槁的女人。

    记得十年前,再次看到这女人时,在她忧伤的脸上还能隐约寻到当年的妩媚,可是现在仅有的一点怜惜也随着女人容貌的残败而烟消云散,他甚至对这个女人有着隐隐的恨意,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再次出现,自己跟唯一的爱子关系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当年不是给了你丈夫一笔钱了吗?怎么你又找上门来?你们一家子可真是个个都贪得无厌!”

    女人看着眼前毁了她半生的男人,两只手攥得死死的。浑黄的眼珠浸泡着的,是说不出口的苦与恨。

    “你……你的儿子来骚扰我的女儿了!”

    汪洋正在不耐烦地抽着烟,听到这,手里的烟吓得掉到了裤子上,不但烫破了裤子,也烫到了肉,疼得他猛地一哆嗦。

    “他……他找你女儿干嘛?”

    许秋曼抖着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那让人羞耻的真相,最后终于呜咽一声说:“他……他要跟展展处朋友。”

    一句话立刻让汪洋的脑袋开了花,他愣愣地盯着对面缩着身子哭泣的女人,想了想,目光渐冷:“不可能!当年小山他是知道的……一定是你的女儿,趁小山没认出来,去勾引了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看你教养出来的!一对烂货!”

    听到这话,女人的眼里掺进了点点血色。

    今天她好不容易灌醉了自己的丈夫,偷偷地跑出来,在他公司的门口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他以成功企业家,慈善家的嘴脸不时地在当地的报纸上晃来晃去,找到他,真是太容易了!

    每次看到报纸上的道貌岸然,她仿佛立刻能听到当年不同男人一生接一声的粗喘,慢慢的这脸在梦想时分,如梦魇般缠绕在自己的脑际,逼得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当年不堪的往事……

    那时的她成了县城里十足的丑闻,谁都知道,老许家的二女儿在吃婚宴后,闹洞房时主动跟三个大小伙子钻到了一个屋子里,门就关上,过了一宿,才披头散发地出来。

    事后,县长的儿子也就是汪洋还得意地跟身边人说,只花了三百元,一人一百,就玩了这朵他们高中最漂亮的校花。

    那个年月,老家县城的淳朴也掩盖不住让人心惊的愚昧和法盲。

    虽然也有人怀疑他们话里的真实性,要知道许家的二姑娘可是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从来没干过跟年轻人钻野地,打情骂俏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三百元钱,毫不避人地跟三个男人进了屋子呢?

    可事不关己,加上事关父母官的儿子,小年轻搞对象的事情,不好参与。除了有好事的人,聚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讨论着那一晚的香艳,根本没有人站出来帮助这个明显是被灌醉之后,糟人轮奸的可怜姑娘。

    那天,当许曼秋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两腿之间还一直留着血,她记得自己出来后,麻木地一路走到了县城里的水库边,爬上了堤坝,闭上眼儿就准备一头栽到水里,用那满池子的水,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要是一头栽下去了,该有多好?可是她被后来赶到的哥哥拦住了。

    一个结实的嘴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你就是个憨货!叫汪洋那小子白玩了吗!走!找他去!让他把你娶进门!”

    于是,哥哥来到县长的家里撒泼打滚,一顿大闹,可县长一个电话,就叫来了县公安局将哥哥抓了进去,听嫂子说,哥哥在局子里挨打了的时候,许曼秋急得六神无主,再一次求到了那畜生的面前。

    汪洋还惦记着那一夜的香艳,想到女孩在自己和别人身下哭喊的样子,就一阵的欲火难耐,顺理成章地在廉价的小宾馆里又睡了她几次。

    当哥哥被放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怀上了孽种!可哥哥却不让自己打掉,喜形于色地说把孩子生出来,看看汪家认不认账!

    糊涂的自己,直到孩子分娩后,看到哥哥抱着婴孩从汪家成功地敲了一笔,眉飞色舞地数钱时,才恍然大悟,哥哥是把自己当做了源源不断勒索汪家的摇钱树。

    柔弱的女人再一次想到了死,可望着自己枕边的那个香软的女婴,吮着手指,瞪着黑亮的大眼,咿咿呀呀地冲着自己咧嘴笑时,她的心软了,如果自己死了,这个孩子在寡情的哥嫂那该会有怎么样的生活?

    于是她顶着流言蜚语,辍学在家,独自一人把孩子带大,当汪家人成功升迁,像躲瘟神一样销声匿迹时,她也为了渐渐长大的女儿,不要顶着野种的名声,远嫁给了张大贤。

    如今,她有乖巧可人的女儿,有听话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那个粗鄙的丈夫,男人啊都是那个样子……除了——他,可生活啊,就是一点点的忘掉曾编制的美梦,不去看前方有多黑暗,才能一直闷着头走下去。

    就是这么丁点奢侈满足,也被这个男人的儿子破坏殆尽!

    多年的积恨,被男人无耻到极点的谩骂一下子点着了撚子,绵羊一样的人也恨不得活剥了这个人,一把水果刀突然从她的兜里被抽了出来,然后瘦小的女人像疯了一样冲向了男人。

    “杀了他!再杀了他的儿子!只有这样才能救展展!”这几个月的辗转反侧,终于化成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汪洋年轻的时候是去警校训练过,没从商前,当了几年编外的警员,在老家又是有名的地痞,就算最后发达了,也依然保持着当年的健硕。

    可看到女人突然冲过来,还是反应不及时,斜斜地插到了腹部,如注的鲜血立刻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汪洋忍着头,一把推开陷入疯狂的女人,上去就是一脚,许秋曼干瘦的身子立刻飞了出去,身子撞到了包厢的门板上,人也昏厥了过去。

    汪洋一脸扭曲地恨恨地看着这个年少荒唐而带来无尽麻烦的女人,要不是把刀拔出来,很可能会血喷,真想抽出刀,在女人的肚子上一了百了,也插上那么几刀!

    他先给自己的儿子打了电话,又拨打了120,然后想一想,还是不放心,又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后,叮嘱他尽量不要声张地处理一下善后事宜。

    当汪一山赶到的时候,汪洋已经白着脸,被推上了急救车。汪一山来回扫了几眼,看他并没有失去知觉,跟医护人员喊着疼,看来伤得不是特别严重,于是没有跟上车,而是走进了茶厅,打开隔间,他看到许母被茶厅的服务员捆在了角落里。

    茶厅的经理走了过来,小声地说:“怎么办?汪总,汪叔不让报警!”

    汪一山点了点头,也是,那么要脸的男人,连在外风流染上性病,也推到妻子的头上,怎么能忍受私生女为祸家门的丑闻呢?

    他淡淡地说:“我来处理,你们都出去吧。”

    汪一山伸手把坐到地上的女人,扶到了沙发上,又倒了一杯水给她喝。

    许曼秋所有的勇气已经在方才那一刀捅出去后,损耗完毕,此时她被捆着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到刺入男人身体的余韵,就像切肉一般,可是……做菜的肉没有那么多的血……想到自己杀了人,许曼秋哭得不能自己。

    “我爸爸,应该没事,阿姨,你冷静一下。”

    许曼秋楞了一下,然后喃喃道:“不行!我得杀了他,我还要杀了你,你们……你们这一对混蛋父子!我要杀了你们!”

    汪一山皱着眉,看着陷入歇斯底里的女人,沉吟了半天,才说道:“许展不是我的妹妹。”

    许曼秋慢慢地睁大了眼儿:“我一个星期前,已经将展展的唾液和我爸爸用过的牙刷,拿去做亲子鉴定了,结果是基因不匹配,当年跟你上床的不是还有两个人吗?显然,她不是我爸爸的女儿。”

    许曼秋听着年轻人带着淡淡的轻蔑的话,很明显他从父亲和他的爷爷家听到的,一定是自己当年不知廉耻,为了钱,挨个勾引男人。汪家泼脏水的本领,是一等一的高。她不想跟这个年轻人分辨什么。

    可是听到这话,还是心里一松,不过她又擡头,哽咽地说道:“就算你们不是兄妹,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你的父亲……就是个禽兽!他不配做我女儿的公公!”

    汪一山突然一把抓住了许母的肩膀,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跟展展是彼此的初恋!这点你们当年都是知道的!可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烂事,我跟她被迫分开!你当年在她耳旁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把我忘得这么彻底?你有什么脸说不允许!你好好的,我当你是岳母!要是你继续胡搅蛮缠,我一定把你处理得干干净净!”

    他的目光像刀子割得许母的心,也跟着一缩,她知道这个年轻人从小就有点异于常人的地方,看人的眼神总是那么狠狠的,而且……就像当年……他是说到做到的!

    “你们当年才多大?那么小,怎么能做数呢?她忘了你,你也忘了她好了,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女孩子能少吗?你为什么就死缠着她不放呢?”许母想到这混乱的关系,又是一阵的抽泣。

    连哄带吓的将许曼秋稳住,没有花汪一山太多的时间。

    他叫来司机送许曼秋回家。然后坐到包房里,愣了一会,起身去了卫生间,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化验单。

    看着化验单,汪一山笑得阴沉,如果……如果方才他说的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心魔煎熬的太久了,久得他看到结果时,居然可以一脸平静地接过再折叠整齐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而现在,他又是一脸平静地将这张显示结果DNA配对概率99%吻合的报告一下一下,撕得粉碎,再把剩下的纸片扔到马桶里,仔细地冲得一干二净。

    再开一张满意的化验单应该花不了多久,他该给儿童医院的赵院长送去一些心意了。

    既然事实如此,那么所有的罪,就让他来背负吧!

    走出茶厅,路旁火红的枫叶落到了自己的脚边,秋意正浓,笔直的马路,被点点斑斑的枫叶点缀得色彩斑斓,红得正艳的叶儿,还没来得及展示它的妩媚就,就被熙攘的车流碾压成一片片的碎末,镶嵌在秋雨之后的泥泞里。

    他弯腰拾起一片,将叶儿,铺展在自己的手心。

    记忆中,有人拿着这么丑的树叶,用一张撕下来的演草纸,贴了一颗七扭八歪的红心,厚颜无耻地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癞皮狗!给你的!生日礼物!我写了名字的,不准弄丢啊!”

    那时的自己,一脸不屑地收到手里,撇着嘴一阵嘲弄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它夹到了自己的练习本中。

    那张小脸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笑盈盈地看着他,摆着一副“抓到你了”的表情,咧着小豁牙,笑得那么的猖狂……而自己当时也笑了,任林中纷飞的红叶,打在彼此的身上,从此一别经年,物是人非,他……好像再也没有笑得那么开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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