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对许氏来说似是过了四十天那么久,明明祝长乐什么也没做,可她就是怕,听到对方的声音都心跳加速,见到她的身影就想躲,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祝长乐则一个正眼都再没给过她,多数时候她都用来打坐练功了,确定了要走一条怎样的路,她比谁都更清楚自身的强大才是她的资本,她想自保,想要保人,都需要有强大的本事为底气,就像师父一样,凭个名头就能让人害怕。
李娘子一开始不懂,见小姐日夜如此也就知道这是极重要的事,就像大师们的修行一样,越耐得住才能越有本事,她帮不上忙,就变着花样的给小姐准备吃的。
京城在望。
看着巍峨的城门李娘子心情激动,眼眶发红,离开时几乎算得上是被人赶走,如今回来也不是因着什么好事,这么一想,在云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到了?”
李娘子忙擦了下眼睛转头回话:“是,到了。”
祝长乐弯腰从马车里走出来,站在车辕上看了城门一眼,伸了个懒腰跳下正在行进中的马车。
李娘子这几日见得多了小姐的本事也不再大惊小怪,只是探着头问:“是直接进城还是?”
“进城,直接去许家。”
“是。”
招呼小尾巴过来翻身上马,轻夹马腹走到前边,正想着不知道朱丞相有没有好好被照顾,一擡眼就看到了在城门下等着的人。
脑中闪过分别时的情景,祝长乐看天看地,稍微有那么点儿不自在,但心里又实在欢喜,都无需衡量,她就依着心意打马朝着那边跑去,边用力挥舞着双手喊:“秋离,我回来啦!”
秋离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大,打马迎了上来。
可真走得近了,祝长乐心里那一点点的羞意又冒上来了,看天看地摇头晃脑的,讲话都结巴,“怎么,怎么等等在这里。”
“猜着了。”秋离也不说已经这里等了一天,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匣子递过去,“沁心堂的鲜花饼。”
祝长乐眼神一亮,沁心堂哎,每次回家大哥都会让人买回来不同的口味让她吃个痛快,天知道在外边她有多想这口吃的。
打开匣子,香味扑鼻而来,拿起一个一口咬下半个,祝长乐满足的舌头都差点吞下去,只有沁心堂才做得出这么甜而不腻的鲜花饼!
秋离笑眼看着她吃得头都不擡,从马褡裢拿出水囊拔了塞子,酒香味飘出来,祝长乐立刻擡起头来,并且手已经伸了出去,接住了仰头就先喝下好几口。
心满意足之余祝长乐再次感慨,“秋离你怎么这么好!”
“收了你的定情信物就要对你更好,你说的我都记得。”
祝长乐一愣,那一点点羞意又冒了出来,眼神乱瞟就看到了和小尾巴亲密极了的小一。
“凤姑来了?”
“恩,在城南宅子那边收拾。”秋离看向驶过来在她身后停下的马车,和打量他的人。
祝长乐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进城吧,不早了。”
秋离点点头,调转马头往城内走去。
两骑神骏,玄衣女子容貌秀丽顾盼生辉,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自信张扬。白衣男子天人之姿,便是神情也带着距离感,眼神只随着身边的人流转,好似除她之外所有人都不在他眼中。
这般出众的两人一进城就吸引住了诸多人的视线,虽然少有人认得祝长乐,可身为这些日子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已经将她和祝长乐联系到了一起,尤其是当见到一行朝着许家的方向前去就更肯定了这一点,跟着看热闹的也多了。
祝长乐只当不知,热闹嘛她也爱看,如果这热闹不是自家的她定也是要跟着去看看的。
在风口浪尖杵着,许家连续数日都大门紧闭,祝长乐一行在许家门前停下,看了李娘子一眼。
李娘子会意,上前拍门。
可不知为何,拍了好一会都无人来应门。
祝长乐都气笑了,“他们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当没这回事吧。”
李娘子也是万万没想到许家直接就不开门,对着这一副赖皮架势的许家气恨之余又不知要怎么办,“我去请一趟三小姐……”
“这种事哪里就还要惊动三姐了。”祝长乐伸了个懒腰,抽出长剑对着许家正门上高悬的牌匾一挥,轰然一声巨响,‘许府’的牌匾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祝长乐哼笑一声:“我瞄着这牌匾可有一会了,多谢许家给我机会。”
没人想到她会这么做,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直接把人家的牌匾都砸了,这祝长乐看起来是要和许家彻底撕破脸了。
“许家各位若是想试试我的剑利不利。”祝长乐剑指许家大门,语气狂傲:“我不介意证明证明它是神兵。”
许家显然对祝长乐也有几分了解,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之前一直叫不开的门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许老夫人由许夫人扶着从屋里走出来。
祝长乐挑了下眉,归剑入鞘从马上跃下,并不因对方是女眷而客气:“许老爷莫不是以为将老夫人推出来我就会心软,将此事善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开口时语气却柔软:“长乐,好久不见你了。”
“抱歉了老太太,长乐此时并不想和您叙离情,您若要提过往您待我们有多好,我祝家也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曾少回报半分。冲着两家的交情,我娘连规矩都没给许氏立过,她有了身孕,我娘不但没往二哥屋里塞人,还一再敲打二哥不允他在这个时期内做让许氏不舒服的事,您摸着良心说说,数遍京城,新媳妇有几个能比许氏过得舒心。”
祝长乐笑:“所以老太太,不要和我谈感情,祝家不亏欠,亏欠的是许家。”
大家大族最惯于迂回,说话处事都是如此,祝长乐却像鞭炮,噼里啪啦一顿响让人连话都插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