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薇睿创意工作四年后,罗雨微成了卓蕴的合伙人,又过了三年,她和卓蕴分家,注册了一家小公司,和卓蕴互为彼此公司的股东,卓蕴的公司依旧主攻服装秀和演出,其余的展览类、会务类业务都由罗雨微的公司来承办策划。
两个女人手头都有不少的人脉,合作后将资源共享。在自己的公司,罗雨微终于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展览类业务逐渐占据多数,除了严肃的学术展,她更喜欢承办一些冷门艺术家的先锋艺术展,单干第一年就做了八场展览,其中有两场特别成功,在业内口碑颇佳,算是打开了知名度。
这年初春的一天晚上,卓蕴约罗雨微去吃饭,说是有活要介绍。罗雨微走进包厢时,看见里头除卓蕴外已经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她都不认识。
男人五十多岁,貌不惊人,女人倒是长得很漂亮,气质温婉,笑容甜美,穿着一件中式风格的连衣裙,乌黑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个发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发髻上的那枚发簪,簪尾是一朵淡粉色花朵,作为发簪来说,花朵的大小有点儿夸张,但因为那朵花栩栩如生,与这百花盛开的早春季节十分契合,罗雨微就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只有种美人与花交相辉映的视觉享受。
“小罗你来啦,快坐快坐。”卓蕴叫罗雨微坐在她身边,给她介绍对面两人,先说男人,“这位是钱塘市残联的乔主任,分管宣传口。”
再说女人,“这位是占老师,她是一家艺术工作室的负责人。”
她又把罗雨微介绍给对方,“乔主任,占老师,这位就是罗雨微罗总,我和她搭档快九年了,她在策展方面的经验特别丰富,做过的案例我也发给你们看过啦。”
罗雨微这天穿得端庄得体,妆容也很精致,笑着与那两人打招呼:“乔主任,占老师,你们好,我是罗雨微,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与乔主任、占老师一一握手,占老师一直浅浅地笑着,与罗雨微交换名片:“你好,罗总,我叫占喜,这是我的名片。”
拿到占老师的名片后,罗雨微看了一眼,名片上印着:禧鱼烫花艺术工作室总经理——占喜
工作室的Logo是一只卡通鲸鱼头顶一个圆滚滚的鸡蛋,鸡蛋上还带着笑脸,很是逗趣。
卓蕴先前只简单地和罗雨微介绍了一下项目情况,说具体事宜见面后详谈,罗雨微手头的信息很少,当下四人见了面,她便认真地听乔主任说起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其实是赵醒归牵的线。
赵醒归是一位轮椅族,不仅身披国家队战袍征战过国内外大大小小的轮椅篮球赛事,名下还经营着一家公益性质的轮椅篮球俱乐部。他常年做慈善,和钱塘市残联关系密切,前一阵去残联办事时偶然听乔主任说起,一位钱塘籍听障艺术家想把多年作品集结一下,开个个展,正在寻求残联的协助。赵醒归一听,这不是罗雨微的专业领域嘛!当时罗雨微恰好在出差,赵醒归就把老婆叫去残联,想着先把活儿揽到手再说。
卓蕴提前和罗雨微沟通过,这件事不以盈利为目的。
一方面,罗雨微要是能和残联合作过一次,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业务往来。
别看一些残障人士有身心方面的障碍,在文化艺术领域取得的成就其实并不比健全人群来得逊色。单就钱塘来说,这些年就出过不少钱塘籍残障艺术家,比如一位双目失明的岳姓雕塑家,一位笔名为“鸵鸟先生”的漫画家,一位笔名为“昨日霜降”的畅销书作家等等,这次的个展要是办得顺利,以后那些老师想办雕塑展、画展、新书签售会,残联都会考虑与罗雨微合作。
另一方面,正是因为项目不太能盈利,预算就不多,很多商业策展人自然不愿意接。如果让残联的工作人员自己来策划展览,那结果显而易见,就是办了个寂寞。所以,本着对艺术家及其作品负责的态度,卓蕴觉得,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会更好。
最后一方面,卓蕴也有私心,和罗雨微透过底,像这种有政府支持、又带点公益性质的展览,如果办得成功,对罗雨微的个人履历绝对有很大的加持,年终时,在各种与展览有关的评奖项目上,会有比较大的获奖概率。
罗雨微和卓蕴理念一致,为公为私,这个项目,她都愿意接。
占喜说,他们希望把展览放在五六月,展期一个月左右,至于展厅面积大小、参展作品多少,需要策展人看过作品后再做定夺,主题有几个备选,也是之后再商量。
这些问题,其实和艺术家本人沟通会更有效率,罗雨微疑惑地问:“那位老师今天为什么没来呀?”
占喜微微一笑:“抱歉,他本来是要来的,结果昨天晚上他生病了,有点感冒发烧,今天身体还没恢复,所以就只能我一个人过来了,罗总,请你放心,他把所有事都委托给了我,我可以全权代他发言,他不会有任何异议。”
罗雨微见多了艺术家,艺术家都很有个性,有些甚至可说是任性,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有工作人员支撑着他们除创作外的外联事务,也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愿,就没见哪个艺术家会对工作人员的决策没有任何异议的。
见罗雨微一脸茫然的样子,乔主任给她解释:“那位老师姓骆,是一位听障人士,两个耳朵一点也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就算他来了,你也没法和他直接沟通,还是得找占老师。占老师身份很多的,既是骆老师的经纪人,还是他的合伙人,又是他的手语翻译,最重要的一个身份是……”
乔主任卖了个关子,请占喜自己来揭秘,占喜笑得温柔:“我是骆老师的妻子,我和他在一起已经十三年了,基本上没有分开过。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工作,所以,我非常地了解他,他也很信任我。”
罗雨微恍然大悟,原来是夫妻档呀!
她因此对骆老师更为好奇,一位听障艺术家,手作烫花大师,烫花……到底是怎样的一门艺术?
占喜拔下发髻上的那支发簪,递给罗雨微看:“这朵花就是烫花作品,全手工制作,是一朵芍药,好看吗?”
“好看!真精致啊。”
罗雨微拿着那支精美的芍药发簪,都不敢上手碰,就怕手势太重弄坏了那娇嫩的花瓣,占喜鼓励她去摸摸:“它是硬的,不容易坏。”
罗雨微这才敢上手摸,一摸就更惊奇了,原本以为是绢花的手感,结果并不是,花瓣是硬的,凑近了看能看清花瓣是用布料做的,上头还有布纹,可这形态,这颜色,真的很逼真啊!全手工制作!怎么做出来的呀?
占喜说:“罗总,等骆老师身体好了,欢迎你来我们的茶室,那边有手作烫花体验,骆老师现在亲自教学已经不多了,但你要是来,他一定亲自给你上课,你可以亲手做一朵花,拿回家做个纪念。”
罗雨微欣然应下:“好啊!我一定去,占老师,咱俩加个微信吧!”
占喜掏出手机:“好呀。”
卓蕴问:“我能一起去吗?”
占喜说:“当然可以。”
卓蕴:“能带家属吗?”
“能带,只是……”占喜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们茶室没有电梯,教室都在二楼,我怕赵总上楼不方便。”
“好吧,那我还是算了,一个人懒得去。”卓蕴拍拍罗雨微的胳膊,“小罗,你可以带家属呀,叫汪韧一起去,他动手能力肯定很强!”
占喜说:“可以来的,不过小朋友就不能来啦,烫花用的烫镘温度很高,有一定的危险性,十六岁以下的小朋友我们都是婉拒的,我家女儿快九岁了,我们还没让她学过烫花,年纪太小了,不放心的。”
罗雨微有点儿小失望,刚才她还真起了带栗子去体验的念头,可惜栗子还没满七岁,算啦,就带汪韧去吧,别看汪先生不那么年轻了,依旧对世界充满好奇,喜欢体验一切新奇的事物,一颗童心从未消失过。
——
吃完饭,罗雨微回到家,进门就喊起来:“我回来啦!”
栗子从儿童房冲出来:“妈妈!”
罗雨微一把接住女儿:“乖宝,你在干吗呀?”
栗子快七岁了,个头比同龄女孩来得高,长得白白瘦瘦,一张小脸漂亮可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她已经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回家后的书面作业并不多,大多是一些读读背背的作业,平时晚饭前就会搞定,饭后的活动是练习跳绳、弹琴,或是阅读、画画、做手工,还有看动画片,几乎都是汪韧陪着她。
栗子说:“我和爸爸在画画!”
汪韧也从儿童房走了出来,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回来啦?今天怎么突然有应酬?我以为你会回来吃饭的,还炖了鸡汤,要不要来一碗?给你留了鸡腿哦。”
“Zoe给我介绍客户,点了好多菜,我都吃饱了,今晚就不吃了。”罗雨微与丈夫抱了一下,仰头得到一个亲亲,说,“明早煮个鸡汤面吧,我当早饭吃。”
汪韧点头:“行,那我就把鸡汤放冰箱了。”
他去厨房忙活,罗雨微打发了栗子,也进了厨房,汪韧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和一条灰色运动裤,手脚麻利地把大碗鸡汤覆上保鲜膜,又放进冰箱。
罗雨微倚着门框看他干活,顺便和他聊起天来,说到晚餐时的话题,问汪韧愿不愿意去体验烫花。
汪韧说:“可以啊,你约时间,我和你一起去。”
最近三年,汪先生不那么忙了。
三年前,罗雨微成为卓蕴的合伙人刚满一年,忙得简直要飞起,相应的,收入也水涨船高,汪韧思考以后,便决定跳槽。
他离开了那家干了十一年的大外企,进了一家国内知名的医疗器械公司,依旧在市场部任职,做产品经理。公司总部在北京,钱塘只是一个办事处,汪韧的薪水有30%的下降,但他还是接受了这份Offer,主要原因是这个职位不用出差得那么频繁,且出差目的地多为省内,他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家里,好让妻子心无旁骛地去拼事业。
汪韧的这个决定让很多人难以理解,比如Alan和更早一步跳槽的鲍成才。
鲍成才也去了一家国产医疗器械公司,直接任职市场部总监,想把汪韧挖过去帮他,汪韧没答应。鲍成才以为他是惦念老东家的好,结果没过一年汪韧也跳槽了,薪水不升反降,叫鲍成才大跌眼镜。
Alan挽留过汪韧,觉得汪韧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汪韧说:“我没开玩笑,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就想找个出差不那么多、不那么远的岗位,我老婆太忙了,已经很不着家了,我再不着家,女儿怎么办?”
Alan说:“你就不怕你老婆越挣越多啊?保不准哪天她看不起你了,骂你吃软饭!”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老婆越挣越多是好事啊,谁规定了男的一定要比女的挣得多?况且我挣得也不算少吧?”汪韧说,“其实每个行业都一样,想要挣更多的钱,就必须牺牲时间,也许还要牺牲健康。Bob现在比过去忙多了,我要是为了钱去跳槽,也只会更忙,可我就是不想更忙。家里有一个大忙人就够了,让我老婆去挣钱吧,我管着家里管着女儿,就行了。”
张红霞和汪兆年支持汪韧的决定,因为他们能看出罗雨微对工作的热忱、对赚钱的渴望、对事业的追求远远超过汪韧,非要叫罗雨微别那么忙,把重心放回家里,没必要啊!而汪韧是愿意的,只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哪怕工资低一点,他也没问题。
再说了,就算他降薪30%,年薪说出去依旧能让普通打工人艳羡。
那么问题来了,越赚越多、已经成为罗总的罗雨微会嫌弃汪韧吗?
老天,怎么可能?汪韧就是罗雨微的精神支柱,是她的避风港湾,是栗子最全能的爸爸,是这个小家庭的主心骨,是这个世界上无人可取代的存在。
罗雨微绝对不会接受别人说他们家女强男弱,强与弱不能只用经济收入来衡量啊!
能支持伴侣,理解伴侣,关爱小孩,孝顺长辈,把一个家庭照顾得很好,这个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很伟大。
汪韧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当初说过的话——我真的不是一个工作狂,不瞒你说,我觉得,我应该会是那种蛮顾家的丈夫。
——
几天后,骆老师身体痊愈,占喜联系了罗雨微,罗雨微就带着汪韧去了一趟禧鱼烫花。
茶室兼工作室开在一条文创街上,禧鱼烫花门前有一棵大树,门头是一块木制招牌,上头有大大的两个字——禧鱼
汪韧也看到了招牌上的Logo,深蓝色的鲸鱼头顶一个带笑脸的圆鸡蛋,鲸鱼闭着眼睛,有三根翘翘的睫毛,非常可爱。
茶室的一楼经营茶饮与简餐,烫花教学都在二楼,占喜在一楼等他们,领着罗雨微和汪韧走上楼梯,推开一间包厢门,一边说话一边打起手语:【小鱼,罗总来了。】
罗雨微看向已经等在包厢里的那个男人,他正在准备烫花工具,也抬头向他们看过来。
他穿着浅色毛衣和牛仔裤,外表看起来很年轻,瘦瘦高高的个子,头发蓬松,五官清俊,眼神格外纯真,笑容却有些腼腆。
“小鱼,这就是罗总,这位是罗总的先生,姓汪。”占喜说完又转向罗雨微,“这位就是我的先生骆静语骆老师,我平时会叫他小鱼。”
“你好你好。”罗雨微没有和听障人士交流的经验,这会儿突然有点紧张,怕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妥,让对方不开心,倒是汪韧比较放松,大方地与骆静语握手致意。
骆静语噼里啪啦打了一通手语,罗雨微和汪韧都看不懂,齐齐转头看向占喜。
占喜说:“骆老师的意思是,今晚的教学,由我为你们全程翻译,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行,如果想对骆老师说话,也可以,尽量让他看清你的嘴型,他会读唇,就是有时候可能读得不太准确。”
汪韧看回骆静语,比了个“ok”的手势,骆静语又笑了,指指面前的工具,示意大家直接开始。
这是一间小包厢,以竹文化为主题,包厢里只有两对夫妻,骆静语、罗雨微和汪韧一人一套烫花工具,骆静语安静地做着示范,占喜帮罗汪二人做讲解,开始一步步的教学。
罗雨微学了十几年画画,动手能力自然不差,学得就很专心,汪韧的动手能力也不弱,一边应付着手头的烫镘和布片,一边心生好奇。
在布料染色后的晾干时间,占喜为他们沏了茶,服务员端来一盘点心水果,四人边吃边聊,汪韧问占喜:“骆老师今年几岁?”
真是一个好问题,占喜忍住笑:“你猜猜?”
骆老师三十七岁时还被人猜过三十岁,不知道汪韧会得出一个怎样的结论。
汪韧观察着桌对面的骆静语,对方也笑眯眯地看着他,汪韧说:“三十八?”
罗雨微:“!”
汪先生,你的情商呢?这时候不应该从三十五以下起跳的吗?
骆静语有点笑不出来了,占喜倒是掩嘴而笑:“很接近了!他前两个月刚过完三十九岁的生日。”
“啊,那骆老师比我大一点点。”汪韧惊喜地说,“我到八月底也满三十九了,我就是觉得骆老师看着和我差不多,才猜三十八的。”
罗雨微:→_→
你确定你不是在凡尔赛吗老公?
占喜接过话头:“汪先生,你和骆老师是同一年的呀?真巧!诶,那罗总是几几年的?”
罗雨微报出自己的出生年份,占喜瞪圆了眼睛:“哇!咱俩也同年!太巧了,你是几月的呀?”
罗雨微说:“我生日是十月三十一号。”
“那你就比我大了十一天!”占喜很高兴,“我是十一月十一号生的,咱俩一个星座哦,都是天蝎座!而且你生日离我女儿更近,她是十月二十九号生的,就差两天。”
“真的好巧!”罗雨微也来劲了,“我们家也是个女儿,快七岁了,上一年级,等骆老师的展览开幕,我带小朋友去展馆参观,让两个小朋友认识一下呀?”
占喜:“好啊好啊!”
她和罗雨微、汪韧聊天时,一直都在打手语,不是全句打,而是提炼一些关键词,给骆静语看。因为大家说得太快,她怕骆静语来不及看唇语,会被挡在聊天圈以外。
显然,这已经是占喜早已习惯的行为,骆静语和她配合默契,哪怕无法参与聊天,也没有错过其余三人聊的话题。
他一直乐呵呵的,认真地看着每个人说话时嘴唇的变化,他们笑了,他也会笑,他们惊喜,他也惊喜。
骆静语也觉得事情很巧,汪韧与他同年,罗雨微与占喜同年,继续聊下去后又发现,占喜来自一个小县城,罗雨微也来自一个小县城,他们也只有一个女儿,并且不打算生二胎。
汪韧很会做饭,骆静语也很会做饭,汪韧脾气很好,骆静语脾气也很好,汪韧身高1米85,骆静语身高也是1米85,更准确地说应该是185.5!
啥叫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这就叫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直到聊到学历,占喜本科,罗雨微本科,汪韧——985高校研究生毕业!
高中毕业生骆静语老师才有点小小的emo。
烫花体验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了,罗雨微与汪韧一人做了一朵简单的葱兰花,占喜说,骆静语当初教她做的第一朵花就是葱兰花,现在还好好地保存着。
罗雨微把玩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听到以后抬起头来,问:“打算拿出来展览吗?”
“啊?这不行吧?”占喜连连摆手,“那是骆老师的个展,这朵葱兰花是我做的,做得可差了,怎么能去参加骆老师的展览?”
“可以的呀。”罗雨微说,“只要在作品简介里写清楚就行了,这个超有意义的,骆老师肯定同意,对吧?骆老师。”
这句话,罗雨微是对着骆静语说的,骆静语看懂了,又看向占喜,他打了一组手语,后面是什么意思罗雨微不知道,可打头时,他指了指自己,罗雨微猜测,他说的是——我同意。
——
两个月后,烫花大师骆静语的个人作品展在城西一家商场的负一楼区域顺利开幕。
展览的主题沿用他之前出的一本书名——以花诉心语。
开幕前一个月,钱塘各大电视台和媒体公众号就开始宣传这场展览,展览为期一个月,门票很便宜,长幼人群与残障人群还免费,门票收益将全部捐给钱塘市残联,应用于贫困听障儿童安装人工耳蜗的慈善项目。
参展作品一共六十多件,大小不一,新旧不等,有很多作品是从它们的新主人那里借回来的,有些甚至来自海外,那些新主人听说骆老师想办一场个展,纷纷同意免费出借作品,寄回来时包装得特别完善,花朵一点也没弄坏,显然是被精心保存着。
罗雨微之所以将展览场地选在商场,而不是美术馆或艺术咖啡吧,是因为她觉得,骆静语是一位手作烫花大师,作品呈现以各式各样的花朵为主,这不是曲高和寡的艺术表现形式,老百姓们都看得懂,花朵多漂亮啊!拍照也好看!罗雨微为此做了几个可爱的拍照打卡点,可以让参观者与展品互动,方便在各个社交平台帮忙宣传。
展览入口处,挂着一张巨大的骆静语形象照,是他工作中的样子,端坐在桌边,低头,垂眸,漂亮的手指整理着同样漂亮的花朵。
摄影师——占喜
门口摆着一长溜祝贺花篮,罗雨微看到一个花篮上的名字,愣了一下,等到对方真人到场,她才知道自己没认错人。
“杜老师?真的是你!”罗雨微和杜恒知重重握手,“你和骆老师认识吗?”
杜恒知也很惊讶,他是一位独立新锐服装设计师,拥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几年前开时装发布会时与罗雨微合作过几次,最近两年罗雨微不搞服装秀了,两人才淡了联系。
杜恒知说:“我和骆老师认识十几年了,是特别好的朋友,真没想到他这场个展居然是你办的!真是太巧了!”
罗雨微笑得自信:“我现在的确做展览比较多。”
骆静语和占喜带着女儿悄然现身,没有大肆宣传。
这是骆静语的意思,他不擅长社交,闭幕前几天会有一场义卖和现场烫花展示活动,罗雨微和他说好了,到时候再请他出场。
汪韧自然来了,同来的还有张红霞、汪兆年与汪从一小朋友,九岁的骆悦尔与七岁的汪从一很快就玩到一起,哦,还有一个八岁的赵不渝!
没错,卓蕴和赵醒归也来了,带着一儿一女,小女儿赵倾心还太小,不满三岁,只能被外婆管着,不能去和小哥哥小姐姐们一块儿玩。
李乐珊和项老师带着六岁的儿子多多来到现场,为罗雨微捧场,多多一到就激动地问汪韧:“干爸干爸!栗子姐姐呢?”
汪韧指指不远处的一家书店:“他们都在那边看书,你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多多:“……”
他还没上学,不识字呢!
很多逛街的老百姓被宣传图上精美绝伦的烫花作品吸引,进到展厅参观,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手作烫花这门艺术,更是第一次见到烫花成品。
他们拍下一张张照片,与一件件烫花作品合影,上传至各个社交平台,配上感想……此时的罗雨微并不知道,骆静语的这场个人烫花展,会在未来一个月成为钱塘的一个网红打卡点,当然,这是后话。
有个一家三口来逛商场,走到展览门口,女人看到用作宣传的几幅画,叫道:“哇,这花好漂亮啊,是插花展吗?”
汪韧恰好在入口处,听到后说:“不是插花,是烫花,花都是假的,全手工制作的,特别值得一看。”
有一件免费展示的烫花作品就在入口处,女人看着那朵玻璃罩子里的葱兰花,读着它的信息。
作品名:最爱
作者名:占喜
女人问丈夫:“江刻,咱们也进去看一下吧?”
男人一看票价:“要三十块一个人?!”
汪韧化身志愿者,耐心地解释:“小朋友是免费的,这位骆老师的烫花作品在国内是顶级的,而且这是一场慈善展览,由钱塘市残联出资,门票款项也都会捐回给残联,所以……”
男人又看向女人:“你真想看?”
女人:“真想看!我觉得这些花特别好看。”
男人掏出手机:“那就看吧,两张票。”
汪韧微笑着看他们刷码买票,一家三口检票入场,说:“祝你们参观愉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