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容易满足了,翟慕杨心疼的同时又无奈,未婚妻这么懂事这么好,都体现不出他的重要来。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以沫想让他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给多少都觉得不够。
“这么多年下来都因为你被宋怡拿捏着,这至少说明你父亲是在乎你的,你总说自己没有亲人缘,以沫,你有想过给你,给我,也给他们一个机会吗?”
宋以沫咬唇,步子变得拖拖拉拉。
走在前边的父子俩回过头来,俞相濡想开口说什么被俞辉制止。
翟慕杨干脆停下来,拉着以沫面对面站着,声音温柔,“哥不是逼你,只是想再多两个人来疼你对你好,他们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父兄,这本就是一层让人安心的关系,而且你们本该是关系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宋以沫把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她也觉得哥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点不下那个头。
就好像心里有那么一股不甘在撑着,在叫嚣。
擡头看向前边同样停下脚步看过来的人,宋以沫心里突然就明了了自己在纠结的是什么。
他们将自己说丢下就丢下,说捡起就要捡起,那她算什么?
他们丢下的时候有问过她吗?捡起的时候有经过她同意吗?凭什么!
宋以沫突然就觉得委屈得不得了,连饭都不想和他们去吃了。
只是她到底是脾性温和的人,心里波动再厉害也就是脸上带一点出来让翟慕杨看到,不至于当面给人难堪。
“好了好了,我只是提个建议,你别勉强自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恩?”
宋以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白色的鞋子有点脏了,“哥,我需要一点时间。”
“哥知道,别不开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几人去的是中餐馆。
俞相濡看起来和老板挺熟,一进门就扬着手打招呼,说的也是中文。
点好菜,没有了爱笑的老板娘和俞相濡说笑,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俞辉不知道以沫为什么不开心,越加显得小心翼翼,时不时看以沫一眼,碰上她的目光又连忙移开,仿佛做了坏事一样。
宋以沫本也不是心硬的人,看他这样神情就软了下来,主动开口问,“这些年,您又结婚了吗?”
俞辉连忙摇头,“没结,没结。”
俞相濡就笑,“他被宋怡吓怕了,哪里还敢再结婚。”
“瞎说什么。”俞辉瞪儿子一眼,看向女儿时立刻变得柔声细语,“我就是太忙了,又带着个孩子,哪里还能分心去想别的,能把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你们兄妹俩都好好的就很好了。”
说穿了还是被宋怡吓到了吧,那样的女人,确实让人觉得可怕。
宋以沫给俞辉添茶,俞辉眼神一喜,忙不叠的端起杯子,不过很快他又放下,晚辈倒茶长辈要是还端杯子就显得太恭敬了,他怕以沫不自在。
给他斟完又给俞相濡满上,宋以沫同时开口,“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现在在一家挺有名的医药公司,我做的还是技术这一块的事。”
算算年纪,俞辉已经差不多五十了,可大概是他们一家子基因都不错,他看起来并不显老,也不像很多这个年纪的人一样头顶成了地中海。
他头发很浓密,剪着特别普通的男士头,从宋以沫的位置看过去只有鬓角的一抹白泄露了他不再年轻的事实。
这个男人,离家背井十几年,而她是他不能回国的主因。
宋以沫突然就心下一酸,鼻子跟着也难受起来,忙低头喝热水,情绪平复了才擡头道:“您早就拿到英国户照了吧?”
“对,如果你想出国我可以……”
“我并不想出国,姥姥年纪大了,我要陪在她身边,给她养老送终。”宋以沫对俞辉笑笑,“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你心里确实有我这个女儿。
俞辉怔了怔,“应该的,我都是应该的。”
可真正应该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应该过,宋以沫又是笑笑,“出国久了的人都想回故土看看,宋怡再威胁不到您了,您想回随时可以回去。”
“那你欢迎我去吗?”几乎是急切的俞辉问,话一出口他就懊恼自己太过冲动,可他又很期待这个答案。
宋以沫并没有多做考虑,“当然,如果您愿意,不管是回去星湖县还是S市我都可以给您提供住处。”
俞辉眼眶刹时就红了,取下眼镜抹了下脸,勉强扯了个笑脸,“我很高兴你给我这个机会,以沫,我真的很高兴。”
宋以沫偏头看向大哥,翟慕杨正温柔的看着她笑,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也笑了。
原来事情可以这么顺其自然的,她心里没有抵触,甚至是由她主动伸出手,把这个机会送到了对方面前。
真好,她并没有那么的心胸狭隘。
父子俩在这里呆了三天才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离开,临走时要走了能联系到宋以沫的一切联系方式,包括国内的企鹅号都要了去。
从那以后,宋以沫每天至少都能接到一通俞辉的电话,短信更是时不时就有。
俞相濡则像是想补偿这些年没有尽到的哥哥的责任,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天天给她寄,漂亮的裙子是其中最多的,宋以沫每天都能收到包裹。
两人真的很热情,热情到宋以沫都觉得自己有点被烫到,可心里又那么的高兴。
原来这就是有父亲关心、哥哥爱护的感觉,那些从小拥有的人该多幸福,她现在拥有都不想再失去。
扭扭捏捏的,她除了被动回应,偶尔也会主动发个短信问候。
联系得多了,感情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建立起来。
虽然宋以沫还是不叫人。
阔别一年,在伦敦气温最舒服的季节,宋以沫回到了炎热的祖国。
吴婷留下继续求学,俞辉和俞相濡则跟了回来。
来接机的何宜胖了点,气色好得不得了,看到宋以沫她先哭了一场,和俞辉说话时又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