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海的梅香镇,经常有许多打工的外来人口。来来往往,终年不止。
所以卖香油的刘大妈二楼的出租房搬进来俩个陌生的外地男人,根本就没有人注意。
这两个人据说是哥俩,刘大妈估计应该是表兄弟,这两位的长相差异太大了,一个脸上带疤,理着平头一脸凶相,一个长得斯斯文文一脸的书卷气。
据刘大妈推测他们可能是做加工玉石生意的。因为有一次无意中她看见,那个一脸凶相的哥哥边把几块玉石放到包里边往楼下走。
当弟弟的倒是不常出门,但人很随和乖巧,每天早上依依不舍地送走哥哥后,常常帮着刘大妈磨香油,搬箱子什么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胎”,这是当地的土话,就是太老实的意思。
上次街角的祥贵打麻将输了钱,穷得没钱买菜了。
这位在家煮了一锅清汤挂面,倒上点酱油就拎着筷子端着锅跑到她这儿来蹭便宜香油来了。
结果香油没蹭到,却跟在店里帮忙的弟弟套上近乎了。
三言两语之后,祥贵就开始哭穷喽!
弟弟听得眼泪汪汪的,到了“为了给生病的老婆治病,自己有一年都没吃过肉”那一段,这位哭得都要脱水了。
最后,傻弟弟当场掏出身上吃午饭的50元钱又上楼取了5000块钱给了祥贵。
祥贵连那锅面条都不要了,乐颠颠地拿着钱走人了。弟弟还在站在门槛上喊:“要是不够了,再来跟我要!”
刘大妈在一边都要看傻了,等祥贵走了,她连忙问道:“你干嘛借那么多钱给他?”
弟弟眨着眼睛说:“让他回去买肉吃啊!另外我不是借,是给!”
说完,弟弟捧着那锅冷掉的酱油面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刘大妈看着这傻孩子,长叹一口气,往面条锅里倒了点香油让他拌着吃。
到了晚上,等当哥哥的回来后,刘大妈忙不叠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哥哥,原以为哥哥会大发雷霆,臭骂当弟弟的一顿。
哪成想当哥哥的听了弟弟的败家事迹后,居然长叹一声:“他要是总这样该有多好啊!”
这对兄弟甭做生意了,一对缺心眼!刘大妈瞠目结舌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广胜每天晚上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房子时,都得坐在街角的马路边上酝酿一下情绪,才有回去的勇气。
如果上天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打死都不混黑道。这样他就不会成为一名罪犯,进入监狱,进而认识了那位瘟神!
可是既然不能再重新活过一遍,他就只能在晚上九点来到之前乖乖回去。
耐心地听完了房东大妈的唠叨后,广胜哥迈着沉重的步子踏上了二楼。
推开门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个满脑袋泡沫的脑袋从卫生间里探了出来。
“你回来啦!”
广胜听着欢快的腔调,擡眼看着挂在墙上的钟开始倒计时。
当指针周周正正地指向9时,浴室的门被“啪啦”一声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温润但又不失力度的声音:“过来,帮我搓搓后背。”
广胜迈着僵硬的步子进了蒸汽腾腾的浴室,“啪”一条毛巾扔了过来。大哥紧紧握了下拳头,强忍着将头上的毛巾扯了下来。然后挽起袖子,去帮靠在浴池了的那人搓着后背。
“找到了修补晶石的工匠了吗?”那人懒洋洋地问道。
“没有……我今天跑遍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个玉石张。”
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浴缸的边沿。突然那人一返身,用手死命地钳住了广胜的喉咙。
“你真的去找了吗?”万人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可手里能捏碎人骨头的劲头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真的……你当我不……不想赶快修好帝王石……再……再说我白天做什么了你能不知道?”广胜断断续续的说。
万博士眯缝着眼睛,终于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广胜觉得喉咙处的钳子一松,立刻坐在地上呛咳出来。
广胜实在是跟英俊小生贴不上边,尤其是脸上的那道伤疤,让人不敢直视,幸好身材不错,一米78的个头,没有什么懒散的赘肉。万人看着他身上的汗衫被潮湿的蒸汽打透,紧贴在了肌肤之上,尤其是肌肉纠结的胸部,那两点红褐色的突起透过白色的汗衫微微地颤动着。
他突然想到:昨天夜里,那两块结实的胸肌洒上了点点的白色的体液后,那俩点也是这么颤动着的。
这么一想,身下的欲火又蒸腾而来,万人站起身来,裸着身子跨出了浴缸。来到广胜的面前,将两腿微微岔开,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含着!”
广胜红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物件,恨不得一口将它咬断。可最后想到之前的种种惨遇,还是耻辱地屈从了。
万人闭上了眼睛,用手抓出广胜的不足半寸的头发,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这不是俩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了。实际上,在离开长白山的2个月来,广胜哥的每个夜晚都是在屈辱与煎熬中度过的。
这还要从那惊魂的一夜说起。
当悃与颛顼羽化消失时,那鱼妇身上的鳞片顿时失去了闪烁的光彩,身体僵直不动,如一节干枯的树桩一般沉入天池之下。
可能是颛顼的灵魂离开的缘故吧,可还没等广胜想明白,就有一只手拽住了自己的脚踝,直把自己往池下带。
广胜挣扎之余低头一看,原来是万人拽着自己借力漂浮了上来。
火车软铺包厢里难以启齿的羞辱顿时窜到了广胜的脑海当中,于是他不假思索,挥拳就想把这个衣冠禽兽打晕过去,跟池底的干瘪鱼妇做伴。
可拳头还没沾边呢,那边万人就软软地说到:“怎么样,你没事吧?”
广胜愣住了,因为这声音他刚刚听过,这不是刚才帮自己分离鬼婴的那位绝世美人的声音吗?
结果,他还没想明白,自己就被万人拽着游到了天池的岸边。而水根与拓跋绍则在天池的另一边,夜色渐淡,彼此都看不真切。
等上了岸,水根才发现万人的另一支手还捧着那个牛头镇邪兽模样的晶石。
大哥手痒痒了,接下来就做了个让他忏悔终生的动作。
他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边伸手将那块晶石从万人的手里拿碰了过来,可手上全是冰冷的水珠,大哥手稍微滑了一小下。
再然后,只听“砰”的一声,那么大的一块晶石正摔在广胜脚下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碎成了几大块。
就在这时,一道闪到了万人的印堂之中,他“啊”的叫了一声,就摔倒在地。广胜迟疑地看着倒地的万人,也拿不准自己应该干点啥。
最后大哥决定:跑自己的路,让狗娘养的躺着去吧!
这么想着,身子还没转回去呢,脚踝又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往哪去啊!”之前软糯的声音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奸猾狠毒的万博士的声音。
广胜慢慢地转头,觉得自己那才摔那么一下,好像是闯祸了。
现在看来岂止闯祸,简直是遗“祸”万年啊!
帝王晶石本来就是个承载能量的容器,现在容器被毁,能量全跑到万人的体内了。为了避免被巨大的能量挤爆,刚刚被盘古镜分离的魂魄并没有聚合,反而各自承担了一部分。
不过大哥觉得这跟人格分裂症没啥区别。当凌晨6点到晚上9点时,万人跟个刚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傻子似的,那叫一个天真可爱。
等九点后呢……操!原谅大哥语言贫乏,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话体现无奈的苍凉。
那位说了,那大哥怎么不趁白天杀了万人,或是自己逃跑呢?主要是他想到的,万人也都想到了。
一只肥肥胖胖的同心蛊被种进了广胜的体内。这玩意好,比FBI的植入式监控芯片都牛逼。
啥叫身不由己?啥叫恨在心底,手难擡?问问广胜就知道了。
万人似乎也很苦恼自己有一半时间纯得跟傻子似的,生怕自己白痴的时候被那位王爷算计了,于是连行李也不要,偷偷挟持着广胜走人了。
他一门心思地想要复原自己的魂魄。但前提就是修复牛头镇邪兽。
这晶石材质特殊,具有吸附能量的作用,如果能修复会原样的话,将能量倒回一半,万人就有法子合并自己的魂魄了。
后来万人打听到有个叫玉石张的,住在临海的梅香镇附近,此人玉活做的不错,尤其是擅长修补那些加持的灵器。找到他,再用金镶玉的技巧修补好这晶石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他们俩就来到了梅香镇。
因为万人现在身上聚集着大量的晶石能量,所以特意选了梅香镇阳气最鼎盛的地界租房,尤其是楼下的房东是卖香油的,香油的味道能迷惑魍魉,转移它们的注意,避免招来太过邪行的妖魔。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白天万人在家,而广胜出去寻访;晚上万人还在家,广胜回来伺候大爷。
不过那个可恨的同心蛊除了能监视广胜白天的一举一动外,还有点别的副作用,就是到了晚上,饲主与种蛊之人都会情爱蒸腾,无夜不欢。
这本是苗疆女子怕情郎负心而培育的蛊苗,却被万人用来做了监视人的勾当。
可怜广胜堂堂七尺男儿,每个夜晚都被蹂躏的鬼哭狼嚎。
这个夜晚也不例外,很快刑场就由浴室转到了卧室的大床之上。广胜抓着铁床的床头,承受着来自后方的撞击。
虽然同心蛊有蛊惑情欲的作用,就算被迫承受着屈居下方也能感受到淋漓的快感,但丝毫不能减少广胜的屈辱之感。
可最让人糟心的还在后面呢。
当万人终于折腾完了后,他将身体重重地往广胜的身上一压。
“抱着我!”
听到命令,广胜忍着疼痛,调转身子将万人的一身细皮嫩肉拥在怀里。
万人将头枕在广胜结实的胸肌上,用牙啃着突起的那两点,慵懒地问着:“那天你明知道可能会死,为什么会跳下湖去救我?”
“因为你长得漂亮,我稀罕得连命也不要了。”广胜早就不觉得肉麻了,像背书似的说着每晚必说的套话。
“可我当时比没有对你下蛊啊?你也这么不要命的喜欢我?”万人的话里隐约透着些得意。
“对,只要你能活着没,我死了都愿意。”
说这话的时候,广胜动胸膛一震一震的,每个字传到贴附其上的万人耳里,都犹如誓言一般响亮。
有人发至内心的爱着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万人从来不知道被人爱的滋味,在他看来,拓跋珪,拓跋绍父子的爱,不过是几枚小小的蛊种产生的幻觉罢了。
有谁能真正地去爱内心肮脏不堪的自己呢?要知道,他可是卜莁村里人人唾弃的杂种,是个还是孩童,就敢将同村的孩子推入陷阱的蛇蝎,是个看着族人被凌迟而死,还能笑着魅惑往上的祸水。
他喜欢嗣儿,喜欢他看着自己弟弟时的专注,喜欢他为了爱不惜所有的牺牲。如果他能像爱着清河王那样爱着自己就好了……这是万人无数次在梦中的幻想。
可当他在水中被鱼妇刺穿只之时,这个他一直没有正眼打量过的粗鄙的男子,毅然跳下水,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别怕,我就算是死也要把自己救出去!”也许是被鱼妇吸食了太多的灵气,变得虚弱的缘故,没人知道当听到这句话时,他心底的泛起一阵异样的悸动。
听够了广胜的“情话”,万人满意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当天微微放亮之时,广胜首先醒了过来。
半边的胳膊酸了,扭头一看,果然是万人那孙子把自己的胳膊给压麻了。
试着抽回胳膊,倒把万人给弄醒了。
只见他微微地掀开眼皮,一脸懵懂地看着身边的广胜,然后傻乎乎地笑了笑,当看到广胜胸前被啃得紫红的伤痕时,俩笑弯了的眼睛立刻瞪圆了,然后晶莹的泪花开始闪烁了起来。
“……是,是他弄的?”
广胜重重地哼了一声,将他扒拉到一边,开始起床穿衣。后面的呜咽声逐渐由小转大,听得广胜脑仁儿都疼。
“行啦!我又没说疼,你哭个毛啊!”
万人微微地擡起头,不用眨眼睛,那泪珠子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伴随着晶莹泪花的,还有肚子传来的一阵轰鸣声。
广胜看着脸红的万人,忽然想起楼下的刘大妈跟自己说过的话。
“你昨儿个是不是把钱全给一个二混子了?”
万人点点头,小声反驳:“他不是混子,他那是有难言之隐……”
“隐?隐你妈个头!他那样的,有钱也不能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吃肉!你现在灵体虚弱,只能吃热食,又不会做饭,所以我才给你留钱买吃的,要不,又该像前一阵那样拉肚子,到时候又要折腾老子了……你还哭了没完了……好好好,你对,那人太可怜了,你把卖了防水雷达表的钱给他就对了,就算咱俩下个月没钱只能喝西北风,也应该给他钱,只要你别哭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晚上的万人,广胜恨不得手起刀落,可面对白天这位傻子,却只能活没辙。
扎着围裙,准备做饭的广胜拿着锅铲路过穿衣镜前,昔日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哥看了看自己这副居家模样。
操!原谅大哥语言贫乏,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话体现无奈的苍凉。
万人坐在桌边,捧着干净的碗,举着勺子一脸天真地等着饭菜上桌。
只是……
精钢的勺子上闪过一道狡黠的目光,究竟该不该告诉那个傻子,他早已在元气恢复后,自行控制灵力,将魂魄恢复了呢?
还是不要了,他万人一生精明算计,难得有片刻清闲快乐之时。
让那小子再去找一阵子那个子虚乌有的玉石张吧!
白天被人关爱照料,晚上还可以肆意享受,并能欣赏到那人屈辱忍忍的表情,这样的日子,真让人舍不得结束呢!
“来吃饭了!”广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面条。
万人乖巧地擡起了头,开心地笑了。
广胜看见那张纯真的脸,一瞬间竟有种又见到在天池之上那位绝色佳人的错觉,满肚子的怨气顷刻烟消云散,他也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