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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上一只鬼大腿 正文 第109章 未亡人不太好了

所属书籍: 抱上一只鬼大腿

    赵媞做公主十六年,享尽荣华,受尽宠爱,唯婚恋一事上似乎有些不顺心。

    及笄后她爹想把她和杨贼三子凑一对儿,她不愿意;想把少年状元朱霖指给她,人家不愿意。两次议婚都落了个尴尬收场,要是不亡国,后头不管嫁给谁,男女方可能都会意难平。

    赵媞想与朱霖合葬,这件事还真是非皇帝不能办到。她又没嫁进朱家,甚至连个婚约都没有,人家祖坟凭啥让你进?只有利用皇帝的权利,下旨为他俩指个阴婚,赵媞方能如愿以偿。

    如果这就是她的执念,陈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成全她混过去算了。只要能投胎,也不必非把她那点不能言说的隐秘心思扒个干干净净。

    可问题是,朱霖他没死啊!大周重整旗鼓二次上线,朱家必然平反,朱霖说不定很快就会现身。莫名多了个鬼老婆算怎么回事?成全了赵媞,活人那方要如何交代?

    陈姜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感,好像在石头山下找一粒芝麻的感觉。耗时耗力累半死,芝麻找到了,石头也搬完了,心情一点都不愉快。

    三日后,陈姜陪赵媞去修好房顶的摘星阁,定个六楼的雅间,居高临下观看了杨氏覆灭记。

    杨老二在战场上被袁熙杀了,杨老三声称失踪,后经老大供述是被他骗出去弄死了。所以游街示众时,只有杨贼和老大有资格站进囚车,接受群众唾骂,其余亲属都绑着手跟着后头步行。

    内外城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们群情激愤,骂声震天,过路囚车不时遭受菜叶攻击。从她们所在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见囚车里两颗顶着乱发的脑袋,此刻的表情是看不见的。

    陈姜趴在窗台啧啧:“老百姓就是爱瞎凑热闹,杨贼也没欺负过他们啊,日子不一直过挺好嘛,这会儿怎么都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唉,情绪是一种会传染的病毒啊!”

    一张冷若冰霜的鬼脸伸到她眼前:“你说什么?”

    陈姜讪讪:“我说老百姓骂得好,砸得对,篡位窃国者,当永世遭天下人唾骂!”

    行刑在内外城交界的老功德碑下。这块碑记载了大周建国后著名将领的著名事迹,当初还是赵媞的祖祖祖爷爷立下的。经两百多年风霜洗礼,早已残旧,刻上去的字迹都看不太清了。周人习惯了它的存在,杨贼也已习惯,所以篡位后竟没将它毁去。如今让他死在这块碑的下面,不难看出皇帝或者说袁熙的心态——讽刺。大周功德碑屹立不倒,姓杨的终究只是个过客。

    杨贼与前太子凌迟,父族直系绞杀,母族妻族砍头。生活在京城内的亲戚们同日处死,生活在祖籍或其他州府的亲戚们交由当地官府代斩。切实做到了九族全灭,不论男女,一个不留。

    陈姜不想去看凌迟这种反人类的刑罚,也劝赵媞不要去。因为一会儿血流成河,鬼子们将排着队现身,她作为同类,又是仇人,难说不被杨家鬼给撕了。可赵媞不愿错过解恨的机会,央了师焱陪她一块儿去。

    陈姜点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坐在窗边吃着喝着看楼下的人流向功德碑涌去。小半个时辰后,那处开始爆发惊叫,拍手,或意味深长的集体叹息声。

    行刑进行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色擦黑,赵媞与师焱才回到摘星阁,进门就阴阳怪气地道:“小姜,皇上要见你呢!”

    陈姜回头,撞入眼帘的是一团紫中带黑,黑中泛紫的光圈,中间飘着一只鬼。身着囚衣,蓬头垢面,瘦骨嶙峋,老态毕现。

    鬼与她对视,蓦地嘶叫一声:“陈少监!是你!果真是你!”

    陈姜眉头深锁:“怎么回事?你们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赵媞极痛快地大笑:“三千六百刀,他连一小半都没挨住就死了!我告诉他了,我全告诉他了,关于你,关于袁熙,关于陛下,贼楚不是气数已尽,而是根本就没有气数!哈哈哈!”

    老鬼痛心疾首:“陈少监,原来你真是叛党的人,从一开始就在骗朕!何需如此,何至于此,朕做错了什么?前朝老朽,国无朝气,朕上位后整顿吏治,爱民如子,减免赋税,兴修水利,只想创一个盛世基业,早日实现天下大同,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为什么!”

    赵媞大叫:“你才是叛党!”

    老鬼不看她,只看陈姜。

    陈姜不在意地摆摆手:“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曾为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前朝皇帝对你多有倚仗,甚至太子也对你言听计从,推动改革也好,整顿吏治也罢,什么理想抱负实现不了?非得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办?这就是借口,一个为了满足你自己当天下之主的私欲而找出来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赵媞:“对!”

    “前朝皇帝昏庸”

    “不错,能将你一个小小编修一路拔至大周首辅,任你在朝廷上蹦跶十几年,最后养出一匹野心狼,在无外族入侵,无天灾人祸,无农民起义的国情下,让你轻松夺取皇位改朝换代,真是昏庸极了。”

    赵媞:“对不对。”

    老鬼僵住,一时结舌不能言。

    陈姜倒杯茶抿了一口,翘起二郎腿垂着眼皮,哼道:“方才我还听见下头有人说呢,杨家早年不过是云州府的一个乡绅,怎么走到抄家灭族这一步的?当然是因为恩将仇报遭天谴了!”

    老鬼捏住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陈姜冷笑:“你要是个赤手空拳打天下的农民起义军,我还能赞你一声好汉,站在巨人肩膀上戳巨人的眼珠子史官比我狠,我就不多说了。”

    赵媞泪流满面:“对!我父皇若做得不好,致使大周被外族侵略,或是被百姓反了,我赵家甘愿以死谢罪。可是你你得我父皇赏识多年,没有他的提拔,你如何能走到朝堂之上指点江山?你不知感恩,灭我全族,今日得此报应就是活该!”

    陈姜赞同点头:“是啊,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做鬼也不放过你啦!过几天下去地府,那儿还有一批赵家袁家的人正等着你呢,好好想想怎么跟他们相处吧。”

    老鬼浑身颤抖,瘦削肮脏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情:“赵家赵家袁家也就罢了,你不过是个局外人,为何要参与其中,助他们反我?”

    陈姜耸肩:“没办法,谁让我跟公主殿下认识得早呢,身为朋友,当然要两肋插刀了。”

    赵媞长了脸,骄傲又解气地瞪着老鬼,它终于无言以对。

    师焱在对话结束后将老鬼收入铜壶,陈姜问他一个罪孽与功德并存的人地府如何处理,他说分别处理。

    也就是说该罚的罚,罚完了还能投个好胎。杨贼做人是个奇人,做鬼也是个奇鬼。

    十月初九,皇帝祭祖;初十,祭天,行大典。十三岁的赵治正式登基,成为周朝第十二位皇帝,同时也是新周元帝。

    大典第二日,十数道圣旨颁下,平反忠臣,大封王侯。

    曾在推翻杨贼的过程中出过力的人论功行赏,各有分封升迁,而李太吉护养少帝有功,赐封忠义侯,领户部尚书职;郭纯嘉也进京升官,当上了御史大夫。另外杨贼当道时,那些被杀的铁血忠臣们得到了复名平反,有后的封赏后人,无后的进忠烈祠,派专人为其树碑立传。

    朱家就在“无后”此列。

    陈姜住在郭家,老地方老厢房,正拿着圣旨烦心。说了不想当国师,为什么还要给她下旨?

    袁熙曾力邀她去袁家旧宅居住,说那处已经翻修一新,人员齐备。陈姜考虑到影响问题,拒绝了。赵媞是他表妹,她又跟他没啥关系,未婚女子住到未婚男子家,不像话。

    直到大典前一日郭纯嘉上京,陈姜才从客栈搬去了他的小宅,本想住两日把热闹看完就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小皇帝的第一道圣旨果然是下给她的,袁熙还亲任传旨官,给她送了过来。

    “可以拒绝吗?”

    郭纯嘉笑道:“国师说什么傻话呢,皇命怎可违?”

    “我违了皇上难道要杀我全家?”

    “这话不可乱说。”郭纯嘉紧张地看看袁熙,冲她连连摆手。

    “我不当。”陈姜把圣旨往桌上一放,推给对面的袁熙:“请皇上收回成命。”

    袁熙抚了抚圣旨,道:“封你为国师,是陛下在见过殿下后自己做的决定。”

    陈姜看了赵媞一眼,她赶忙撇清:“我可没让他封你。”

    郭纯嘉不知袁熙说的殿下是谁,也不敢问,竖着耳朵听。

    陈姜摇头:“国师,我不会做的,这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我这个人生性自由不喜拘束,比如我还有很多事做,不能长期呆在京中供皇上差遣。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会。不会占卜,不会观星,不会堪所谓天机,国师国师,我怎敢称师?才不配位,受之有愧。”

    郭纯嘉疑惑:“那原先杨贼”

    “全是骗他的。”陈姜坦荡,“安宅收鬼我可以,更高深的事情还是请更高深的人来做吧。”

    郭纯嘉倒吸一口凉气:“骗?这这倒也是一门本领。”

    袁熙没有惊讶,他似乎早知陈姜所为,见她坚决,便道:“若你执意不肯,我便去回禀陛下。”

    “嗯,回禀吧。”陈姜点头:“你跟陛下说,以后宫里有什么不干净的可以来找我,我收他便宜点。”

    袁熙微笑:“一晃六年,陈姑娘的性子还是如当初那般洒脱。”

    洒脱,陈姜漫不经心地笑着,心想我心里压的事比天高比海深,洒脱也就只能装一装了。

    头一个就是赵媞这混蛋,楚也灭了,贼也死了,弟也登基了,她半点投胎的反应都没有,还好意思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像根本不怕她的质问了。等合葬圣旨呢?只怕要等来个晴天霹雳。

    霹雳来得又急又快,有陈姜带头违背皇命,郭纯嘉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在袁熙将要告辞之际拦住了他。吞吞吐吐说出了一件让人鬼心肝碎裂的事。

    袁熙眉一皱眼一眯:“你说什么?朱霖没死?”

    从陈姜的角度看过去,此时的赵媞就像个纸扎小人一样,从头发丝到悬空的一双脚,俱定在原地,动也不动,连身周绿光都凝固了。

    郭纯嘉点头哈腰:“是啊袁将军,下官本打算大典后进宫禀告此事,没想到陛下的旨意来得这样快。恩师一门进忠烈祠当然是好事,可霖儿还活着,他不能进,求将军去把他的名字划了吧。”

    袁熙一拍桌子:“郭大人怎的这般糊涂,这是划名字的事吗?朱家世代清贵,一门忠烈,傲骨铮铮,为天下学子表率,陛下已追封朱太傅为忠孝伯。若朱家只剩朱霖一人,当进京承爵,领受父辈荣光,怎可划名了事?”

    郭纯嘉嗫嚅:“可是霖儿他不想再回京。”

    “为什么?”

    “唉,这孩子性格向来淡泊,重亲情,轻名利,父兄叔伯遇难后,他深受打击,好几年都不开口说一句话,把他娘哦不,是他姑母急得要命。如今稍好一些,但寻常交流也不容易,前些日子我问过他,他只说朱家得昭就好,不愿再回这个伤心地。袁将军,你就看在下官恩师和朱太傅的份上,不要为难他来承爵,求陛下开恩吧。”

    袁熙默默无语半晌,叹息道:“朱霖兄才高八斗,冠绝当世,就此隐没未免可惜。大周,正是用人的时候啊。”

    郭纯嘉忧伤:“不瞒袁将军,他现在话说得不利落,笔更是拿不得了。”

    “不!不会的!不可能!”

    尖锐的叫声把陈姜吓一哆嗦,转头一看,赵媞的绿光大盛,光芒耀目频闪,整个鬼目眦欲裂,状如疯癫,握紧了拳头疯狂对郭纯嘉呐喊着。

    “不,不可能,朱霖在哪儿?本宫要见他!本宫要见他!”

    征兆出现了!果然,朱霖才是她真正的执念。

    “朱霖兄现在何处?我想见一见他。”袁熙道。

    “哦,他一直在下官老家南州居住,不过他的状况时好时坏,下官不确定”

    “无事,过几日我送陈姑娘回乡,顺道去拜访一下朱兄。”

    陈姜抓抓鼻子:“你为什么要送我回乡?”

    袁熙很有理的样子:“怎可让你一人独行?”

    “我来就是一个人来的。”

    “所以不能让你一人回去啊。”

    猛一听有道理,仔细一想,有什么道理?陈姜撇嘴:“送我回家就不用了,恰好我也要去南州,一道吧。”

    郭纯嘉不解:“陈天师为何去南州?”

    “拜访朱霖。”说着,她看了赵媞一眼。

    他和袁熙如何诧异陈姜没注意,赵媞像个疯婆子一样扑到她身边,哭得鬼形模糊:“小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骗你,更不是故意利用你。”

    唉,陈姜长长叹了口气,还说什么呢,这都是命。

    外人走尽,赵媞也自己找地方哭去了。师焱无声飘近脸色颓丧的陈姜,开口道:“袁熙命短,非良配。”

    陈姜皱脸:“为啥突然说这个,你不是都说了好几次了?”

    “本君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了?”

    “他对你,有杀意,不,”师焱否决自己,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想了半晌道:“煞意?不,是”

    他还是没法准确描述,陈姜替他回答:“你是不是想说,爱意?”

    师焱愣怔:“爱意?”

    陈姜翻白眼:“别装,什么杀意煞意的,你若真不懂,为何一再提醒我他非良配?”

    师焱无语,他心说本君懂,只是不知它的名称罢了。这就是陈姜曾经解说过的爱吗?未免过于强烈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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