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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翻了车 正文 第65章

所属书籍: 碰瓷翻了车

    钱塘五中的新校区在经过近三年的施工建设后,于八月底正式投入使用,章翎和同学们作为高三生,第一批搬入新校区,开始全封闭的住校生活。

    章知诚陪章翎去参观寝室,女生寝室是六人间,面积宽敞,一边三张高低铺,一边是一排书桌、柜子,带卫生间。章翎的室友有梨子和金盏,都是她的好朋友,章知诚看过住宿环境,放下心来。

    九月初,学校正式开学,因为有了新校区,这一届高一新生招了十八个班级,全校学生数量达到两千人,以后规模会越来越大。

    章翎走在陌生的校园里,看着那一栋栋崭新的教学楼、实验楼、大礼堂、体育馆……心里感到遗憾,这么好的学校,蒋赟都没机会体验一下。

    高三生功课繁忙,每天早上6点多起床,晚上9点下晚自习,回到寝室后大家排队洗澡,女生洗澡慢,有时候六个人洗完都快到11点,章翎考虑几天,趁着周末回家时去理发店,把留了两年多的长发剪掉了。

    看着镜子里一头清爽短发的女儿,章知诚拍拍她的脑袋,说:“很好看。”

    开学一周后,章翎找到章知诚,交给他一大叠空白卷子和一张A4纸,纸上写着一溜书目,说:“爸爸,这是我们最近发的卷子和老师要求买的书,卷子是我问各科老师要来的,你能联系到夏警官吗?她应该知道蒋赟在哪儿,能不能让夏警官寄给蒋赟?”

    章知诚收下卷子,说:“我去联系一下她,回头告诉你。”

    章翎微笑:“谢谢爸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每个月都给蒋赟寄一次。”

    章知诚说:“行,爸爸去帮你办。”

    ——

    蒋赟也开学了,他的单住生活被终止,高一新生入校后,他有了一个叫邹帅的新室友,男孩刚满十五岁,个头瘦小,眼睛很大,性格非常活泼。

    第一次见到高高大大的蒋赟,邹帅有点怕,眨巴着大眼睛叫他:“学长,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蒋赟很不习惯,听到“学长”就会想到乔嘉桐,便让邹帅叫他“斌哥”,邹帅立刻亲亲热热地喊:“斌哥!”

    蒋赟很满意,摆摆手:“乖,退下吧,斌哥要做题了。”

    玉桥中学的晚自习只到晚上8点半,蒋赟回到寝室后还要做大量习题,邹帅知道他是学霸,也不敢打扰他,就爬到床上去聊微信。

    小男孩家境优越,用着最新款的果牌手机,聊天对象是班里刚认识的小女生,有时候不仅文字聊,还要发语音。

    邹帅:“你有没有洗澡啊?”

    女生:“刚洗完,你呢?”

    邹帅:“我也刚洗完,你吹头发了吗?”

    女生:“吹了,我现在有点饿,可是零食吃完了。”

    邹帅:“你想吃什么?我明天去超市给你买。”

    女生:“黄瓜味的薯片,还想喝蜂蜜柚子茶。”

    邹帅:“小馋猫。”

    女生:“讨厌啦。”

    蒋赟:“……”

    这么没营养的对话,都不知道那俩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时,宿管来敲寝室门,蒋赟开门后,宿管交给他一个包裹:“蒋斌,你的快递。”

    蒋赟说声“谢谢”,接过快递,邹帅从床上跳下来,好奇地问:“斌哥,你网上买东西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是什么。”蒋赟看一眼寄件人是夏云,开始拆包。

    邹帅在边上探头探脑:“我猜是吃的,月饼?马上要中秋了。”

    蒋赟觉得有道理,包裹拆开后,两个男生都愣住了,那居然是一大叠空白卷子。

    邹帅默默地爬回床上,觉得学霸真可怕。

    蒋赟站在书桌边,展开一张A4纸,上面是他熟悉的娟秀字迹,列着一排书目,他又拿起一份卷子看,卷子上贴着一个长颈鹿贴纸,别的什么字都没写,连一句问好都没有。

    他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开始笑,手指摸摸那张小贴纸,心里好暖好暖。

    这一年的中秋节是周一,学校从周六开始放假,周五晚上蒋赟回到出租屋,发现翟丽来过了,餐桌上摆着一盒月饼,还有些水果和零食。

    看着这些东西,蒋赟的心情很复杂,来到台城整半年,他和翟丽虽然见面很少,却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关心。蒋赟始终没给翟丽好脸色,她也没生气,慢慢的,蒋赟的恨意在消退,大概这是人的本能,对于亲生母亲的爱总是有那么一丝渴望。

    在出租屋待过两天,中秋那天,蒋赟很早起床,上午在家里做卷子,下午去健身房挥洒汗水,练得湿淋淋地回家后,他洗过澡,像模像样地做出两菜一汤,当做自己的中秋晚饭。

    天黑了,蒋赟的手机一直沉默,手机依旧是章知诚给的那部,号却是用佟跃东身份证办的,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很少,就是那几个警察,还有翟丽和现在班里的两、三个同学。

    警察和同学们没给他发消息,蒋赟理解,可是……他不想承认自己在等待,却又莫名地老是去看手机。

    一直等到晚上10点半,蒋赟有点憋不住,拿起手机发出一条短信:【中秋快乐。】

    半小时后,他的电话响了,蒋赟一看,果然是翟丽。

    他快速地接起,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得生硬:“喂。”

    翟丽沉默几秒,低声说:“蒋赟,我和你说过,不要给我打电话和发短信,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蒋赟:“……”

    翟丽:“你找我有事吗?是不是钱不够用?”

    蒋赟:“没事,钱够用。”

    翟丽:“国庆节我会去看你,你不要再联系我了,你这样我很难做的,万一被我先生发现,就完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蒋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好半天后他把手捂到脸上,笑出声来:“呵呵呵呵……蒋赟,你就是个傻逼。”

    ——

    这个中秋夜,章翎依旧跟着父母和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一大家子一起过。

    聚餐地点是在外公家里,杨教授住在郊区的一个别墅楼盘,养着两只鹦鹉,其中一只会说话,章翎每次去都要和鹦鹉聊会儿天。

    章翎:“你在哪儿呢?是去你妈妈那边了吗?”

    鹦鹉:“妈妈,妈妈!”

    章翎:“你别和她吵架,如果待得不开心,明年就回来。”

    鹦鹉:“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章翎:“今天是中秋,你在哪儿过的节?吃月饼了吗?”

    鹦鹉:“summer尿床啦,summer尿床啦!”

    章翎:“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呀?”

    鹦鹉:“宝贝,么么哒!”

    章翎:“傻鸟!”

    她真的好想去问夏警官要来蒋赟的联系方式,又知道这样做弊大于利。

    蒋赟的目的是藏起来,不让犯罪分子找到,并且认为他和钱塘的这些人都断了联系。只有这样,章翎和其他人才不会被犯罪分子定为目标,用来威胁蒋赟和警方。

    可她只想对他说一声“中秋快乐”。

    罢了罢了,只剩不到一年,再忍忍吧。

    ——

    国庆节,玉桥中学放满七天,蒋赟回到出租屋,面对这么长的假期,还不太习惯。

    他第二次收到夏云寄来的快递,又是一大堆卷子和书目,他抽空去了一趟市中心的新华书店,照着书目买完书,哪儿都没逛就打车回家。

    翟丽依照约定来看蒋赟,蒋赟正在做卷子,翟丽看到餐桌上书店的购物袋,吃了一惊,问:“你去过市区了?”

    蒋赟说:“嗯,我去买书。”

    翟丽急道:“我和你说过,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告诉我就行,我会去给你买的,你不要到处乱跑!”

    要不是知道她并不了解案情,蒋赟都要以为翟丽是在担忧他的安危,说:“我只去了书店,打车来回,别的地方都没去,饭都没在外面吃。”

    “这种事,不能有万一。”翟丽在餐桌旁坐下,语气焦躁,“台城很小,比钱塘小很多,市区繁华的地方就那一块,我很多亲戚朋友、同事客户放假天都会去那边玩,如果被人看到你,怎么办?我和你外貌特征太像了!不像别人,看到了也没啥,就你这个头发和眼睛,只要认识我的人,看到你都会起疑的!”

    蒋赟从书桌边走过来,也拉一张椅子坐下,问:“为什么我们的头发会是卷的?是因为有外国血统,还是少数民族?”

    翟丽解释道:“我爸爸的妈妈,就是我奶奶,你的阿太,是前苏联人,换成现在那个区域应该是罗马尼亚,所以,你其实有八分之一的欧洲血统。我奶奶早就去世了,我没见过她,我的爸爸、就是你外公,在上海出生,十几岁时来的台城,从此定居。”

    蒋赟:“……”

    原来他还真是个混血儿,就是混得已经很稀薄。

    他双手搁在大腿上,手指搅着,问:“那个……我是有弟弟,还是妹妹?”

    翟丽说:“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她叹口气,打开手机找出一张合影,拿给蒋赟看。

    照片上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比女孩大几岁,有着和蒋赟相似的卷发和五官,只是面部轮廓还很稚嫩。女孩的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可能更像爸爸,男孩揽着女孩的肩,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蒋赟看着照片,觉得很神奇,这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和妹妹,还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这个弟弟,和他长得好像。

    他忍不住问:“他几岁?”

    “老大吗?”翟丽说,“老大今年十三,老二才八岁。”

    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惊慌地看向蒋赟,果然,蒋赟也正怔怔地看着她。

    蒋赟才应该是老大,显然,翟丽从未这么想过。

    气氛变得很尴尬,蒋赟把手机还给翟丽,说:“你走吧,我一个人待着没事。”

    翟丽感觉到蒋赟的冷漠,有些无力地说:“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蒋赟反问:“我怎么不体谅你了?”

    “蒋赟,请你听我说。”翟丽的语气变得严肃,“我现在,和我先生一起开公司,我和他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是搅合在一起的。如果被他发现了你的存在,后果会变得很严重。我至今没有把你的事告诉我父母,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有在努力弥补!我答应你,明年你考上大学,你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我承担,还是那句话,你毕业后想出国,没问题。等你工作了,不管你是回钱塘还是想去别的城市定居,我都可以给你买一套房。我都没有要求你叫我一声‘妈妈’,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千万,不要,让我现在的家人知道你的存在,可以吗?”

    蒋赟看着她:“你觉得我来找你,是看中你的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翟丽掠掠头发,“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打架,故意被开除,就为了跑过来报复我,你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可现在的事实是,你来投奔我了,我在负担你的生活,我没有推卸责任,没有拒绝你来台城,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乱跑,不要主动联系我。真的蒋赟,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工作非常忙,你妹妹还在念小学,我不能离婚!请你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不会亏待你的。”

    蒋赟什么都明白了,这半年来被点燃的一点点小火苗也跟着熄灭。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不会再往市区跑,我不会叫你为难的。”

    翟丽长出一口气:“蒋赟,你长大了,应该懂事一些,这事儿捅出去,对你对我都没好处。我相信你也想过好日子,那就听我的话,以后我给你买套房,你也可以少奋斗十年。”

    翟丽走了,蒋赟的心也死了。

    他知道翟丽本性不坏,看她和人相处就能感受到,她在生活中应该是个温柔恬淡、知书达理的人,是个好女儿、好妻子、好妈妈、好上司、好的合作方。

    她可能还很委屈,觉得自己对蒋赟已经仁至义尽,让他读学费昂贵的国际学校,帮他租高档舒适的出租屋,每个月给他两千生活费,平均一个月来看他一次,承诺以后送他出国、给他买房,绝对是一个好妈妈。

    但蒋赟想要的真是这些吗?

    他摇摇头,彻底明白,翟丽能给的,是他不在乎的,而他真正想要的,她永远都给不了。

    ——

    高三生的日常就是刷题刷题刷题,再也没有任何课余活动,登山跑、秋游、运动会、文艺汇演……统统和章翎、蒋赟无关了。

    秋去冬来,高三上即将结束,钱塘五中开始和辖区、市里的重点高中进行联考,排名不再仅限于本校,章翎和同学们每天做题做得焦头烂额,考完试,还得面对自己在联考中的排名。

    不包括下辖县和外围辖区,钱塘市区有九所重高,五中的教学水平在其中只能算中等,有时中等偏上,有时偏下。

    看联考试卷的难易程度,像林师妍和方家豪那种水平的学生,试卷越难,他们越容易脱颖而出,当试卷简单时,几所高中就是菜鸡互啄的大场面,所有人都考得差不多,650分简直成了一道合格线。

    章知诚看过女儿在市里的排名,和章翎讨论分析,清北依旧不保险,即使过线,也只能念比较冷门的专业。可是真要去北航,按章翎的成绩又有点浪费,好处是专业可以随便挑。

    章知诚试探着问:“你真的没有想法去上海吗?复旦或是交大,爸爸觉得你的分都够了,如果是A大,就会更保险。”

    章翎说:“我想去北京,我不想待在南方,我想去北方转转。”

    章知诚叹气:“……好吧,爸爸尊重你的选择。”

    章翎不想去上海,因为乔嘉桐在上海,他最终去了同济大学,学的什么专业章翎也不清楚,没去打听。

    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许清怡在一月时去往北京,参加北电和中戏的艺考初试,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上海参加上戏初试,在北电初试时,她被街拍了。

    许清怡的照片出现在互联网上,那篇文章是介绍漂亮艺考生,许清怡扎着马尾辫,穿着朴素的米色羽绒服,脖子上围一块咖啡色毛线围巾,小尖脸上不施脂粉,对着镜头粲然而笑。

    网友们被她甜美的笑容击中,联合文中出现的十几个俊男靓女,都说那个穿米色衣服的女孩最好看,一传十十传百,许清怡莫名其妙地出了圈,成了所谓的北电最美考生。

    校花从钱塘五中火到北京,又火至全国,五中的学生们都觉得很有趣,有人说等许清怡回来后,要问她讨个签名,合个影,搞不好她将来会做大明星。

    章翎看着这则新闻报道,忍不住发笑,心想,许清怡真要去做演员,也是人尽其才,章翎有点佩服她,那个女生,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年春节特别晚,除夕夜已是二月中旬,章翎全家去酒店吃年夜饭,吃完回家的路上,章翎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蒋赟在哪儿吃的年夜饭。”

    章知诚开着车,说:“你别担心他,蒋赟能照顾好自己。”

    章翎扭头看向窗外:“下个月,蒋赟就满十八岁了。”

    ——

    蒋赟的除夕夜和中秋节一样,一个人在出租屋过。

    他买了些肉菜,上网找到菜谱,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三菜一汤,外加一锅自己包的饺子。

    “小蔚,吃饺子了。”蒋赟给余蔚盛出一碗饺子,又搁上一双筷子,“我记得你是辽宁人,辽宁哪儿的呀?我都忘了。要是知道你家在哪儿就好了,我可以去看看你的爸妈,他们都不知道你在那边的事,我可以说给他们听听,再下去,我怕我都要忘光了。哦,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这个人的,你永远都是我哥。”

    蒋赟吃饱后,爬到床上看春晚。

    寒假好无聊啊,因为春节物业工作人员少,小区里的健身房关门五天,蒋赟哪儿都没得去,在家里待得都要长蘑菇。

    他把长颈鹿顶在头上,美其名曰让它一起看春晚,心想,不知道章翎在干什么,看春晚了吗?他以前都没看过春晚,现在一看发现真无聊,一群不认识的人唱歌跳舞演小品,还没五中的文艺汇演好看。

    去年国庆以后,翟丽只在十二月初时来过一次,给蒋赟送来几件冬装,后来再也没来过。她给蒋赟打电话,问他缺什么,蒋赟说自己什么都不缺,翟丽就说她不过来了。

    不过来就不过来,蒋赟早已对她绝了念想。

    刚刚结束的期末考,蒋赟又一次不费吹灰之力考到年级第一,总分拉开第二名一大截。

    在台城上学一年,他搞明白了,玉桥中学因为是民办的国际学校,招老师时特别看重对方是否有留学经历,招的老师很多都是国外优秀大学毕业生,在官网上一展示,一大堆名校履历,相当唬人。

    可是这些人可能更适合教国际班,蒋赟又习惯了邓芳、陈涛那些师范院校毕业老师应试化的教学风格,有些水土不服。他庆幸自己转过来时新课几乎已上完,只需不停地复习和刷题就行,靠着章翎寄给他的那些卷子和题集,他就秒杀了所有高考班的理科生。

    至于英语,说起来算是因祸得福,这所学校所有老师的英语水平都贼牛逼,蒋赟的英语老师是个ABC,口语那不叫流利,根本就是人家的母语,上课几乎全英语教学。

    蒋赟跟着学了一年,听力和口语进步得特别明显,加上他又很努力地刷题和背诵,现在考个120分那叫轻轻松松。

    邹帅小朋友视蒋赟为偶像,在偶像的带领下也开始认真学习,回到寝室不再热衷和小女生聊微信,期末考考到全班前十,把小孩高兴得上蹿下跳,说寒假里要对父母敲竹杠,买一双惦记好久的限量版球鞋。

    班里的同学对蒋赟也挺友好,因为他长得又高又帅,体育好,成绩还出类拔萃,穿的衣服和鞋子也都是好牌子。在他们看来,蒋赟就是个和大家一样、家境优越的男孩,性格有点闷,从不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也不和任何女孩走得近,就是一朵高岭之花。

    有时候,蒋赟会想,如果这些同学知道他来台城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估计都不会相信吧?

    三月,新学期开学,距离高考还剩不到一百天。

    蒋赟作息如下:早上6点30分起床,在房里背诵英语至7点,等邹帅7点起床后,两人洗漱完一起去食堂吃饭,7点40分去教室早自习。

    下午5点下课,蒋赟不急着去吃晚饭,会去学校的健身房练一小时——慢跑、举铁、拉伸。

    没办法,他上瘾了,每天不运动一下就浑身难受。

    6点多,蒋赟去吃晚饭,接着去教室晚自习,8点半下课回寝室洗澡,继续做题,饿了的话就吃点夜宵。

    学校有一家小超市,供应玉米、烤肠、关东煮等热食,晚上11点才打烊,很多学生会溜出寝室去买夜宵吃。

    三月初的一天晚上,9点半,蒋赟做题时饿了,问邹帅:“帅帅,吃宵夜么?哥去买。”

    邹帅正在奋笔疾书:“吃,我要烤肠和一瓶可乐。”

    蒋赟起身出去了。

    寝室楼离超市不远,蒋赟溜溜达达地走着,突然,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后面似乎有人在跟着他,并且,不是学生。

    这种感觉让蒋赟背脊发毛,头皮都要炸开,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葛朝阳的人找来了吗?这么神通广大的?他躲在这里一年了,都能被找到?

    蒋赟在一个墙角转弯,快速地将背脊贴在墙上,眼睛注视着转角,身体已做出攻击准备。

    他一点也不害怕,心中只有愤怒。

    现在的他可和一年前不一样了,如果对方只是一、两个人,蒋赟相信自己很快能把人撂倒。

    脚步声出现了,越来越近,蒋赟屏息凝神,当那人从转角出现时,蒋赟一声不响地扑了上去。

    对方果然不是学生,身手特别敏捷,蒋赟的伏击竟然没抓到他,他闪身避过,两人瞬息间就交手几招。

    蒋赟没留力,出手又快又狠,心想老子打不死你个人渣!竟敢混到学校来跟踪我,胆子倒不小啊!

    那人应对得很沉着,一直没攻击,只是防守,任凭蒋赟的拳脚落到他身上,也不叫疼。蒋赟这时候才得空看清他的脸,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好大一跳,魂都差点出窍,跟见了鬼似的弹开了。

    “卧槽!”他直着眼睛盯住面前的男人,“你……你不是死了吗?”

    男人的发型不再是寸头,也不是酒红色,留着很清爽的黑色短发,穿着夹克衫、牛仔裤,此时正双手插兜,笑吟吟地看着蒋赟。

    蒋赟都要疯了:“你、你是成可吗?你不是被枪毙了吗?!”

    “成可”从兜里掏东西,蒋赟神情戒备,怕他拿出一把匕首来,结果他拿出来的是一本证件。

    他把证件丢给蒋赟:“成可是死了,枪毙的,我还活着,重新自我介绍,我叫盛珂,是个警察。”

    蒋赟低头看证件,真的是一本人民警察证,照片上赫然是“成可”,笑容相当欠揍,名字那里印着“盛珂”,算算年龄,二十八岁,刚好比蒋赟大十岁整,警衔是:一级警司

    蒋赟目瞪口呆地看着证件,盛珂也不催他,找不着北的少年终于擡起头来,问:“你们做卧底,化名都这么草率的吗?”

    盛珂一下子笑场了,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对啊,就是这么草率。”

    他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蒋赟已经重重一拳砸在他脸上:“我草你大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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