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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上一只鬼大腿 正文 第26章 舅奶奶操碎了心

所属书籍: 抱上一只鬼大腿

    廖氏心里热乎乎的,下午受那点委屈在闺女声讨声中烟消云散了,虽然这声讨有点夸张,不像是陈姜近来的性子,但廖氏还是被感动了,看着陈姜真的向外冲去,忙拦住她。

    “姜儿,娘没事,别去老宅找不痛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还会来找存在感,我必须去!”

    “算了姜儿,算了,”廖氏死死拖着她,恳求道:“别去,你三婶就是因为那二两银子气不顺,过来找个事发发火而已,她也没提钱,估计也是不敢提……娘没事,你去老宅把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陈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母子俩,“那以后她再来找茬咋办?任她打骂出气?”

    陈百安眼圈红红的出声:“再来打出去。”

    陈姜翻他一眼:“不对,再来你就告诉她,不想她男人下大狱就给我老实点,姑奶奶心情不好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的!”

    廖氏吁了一口气,安抚着拍拍陈姜的背,“好,别气了,下次她再敢来咱就这么说。没吃饭吧,娘给你留了。”

    说罢忙去端饭,说来也怪,闺女在家时她怕,闺女不在家时她又像缺了主心骨。眼下主心骨回来了,她又怕起来,怕找事,怕闹架,怕殃及自身。

    陈姜余怒未消,踢开长凳毫不淑女地坐下:“总算知道你们原先在老宅为啥天天挨骂了,柿子捡软的捏呗!我告诉你陈百安,你要是不硬气起来,别人就会蹬鼻子上脸地来挟制你,威胁你,扰你过日子,向你提无理要求,不予满足他们就会记恨你,想法儿暗中害你!”

    陈百安揉揉眼睛,不敢提出异议。

    “以为我危言耸听?哼哼,那是你没脸没皮的东西见得少了。人性本恶知道吗?都是自私的,都是只为自己利益考虑的,你能相信吗?身份越贵重的人越不把人命当回事,弄一两个垫背的算什么呀,过去还有拿整支军队殉葬的呢!而且,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不知感恩,自以为拿住了你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门,你全家都是门,姑奶奶理你才怪!”

    陈百安渐渐地听不懂了,他感觉到妹妹很生气,鼻孔里塞了两团可笑的布头也不能阻止她滔滔不绝地大发脾气,但听着听着他又感觉,妹妹并不仅仅是为了三婶上门而生气。

    吃饭时她消停了,似乎发泄了一通气顺了很多。闷不吭声扒了一碗饭,喝了一碗粥,推了碗就打算去冲个凉睡觉。

    抱着换洗衣物走出门,月亮已经升起,陈姜随意往院外看了一眼,忽然愣住了。

    影子飘在篱笆栏外一抽一抽哭得十分伤心,而舅奶奶抚摸着影子的头,正低声交代着什么。她周身的白光比前几日更甚,堪称光芒四射,氤得几乎连她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影子朝陈姜看过来,她忙低下头走开,去寻木盆手巾,心里已隐隐知道怎么回事。

    一老一少在院口试探着飘进来,发现并无狗血挡道,遂直飘至陈姜身后,影子的抽噎声近在咫尺,不似以往那般狂哭乱嚎,只余凄惶。

    陈姜打水,端进灶房,除了衣裳,慢慢擦洗起来。

    舅奶奶看了她良久,发出一声叹息,拉着影子跪低,悬着空地给她磕了一个头。陈姜慌忙背转身子避过,这老鬼真是……要折她的寿。

    “大仙,”舅奶奶不喊老妖怪了,语气异常真挚,“不知您能不能瞧见,我身后有一扇门开着,约莫就是下地府的门了。今晚老婆子就要走了,之前有所得罪还望大仙莫怪。”

    陈姜心道,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

    “老婆子家中儿子能干媳妇懂事,没有啥放不下的,唯独就是姜儿这孩子。生前没咋来往,死后才投了缘。可惜我护不得她了,我这一走,这孩子就孤苦伶仃做了游魂了。大仙您法力高强,看是不是能想个啥办法……”

    陈姜再冷情,此时也不得不被舅奶奶的热心肠给打动了。硬的不行来软的,就为这个死后才亲近起来的,前夫家的甥孙女,她也算是操碎了心。

    “才刚留头,懵懵懂懂的啥事不通,比我那三孙儿还小上一岁,没了性命也不能投胎,老婆子我真是不忍心哪。您可怜可怜她,别叫她做了那长久的孤魂野鬼,若是实在不能还了身子,也给她找条出路……姜儿,快给大仙磕头,舅奶奶走了,以后你别乱跑,省得撞上些厉害的野鬼,就跟着大仙知道不?她法力高强,没人敢欺负你的。”

    “舅奶奶!”影子泣不成声,她是真的伤心了,生前死后唯一一个为她着想的人,不计较她坏脾气的人,愿意听她说废话的人,就是舅奶奶。

    “别哭,”舅奶奶给她抹眼泪,“大仙不会不管你的,毕竟用了你的身子,对么,大仙?您跟我们不一样,发发善心姜儿就有出路了,顾着点这可怜的孩子吧,好么?”

    陈姜没有回答她,自顾擦洗完毕,穿好衣服,出外再打半盆水冲了冲腿脚。泼水时却避开了两鬼所在的正面,泼去了旁边。

    舅奶奶身上的光越来越亮,她得不到回应也来不及再多说了,慌忙对影子道:“别跟着舅奶了,就跟着大仙吧,舅奶回家再看一眼就得走了,以后你要听话,大仙会让你投胎的。”

    白光如被异力吸引,飘动速度奇快,一闪就消失了,只剩下影子朝着夜空撕心裂肺地哭喊:“舅奶奶!”

    陈姜拎着木盆,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半晌微启唇道:“好。”

    几日时光,若忽略异香的骚扰,陈姜过得算是安静而充实。

    影子自舅奶奶离开便在陆家门外游荡了半夜,回来后一反常态地不再哭闹,也不进屋,整日躲在夹道阴凉处发呆。

    这是长大了啊,陈姜欣慰地想。鬼身虽不会再成长,但思想还是可以进步的,失了自以为的庇护,她总算稳重点了。

    夏衣做好,一家子一人一套。陈姜的短衫长裙是姜黄色的,廖氏用刚领悟的手艺给她的袖口领边裙角都压了边,使的是做中衣的粗棉布,白中泛黄,缀上一圈颇为提色。

    有了一套新衣新鞋,陈姜并不满足,她喜欢这时代衣裳的款式。廖氏显然是用了心思,没有短褂长裙的应付过去,找王婶子裁了这交领襦衣配半臂,服服帖帖束着腰身,裙长及踝,露出半截同色绣鞋,显得腰细腿长。衣裳上陈姜不让绣花,廖氏便在鞋子上下了点功夫,面上按新花样绣了两颗大红桃心,走动起来在裙裾下一隐一现,添了几分活泼气息。

    陈姜想要桃红的,想要葱绿的,想要乳白的,最好各种颜色都来一套。她还想要美丽的首饰,好看的香包帕子,漂亮的胭脂水粉,好好弥补一下前世从不显露的少女心。

    样样要钱,所以挣钱的点子,不能停。

    换上新衣,一家子都很高兴,可是廖氏母子不想也不敢出去显摆,互相夸赞了几句便又穿上旧裳,全心投入活计。

    老宅二十多亩的稻子要收了,家里能干活的只有陈老爷子带着大房两父子。即便放了农忙假,老四和百年依然整日窝在房中读书,老三一贯装病,于是百顺早早地来通知了陈百安一同下地,收完老宅的再收他家那两亩。

    陈百安早出晚归,中午老宅管一顿饭,晚上回家来吃却总是要多添一碗,吃完倒头就睡,着实累得不轻。

    陈姜与他说过,累过今年就好了,明年不需再被人使唤。陈百安没有听出她的深意,只笑着道,明年老宅要帮忙还是得去帮帮的。陈姜便也不再多言。

    廖氏则自从得知巧掌柜那里有了稳定收货渠道后,就干劲十足,除了绢花外,她也开始绣制新花样的帕子荷包,一天三顿饭安置好,其余的时间全部投入“赶活儿”之中。不过,她也常常捧着陈姜送来的黄纸画发上一阵呆,然后长久地盯着闺女,在她察觉一擡眼的刹那又赶紧别过脸去。

    陈姜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一次又一次纠结在女儿诡异的改变上罢了。可是她没空理会廖氏的小心思,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夏季山间草木繁盛,野花遍地,仅在山脚下溜达了几个来回,陈姜就摘了一大把她想要的凤仙,回家可劲倒饬起来。

    小木盆里盛着捣碎的凤仙汁液,没有明矾只加了些盐,红彤彤的,陈姜坐在堂屋桌旁,不紧不慢地往里填着白草纸。正面蘸蘸,反面蘸蘸,也不问均匀与否,染成红色就罢。一连蘸了十来张,统一拿出去晾在太阳底下,一张上头压块小石子,斑斑驳驳摆了一溜,陈姜满意地拍拍手,便不再管了,兀自回屋利用剩下的汁液染起了指甲。

    花渣捏上一撮敷在指甲上,用碎布一裹,隔夜起来解开,红中泛着橘色的指甲就染成了。这法子还是陈姜幼年时在姥姥家学会的,姥姥……

    想起姥姥,陈姜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那是唯一不嫌弃她的亲人,总是给她好吃好玩的,总是搂着她喊乖乖,总是在其他家人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候护着她,总是愿意听她说那些看不见的“人”的故事,而从未流露出半分厌恶。

    姥姥去世后曾经十分惊讶地对她说,乖乖真的能看见我啊。

    她更难过了,原来姥姥也是不信的,可是并不妨碍她对外孙女无私的爱。

    廖氏出来就看见桌上一片狼籍,陈姜乍着两只手在发呆,细细一瞧那小脸上似有悲戚之意,慌忙问道:“姜儿这是怎么了?”

    陈姜立刻恢复面瘫,翘着左手去裹右手:“没事,玩。”

    廖氏见她左手缠了布条动作起来不得劲,就上手帮她裹起来,一边期期艾艾道:“这几天娘按你的新花样子绣了几条帕子,也不知人家掌柜的那里能不能看上,能给几个钱?”

    陈姜道:“你手艺那么好,看不上除非她眼瞎了。”

    廖氏不好意思起来:“那……那也不能这么说,娘的女红比不上你姥姥,当年你姥爷走了以后,全靠你姥姥做绣活把你大舅和我养大的,娘打小就笨些,学也学不精,就怕人家看不上咱的手艺。”

    陈姜听她提起姥姥,心里又升出些微不高兴,缩回手淡道:“为母则刚,姥姥真是个好娘亲,确是比你强些。”

    廖氏一怔,随即浑身不自在起来,脸面一时青一时红,紧抿了嘴唇微垂了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蝉在屋外鸣叫不休,屋里的空气却凝滞了。

    陈姜慢慢纾解着内心的不快,对廖氏的委屈模样只作未见。做饭绣花洗衣,近来廖氏表现很不错,没有默默垂泪,没有忧伤呆坐,很像痛改前非的样子。但俗话说日久见人心,这才几天功夫,想叫她对廖氏改观是不可能的,她也没那个心思去做一个中年妇女的指路明灯,时不时敲打几句,未来端看个人良心了。

    待心情平复,陈姜又像没事人一样转了话题:“对了,有个事想问问,咱们村办丧除了黄纸,还烧些别的东西么?”

    廖氏并不如陈姜想的那样是在委屈,她只是又开始有点害怕了而已。她想走,离开陈姜身边,离开这憋死人的屋子,可硬是挪不了步子,像被施了咒一样地僵着。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不像十一岁的孩子,让娘也无法像一个娘,给她当家,她说什么听什么,都是有原因的,廖氏的心里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却再不敢说出口。

    听陈姜问话,她哽着喉头,半晌才挤出一点声音,“烧……衣裳鞋子。”

    “有烧金银元宝和纸扎品的吗?”

    廖氏脸上现出一丝茫然:“元宝纸扎,那是啥?”

    陈姜裹上小指的布条,心情渐好,微笑道:“一个小手艺,以后教你。”

    廖氏一见她笑,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些许,嗫嚅道:“娘笨,新手艺学不会的,做点绣活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人说,看见我的文名没有食欲,我:——!

    让我想想改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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