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乐是个非常擅长做甩手掌柜的人,而现在也有足够多的人手供她甩手。
在等待证据的时间里她把心思放到了练兵这事上。
这段时间她筛选好了要教的阵法,精兵和普通士兵学的不一样。精兵是尖刀,要有破壁之力,练的就是攻击性强的阵法。
普通士兵要练的她还做了划分。前军和中军需冲锋杀敌,学的攻阵多过守阵。左右两军则是练守阵和辅阵,他们更主要的是做好中军和前军的盾牌,从两翼给他们掩护和保护。
祝长乐边教边在心里庆幸这些年被大哥有意无意的塞了不少东西到她脑子里,不然她还真掏不出来这么多不同的阵法,不过她也见底了,要是大哥在,哼,信手拈来。
偷偷想了想大哥,祝长乐把担心和想念都按到了心底。
这样的大阵自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学会的,祝长乐又记着赵叔的话需得融入将军这个身份,在军中更得恩威并施,操练阵法这事她就亲自教,亲自盯。
重心在这边,护翼队要习的合击之术她就交给了秋离。
合击之术并不难学会,分近攻远攻辅助各自去学就是。它难就难在并不固定队伍,而是需要和身边的谁都能搭上,要达到这个效果就需多练,将这些练成本能,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武林中人还在往这里集中,虽然人数不太多,但年后的情况谁也说不好,她得将这个也算进去。
也不知道秋离是怎么做到的,就消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到下午时就出现在了城楼上。
祝长乐以为他过来有什么事,让冯蓝替她盯着士兵操练,飞身落到秋离身边问:“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都安排好了。”秋离拉着她坐下,从身后拿出一个用树叶包着的东西托在掌心。
祝长乐用力抽了抽鼻子,“香!”
“玲珑阁增援了一批人手,带来了些肉食。”秋离眼里浮起笑意,打开树叶露出里边烤得金黄的五花肉:“最近都缺油水。”
祝长乐眼也不眨的看着秋离的动作,不争气的吞了一大口口水,眼睁睁的看着肉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递到了嘴边,她张大嘴一口咬了下去,油滋滋的感觉让她满足得眯起眼睛,好久没吃得这么爽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才是她应该过的啊!倒也不是有人亏着她,文竹姑姑怎么都不会让她吃不好,可下边的人都吃糠咽菜的,她也就尽可能吃得简单点,不然她心虚。
埋头吃得嘴泛油光,好一会祝长乐才擡起头来,打趣道:“你说你好好一玲珑阁少东家,堂堂二皇子,跟着我来这连顿好吃的都吃不着,太亏了。”
秋离抓着她的手,凑过去低头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擡起眉眼看她,“不亏。”
“啊?啊!”祝长乐看看他,看看肉,看看肉,看看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朵尖都红了,这,这她吃过的,秋离吃了她吃过的?!
那,那她得吃回来啊!
头一低,祝长乐在刚才秋离咬过的地方咬下一大口!
“……”秋离偏头忍了忍笑,这个大宝贝的反应总是那么与众不同,让人万万想不到。
看着后颈都红了的人,秋离将水囊拔了塞子递过去,转开话题道:“喝一口,别腻着。”
“现在不能喝酒。”祝长乐吞下嘴里的肉没有接,“下午还要练兵,不能带着一身酒气,军中明令禁酒,我不能带头犯禁令,我都偷偷犯。”
“偷偷犯你还说这么大声。“秋离脸上笑意更甚,他又怎会不了解长乐行事,“放心,里边是茶。”
那可以!祝长乐连忙接过来喝了几口,再吃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
“你不用过去盯着了?”
“不用。”
祝长乐意外,“他们会了?磨合的时候不看着没事?”
“没那么难,都练武多年的人,反应本就比普通人快许多,注意一下就差不多了。”
这么一想也是,祝长乐看着不远处在田地里列阵的士兵叹了口气,“我把护翼队当成他们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秋离问:“学得很慢?”
“恩,比我预料得慢很多,绝大部分的人不识字,脑子跟不上,动作也跟不上。”说着说着祝长乐觉得手里的五花肉都不那么香了。
“正常,不要说识字,战时勾补的新兵怎么用刀都没学过就得提着上战场。”
“一将功成万古枯,都是人命堆的。”将肉重新包起来放到一边,祝长乐抱着水囊喝了几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打什么仗啊,他西蒙不也死了不少人,守着自己的江山过日子不好吗?”
秋离似是笑了笑,轻声道:“要都能这么想,天下太平。”
两人都没再说话,肩并肩坐了好一会,冬日的太阳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似连心底都一并暖了。
接下来两天,秋离每日只早晚去看看进展,其他时间就在城楼上打坐练功,长乐休息时就陪她说话。
祝长乐则仍旧教阵法,先锋军被她重点关注,这就苦了那几位大人。
阵法没他们什么事,祝长乐就让他们练军中的基本功。精米细面养得白白胖胖的几位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第一天就有人躺下了,祝长乐也做得绝,让人把他擡过来,身体不能动眼睛也得看着,当然,看比练好,于是第二天五人全躺了。
祝长乐早有所备,一人赏了一副拐仗,拄着拐也得练起来,他们每每反抗时都被皇令两个字给压了下去,敢怒不敢言的几人憋屈的练得同手同脚,成了西廉军一景。
知道他们的身份,各军将领都不敢招惹,谁知道待他们回京后会怎么给他们穿小鞋。可他们有个天不怕地不怕,背景比那些人还厉害的将军啊!连平素常居后方统筹的后军将领这两天都往前边跑了好几次。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一次就少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