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系统激动大喊,‘报!男主的虐心值上涨了!!!’
它要截图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幕,永久载入系统史册!
绯红很淡定:‘上涨了多少?’
老激动的系统一看。
男主[江霁]虐心值0.5%。
系统当即哭晕。
随后还因为男主运转了太上忘情决,这0.5%也被迅速抹去了,重新变成了0%。
系统立刻诈尸辱骂:‘淦他大爷的,这咋还能掉的呢,他这是在作弊!参赛选手禁止外挂的!’
就连上上个世界的天道都比他守信用多了,起码那虐心值涨得牢牢的,都不带掉的!
绯红:‘小孩子别乱说脏话,你这数据库都要变成小黄库了,记得多进行点心灵清理,啧。’
系统:‘……’
讲道理,好像您比我更粗暴吧。
而殿内的江霁则是窥得时机,他迅速结出手印。
下艮上坎,水山蹇!
江霁以天经宫为山脉,以一道凶卦引发磅礴的水势,当场冲垮天经宫六十四卦殿。
系统吓了一跳。
‘卧槽!这男主不是人!’
他狠起来连自己都能同归于尽!
暴雨如注,洪水滔天。
梦境中的天经宫迅速坍塌,绯红身边的人物被卷入洪流中,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唯独她披着昆山玉君的玉白皮囊,站在那一座仙鹤振翅欲飞的莲台上,脚下则是汹涌袭来的黑水浊浪。
而江霁踩在一节节被洪水冲断的廊柱、石雕、飞檐上,如同一道血影,鬼魅般掠向绯红。江霁近距离看着这位“昆山玉君”,那清寒彻骨的仙人皮相被对方演绎出了几分妖异。
一丝灵光乍现,江霁几乎要抓住对方的蛛丝马迹。
“昆山玉君”亦擡起了鸦羽般的睫毛,眼瞳泛着一线霜白,竟然冲他笑了笑。
这一笑,妖邪之气更重,仿佛眉梢眼角都盛着灼灼的花。
陌生感更重。
江霁是很少笑的。
或者说,他不爱笑,除了飞升的执念,世间已无再多乐事让他值得一笑。
“昆山玉君”陡然展开了一把折扇。
是他的随身道器,雪晴风作扇。
这也是他的师尊妄机宜杀尽十洲三岛的一件绝世兵器,后来赐给了弟子江霁。
雪晴开云霁,风声动万物。
这既是扇词,也是他的名字渊源。师尊说捡到他的时候,正好是雪止天晴,朔风凛冽,就给他起了一个江霁之名,而江姓是师尊当阴阳家弟子的本姓。关于他的身世来历,年岁久远,江霁自己都记不清了。
依稀记得师尊说过,他是在一处被妖魔屠戮的村子捡到他的,当时师兄江遮比他早入门了三年。
江霁陷入了回忆当中,手掌停在了绯红脖颈的三寸之外。
他被时间洪流封住了。
周围的一切也已静止,只有绯红还能活动。
绯红踱步在这个破碎的梦境中,她绕着男主走了几圈。
系统:‘……宿主,你左三圈右三圈,是在做法让男主爱上你吗?这不是很科学,建议换另一种办法呢亲亲。’
绯红抛出了一个学术问题:‘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要是用昆山玉君的皮相把他给上了,这算不算是我睡了自己?我把自己给攻了?’
系统:‘咳咳咳!!!’
它咳得惊天动地。
救命,宿主疯得更严重了!!!
偏偏疯子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系统可真的太害怕了,连忙说:‘宿主,这个不重要,还是先收割男主的虐心值,他铜墙铁壁,油盐不进,很是难搞啊。’
它疯狂暗示,自己有什么好玩的,赶紧把男主拿下才是正事!
绯红手指一扬,露出了一颗金珠。
黄泉一梦珠,是她摸遍尸侯爷的尸身,摸出来的最有价值的一颗珠子,它能以某一个人的恐惧编织千重梦境,让人永远沉溺在梦境当中,层层递进,难以脱逃。
江霁经历的这场梦境,就是蓝绯红的亲身经历,然而昆山玉君修炼太上忘情诀,只要不动情,任何伤痛对他来说都是无足轻重。
更别说是亲情感化了。
昆山玉君心如铁石,不曾动容,更是谋定后动,登岛后直接杀到天经宫,要干掉自己,直接脱离黄泉之梦。
连自己都能杀的男人,你能指望他有几分怜悯?
连系统都不得不感叹,这男主狠起来的疯批程度跟绯红不相上下。
绯红嘴角微勾。
若想拿下这个疯子——那就是比他更疯更狂更嚣张。
绯红腕骨一擡,张嘴咬住了黄泉一梦珠。
系统:‘卧槽卧槽卧槽你干什么!’
绯红如同咬碎月亮的一角,咔嚓一声,绞碎了黄泉一梦珠。
刹那之间,黄泉一梦珠露出了它的狰狞,珠子内竟然是死气蔓延,百鬼横尸!
有一个小鬼正血淋淋脱下蓝真真的皮囊。
老巢破碎,照入天光,黄泉梦鬼们齐唰唰转过脑袋,面目一个比一个怨恨歹毒,它们仿佛意识到这是一个脱身的时机,飞快爬起来,疯狂啃噬绯红的唇肉。绯红目露凶光,利齿一张,直接绞断百鬼尸骸,它们凄厉哭喊,惊慌转身逃离。
这个人太可怕了!竟然吞鬼!
但绯红怎么会容得它们离开?
她越吃越凶,血也越流越多,整个下巴都被百鬼咬光了血肉,露出一小片白骨。
而绯红也将百位黄泉梦鬼尽数吞吃入腹。
灵府之下,百鬼凄厉哭喊,又被绯红凝成了一颗崭新的血珠,她同时也获得了某种造梦的能力。
绯红沉睡了数个昼夜,又在某一日缓缓睁眼。
系统胆战心惊,‘宿主,宿主,你怎么样了?我就说三无食品不要吃!会拉肚子的!’而且你吃的还是死气沉沉的黄泉梦鬼,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感觉……棒极了!”
绯红意犹未尽舔了舔唇。
“鬼的滋味果然不错。”
系统感觉自己的数据库每天都要更新关于宿主变态的词条。
“来,我们来玩了!”
绯红擡头看向半空中钉住的男主,眼尾曳上一抹狂热的猩红。
时间又开始流动了。
她走到男主身后,拍了一下他。
“阿霁!师弟!醒醒!”
江霁被人拍了一下后肩。
他骤然警觉,袖中剑脱手而出。
“嘭——”
袖中小剑被对方叼在嘴中,凌厉的罡风切断了一绺乌发。
冷刃刀光照见一对凤眸。
江霁眯起眼,“果然是你。”
合欢绯红。
对方吐出嘴里的一支小剑,姿势散漫靠在床边,“师弟,不是师姐还是谁?你快别玩那两世镜了,还不把它放回大观殿,被师尊发现你就完了。”
江霁心一沉。
果然,他没有杀死“自己”,梦境还在延续。
这次又是什么?
“傻了?”
绯红笑吟吟弹了他一个脑瓜嘣儿。
少年时期的昆山玉君被弹得发懵,瞪圆了一双猫眼。
十四岁的江霁身量长得并不高,堪堪及着绯红的胸膛,在锁骨之下。
谁能想到,三千年后辟阖坤干、盛名显达、令无数修士崇敬膜拜的昆山玉君,此时竟瘦得跟头小猫似的,那白底黑缘的道袍披在他纤弱的肩头,活脱脱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衫。
唯有一双眼睛,在浓密卷翘的睫毛掩映下,眼形圆润饱满,瞳仁又黑又清,让那惨白的小脸盘儿陡然鲜活了起来,像是剥了红壳,露出晶亮软肉的荔枝。
绯红啧了一声。
这老狗变小狗,那奶味都从那对漂亮猫瞳溢出来了。
绯红忍不住,又弹了一个脑瓜嘣儿。
江霁:“……”
本座劝你适可而止。
少年挡开了她的手,淡唇微掀,“想必这是尸侯爷留下来的黄泉一梦珠,你拉本座入梦,无非想让本座亲身经历你的一切。”他的猫瞳无波无澜,“事实也如你所见,本座悟道大成,已不会被外物所累,你的惨痛,并非我之噩梦,不管轮回多少次,本座始终都是旁观者。”
江霁不欲与她多纠缠,索性摊开他的一番算计。
“本座原以为你是同道中人,只为飞升大道,不曾想你执念若此,困于仇恨,疯癫着相。”
他语气淡漠如水,“那卷阴阳化生经,你当真以为它是邪术不成?你根骨深埋,不剖解一番难见天日,而阴阳化生蝶虽损耗了你的心血,同时也啄走了你的浊瘴,否则你一个小小的旋照开光,怎么能经得起八次心头血的索取?阴阳化生经,最重要的是化生二字!”
“你表面上是油尽灯枯,实则是腐气已去,待你将死之日,也是你涅槃之日,如此,方契合了太上方死方生之道。”
只是江霁没想到,第八次心头血之后,事情偏离了
他原本打算在她方生方死之日出手,将她灵根骨脉彻底转换,不曾料到,她竟会率先洗出混沌灵根,直接越过了第九次阴阳化生蝶的雕琢。更不曾料到,她羽翼丰满之际,开宗立派,踹了他这个师尊而去。
踹得还挺狠。
昆山玉君虽然有一种被棋子反杀的淡淡恼怒,但他也知道千年盘算阴沟里翻船的道理,他平静接受绯红的反噬,并不曾将她挽留到宗门。
否则,以他的手段,当日大可将她的獠牙折断,百般折磨下,重新训一只听话忠心的鹰犬出来。
只是他不屑这种行径。
盘算归盘算,他还不至于如此为难一个小辈。
这隐藏剧情让系统听得目瞪口呆。
不是,这就是修真界大佬的境界吗,它还以为虐文女主就是个单纯卖血的……呸!
江霁看向绯红,“如此一来,你可清楚了?本座欲以阴阳化生经渡你出世,做我太上弟子,你从本座这里取得多少,你就要替本座付出多少,就如昆仑五子,我送他们机缘,也将他们做你的磨刀石,双方因果都是算得清。”
绯红换了个姿势,单手支着腮,一副“你继续编”的样子。
江霁神色冷淡,“你不信便罢了,给本座让开。”
她轻挑眉眼,“若师姐不让呢?”
还师姐。
她真是入戏得很。
江霁道,“你断本座飞升天机,那便生死见分晓!”
他摸向袖边,只摸到了一面方镜。
江霁呆了一瞬。
这一面云脚神兽纹的方镜还真是两世镜,它被供奉在大观卦殿深处,常年不见天日。
记忆深处的细碎线头被勾了起来,江霁隐约记得,他少年时期瘦骨伶仃,像一头养不活的猫儿似的,尤其他还拜在妄机宜的山门,成为这位惊世天才的弟子,惹来不少的非议。当时风头最盛的,是他的师兄江遮,绝世妖孽在他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而江霁呢?
他长得瘦瘦小小的,便是吃尽了苦头,苦修数年不及师兄的一夜顿悟。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于是就去偷了大观卦殿的两世镜,想看清自己的过去与未来。而在两世镜内,江霁终于看到了自己成功飞升。
当时的江霁振奋不已,破除心魔之后,进境一日千里,与师兄江遮齐头并进,成为太上墟的镇宗妖孽。
可以说,两世镜是改变他的契机。
江霁觉得不对。
这个梦境怎么以他为主了?
“噗嗤——”
旁边的人发出笑声,“你瞧你,又傻了吧?这两世镜莫不是把你的魂儿都吸进去了?让师姐看看它究竟什么名堂!”
她坐在床边,把江霁手中的方镜抢了过去,大大方方看向镜面。
江霁不经意窥了一眼。
他震惊发现,两世镜映出的是两人的纠缠。
他教她习剑,为她披衣,亦在天寒霜降之际,与她携手同看霜花。两世镜里举行了一场空前绝后的道侣大典,昆山玉君清冷的眉眼染上欲色,他红衣揽月,饮了一口冷酒,唇角含笑去哺他新婚妻子的唇。
他甚至为她放弃了飞升,留在十洲三岛,伴她永生永世,碧落黄泉。
“……荒谬。”
江霁挥袖掷飞两世镜,它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晃了两圈才彻底躺下。
“哎,你怎么摔了呢,万一破了我们怎么向师尊交代!”
绯红说着要下榻,被少年压着腿,他呼吸有一丝萦乱,眼睛也泛出些许血丝。
“蓝绯红,你想毁本座道心?”
“什么蓝绯红。”她叹息,“师弟,你从方才起就魔怔了,一直说一些师姐听不懂的话。我不是这个两世镜的过去蓝绯红,我现在是你的师姐,江敛红,比你入门早三年,你把师姐都忘了吗?”
江霁眯起一双清灵猫眼。
“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要演吗?我只有师兄江遮,没有师姐江敛红。”
她头疼往后一躺。
“不行了,你小子,是真的被鬼上了,得让师尊来敲醒你,不然你还沉浸在两世镜的过去不可自拔。”
江霁一愣。
两世镜的过去?
难道他作为昆山玉君的一世,和蓝绯红的一世,是两世镜映出的记忆?
现在才是他的当下?
江霁起了一丝混乱,又被强行压下。
他绝对还在黄泉梦境。
绯红强行拉着人,去找了师尊妄机宜。
他老人家枕着竹夫人,正在品茶赏雪,好不悠闲。
这个时期的师尊妄机宜离飞升也只有一步,他气息敛而不发,天生一张笑脸,捏着一把雪晴风作扇,散漫点在绯红的额头上,“你两个小家伙,向来是不爱凑一起的,怎么今天一起来找师尊了?打架了?还是亲小嘴了?”
妄机宜促狭又欠揍,跟江霁记忆里的为老不尊一模一样。
绯红则说,“师弟偷看了您的两世镜,一直说什么本座,怕不是看得走火入魔了。”
妄机宜倒拿着折扇,抵在下颌,“莫非是记忆出现了错乱?把自己当成镜里的人了?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睡多两觉就踏实了。若是还不放心,可以尝几两夜明砂,一日三次,特别提神。”
江霁木着一张脸。
夜明砂,蝙蝠屎,亏这老家伙说得出来。
“弟子今日功课还没做,先行告退。”
江霁果断告退。
绯红转身就走,被人拎住了后颈皮儿,妄机宜懒洋洋地说,“下雪了,天气冷,小徒儿给师尊暖一下手。”
然后他一双冰玉似的双手毫不客气铲进来,捂住了绯红的脖子暖肉。
绯红连打几个喷嚏。
她皮笑肉不笑,“师尊,弟子新学了一门道术,叫鞭尸术,有空定要给师尊展示一下。”
妄机宜噢了一声,也垂眸笑,“那挺好,为师就喜欢你这种心狠手辣的狼崽子。”
不知何时,江霁又走了回来。
他语气冷硬,“你过来。”
江霁强行打断师徒的奇异氛围。
绯红得以脱身。
妄机宜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又躺在竹夫人上,悠闲地抻了抻长腿。
江霁将绯红扔进了一树梅花里,冰棱枝枝垂下,好似白玉寒条,绯红后背一撞,那冰条儿就嘎吱嘎吱脆响起来。江霁的声色比霜寒还冷,“蓝绯红,我没耐心跟你绕圈子,要么,你主动结束梦境,要么,本座弄死你。”
昆山玉君的气势是很足的。
然而这是少年时候的他,猫眼瞪得再圆再凌厉,个儿都没绯红高,绯红往下一睨,就把小师弟压得翻不过身。
“弄死我?师弟,你确定?”
师姐伸手一抱,就把小师弟抱上了梅树。
江霁薄染怒色,“……放肆!”
这人是疯了不成?
抱他作甚!
不成体统!
然而少年江霁腿短,被绯红轻易镇压,他一晃,就被她当成小孩似的握住了细白的脚踝。
江霁顿感窒息。
“……你放开我。”
她竟然卑鄙使上了困卦!
江霁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师姐笑嘻嘻捏着他的脸颊软肉,“现在师弟十四岁,再过五六年,身量长了,腰骨硬了,就可以给师姐暖被窝了。”
江霁面无表情。
暖被窝?
本座脱困之日,第一个送你去黄泉唱戏。
三年转瞬即过,江霁想尽了各种办法,始终无法脱离梦境,期间他试图“杀死”自己,把他名义上的师姐江敛红吓得花容失色,救活他之后就将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让江霁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后来他又转变思路,打算弑杀这个跟蓝绯红一模一样的江敛红,无奈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他屡次不得手,反而被师姐取笑他手脚软。
江霁不由得怀疑,他是否真的被两世镜迷惑了?
他错把昆山玉君的梦境当真实人生了?
又过了三年,江霁及冠,由于他只顾着解梦,修炼懈怠,已被师姐江敛红远远抛在身后。
而这师姐,比他那段记忆里的江遮师兄更为出色。
她天资纵横群雄,十八岁破金丹,二十三岁领了道墟行走之职,一剑通神,冠绝十洲三岛。师姐是妖孽翘楚,江霁的锋芒被她遮得一点不剩。
那些年少的阴影又一次压制着江霁,他意识到心魔初生,立即放下了对梦境的执着,专注于大道修炼。
大概是两世镜的不得飞升影响到了他,江霁越修越浮躁。
更在一次宗门大比之下,江霁输在绯红的剑下。
衣衫崩裂,败得惨烈。
四周尽是窃窃私语。
“这江霁真的是师祖的弟子吗?也太弱了吧?”
“就是,还不如外门弟子徐席呢。”
更有难听的,说他占着茅坑不拉屎,师祖跟小师叔都是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就大放光华,唯有他修为平平,不得寸进,指不定是走了什么后门。
江霁心高气傲,自尊心也极强,这一下真气走岔,当场呕血。
“师弟,切磋而已,何必动怒。”
她朝他伸手,脸带忧色。
“来,师姐扶你。”
江霁唇角带血,击开了她的手,他冷声道,“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输了便是输了。”
江霁前脚回了明夷殿,后脚师姐就捧了一堆丹药过来。
“阿霁,这是素心丹——”
江霁突兀截断她的话,“师姐喜欢我罢?”
也只有她,记得他年年生辰,记得他身量变化,更记得他的一切情致喜好。
她一时怔住。
江霁鼻尖几乎抵着她的脸,放纵心魔,冰凉吐息,“可是师姐不知道,师姐已经成了师弟的心魔了,这太上墟只要有师姐在,他们就看不到我江霁。师姐,阿霁很痛苦,阿霁想你永远消失,你去堕魔,好不好?”
原来不做克制隐忍的道家仙君,竟是这般欢愉痛快。
江霁眉眼萦绕了几分妖邪。
后来,师姐果真堕魔了。
她叛出师门,竟做了合欢宗的宗主,与整个太上墟为敌。
江霁的经历与梦境重叠了。
此后百年,江霁也破丹成婴,他容貌之美,被《千娇百媚》点为了首榜美人。
一日,江霁作为道墟行走,奉命捉拿桃花妖。
他追着妖进了一处小倌馆,桃花妖化作一个轻盈少年,正坐在女子的腿上,嘴对嘴喂她吃酒。
那女子一袭石榴金蕊裙,美艳得不可方物。
是他堕魔了百年的师姐,江敛红。
自她走后,再也无人会给他做寿面了。
江霁上前,捆仙索勒住桃花妖,他一个劲儿喊疼。
江敛红单手支腮,懒散道,“抓它干什么?放开,它要陪我喝酒。”
江霁道,“我陪师姐喝。”
他饮上一口冷酒,舌尖酿热,再哺入她唇间。他封藏了千年的情魔,在此刻破冻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既然长生无望,不如烈酒浇喉,情爱割舌,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