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如果痛就告诉我。”
涮羊肉的馆子里零星坐了几桌客人,锅开了升腾起一股水汽,烟雾模糊了彼此的脸。梨厘用起子开了一瓶北冰洋,推给陈弋。
“还想去哪儿玩儿?”
“你不是想试一试泼水成冰吗?”陈弋说,“我陪你去拍个视频。”
“酒店的热水壶坏了。”梨厘回答,她刚到房间不知道做什么,想烧一壶水,那水壶半天都没反应。
“一会儿去小超市买个烧水壶。”陈弋在心里盘算着梨厘来之前还说了什么心愿,“我记得你说想找摄影师约拍,要我帮你找一些案例图吗?”
“不用。”梨厘看着他,“我带了相机,可以自己拍。”
这一餐饭两人吃得不长,陈弋觉得梨厘心里有事,但又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买单后,陈弋把小票揣进怀里,握住梨厘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反复揉搓了许多次,都没有热起来。
“去超市吧。”回酒店路上梨厘提议。
这里的超市跟南方不同,空间大,层高很高,货架都陈列得整整齐齐,老板站在收银的位置追电视剧,两人走进去就兵分两路,陈弋专心去找热水壶,梨厘则停在了一排货架旁,四四方方的小盒裹着塑料薄膜,写着各式各样引人注目的关键词。她的脚尖在货架前来回走了几次,最终率先买单,放进了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老板问她要不要小票,梨厘淡淡回了句不需要。
片刻后,陈弋拿了个热水壶过来问她要买什么一起买单,梨厘摇头,说自己只是随便看了看。
回到酒店,梨厘打开投影,用手机投屏了一部电影。
女主是话剧演员,男主则是钢琴家,两人相识于微末,并肩一起走过了一段有情饮水饱的生活,慢慢分道扬镳。音乐剧的风格,动人旋律和成年男女间的隐晦拉扯配上洛杉矶的落日,陈弋把梨厘揽在怀里,看着结尾的蒙太奇,两人胸前的的轮廓起起伏伏,都没说话。
有一条弹幕就飘过:我在脑海中跟你过完了一生。
梨厘仰头吻了一下陈弋的脸:“陈弋。”
“嗯?”他察觉到她的反常,把她抱得紧了一些。
梨厘难得主动,手轻轻伸到了他的腰腹,陈弋的身体下意识紧绷,低头沉吟了一声,梨厘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及时收手,光滑的皮肤在他的腰腹间游走片刻,最后向下……轻轻挑开那层薄薄的布料。
陈弋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别动。”
他的喘息扑在梨厘的颈窝,她轻轻脱了身上的睡衣,被窝外的冷空气窜进来,梨厘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暖气是不是有问题了,好冷。”
“要不要问问酒店?”
“算了。”梨厘说,“你抱紧我就好了。”
陈弋的身体盖过来,手指触到了她光滑的皮肤,他不敢低头,却也已经意识到她什么都没穿。
“梨厘。”
“嗯。”
“穿件衣服,这样会感冒。”
“那就感冒吧。”她说。
陈弋抱住梨厘,冷热接触,体温相融的瞬间,陈弋感觉到全身的血气都在一瞬间冲向一处。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
陈弋轻轻侧了侧身体,不想让那一处抵着她,梨厘却也跟着他的动作调整姿势,轻轻挺了一下腰。
他的身体瞬间僵到无法动弹,片刻后,只能放缓了呼吸,轻轻拍拍她的背,像在给婴儿哄睡:“那要不要早点睡觉?”
“我不困。”梨厘说,“你困吗?”
他一点也不困,甚至能在此刻听到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
但他回:“有点。”
“那要不然你先睡?”梨厘转身,松开抱着他的手转身背对着他,“你酝酿一下?我不打扰你。”
房间里没有开灯,陈弋叹了口气,梨厘已经背对了他,他翻身过去,胸口的位置贴住她的背。
“我不困。”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后颈,热气烘在上面,梨厘下意识一抖,很痒。“我怕现在不睡,明天后悔。”
她觉得心口一震,问:“为什么要后悔?”
“怕没有经验,弄疼你。”
她回答:“我不怕。”
“怕让你难受。”
她不把这放在眼中:“不试怎么知道?”
“还怕你做完之后就没有遗憾地跟我说再见。”陈弋说,忽然苦笑,“但是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想说我不困。”
梨厘眨眨眼,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是不是很没出息?”陈弋问。
梨厘觉得自己眼眶热了一瞬,她努力眨眨眼,让这一阵酸涩过去,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隐没在枕头上,留下一个不规则的深色圆点。她翻身坐在他身上,两腿夹着他的腰,轻轻俯身。她拿出在超市买的东西,撕开包装,交给他。
陈弋整个人一顿,戴好之后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哑,“如果痛就告诉我。”
窗外风雪夜,窗帘拉着,只能听见窗棂偶尔的响动,梨厘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热了起来,陈弋的汗滴在她的皮肤上,他试了两次都没成功,梨厘换了个姿势,让他在上面。她尽可能地告诉自己放松,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在他进入的那瞬间惊呼出声。
“很痛吗?”陈弋不动了。
“还好。”她拧着眉。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动起来,慢慢两人形成交互感,喘息声越来越重,盖过了窗外的风声。酒店套房客厅的鱼缸里,两尾金鱼互相嬉戏,紧密依偎。梨厘明显感觉到他动作的加快,最终陈弋抱住她一顿。有一滴水落在她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我抱你去洗澡。”陈弋说,“好不好?”
梨厘点头,任由他把自己打横抱起来。不算狭窄的淋浴间里,热水淋下来,灯光昏黄,两人站在原地对视,水汽氤氲,梨厘说:“陈弋。”
“你知道自己喜欢我什么吗?”
他没说话,她的心也慢慢往下坠,她尽可能地保持着理智,继续问:“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
热水淌过皮肤,勾起此刻灵魂的颤栗。
“我要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开我手的人。”梨厘说,“我要在道理和我之间,坚定选我的人。”
“我要极度的坦诚和信任。”
“我要可以跟我分享生活分担秘密的人。”
陈弋觉得自己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块果核,吐不出,咽不下,他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想说,他知道。可是人都有自尊心,尤其面对梨厘。
梨厘的声音轻了许多,她说:“你明明有很多好奇,为什么从来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