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财怀里紧紧抱着木箱。
他身上满是血污,身上满是被黑雨灼伤的小窟窿。
可怀里的木箱子,除了外层有些血。并未有一丝磕坏,也并未有一丝血迹。
王有财咬着牙冲出马车,顶着黑雨朝着宫门而去。
身上烫出一个又一个洞。
“娘娘……小城主……小村长啊,等着我啊。”老村长眼睛通红,妇人难产,九死一生,他们的小村长啊。
“穗穗啊……我们的小穗穗啊。王爷爷来了……”王有财声音嘶哑,喉咙哑的不像话。
一步步几乎踩着血往前冲。
带领全城百姓度过危难的小村长啊。
踉跄着的身影死死护着怀中木箱。
穗穗啊,她从来就不是单向付出。
她和她的百姓,是双向奔赴。
她的一切,百姓都看在眼里。
马车上的年轻人跺了跺脚,将马车内的小桌子顶上脑袋。
瞧见老村长身形踉跄,他急忙冲上去扶起老村长:“让我来吧,你撑不住的!!小村长,也是我们全城的小村长!”年轻人咬了咬牙,将王有财拖到屋檐下,他抱起木箱便往前面冲。
可小桌子能顶多久呢,没跑几步,头顶就被黑雨灼伤。
烫的他嗷嗷直叫。
“可不能伤了娘娘的万字福啊,娘娘难产,可就指着这个了。”听说妇人生产集百福就能获得祝福,更何况这万福了。
可年轻人到底没撑几步,几乎走一步就痛得嗷嗷叫。
躲在屋内绝望的百姓,偷偷打开了门窗,瞧见黑漆漆的空旷的街道上,有个人始终护着怀里的木箱。
“听说是进宫的……”
“娘娘难产,这是送万字福的吧?”
“一天一夜了,妇人生产本就闯鬼门关,娘娘怕是有危险了。”
众人看着街道上的身影,即将倒下,深深的吸了口气。
突的,从角落里拐出个小姑娘。
看起来八九岁模样。
她头上顶着个大帽子,帽子里塞满了石块儿,身上穿着厚厚的蓑衣。
“叔叔给我。娘娘是好人,我要救娘娘!”身上拿过木箱,她是家中长女,家中只有弟弟妹妹。
当年老家灾荒,是靠着娘娘赈灾才活到现在的。
年轻人愣了一愣,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护着箱子,一路前行。
越来越多的人打开了门,越来越多的人打开了窗户。
看着那孩子艰难的在雨中穿行,看着她下唇都咬出了血迹,一直坚持。
似乎响起了一声叹息。
“报答娘娘的时候到了。”有个老人带着蓑衣和帽子接过木箱,转身狂奔。
又有年轻人接过木箱,继续前行。
又有年轻妇人加入其中,犹如接力赛一般,一个接一个,不断的将希望送到娘娘手中。
屋檐下站满了人,所有人都看着那道身影,不断的替换,不断的前行。
绝望的黑夜中,给她点亮一盏灯。
但凡有人撑不住,立马又有人进行替换。
全程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所有人自动接手,沉默的付出自己的力量。
终于,敲响了宫门。
那个饱含全大越心意的木箱,抱进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