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林点了根烟,长长吸了一口才将火气压下去一点,“邹子被自己人坑了。”
“他人怎么样?”
“这会还晕着,我让人去请邹子他爸了,老翟,我今天真不会给邹正言留脸,他娘的他也没脸留了。”
翟慕杨本来就没把这事想得太轻松,就邹子那满身的心眼,让他中招不容易。
可听五木这么说他就知道自己想得还不够严重,五木在体制内已经十年了,足够将他磨砺得成熟稳重,对情绪的管理更是到位,看他现在怒成这样,一副要撕破脸的架势,邹正言这次只怕是不止做得过份这么简单。
相比于暴怒的郑森林,翟慕杨显然要冷静得多,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撕破脸给郑家带来的不利,郑叔当然会帮他们,可正因为郑叔好,他才不能把郑家拖下水。
邹正言再不是东西,邹家也是老牌家族,底蕴摆在那里,对付他得多做些准备。
“邹子早就有和邹家翻脸的打算,被他妈和我劝住了,不过既然他们给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都对不起邹子吃这回苦头。”
郑森林立刻来了精神,“怎么做,老翟你说。”
“你查查这会在……你们现在是在哪里?”
“陈家的酒店里。”
“正好,你去找陈老二,让他帮你查查今天在他那里玩的都有哪些人,请一些爱热闹的过来看场热闹,把邹正言干的那些事全掀了,邹子怎么委屈怎么说,谁都知道你和邹子好,你这是替朋友打抱不平,邹家再气也不能因为小辈的事将郑叔牵连进来,至少明面上不能。”
郑森林一点即通,“行,我知道了。”
“邹正言还在酒店?和谁一起?”
“在,有不少人,都和邹家有些关系。”郑森林冷笑,“他就等着邹子出事好碰巧出现,把一些事坐实了,毁了邹子让那邹胜上位。”
翟慕杨勾起唇角,这世界上就是有一些这样的蠢人,自以为自己做的事瞒天过海,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秘密。
尤其是在他们这样政敌环绕的家族,没事都能安上些名头,何况是真有事。
“邹胜和吴家的关系不错?”
“是不错,蛇鼠一窝……老翟,你要干什么?现在动邹正言还早了点,邹家就算是为了面子也是要保邹正言的。”
翟慕杨起身,隔着玻璃门看着以沫的睡脸,被糟心事毁了的好心情才又好转了些,“邹正言那么宝贝邹胜,那就毁了邹胜,我也想看看邹正言最后会怎么取舍。”
郑森林笑,“这招好,就不知道邹家小婶是不是能忍了。”
邹家那点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也就邹默母子无意间知道了,后来他透给了翟慕杨几个可以托付后背的好友。
很老套的故事,邹正言和邹小婶秦清莲本来是一对恋人,后来两人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在一起,邹正言更是娶了当年和邹家门当户对的邹母。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两人最后搅到一起事情也没那么恶心。
邹正言有个弟弟叫邹正明,也是四九城里名声响当当的一个顽主,秦清莲不知道怎么搭上的,柔顺清纯的模样勾得他很是着迷了一阵,并且和家里犟着硬是娶了出身普通的秦清莲。
原本的一对恋人以这样的身份相处在一起,虽然有些眼神上的纠缠倒也不过份。
只是邹正明狗改不了*,时间一长就守不住了,又在外面花天酒地起来,秦清莲整天对着谁都是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邹正言心里原本对秦清莲有些愧疚,他觉得当时要是也和弟弟一样和家里反抗,他们未必不能走到一起去,看到秦清莲这样更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对她就更多了些关心,来往也就更多了。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过了界。
这样的关系没持续多久那边邹正明就出了事,死在女人肚皮上这样的事实在不光彩,邹家极力掩盖,对外说是死于急病,可该知道的都知道。
在邹正明的葬礼上秦清莲哭到晕倒,被查出来是有了身孕,大家族对子孙看得重,尤其是当时邹家还只有邹默一个嫡孙,当然是希望秦清莲能生下这个遗腹子。
秦清莲什么要求都没提就答应了,不但把孩子生了下来,还守着孩子深居简出的没有一点要外嫁的意思,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家。
邹家记她的好,对她不比对亲生女儿差。
邹默当时已经记事,对那个弟弟也很疼爱,上学都恨不得带着一起去,可以说当时他对邹胜有多喜爱后来就有多痛恨。
在邹默十二岁邹胜六岁的时候邹母自杀,救回来后谁问她原因都不说,邹家人也因此厌了这个长媳。
邹默却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事情到了一定程度不会走这一步,而在这个家里能把她逼到那个地步的只有一个人,他一开始就把目标锁定在邹正言身上,一个人闷不吭声的查。
后来还真让他查出来了,当时他都气疯了,提着刀就要去杀了邹正言。
邹母哭着把他拦住了,还要求他不把这事抖出来,她太清楚这样的家庭脸面最重要,真掀开了邹正言肯定得没脸,秦清莲在家里也会地位大跌,可那又怎么样呢?
让邹家大失脸面的邹默落不着好,邹正言和秦清莲会从暗处走到明处,邹胜明目张胆的得到邹默的一切,做为一个爱孩子的母亲,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邹正言能有今天不止是背靠邹家,还因为有尤家这样一个岳家,从自己娘家得来的好处,只有她儿子有资格继承。
所以她就算憋出病来也死死将儿子按住了。
邹默很优秀,他结交的也都是极有份量的朋友,所以虽然邹正言不喜,但他在邹家长子嫡孙的地位无人能动。
而现在,翟慕杨要做的就是把邹正言那张假正经的脸皮撕下来,再给邹子加点同情分,别人的同情分无关紧要,可邹家的,很重要。
邹母委屈了半辈子换来的东西,他们自然得帮着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