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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梅记 正文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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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允棠见是他,呆了呆,忙背过身去,伸手掩住额头,说:“白天不是刚纳征么?你怎么来了?”

    “还没大婚呢就不想见我了?”贺砺翻窗进来,“做什么呢?背对着我作甚?”

    “你别过来,我……我头上有个大疤,好难看。”她低着头着急又委屈道。

    “我看看。”贺砺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人圈进怀中,就去扯她捂额头的手。

    “不要,你不许看。”孟允棠不肯,扭身躲着,快急哭了。

    贺砺就松了手,道:“好,我不看,那到底是多大的疤?有我这条大吗?”

    孟允棠捂着额头擡眸看去,见他指着自己左脸靠近下颌线的地方。

    那处一片平滑。

    “你那儿根本没疤。”孟允棠道。

    “你再细看看,四年前在战场上,不知何处射出一支冷箭,就擦着我的脸飞过去,留下一道半指长的伤口,就在这儿。”他将脸凑近。

    孟允棠左看右看,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看不到。”她道。

    “许是此间灯光不好,白天细看还是能看到的。”贺砺道。

    孟允棠回想一番,自他回来她与他见了那么多面,抱过亲过耳鬓厮磨过,都没注意到他那有道半指长的疤。

    她心里燃起希望,问:“真的能长得那么好吗?”

    “自然,我那时还没药膏涂,你现在有药膏涂着,必然很快就长好了。”贺砺道。

    孟允棠心里松了口气,“哦”了一声。

    贺砺又去拉她手,道:“给我看看。”

    这次孟允棠就没拒绝。

    她额上那个伤口刚长好脱了痂,留下一道半个指面大的粉粉的疤痕。

    “像片花瓣似的,不难看。”他道。

    “尽哄我,都破了相了,还说不难看。没长好之前我可怎么出去见人啊?”孟允棠低了头,难过道。

    贺砺伸手到腰间掏荷包。

    孟允棠这才发现他今天戴了她送他的那枚荷包。

    他从荷包中掏出一条金项链,正中间是一只雕刻栩栩如生的鸾鸟,鸟嘴里衔着一朵金铃兰,金铃兰下面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红宝石。

    鸾鸟两侧间隔一段距离,各有两只较小的金燕子,燕子嘴里也衔着小朵铃兰,缀着相对较小的水滴状红宝石。

    他让孟允棠转过身去面朝着铜镜,在她身后将那条项链围上她的额头。

    金雕的鸾鸟刚好遮住她额上那块疤,水滴状的红宝石鲜艳夺目地悬在她眉心上方,轻轻晃动,比花钿灵动多了。

    孟允棠又惊又喜:“还能这样戴?”

    贺砺看着镜中的她,道:“首饰怎么戴不是戴?喜欢么?”

    孟允棠不假思索:“喜欢。”

    贺砺将项链放进她手中,复又搂着她道:“那我叫匠人多打些这样的额饰,在你伤疤没长好之前,我们一天换一条,天天不重样好不好?”

    “好。”孟允棠笑着道,笼罩在她心头的名叫破相的阴云此刻完全消散了。

    “那两名宫女,我已经处置了。”贺砺垂眸,习惯性地揉捏着她软绵绵的手,“太后以后也不会再动你半根毫毛。”

    孟允棠没问他怎么处置的,只低低“嗯”了一声。她觉得以后她也应该这样,不要去问经过和细节,知道结果就好了,这有利于她与他和谐相处。

    “临锋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在太后面前犯倔,自己受苦不说,最后还是要靠你收拾烂摊子。”孟允棠郁郁道。

    “不会。这次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我去幽州办事,没遂太后与圣上的意,她将气撒在了你身上,目的是敲打我。所以说,不管你那天有没有在太后面前犯倔,这一顿敲打,都是免不了的。你别怕,日后你想去见她就去见,不想见就不见,有我在,她不能拿你怎样。”说到此处,他声音转冷:“至于燕王妃母女,待我腾出手来,好好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

    “罢了,不过是些寻常口角。那和静县主就是看不惯我穿得好看,以后我天天打扮好看,气死她!”孟允棠气鼓鼓道。

    贺砺忍不住笑道:“好,那就留着,给你气死用。”

    孟允棠乐不可支。

    这时外头隐隐传来禾善的笑声,孟允棠一惊,忙站起来要推贺砺去躲起来,贺砺不肯,懒洋洋道:“都要成亲了,躲什么躲?”

    就这么一耽搁,两个丫鬟就端着布帕澡豆等物进了房门,擡眸见有男人在,吃了一惊。

    孟允棠小脸通红。

    两个丫鬟也有些尴尬,禾善期期艾艾地问:“娘子,那……现在还沐浴吗?”

    “沐浴呢。”孟允棠目光飘向贺砺,道:“要、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贺砺一点头,起身往门外走。

    孟允棠想不到他今日如此好说话,狐疑地示意禾善悄悄跟着他。

    禾善看着贺砺翻墙出去了,回来禀道:“娘子,贺大将军翻墙走了。”

    孟允棠这才放下心来,让两个丫鬟叫粗使丫头提水来沐浴。

    伺候孟允棠洗过澡,两个丫鬟也大汗淋漓了。孟允棠从贺砺带来的果篮里抓了两把荔枝给两人,让两人下去洗漱休息,自己则披散着一头长发坐在窗下吹风吃荔枝。

    荔枝好甜,可是难剥,剥得指甲疼。孟允棠又馋,剥两下就护疼地吹一下指甲,刚剥了小半颗,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孟允棠吓得一下从坐床沿上跳了起来,跑到房间正中回头一看,却是贺砺趴在窗台上。

    她又羞又恼,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马枪没听说过?”贺砺洋洋得意地翻进窗来,在坐床沿上坐下,朝她伸出手去,“过来,我替你剥。”

    孟允棠走过去,被他抱在腿上,看他给她剥荔枝。

    他剥一颗她吃一颗,吃完荔枝肉还要把核吐在他手心里。

    贺砺瞟着她,道:“若是以后有个女儿,差不多也就这样养了吧?”

    孟允棠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红了脸道:“我不吃了。”说着要从他腿上下去。

    贺砺一把将人搂过来,笑道:“跑什么?我是来与你商量婚期的。”

    “与我商量什么?你与我爷娘商量便是。”提起大婚,孟允棠还是有些害羞,不肯看他。

    “哦,那就定在你生辰的第二天吧,七月初八,宜室宜家。”贺砺道。

    孟允棠擡头道:“那就只有十来天了,如何来得及?”

    “怎么来不及?还有什么没准备好,我给你们送来。”贺砺问。

    孟允棠:“……”其实成亲女方需要长时间准备的只有自己的嫁衣与给男方亲长的各种针线,其它床帐被褥什么的,有些家底的人家都直接买或雇人做了,很少有需要新嫁娘自己亲手做的。

    但是贺砺他家里没人了,所以她不需要准备什么送给男方亲长的针线。

    贺砺见她答不上来,猜道:“舍不得离开爷娘?又不是远嫁,我也不会阻止你回家,你想回来须臾便至,有甚可舍不得的?”

    孟允棠低头不语,该怎么说,她是有些怕与他行那夫妻之事?

    上次她悄悄问过林宛燕了,林宛燕说那事可比针扎一下或打一下的疼多了,第一次几乎会从开始疼到结束,虽是可以忍住的程度,那也像受刑一样。而且除了第一次,后面几次也会疼。

    女人嫁人就意味着遭罪,生孩子要疼,连圆房也要疼。

    她怕疼。

    “戒尺打的伤养得如何了?”她不说话,贺砺也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她这般香香软软地坐在他怀中,他又不是那柳下惠,难免就有些燥燥的想法。

    “好了。”孟允棠撩起袖子给他看。

    不过是戒尺抽出来的皮肉伤,一直用活血化瘀的药膏擦着,过了这么多天,那些青青紫紫早不见了,胳膊又恢复成圆圆润润腴□□嫩的模样。

    “身上呢?”贺砺看着她上身穿的半透明的小衫,哑声问道。

    “也好了。”

    “我看看?”

    孟允棠愕然,继而羞不可抑,推他道:“不给看,登徒子!”

    贺砺抓住她的手,低声笑道:“还害羞呢,过了纳征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那也不给看。”孟允棠抱住双臂。

    “那就说定了,七月初八大婚。”贺砺搂着她喟叹道:“待娶回家了,我总能想看就看了。”

    孟允棠:“……”

    “我阿娘说,最好九月成婚,那时候天气好。”她弱弱道。

    “一竿子给我支到九月去了?想得美,门儿都没有。”贺砺道。

    “……那、那要是我现在给你看,能九月再成婚吗?”孟允棠双颊绯红,声如蚊蚋。

    贺砺微愣,低头看她。

    她垂着红彤彤的小脸,长长的睫毛慌乱扑闪,右手犹犹豫豫羞怯地将小衫的衣领一点一点扯到左肩下面,露出一只白嫩玲珑的香肩,柔滑的长发丝丝缕缕地蜿蜒在那玉白的肌肤上,仿佛从雪山上淙淙流下的小溪。

    贺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喉间仿佛着了火,伸手擡起她的小脸就封住了她的嘴。

    唇齿交融,他一向不爱吃荔枝这样太过甜腻的水果,此刻却觉得,荔枝的滋味也挺好。

    又许是与荔枝无关。

    孟允棠仰着脸,承受着他强势又霸道的亲吻,心脏突突直跳。

    欲念深重,他一边亲着她,一边将她小衫的下摆从齐胸长裙中抽了出来,略显粗砺的大掌毫无阻隔地握上她的肩臂,那柔滑的触感让人着迷。

    孟允棠小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在他怀中蜷起身子。

    贺砺松开她。

    她红唇湿热喘息不止,将脸侧过去埋在他肩头,脸颊到耳根处一片春日桃林般的粉艳。

    贺砺抱着她站起来,向床榻走去。

    孟允棠紧张起来,低声乞求地唤:“临锋哥哥……”

    贺砺将她放至榻上,挥下纱帐,沙着嗓音哄道:“离别了这么久,至少让我亲个痛快。”

    晚风从窗外拂进来,轻轻撩动轻薄的纱帐,带来一阵茉莉花的芬芳。

    禾善手执一枝盛开的茉莉花,脚步轻快地来到孟允棠的房内——今晚轮到她守夜。

    她本想将茉莉花送给娘子的,一擡头,发现房里空无一人,心中老大不解:娘子这么早就睡了?看看床榻那边,纱帐都放下来了,可见真是睡了。

    禾善目光一转,看到窗下坐床的几案上有一小堆荔枝壳与核,就走过去收拾,到了近处才发现沐浴后伺候娘子穿上的小衫居然扔在坐床上。

    她拿了那小衫,再次转头看向床榻,赫然发现榻前脚踏上除了娘子的丝履外,赫然还有一双男人的描金乌头靴。

    双颊一下涨得通红,当下也不管其它了,禾善将房里的灯一吹,就急匆匆地退到外间,将里间的门合上。

    孟允棠这时候才敢喘气,羞愤不已,擡手捶打趴在她身上的贺砺,低声道:“她必是发现了,我明天怎么见人?”

    贺砺笑着一个翻身,放她趴在自己身上,一手拢着她的长发一手摩挲着她的后背,道:“怕什么?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有些亲密举动也是正常的。”

    “才不正常,谁家未婚夫婿像你这般,半夜三更翻墙入院,还……还上床。”孟允棠被他摩挲得身子发软,想从他身上下来,又被他勾着脖颈按下头去亲。

    黑暗中,充斥着女子馨香的狭小床帐内,呼吸逐渐急促粗重起来。

    良久,床帐内低低传来孟允棠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能不能不亲了?”

    “为何?”

    “我嘴巴有点痛。”

    “这般娇气,婚后如何受得住我?少不得要多适应一番。”男人笑意盈盈,嗓音沉柔。

    “我不唔!”

    衣袂窸窣,鼻息火热,又过了好一会儿,孟允棠喘道:“九月大婚?”

    贺砺:“不可能的。”

    孟允棠一呆,恼道:“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说什么了?不都是你说的?”

    孟允棠用她浆糊似的脑子费力地一回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没等他答应就扯开衣裳了,然后就……

    “九月再大婚好不好,求求你了,临锋哥哥,你最好了。”她开始撒娇。

    “我等得,它等不得。”

    孟允棠突然噤了声。

    贺砺哄道:“七月初八大婚,只要成了婚,什么都好商量,嗯?乖。”

    ……

    次日,天大亮了禾善才在外间隔着门扇唤:“娘子?”

    孟允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皮酸涩。

    身边已经没人了,她极想再睡,又怕自己不回答禾善要胡思乱想,便开口道:“进来。”

    禾善与穗安端着水盆帕子等物进来,禾善将水盆搁在架子上,穗安过来撩起纱帐。

    孟允棠强迫自己坐起身来,伸手揉眼睛,揉完眼睛一擡头,只见穗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身子。

    她低头一看,齐胸裙上方裸露的皮肤上,星星点点的全是红痕。

    她双颊爆红,伸手抱住双肩。

    穗安回过神来,忙去取了小衫来给她穿上。

    “娘子,要、要不要喝药啊?”在伺候她洗漱的时候,穗安轻声问道。

    孟允棠面红耳赤地摇了摇头,叮嘱两个丫鬟:“别告诉我阿娘。”

    前院正堂,孟扶楹听到贺砺说的婚期,险些一口茶喷出来,放下茶杯瞪眼道:“七月初八?这……只剩十一天了,如何来得及?”周氏叮嘱他说尽量将婚期安排在九月的。

    贺砺道:“从七月中旬到八月末,都是盛夏,天气太过炎热,不太方便办事。九月十月……当年,九月我家出事,十月,有我祖父父兄的忌日,十一月,有我祖母母亲的忌日,十二月,有我阿姐的忌日……且皇后病情每况愈下,有消息称,顶多也就半年之内的事了,万一崩逝,为官者百日之内不得嫁娶。综上,我认为七月初八是个亲迎的好日子,孟公以为呢?”

    孟扶楹:“……”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以为?以为什么?

    “你说得对。”他有些头大道。

    贺砺扬眉微笑:“那便如此定下了。家里若有什么来不及准备的,尽管同我说,毕竟将婚期定得如此急迫,是我的缘故。”

    孟扶楹客套一番,婚期便算是敲定了。

    贺砺又道:“础润肩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知今后孟公对他有何安排?”

    “尚无安排,先把他阿姐的婚事办完了再说吧。”孟扶楹道。

    贺砺道:“若孟公舍得,让他来给我当亲事如何?”

    孟扶楹一愣,道:“三品大员的亲事,按律当由六品七品官之子才能充任啊。”

    贺砺道:“此乃小事。此番出去,我发现础润还是有几分男儿的血性在骨子里头,让他跟在我身边摔打两年,将性子磨一磨,再谋个一官半职的,你与孟夫人也能放心。”

    孟扶楹喜道:“若能如此,自是求之不得。”

    送走了贺砺,孟扶楹回到内堂将事情与周氏一说,周氏恼道:“彤娘还没嫁过去呢,你这当阿爷的就想着借女婿的光了。”

    孟扶楹分辩道:“这是他主动提的,又不是我要求的。难道人家一片好意,我非得推拒,这不是见外吗?”

    周氏扭身在一旁坐下,闷闷不乐。

    孟扶楹顿了顿,走过去劝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咱们彤娘高嫁是事实,我们固然可以清高,事事不要他伸手相助。可旁人会怎么看?怎么想?他们会想着是我们清高所以特意与女婿保持距离吗?他们只会以为女婿瞧不起岳家,所以才不肯帮扶。到时候风言风语地传到彤娘耳朵里,小两口不得吵架?”

    周氏绷紧的双肩微微垮塌,叹气。

    孟扶楹又道:“再说那贺六郎也是知分寸的,没说要给咱们家讨官送钱,只说要把阿润带出来,这是为咱家的未来着想。反正阿润咱俩是管不好了,若能管好,一早就管好了,也不会等到现在。现在有人愿意替咱们去管,哦,你为着自己那点尊严,为了不落人口舌,拦着不让他去管?是阿润的将来重要,还是咱俩的脸面重要?”

    “行了,在家呆了两个月别的没琢磨尽练嘴皮子了是不是?”周氏嗔怪地横了孟扶楹一眼,话锋一转道:“婚期定在七月初八的话,好多事要赶紧准备起来了。唉,彤娘上次出嫁,她外祖家那边就没赶得上来喝喜酒,这次又赶不上了。”

    孟扶楹宽慰她道:“彤娘这次得嫁佳婿,岳父岳母舅兄便是赶不上来喝喜酒,心里必定也是高兴的。”

    中午吃饭时,禾善来到内堂,对孟扶楹夫妇道:“阿郎,夫人,娘子害羞,说不过来用午饭了。”

    “这孩子,罢了,不来就不来吧,日头也毒,你把饭菜给她送过去。”周氏道。

    打发了禾善,周氏转过头看向一旁闷头扒饭的孟础润,将上午贺砺说的事与他提了提。

    孟础润一听就炸了毛,道:“让我去给他当下人?他做梦!我不去!”

    “你胡说什么?亲事哪是下人?”孟扶楹斥道。

    “亲事不就是侍卫?侍卫还不是下人?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你说的这个下人,还得六品七品官之子才有资格去当的,较真起来,你想当还当不上!”

    “那不正好?爱谁谁!”孟础润继续闷头扒饭。

    孟扶楹还要再说,周氏拦住他道:“算了,他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彤娘嫁了贺砺,咱们家也算有靠了,他惫懒些就惫懒些。”

    嘴里的饭突然咽不下去了。

    孟扶楹看着孟础润停住的筷子,反应过来,叹了口气,与周氏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开始默不作声地吃饭。

    婚期既定,两边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大婚事宜。

    周氏忙得晕头转向,就在大婚前三天,她的娘家人突然出现在孟府的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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