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的发情期持续了三天。
那三天对他而言,比常人的一生还要漫长。
他没有离开兰德维迪,就留在那一眼泉里,而维达尔,一直没有回来。
他就把自己泡在那一眼泉水中,握着自己的下/身疏解情和欲,脑里依旧是那个白色的身影。
他一遍遍地回味着那晚手下的触感,回味着维达尔嘴唇的味道,回味维达尔的失控和紧张、抗拒,回味那具美好的躯体,回味那个美好得应该永远站在云端的神,被他压在身下的样子。
他浑身笼罩在情/欲之中,幻想着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卑微地自渎着。
真可怜。
他还恬不知耻地想着那个神,无法控制地想着那个神自/慰,靠那点可悲的回忆度过发情期。
芬里尔自己都不知道那三天他是怎么熬过去的,只记得很痛苦。他是个孤独的怪物,浑身是刺,肖想着那个高贵的神。
也刺伤了那个神。
第三天他打起精神,回到了提尔的宫殿,请求他带自己去参加宴会。
提尔看着面前这只无精打采的狼,还有他背上那块秃掉的皮毛,很是不解,“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兰德维迪吗?你的毛怎么了?宴会不会欢迎你这样的……兽,如果你愿意以我的宠物或随从的身份前往的话,或许还有些机会。”
提尔心想,这只倨傲的狼肯定会拒绝。真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只没有开化的野兽,怎么骨子里如此倔强高傲,一点都不像洛基。
芬里尔还是恹恹的。
令提尔意外的是,芬里尔说:“我答应你,我愿意以随从的身份前往,请你一定要带我去。”
他想再见一次维达尔。
那是一次盛大的宴会,提尔说得没错。
阿斯加德所有的神大概都出席了。神祗们拖家带口地坐满了整个金宫,为此奥丁请来了歌声最为妙曼的夜莺落在殿上为诸神唱歌,有舞姿最为曼妙的美人在殿中起舞,金宫的地上铺满了花瓣,四周都扎着美丽怒放的鲜花。而大殿中央有三个巨大的木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提尔带着芬里尔入场的时候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先是引起了芙蕾娜的不满。她扭着腰远远地走过来,隔着一点距离对着提尔质问:“我亲爱的提尔,我想你知道今天的宴会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参与的,能把你身边的丑东西请出大殿吗?”
托尔正喝着酒,也被吸引了目光,他皱着眉,拿着锤子走过来,带起一阵不悦的风。
他的语气更为直接一些:“提尔,把它弄出去。”
提尔心里叹了口气,进退两难。一方面答应了芬里尔,他知道自己应该信守承诺,但如果太多神有不满的话,那他也不能因为一只魔兽去对抗他的同伴。
他正斟酌着如何找个理由,结果芬里尔自己开口了。
“请允许我参加这个宴会。”他的声音很低,“我不会造成破坏的,我只是想来看看阿斯加德的宴会是什么样子的。所有人都说阿斯加德的宴会多么令人神往,我从没见过如此盛大的宴会,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上首的奥丁看上去像是在和身边的天后弗丽嘉说话,但其实他一直注意着整个大殿中所有神的一举一动。
他听到了殿门口因为芬里尔发生的这场冲突,但一言不发,没有出言介入。
他移回了目光,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维达尔。
维达尔留在奥丁身边,一直在侍候奥丁饮酒。
而此刻的维达尔举着金质酒壶,面前的杯子已经被他倒得满溢了出来,澄黄的蜜酒顺着桌沿下淌。他还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呆呆着拿着酒壶继续倒着,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维达尔。”
奥丁不悦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把他从失神中唤醒过来。
维达尔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般,慌不叠已地把酒壶往旁边一顿,又慌张地去想去用自己的袖子擦桌子上泼洒出来的酒液。
弗丽嘉在旁边连忙拉住了他,“我的维达尔!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只是出去游历了一趟,怎么连着几天都心不在焉?别的世界有什么令你流连记挂的吗?”
维达尔依旧像是没晃过神来一般。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弗丽嘉带着宽慰的双眼,又愣愣地去看金宫大殿的门口,随即目光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迅速收了回来。
最后他转过头,对着弗丽嘉坚定地摇了摇头。
奥丁的独眼中带着深意,他多看了这个自己宠爱的幼子几眼,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或许天下所有的宴席都一样的无聊。无非是大家举杯对饮,谈笑风生,说些奉承彼此的漂亮话,恭维下你的新首饰,我的新武器……千篇一律,单调至极。
提尔被安排在托尔后面一桌,托尔带着自己的妻子出席,别的神要么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要么带着自己美艳大方的情人爱宠。只有提尔带了一只皮毛残缺丑陋的兽。
众神指指点点地,提尔面上无光,心中对芬里尔也多有埋怨。
芬里尔没心思去理会那些意味不明的恶意目光。他的所有心神都被大殿最高处那个位置吸引着。
维达尔今天难得编了发,发上有金质的环状配饰。
依旧是白袍,但质地看上去比他以前穿的要精致很多,或许是为了今天特意准备的。别的神都只能坐在下首,但唯独维达尔可以坐在奥丁的身边,这样的偏爱实在可见一斑。
他看上去依旧是优雅的,高贵的,温和的。
神。
别的神都不配叫神,只有维达尔才是神,芬里尔看着那个白色身影,想着。
别的神根本无法比肩,维达尔就是唯一的神,他心里唯一的神。
他亵渎了神。
芬里尔混乱地想着,居然有一种受虐的快感。自己以那种极端又荒唐的方式打破他和维达尔之间平衡的相处模式,但也让这个神……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不是吗。
那句话对维达尔来说是多么珍贵啊,谁都没听过,可我听过了!芬里尔心道。
毕竟维达尔从来不说话,永远沉默。
他用冲动和疯狂,换了这个神开口说了一句话,虽然内容是……拒绝自己。
值得吗?
芬里尔一会儿觉得值得,一会儿觉得可笑。心里也捉摸不定,维达尔会怎么看自己?或许会认为他疯了吧,再也不会理他。维达尔再也不会和他相对坐在兰德维迪的泉水边,听他说话,把他当作所谓的,‘朋友’。
但无所谓了吧。反正维达尔真的说了一句话,那是真的,是对自己说的,别人都没有听到,别人都不知道维达尔不是失声的神灵,只有他知道……
芬里尔隔着众神,去仰视那个高贵的身影。
他只能仰视。
提尔见他老是往奥丁的位置上瞟,忍不住出声提醒,“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最好别总是往父神那里看。你能留在这里已经是额外的恩典,可别乱看,引得父神不悦。”
芬里尔没有理会他。
但提尔也没有机会再训斥这只狼了,因为这次宴会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奥丁站了起来,朝着众神的方向压了压手。
大殿瞬时寂静了。
奥丁无论何时都身着金色甲胄。他的手上戴着金环,武器是一把长枪,肩上依旧停落着两只乌鸦——一只叫福金,一只叫雾尼。
他用仅剩的那只独眼扫视了一圈殿内的神,锐利的目光所及之处,众神都不由得纷纷坐直了身体。
“我想大家都知道这次宴会为何而举行,一是为了惩罚我那愚蠢而狡诈的义兄弟洛基终于受罚……”奥丁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巴德尔的死给他带来的痛苦,闭眼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不再提了。我希望在座的所有神都记住,我们拥有力量,我们的力量和智慧应该用来维系稳定和平,而不是带来破坏和毁灭。洛基是最坏的示范,我希望众神都能牢记自身的使命,直到陨灭之终都坚定着,我们所做的努力都值得。”
他话音一落,金宫中所有神站了起来,朝着奥丁俯首,齐齐应了一声:“祝福阿斯加德。”
奥丁微微笑了下,缓和了脸色,示意众神坐下,“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各位的,但在狂欢之前,我想先为各位介绍一位贵客……”
奥丁和身边的天后弗丽嘉相视一笑,才道:“前段日子,我为大家带回了珍贵的酒水——”
奥丁自豪地指了指殿中央的三个木桶,“这酒的来历我想这几日已经传遍了阿斯加德,我就不再给你们讲述了!但我不禁还想要夸耀一下,这是九大世界最好的蜜酒,只需要喝一口,就能让人立刻酩酊大醉,最奇妙的是,这酒还能给你吟诗治学的天分,只要喝了一口,就能吟诵出优美绮丽的诗句来,你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美妙的佳句……”
众神的目光都放在那诗之蜜酒的木桶上,投以殷切渴望的目光。
奥丁说完,又笑了下,“这是珍贵的酒液,就算是我也舍不得随意饮用。那为什么要设宴把它拿出来呢?大家请听我说。各位都知道,我们之前和华纳神族立下停战协定,阿萨神族与华纳神族交战多年,终于停止了争斗,我们厌倦了争斗和牺牲,互相交换了诚意停战……而今天,华纳神族第一次派来了表达和平的使者来访,大家愿意起身欢迎美丽的纳瑟斯吗?”
奥丁说完,接着,一位身披彩纱的金发女神便缓缓地踏入了大殿。
她抱着一株金色的麦穗,嘴角含笑,面容柔美。
这是华纳神族最为有名的一位女神,她司播种和收获,是一位丰饶女神,名字叫做纳瑟斯,是华纳神族一名十分受宠的女神。
众神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纷纷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女神行着表示尊重的注目礼。
但也有人对此十分不满。比如芙蕾娜。
九大世界中仅有两个神族,华纳神和阿萨神,两族神祗交战多年,虽然停战,但两边的众神之主并不放心那草率的停战协议。
当时他们做了一个决定,双方交换人质,让弗雷和芙蕾娜这对孪生兄妹去往阿斯加德做质,而阿萨神族则将愚笨但忠心的海尼尔和智慧巨人密米尔送往了华纳神族。也就是说,芙蕾娜其实一开始并不属于阿斯加德,她和哥哥弗雷是被自己原本的神族抛弃的。
所幸阿斯加德并没有刻薄芙蕾娜和弗雷,他们在阿斯加德的时光过得很悠闲快乐,两兄妹也早已却忘了过去带来的伤痛。
但远道而来的纳瑟斯,不由得让芙蕾娜想起那灰暗的过去。因为芙蕾娜被送到阿斯加德之后,纳瑟斯就顶了她的神格……
芙蕾娜不擅长掩饰情绪,她满脸不虞地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奥丁含笑看着纳瑟斯慢慢走近自己的王座,等她靠近了一些,奥丁又低头,轻声对着身边一直愣神的维达尔说了一句:“我最亲爱的维达尔,父神想要送你一个礼物。”
维达尔猛地回过神来,擡头去看奥丁。
奥丁则已经含着笑擡起了手:“为了庆祝纳瑟斯远道而来,我阿萨神族为美丽的丰饶之神准备了世间绝无仅有的诗之蜜酒!托尔!开桶斟酒——!”
托尔接到指令,大步踏上面前的矮桌借力弹跳飞到半空中,毕竟那木桶实在是太大了,和巨人的身体一样巨大,几乎快要顶到金宫的殿顶。
雷神托尔停立在空中,捏着手上的雷神之锤在木桶上方轻轻一砸——
那力用得真巧,鬼斧神工能引聚风暴闪电的锤子只在桶身上方一碰——那力道没有使整个木桶皲裂,而是砸出了一个整齐的小口。口不大,或许只有美人的嘴唇张开时那么大……
托尔是如何用一把蕴含世界之力的锤子砸出这样一个小口的呢?真是令人惊叹。
奥丁选择让托尔来开酒桶,或许也存着向华纳神族远道来访的客人炫耀的心思吧。
醇香的酒液顺着小口倾泻而出,底下早有神拿着杯和碗等待,等那一股澄黄的蜜酒洒下来,众神便争相够着手,嬉笑地推搡彼此的身体,去争抢那难得的美酒。
奥丁看着众神哄抢诗之蜜酒,脸上依旧挂着威严不减的淡笑。
他轻轻拍了拍身边维达尔的后背,用命令的语气道:“我亲爱的儿子,去为纳瑟斯斟一杯蜜酒好吗,我们是主人,怎么能让客人自己动手?”
维达尔想了一下,对着奥丁点了点头,便拿起桌上的金杯往殿下走了。
他从没有违抗过自己的父神,无论是怎样的命令。
经过众神时,大家都自觉地为维达尔让开一条道来。托尔一把将瘫倒在地上已经酣醉得人事不省的海姆达尔拖开,才朝维达尔轻声道:“我亲爱的维达尔,快去吧,别让那些喝醉的冒失鬼碰到你了!”
芙蕾娜看到维达尔就亲切地上前扯了扯他的白袍,撒着娇说:“维达尔,快看看我新做的衣服,是不是很配我的身材?”
伊登是诗神布拉基的爱人。她常年携带着一个梣木做成的盒子,里面装着金苹果——当众神感觉自己出现衰老的症状时,都会找到伊登,请求她给自己一只苹果。吃了那只神奇的苹果之后,众神就能重获青春和活力。
看到维达尔,伊登也上前关切地问候:“我亲爱的维达尔,你为什么看上去有些心事?你看你的眉间皱着,我总觉得那是一道细纹?快告诉我,需要一只苹果吗?”
维达尔被众神围着,叽叽喳喳地被从头到脚关心了一遍。他依旧始终摇着头,对着众神抱歉且微带羞怯地笑。
众神都对他心生怜惜,护着维达尔往斟酒处走,陪着他接了一杯香甜的蜜酒。
维达尔两手托着那杯酒,脚步一开始很稳,直到走到了提尔那桌之后才开始有些不对劲。
他被提尔身边那只巨兽那里传来的灼灼目光看得浑身都很不自在,大殿上大家都眼尖地发现,维达尔的耳根红了。
但大家都以为,他是要为丰饶女神纳瑟斯献酒才觉得不好意思,因而都对着维达尔投以戏谑又宽慰的笑容。
纳瑟斯面上也有些微红。
等维达尔走到她身前,纳瑟斯先是没接过那杯酒,而是说:“尊敬的森林之神,我们曾在阿尔弗海姆(精灵之国)见过一次,你是否还记得我?”
维达尔端着酒,面前温柔的女神并没有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侧后方有一道目光仿佛有实质一般传过来——就算没有对视,但维达尔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心乱如麻。
维达尔告诉自己忽视那道目光,深深吸了口气,才笑着对着纳瑟斯摇了摇头。
纳瑟斯脸上闪过一瞬的失望,但即刻便接着道:“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样说十分无礼,但事实上,维达尔殿下,我此行千里迢迢前来阿斯加德,实则是为你而来。”
她话音一落,整个大殿就哄地一声欢呼了起来。阿萨神族大多热情爽朗,对于求爱和婚姻的态度也十分开明,众神都喜欢用直白的方式表达爱意,纳瑟斯热情大方的示好,让阿萨众神十分有好感。
维达尔这次是真的因为纳瑟斯脸红了,他愣愣地端着酒杯,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大殿上奥丁带着一脸欣慰的笑,周围众神一脸祝福和期待的表情,还有芙蕾娜沉着的脸,大概是不高兴被别的女神抢了风头……
维达尔定了定神,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对着纳瑟斯坚定地摆了摆手。
众神依旧还是宽容地笑着,都以为维达尔只是因为初次经历这样的示爱,觉得有些害羞而已。
包括纳瑟斯也是这样想的。她早就知道维达尔是个内敛沉默的神,于是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但不直接示爱,也可以用别的方式亲近吧?
随即纳瑟斯低头看了看维达尔手中的酒杯,伸手朝着维达尔的方向推了推,笑着说:“我有个想法,之前尊敬的奥丁也说了,诗之蜜酒能令喝下的人立刻酣醉,也能令喝下的人出言成章……都说森林之神维达尔缄默温和,天生失语,不能说话一定十分寂寞……我在想,不如让维达尔试试喝下一杯蜜酒,说不定以后就能和众神一样,重获说话的能力呢?”
她说完,众神都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奥丁听了,俯身和身边的天后弗丽嘉商讨了几句,便对维达尔说:“你想喝就喝,不想就罢了。”
说完奥丁又对纳瑟斯道,“亲爱的纳瑟斯,希望你别介意,我们都没有强迫维达尔的习惯。”
维达尔明显不是很愿意。他不喜欢喝酒,也讨厌喝醉,对能吐出优美的诗句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仍是把手里的金杯往纳瑟斯面前送,含笑看着对方。
纳瑟斯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面上无光。
她远道而来,为了这个一见钟情的神祗而来……她没有因为维达尔对他淡然的态度恼怒,没有因为维达尔带着距离的微笑恼怒,但维达尔当着所有神拂了她的面子,这令她觉得无法容忍。因为她此次前来,不仅仅代表丰饶女神纳瑟斯,更代表着华纳神族的骄傲。
只是一杯酒而已不是吗。
纳瑟斯眉毛挑了挑,仍是把那杯酒往维达尔面前推,“我代表华纳神族前来阿斯加德可不是为了被怠慢的,我想奥丁知道,我是带着和平友好的使命前来的……可如果森林之子连一杯酒都不愿意为我喝,那请问在座众神,我如何能看到阿萨神族与我华纳神族交好的诚意?”
纳瑟斯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强人所难,但众神也只能面面相觑。一杯酒而已,听上去是一件小事,但如果被纳瑟斯上升到两个神族之间的矛盾的话,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雷神托尔连忙站出来出来解围:“美丽的纳瑟斯女神,我想你大概不知道,美酒对我们的小维达尔来说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愿意为维达尔代劳。”
说完他便大步走了过来,抢过维达尔手上的金杯——
纳瑟斯脸立刻沉了下来。
她在托尔喝下那杯美酒之前冷冷地开口道:“原来阿萨神族都是这样搪塞外族来客的?很好,我想我感受到阿萨神族的诚意了。”
说完她摸了摸怀里金黄的麦穗,擡步作势就要离开金宫。
“维达尔。”奥丁沉着声音,赶在纳瑟斯离开之前出言解围道:“我想美酒也是你体验生命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更何况,只是一杯酒罢了。美丽的纳瑟斯为你远道而来,作为我们阿萨神族最小的儿子,我想你应该喝下那杯酒。”
维达尔无法拒绝奥丁的任何指令,那是众神之父,没有神会违抗奥丁。即使是维达尔也一样,更何况他从不恃宠而骄,也不想让奥丁为难。
他看了看周围众神充满同情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给了众神一个宽慰的目光,随即就端起金杯准备饮下——
“——不行。”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下一秒维达尔手里的杯子就被一只爪子一掌拍落在地。
对方收了指甲,拍得很轻柔,动作没用多大力,倒像是情人的爱抚一般……先是轻轻地拂过维达尔的手背,然后才打翻那个金杯。
芬里尔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他插在维达尔和纳瑟斯之间,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过神色各异的众神,语气十分冷硬,“他不想喝,你们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