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璇玩得尽兴,此时正拿牙签扎西瓜吃,“我本来没想来的,小老公给我发微信,说你心情不好,需要人陪,我一琢磨,三十而立,最好的闺蜜都没在,你还怎么立?。”
许可依一愣,“你怎么有他微信?”
唐璇鄙视地看她一眼,“你忘啦?头天晚上你亲自拉的群,发视频,说一堆有的没的,把人家吓得,直接退群了。”
许可依的脸倏地红透,那天她是真喝大了。
“我真觉得那男孩不错。长相、气质、性格,都不错,很好啃。”
“你觉得,我在三亚能呆几天?”许可依苦笑。
唐璇无所谓地耸肩,洒脱地说,“能呆几天算几天呗,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享受一下。”
许可依沉默,许久才开口说,“我是享受了,人家咋办?”
唐璇用力弹她的脑门,“别自作多情了,真以为人家那么容易就爱上你呢?”
这个时候,kevin拿着酒走过来,“刚才忘了自我介绍,嗨,我叫kevin。”
唐璇拦住,伸手,“lucy。”
“hellolucy。”
“什么星座?”
“白羊。你呢?”
“天蝎。”
kevin摸了摸头,笑着说,“星座我不懂,咱俩合吗?”
唐璇嫣然一笑,“那得看喝多少了,cheers。”
两人碰杯。
这个时候,响起的是后海大鲨鱼的歌。
侯昊拿着吉他,坐在台上,弹唱。温暖柔和的光笼在他周围,像个完美的梦。
许可依在台下,微笑,凝视着他。脑海里回忆起与侯昊的点点滴滴,原以为不可触摸的的情感,就那样,柔柔、淡淡的,荡漾在眼里,在心里。
唱完那首歌,许可依带头起身,欢呼,鼓掌。
侯昊摘吉他,往台下走。kevin把一辆小车推了出来,生日蛋糕,小烟花,在场的人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许可依闭目许愿,切一刀,然后让唐璇和kevin分发蛋糕。
侯昊笑嘻嘻走到她的面前,“唱的还行吧?”
许可依心底甜丝丝的,“相当行。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侯昊笑起来,“头天夜里,你告诉我的。”
许可依扶额,尴尬至极,暗暗嘟囔,“我怎么啥都跟你说啊?”
“啥?一见钟情?”
“呸。”
侯昊却是表情忽然认真,“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边走边打电话,从我身边经过……”
许可依愣住,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当时,我戴着一个白熊头套,又闷又热,已经快虚脱了。我闯祸以后,你挂了电话冲了过来,替我道歉,帮我铲事,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我每十分钟要摘头套吹风换气,也别吹空调,一冷一热容易感冒,还得经常补水,最好是盐水,否则容易中暑。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你是猴子派来的大救星。”侯昊眸光闪烁,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温柔地表白。
“什么猴子,老娘是观音。”许可依被气笑。
“许小姐,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
二人相拥,身后的天空,烟花绽放,璀璨如梦。
同样的夜幕里,在三亚一家的东北菜馆,老严约冯素贞吃饭,准备趁着事态更严重之前,先一步坦白他和陈暖暖的关系。
老严很是紧张,狂啃酱骨头,做心理准备。旁边的冯素贞没咋吃,情绪很低落。
“咋了,吃不习惯啊?”老严体贴地说,“要不,换一个馆子?”
“不用,我忽然有点儿触景生情,当年,我和暖暖她爸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种馆子,也是臭豆腐,大骨头,她爸是一个直男癌,智商超高,可情商为零,那回,我俩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把人家店砸了。”
老严好奇,“为啥吵?”
冯素贞老脸一红,“张楚到底是摇滚还是民谣……”
咳。老严险些被噎住。
冯素贞更不好意思了,苦笑着喝酒,“我和她爸,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吵,吵了一辈子,我说基因决定底层人格,他说本能阻碍文明发展,我写倭黑猩猩的社交网络,他就写尼安德特人大溃逃,从考古学的?度推翻我的结论,逼的我只能改论文,在家当面吵,上论坛发帖,长篇大论吵,我都快被他烦死了,于是,有一天,终于没人再跟我吵了,这世界终于清静了……”
老严也举杯,和她碰了一下杯,心情格外唏嘘,“我和我太太也差不多,我在德国演出,她承办啤酒节,我俩拼酒,我居然输了。后来,我俩有一分歧就拼酒,谁赢听谁的,我这辈子就没赢过。她走以后,我再喝啤酒,老觉得不是那个味儿,怎么说呢,嗯……”
“物是人非。”
“对,这个词相当准确,都在酒里。”
两人继续喝酒,仿佛在这一瞬间关系亲密了不少,都有些微醺。
冯素贞叹气,“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你说是吧?”
老严点头,“没错儿。没人管你,也没人烦你,多特么自由啊。”
“人,走了,心里,始终还刻着,足够了吧?不过,你是怎么对抗孤独的呢?我把家里,关于他的所有记忆,通通都清空了,他的书,唱片,磁带,一样没留,以前,我家特乱,到处是杂物,回家都下不去脚,现在,我家地板都能当镜子使。”冯素珍低头看着酒杯,情绪纷杂。
老严佩服地说,“你比我强,你敢在家呆着,我真做不到,我只要一回家,就会想起她,瞬间就崩溃,所以,我逃走了,这些年我开着房车到处旅行,几乎不回北京,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个懦夫。”
冯素贞苦笑,“我也想逃,可我放不下孩子。我闺女,离了我就不行,这些年,我就是为她活了……”
这时,老严的蓝牙耳机里传来陈暖暖的友情提醒,“老严头儿,打住,你再不走,我妈就要撒酒疯了。”
老严皱眉,索性把蓝牙耳机摘了。
“你说,这么些年,咱们这么努力活着,是为了啥?”冯素珍感慨。
老严不假思索,“孩子呗。”
“没错,就是孩子,孩子,就是希望,就是梦想,就是黑夜里那一束微弱、却永远都为你存在的光芒。”
“这一杯,敬孩子。”
喝完酒,二人一前一后离开。
冯素贞醉得不轻,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身后的老严张着手,护在身边,却不敢有肢体接触。
忽然,前面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老严大惊,往后一拽,冯素贞倒向他,一时间视线交错,俨然是乱世佳人pose。
呀。老严意识到不对,赶紧撒手。
冯素珍顿时当场摔了个大马趴,倒在地上呻吟。
老严扶额,完了。这下子人得罪死了。
第二天,酒店里阳光从窗外照射到床上,许可依缓缓睁眼,微笑看着身边的侯昊。
侯昊的笑容像比蜜糖还甜,凑过去亲吻许可依,“早啊。”
许可依有些害羞,“早。”
这个时候,手机闹铃响个不停,许可依睁眼,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个梦。
她把闹铃关掉。翻身,吓了一跳,不远处唐璇正朝她坏笑,“小样,梦啥了?笑得那么开心?”
许可依一张脸倏地红透,“没啥。”
唐璇一脸的不信,“少来,你那个梦,绝对限制级,否则你不可能一脸淫笑。说,主?是谁?。”
“是你行了吧?”许可依心虚,速度起床。走到窗前伸懒腰。
“依依,那个对不起喔。”
“怎么了?”
唐璇拍了拍床,“昨晚把小老公的位置给占了。”
“你不占,我也不可能让他上这个床。”
“人家又不是没上过。”
“昨晚我又没喝大。”
唐璇哈哈大笑,“那行,今晚,我负责把你灌大,然后,嘿嘿……”
“comeonbaby,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你够了啊。”许可依拎了个枕头砸过去。
二人收拾妥当,便手挽着手,一起去早餐厅吃自助。
许可依刚刚坐下,唐璇就拿两盘自助餐过来,满盘。
许可依打趣说,“一大早吃这么多,你不怕胖啊?”
“今天项目多啊,我刚算过卡路里,摩托艇,滑翔机,风洞,冲浪……”唐璇掰着指头一个个数,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许可依撇撇嘴,“你不陪我啦?”
唐璇坏笑,“你看着我长得像电灯泡吗?”
“侯昊白天还得上班,没人陪我……”许可依撒娇。
唐璇补刀,“你看我长得像备胎吗?”
许可依扑哧笑出声,这家伙,就不能被占便宜的。
谁料,这个时候,cindy走了过来,朝她们浅浅一笑,“方便坐一下吗?”
唐璇立马拒绝,“不方便。”
cindy还是保持得体,笑着坐下,“许小姐,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聊聊。”
许可依皱眉,“聊什么?”
cindy温柔地开口,“当然是聊leo的事。”
许可依一愣,没反应过来谁是leo。
cindy慢条斯理地解释说,“高俊裕,你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吗?”
许可依皱眉,“他英文名字叫jonny。”
cindy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勾唇笑了笑,“对不起,打扰了。”
话毕起身,她往前走了几步。
许可依叫住她,“你想知道什么?”
cindy转身。
“只管问。方便说的,我言无不尽。”许可依坦坦荡荡。
cindy眼神微冷,“你俩以前好过吗?”
“这种事,你应该问他吧?”
“他说你俩只是工作关系。”
一旁的唐璇冷笑,“工作关系?”
许可依咳嗽一声,唐璇只好闭嘴。
cindy沉默,又问,“你现在对他,还有感觉吗?”
许可依觉得很可笑,“怎么,你怕我跟他死灰复燃啊?放心,绝不可能。我有男朋友。”
cindy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感,“他昨晚说梦话,叫了你的名字。”
许可依冷笑,“那我应该感谢他喽?谢谢他吃着锅里还看着碗里?”
“他不是那种人。”
唐璇插话,“那他是哪种人?深情、专一、不离不弃?”
许可依也忍不住问,“你俩才认识多久啊?”
“一年多。”
许可依震惊,什么一……一年?。
cindy奇怪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变幻,:是啊,我俩一年前在深圳机场偶遇,他请我喝珍珠奶茶,之后,他经常会在周末飞过来陪我。“
许可依的大脑嗡得炸开,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去年的时候,高俊裕曾经借口说他一哥们刚买了艘游艇,让他去试航,地点就是深圳。
许可依用力捏这刀叉,眼神变得凌厉,“你再说一遍,是深圳?”
cindy皱眉,“是啊,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了解一个人了。”
唐璇一看不对,赶紧把桌上的餐刀叉子收好。
许可依强忍着怒火,话里有话,“你确定自己真了解他吗?”
cindy认真思考了后,温柔地说,“他很感性,也很任性,有时候很成熟,有时候,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经常会他气到,但他一转眼,就会用最浪漫的方式来逗我开心……”
还孩子?还浪漫?。
狗男人。脚踏两只船的人渣。
许可依再也忍不住,起身,冲进洗手间隔间,就开始疯狂呕吐。
然后出来洗脸,照镜子,一阵恍惚。
恶心。好恶心。
她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高俊裕却拿信任说事。
许可依信了,可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早餐不欢而散,出了餐厅,许可依大步向前急行。唐璇跟着后头,气喘呼呼地追,“干嘛走那么急?我还没吃完呢。”
“再不走,我怕我会忍不住动手。”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想动手,一起上。”
许可依忽然站住,唐璇急刹。
“你说,老高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许可依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我对他好,疼他爱他,纵容他,难道还错了?”
唐璇摊手,“你没错,品种错了。”
许可依皱眉,品种???
唐璇解释,“他是狼,不是哈士奇,更不是拉布拉多。有些人,一辈子也养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