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层,海滩边的遮阳棚下,罗雨微悠闲地躺在躺椅上,穿着一条碎花长裙,手边是一罐冰冻可乐,还有一袋子新鲜水果,海风拂面,她捞着小番茄一颗颗地往嘴里送,视线始终锁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上。
男人穿着大花衬衫和沙滩裤,一头黑发被海风吹得凌乱,高高大大一个人,正光着脚丫子,趴在沙滩上专心地“造碉堡”,身边还跟着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一大三小之前并不认识,属于临时组成的挖沙搭子,汪先生成了孩子王,已经陪着三个小朋友玩了好一会儿了。
这里是三亚的海棠湾,罗雨微和汪韧正在享受他们的蜜月假期。
海棠湾海水湍急,风大浪大,并不适合下海游泳,游客们大多在沙滩上玩耍,罗雨微听着海浪声,望着玩得正嗨的汪韧,思绪不禁飘回前一天晚上。
前一晚,在酒店房间,汪韧洗过澡后黏到她身边,摇着尾巴想求欢,罗雨微却没啥兴致,闷闷地说:“今天又不是排卵期,不想做。”
汪韧要真是一只小狗,那会儿必定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尾巴也不再甩动,他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揽住罗雨微的肩,说:“老婆,咱们开个会吧。”
罗雨微精神萎靡:“开什么会?”
“你好像……把我以前说的话都忘记了。”汪韧说,“咱俩结婚才半年多,正式备孕也才四个月,不应该是这样的。”
罗雨微:“什么意思?”
汪韧耐心地说:“做//爱应该是件快乐的事,咱们人类和普通动物的区别之一,就是我们做//爱不仅仅是为了繁衍,而是因为相爱。可能有些人并不相爱也会上床,那他们也不是为了生孩子呀。这几个月,我感觉咱俩对这事都太紧张、太在意了,这和你之前的说法不一样,你说要顺其自然,说老天会有最好的安排,我更喜欢那种态度,所以……我们以后就别算排卵期了,好不好?”
罗雨微低着头,没回答。
汪韧继续说:“每个月都在算日子,排卵期时,不管白天工作得多辛苦,晚上都要做,过了排卵期,哪怕感觉特别好,你也不愿做。其实吧,咱俩的年纪真要说很大,也没有,你都没到三十呢。老婆,放松些吧,我们可以先过几年二人世界的,你这样子很容易焦虑,每个月都为这事儿烦心,日积月累的,对身体不好。”
罗雨微噘起嘴,向汪韧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之前说了大话,说我有信心,觉得咱俩可以自然怀上,我就是……特别想证明给你看。”
“哎呦我的小乖兔。”汪韧把她搂进怀里,揉着她的后脑勺,“我是谁啊?我是你老公,我不需要你向我证明任何事,你爱我,我也爱你,这就够了。”
“汪韧,我想做妈妈,我也想让你做爸爸。”罗雨微抱紧汪韧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上,“我觉得,你一定会是个特别好的爸爸。”
“可我现在只想做一个好老公。”汪韧的语气是那么自然、平和,“你知道的,我对这事儿真不强求,我爸妈也一样。不管别人怎么想,咱俩一定要统一立场,有孩子当然好,没有也没关系。比如今天这样的情况,咱们是来度蜜月的,我很高兴,想和你做//爱,根本就没去考虑生孩子的事,可你一句‘不是排卵期’就像给我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会担心往后的日子,一次两次没关系,次数多了,我怕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他说的没错,次数多了,会越来越焦虑,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失望,也许就会吵架,会猜忌,会不信任彼此,这违背了他们的初衷,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说好了的,一切随缘,不要强求。
汪韧吻了下罗雨微的额头:“答应我,好不好?”
罗雨微想了一整夜,终于想通了,答应了汪韧,以后不再去管什么排卵期,先好好地过二人世界,做一对快乐潇洒的小夫妻。
思绪回转,她托着下巴望着沙滩上的汪韧,突然,他起身向她跑过来,三个小朋友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嘴里叫个不停。
“哥哥!给我看看!”
“哥哥!哥哥!能送给我吗?”
“哥哥!我也想要!”
罗雨微惊讶地看着他们,汪韧已经跑到她面前,献宝似的给她看手里的东西:“老婆,你看!我抓到一只小螃蟹!可爱不?”
他得意洋洋,手里真有一只小沙蟹,活的,还在挥舞小钳子,罗雨微惊喜地接过小螃蟹:“哇!你好厉害啊!”
小朋友们羡慕极了,个个都想要,汪韧很鸡贼,把这个棘手的任务丢给了罗雨微:“送给谁,要由这个漂亮姐姐来决定。”
三个小朋友眼巴巴地看向罗雨微,她笑着指向那个唯一的小女孩:“给妹妹吧!”
两个小男孩满脸失望,小女孩则欢呼着蹦起来,小心地接过小螃蟹:“谢谢姐姐!”
汪韧一瞪眼:“不谢谢我吗?”
小女孩甜甜地喊:“也谢谢哥哥!”
汪韧笑眯了眼,拍拍他们的小脑袋:“好了,去找爸爸妈妈玩吧,哥哥姐姐要回去吃海鲜大餐啦!”
汪韧告别了三个迷弟迷妹,牵着罗雨微的手往酒店走,路边是成片的棕榈树,路过游泳池时,罗雨微糗他:“你怎么好意思让那几个小朋友喊你‘哥哥’的?你这分明是叔叔啊!”
“是他们主动喊的!喊得也没错。”汪韧撸撸头发,“我都说了,汪先生永远十九岁。”
罗雨微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自恋!”
汪韧大笑起来,一转头,看到泳池那边在开泡泡浴派对,激动地喊:“泡泡浴!老婆!泡泡浴!我们也去玩吧!快快快,回房换泳衣!”
罗雨微还没回过神,已经被汪韧拖着在小道上快跑起来。
她边跑边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还保有一颗童心,这几天她见识过了,他热衷于在沙滩上造房子、捉螃蟹,去游泳池玩耍时还会带着两把大水枪,拉着罗雨微和一群小屁孩打水仗。
他特别特别招小朋友喜欢。
以后,要是有机会,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
在三亚的倒数第二天,汪韧和罗雨微去超市采购带回钱塘的伴手礼。
在水果区售卖区,罗雨微偶然看见一个小女孩,只有一两岁大,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被母亲放在购物车里,脚边堆着一些商品。
她留着一个童花头,脸蛋儿胖嘟嘟,眼睛又大又亮,小胳膊像一段段雪白的莲藕,发现罗雨微在看她,小家伙也不害羞,咧着小嘴冲她笑,罗雨微喜欢极了,拉拉汪韧的手:“你看,那个小姑娘好可爱。”
汪韧也看了过去,小女孩不认生,也冲着他傻笑,汪韧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对她做了个鬼脸。
小女孩:“……”
她不笑了,瘪着小嘴想找妈妈“告状”,无奈妈妈正在挑水果,没空搭理她,小女孩哼唧了几声,低头玩起了自己的小玩具。
罗雨微骂汪韧:“你干吗要去吓唬她?”
汪韧挠挠头:“一下子没忍住。”
这时,有一对五十多岁的男女来到载着小女孩的购物车边,男人站着不动,女人围着推车左绕绕,右绕绕,就是不走远,也没去挑水果。
小女孩啥都不懂,她妈妈也没察觉到异样,罗雨微却起疑了。
她小声对汪韧说:“那个女的想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不会想抢孩子吧?”
汪韧也发现了,说:“先看看,别声张。”
那个女人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她,趁着小女孩的妈妈不注意,她下手了,目标不是小女孩这个人,而是她手腕上戴着的一个金镯子。
小女孩懵懵的,只喊了一声“妈妈”,就在女人要把金镯子撸下来时,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惊愕地看向身边的年轻男人,汪韧厉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周围的顾客都是一顿,小女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望风的中年男人冲过来,手往裤兜里掏,汪韧怕他有凶器,只能松开女人的手,回身护着车里的小女孩。
中年女人趁机溜走,很快,中年男人也不见了踪影。
一切发生得太快,小女孩的妈妈一脸茫然,汪韧告诉她:“刚才那两个人要抢你女儿的镯子。”
“啊?!”年轻妈妈这才去看女儿,发现镯子已经被女儿拿在手里玩,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连连向汪韧道谢。
“需要报警吗?”汪韧指指几步外的罗雨微,“我和我老婆可以帮你作证。”
年轻妈妈收好镯子,说:“算了,也没出事,报警太麻烦了,谢谢你们啊。”
“不用谢。”汪韧说,“孩子太小,戴贵重首饰时一定要当心,被抢还是小事,最怕的是孩子会受伤。”
“你说的对,我以后不给她戴了。”年轻妈妈惊魂未定,已经没了继续采购的心情,抱起女儿哄了一阵,小女孩总算是不哭了,年轻妈妈准备去结账,对女儿说,“宝贝,和叔叔说拜拜。”
小女孩冲汪韧挥起小手,眨动着大眼睛,奶呼呼地喊:“拜拜!”
汪韧心里一片柔软,也向她挥手:“拜拜。”
他走回罗雨微身边,罗雨微紧张地捏着手机,问:“要报警吗?”
汪韧摇头:“她说不用。”
罗雨微这会儿才感到后怕,拉住汪韧的手,仰头看他:“你刚才就那么冲过去了,都不怕他们有刀的吗?”
“不怕。”汪韧笑了,“那是个小孩啊,才这么点大,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
——
这天晚上,在酒店房间,汪韧和罗雨微又一次做//爱了,做得十分尽兴,和计算过的排卵期差着好多天。
第二天,他们就要离开三亚,飞回钱塘。
有些事,真的很玄学。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后来,罗雨微计算过,宝宝应该就是在三亚怀上的,最有可能的日期,便是汪韧见义勇为的那一晚。
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罗雨微傻眼了,汪韧也傻眼了,但他们还不能分享喜悦,汪韧第一时间拉着罗雨微去医院检查,要排除宫外孕的风险。
验血,验尿,确认了罗雨微妊娠阳性。
B超是重中之重,汪韧紧张地等在B超室外头,一会儿后,罗雨微出来了,汪韧迎过去,着急地问:“老婆,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罗雨微板着脸看他,汪韧大气都不敢出,罗雨微渐渐憋不住了,绽开了笑:“医生说,宝宝在宫腔,有胎心和胎芽,目前看来一切正常,绝对不是宫外孕。”
汪韧愣了好半天,像是听不懂她的话,罗雨微拉住他的手,大声说:“老公!医生说我怀孕了!”
汪韧:“……”
罗雨微:“我们要做爸爸妈妈啦!”
汪韧傻傻地重复了一遍:“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罗雨微:“对啊!”
汪韧的神志终于回来了,张开双臂将妻子抱进怀里,小心翼翼,一点都不敢用力,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是真的吗?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对啊对啊!是真的!”罗雨微也一遍遍地回答他,“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老公,咱俩都很厉害呢!”
有一个精子,来自男人右边的睾//丸,像个小机灵鬼,跑得最快。
有一个卵子,来自女人右边的卵//巢,长得圆圆胖胖,慢吞吞地沿着右边输卵管往上游。
它们在输卵管的壶腹部相遇,好奇地试探,快乐地结合,变成了一颗受精卵。
那条唯一的输卵管十分给力,继续将受精卵往子宫推送,终于将它送到正确的目的地,它在子宫着床了,有了胎心、胎芽,开始慢慢地发育。
它承载了爸爸妈妈全部的爱,爸爸给它取了个小名叫“栗子”,不管男女都能用,而妈妈喜欢叫它迷你汪。
当它长成一个小朋友,将拥有一个大名,叫汪从一。
是爸爸取的名,简单,好记,名字统共才五个笔画,还特别好写,妈妈表示同意。
爸爸说这个名字来源于“从一而终”,那是他对妈妈的承诺,换成别人说这样的话,妈妈很难相信,如今这个社会,从一而终的感情太过珍贵,可那是爸爸说的,所以,妈妈深信不疑。
爸爸名叫汪韧,人如其名,韧韧的,很带劲。
——
次年二月,李乐珊和项小园大婚,新娘子在朋友圈晒出了婚礼上的一些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新婚夫妻和罗雨微、汪韧的合影。
罗雨微的肚子还不显怀,穿着羽绒外套更加看不出来,只能看出脸上胖了一点。
胖宝又一次搬运了照片,沈昀驰看过后没多想,继续努力地相亲。
春节前后是相亲旺季,解容兰托了很多人给儿子说媒,沈昀驰最多的一天要见四个女孩,从早到晚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路上。
很奇怪,相得越多,他越麻木,过去的一年,有不少女孩看中过他,毕竟他长得小帅,个子够高,年龄未满三十,又有房有车,在相亲市场还算抢手货。
但他发现,他很难对那些女孩动心了,两个人坐下来,交换各自的情况,目的性那么明确,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介绍自己,令人厌烦。
他完全不想深入了解那些女孩,只想速战速决,相到后来,但凡碰到一个长得还算顺眼的,就会问对方,能接受谈三个月就结婚吗?
女孩们被吓到了,纷纷表示不接受,有一个还怀疑他是骗婚Gay,因为他看起来很没有诚意,莫名其妙的一上来就说要闪婚,谁敢答应啊!
就这么从二月相到七月,沈昀驰的终身大事依旧没有着落,有一天,他去咖啡馆见一个女孩,两人在桌边坐下,先简单地聊了几句。
沈昀驰心不在焉,这时,手机上弹出胖宝的消息,他打开看,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那是李乐珊的朋友圈截图,她像是在医院,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对着镜头开怀大笑,配文是:
【恭喜我家宝贝喜得贵女!
宝贝真能干!
欢迎迷你汪光临地球!
干妈爱你[爱心]】
沈昀驰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掉了。
胖宝还不放过他。
【胖宝】:这好像是lyw的女儿
【胖宝】: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男的是公公吗?
【胖宝】:我翻了下聊天记录,他俩去年五月结的婚,今年七月就生了,速度很快啊!
【胖宝】:会不会是做了试管婴儿?
对面的女孩对沈昀驰有点好感,羞涩地开口:“我能问问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吗?”
沈昀驰:“……”
女孩奇怪地看着他:“沈先生?”
沈昀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女孩:“我说,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
沈昀驰:“两次。”
女孩:“为什么会分手呀?”
沈昀驰语气硬邦邦:“我不知道为什么,两次都是对方甩的我!”
女孩:“啊?”
沈昀驰心中无名火起:“你们为什么总要去纠结那些过去了的事?我们现在见面,讲的是未来!我分手几次和我们相亲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因为分了手才来和你相亲,我要是不分手我他妈早就结婚了,还用得着来相亲吗?!”
女孩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得心脏怦怦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拿包起身,丢下一句“对不起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就匆匆地离开了咖啡馆。
沈昀驰一脸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发现周围人都在看他,他抬手搓了搓脸,给胖宝回了条微信。
【沈昀驰】:以后,不要再给我发他们的消息了,我不想看。
【胖宝】:好
——
与此同时,李乐珊还在钱塘妇保医院,这是罗雨微生产后的第二天,李乐珊迫不及待地去医院看望新手妈妈,在病床边和罗雨微说悄悄话。
汪韧早早地订了一个单人间,可以让妻子休息得好一些,他还在月子中心订了一间房,就是卓蕴住过的那家,因为经济条件不同,赵醒归订的是套房,汪韧订的只是一个普通标间。
罗雨微是顺转剖,吃了两次苦头,这会儿还很虚弱,模样也不咋好看,又因为子宫收缩,术后第二天是最疼的时候。
她的小腹上有了两道疤,都是横切,不过剖腹产用的是美容线缝合,据说以后看不太出来。
小栗子躺在小床上,正在酣睡,汪韧不在,张红霞和张秀丽一块儿照顾罗雨微,见李乐珊来了,两姐妹去了外头,让这对好闺蜜可以自在地聊天。
“高兴不?”李乐珊抓着罗雨微的手,笑着问。
罗雨微疼归疼,心里是真踏实,回答道:“高兴。”
李乐珊又问:“汪韧呢?他高兴不?”
“唉……别提了,他能不高兴吗?”罗雨微小小声地说,“我前天晚上发动的,到昨天下午才生下来,两天两夜,汪韧几乎没睡过,昨天通宵管着我又管着宝宝,今天中午我看他实在是太累了,叫他回去睡一觉,他才肯回去,刚才还给我发消息,说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我和宝宝,真愁人。”
“那还不好啊?我就知道汪先生不会叫我失望的。”李乐珊嘿嘿笑,“今晚又是他陪夜吗?”
“嗯。”罗雨微说,“他不放心请月嫂,说每天都由他来陪夜,到时候去月子中心也是他和我一起住,唉,特操心一个人。”
李乐珊说:“他就是这样的,你上回住院,他都不认识你,就很操心了!”
小床上的栗子似乎醒了,李乐珊把张红霞叫进来,顺便提出告辞,张红霞给小孙女换尿不湿,对李乐珊说:“小李,下一个就要轮到你咯!”
李乐珊握拳:“阿姨,我会努力的!”
晚上七点多,只睡了五个小时的汪韧又一次开车来到医院,带着保温罐,是为妻子做的产后餐,她已经排过气,可以吃流食了。
夏季炎热,昼长夜短,汪韧赶到目的地时,天还没有全黑。他坐在驾驶座上,抬头望向大楼外硕大的、发着光的院名招牌——钱塘市妇产科医院。
同样的地方,距离第一次来,已经过了三年半。
他从一个单身小伙子变成了一个丈夫,现在又升级成了父亲。
汪韧默默地笑起来,妻子住在三号楼六楼1床,他下了车,大步向三号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