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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 正文 第250章 最后修罗场

    第250章最后修罗场

    赤无伤发现,自己的底线真是一降再降!

    换做平日,他早就受不得这种屈辱,暴怒与郑阴萝翻脸走鸟,可想着,他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跨越万重光阴也要见到的家伙,她还能在他面前活蹦乱跳跟他嬉皮笑脸的,他还敢求什么?

    赤无伤自动给阴萝找补,不就,就是修个合欢吗,郑阴萝还不足万岁呢,她,她还小,还爱贪玩新鲜的,以后不让她修就是了!

    对了!还得处理那一群不要脸的情敌!

    明知道她年纪小,受不得勾引,还偏要勾引她!都怪他们诡计多端!

    而阴萝转头,踏着神国冷风,硬撼她的天道长兄。

    “兄长,方才您也听到了吧?在那最终的战场,神女献祭脱逃,万神从此死去,苍生血染诸天,我等世代辉煌不再!要是众生都学献祭补天这一套,还要我们锻体锻心登鼎至尊做什么?”

    小阴帝步步紧逼,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凛烈至极的传世骄阳还未落下,但她的血红满月祭礼已然升起!

    “修真世代强者为尊,这万道法则修到极致就是为了自强,面临浩瀚灭世大劫,众生不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反而要靠神女献祭逃出生天?”

    “兄长,您——”

    阴萝舌绽惊雷,磅礴气海如长虹绽天!

    “到底在侮辱谁呢?!”

    极阳对极阴!

    司昼对司夜!

    男帝对女帝!

    原道大母魔碑有些心惊胆战,“郑阴萝这是……?”

    她竟不再谨慎蛰伏,也不再等夕阳败落的亡国时刻,而是在天道气势最盛的这一刻发起冲锋?

    当阴萝的颈段重新飘起那一轮望舒鲜红月弦,她的掌心之下,亦是悄无声息多了一抹冰冷悍鸷的惨白尖骸!

    ……嗯?

    阴萝轻眨眼睫,是她的阿修罗情骨?

    自从掌持了情天禁之后,阴萝就很少用这一把与她心意相通的男骨情剑,不曾想它今日竟然主动现身。

    这一把细长的、锋锐的骨锋钻入她的指缝里,与她紧紧交扣着,男人苍白的尖骸骨色与粉嫩的肉桂指甲竟意外相称。或许是被她冷落许久,它有些用劲儿扣着她,骨刺抵着阴萝的掌心都浮现了浅浅的红痕,又像是某种暧昧的抓痕。

    阴萝想也不想,转头用甜嘴哄它,“好啦,好啦,是我的错,知道咪咪你爱我啦,那我就今天就好好跟你顽啦,你可要好好出力,我要赢的喔。”

    她还恐吓,“输了我就不理你了!”

    钧天台上,众君只见她上一刻还在同她那情剑玩耍,心想着,这郑小神主不管多蛮戾霸道,都是变幻莫测的小孩心性,做什么都有一种玩过家家的散漫感,她能夺得下这场倾天之战吗?

    他们的站队是正确的吗?

    四界众道微微动摇着。

    下一刻那白骨参连的情剑就暴烈无比横过广袤无垠的烈阳圣境!

    诸君:???

    姑奶奶你不是在谈情说爱吗你说打就打的啊?!

    轰嗤!

    兄长天的烈阳圣境被她两端劈斩,如同一道庞然天堑从海天尽头坠落,昼阳与夜国刹那泾渭分明!

    “御!四方无极!”

    兄长天朗目疏眉,姿容如玉,双手转出一座四方炎黄守御天鼎,又在上方悬起一座九天灵曜高塔,震碎她的阿修罗情天煞气!

    而钧天台涌来狂浪飓风,纵然有着九方星辰庇佑,躲闪不及的诸天众尊仍被碎裂的双层云海掀出万丈,法身都碎了小半!

    阴萝瞟了眼,朝下嗤笑着,“天道争锋前还敢分神,当真是不知死活,你们当这里是过家家呢?”

    她与情剑战斗前调和,煽起它的炙热情性,不止是让它更好顺从她,为她掌控,更是为了激发它的战斗欲望,将极致本能宣泄,他们倒是当她玩儿呢?

    她装乖卖俏,可不是真的缺心眼子!

    阴萝又厉喝了一声,“争锋之道都好好体悟!本帝今日爱鸟回归,不介意送你们一程登天机缘!”

    我若执天柄,众生当受益!

    赤无伤:?

    爱鸟?谁?

    而四界众君接连负伤,不由得微微脸红,虽说是双天道的决战时刻,可这小祖宗又玩又笑的,弄得他们也少了一些紧张感。而容雪诗仰着脸,喉咙那种异样灼烧的疼痛感又一次涌出,让他莫名窒息。

    她照拂万众,似乎越来越契合那种淡漠疏离的、对众生一视同仁的天道神性,人欲更浅,离他也仿佛更远了一些。

    不只是他,其余情敌也想到一处,脸色略微难看。

    阴萝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她的心腹大患还没解决呢。

    她手腕翻转,细筋充血,脖颈套戴的那一根银翡翠猫睛儿绸缎带亮亮闪闪,烈烈飞扬。

    再祭,阿修罗圣恶三道剑典!

    人道,鬼道,神道,圣道,妖道,情道,甚至是魔道,阴萝都曾入过,她唯一没进的就是佛道,如今她循环四次,万法通天,万道通流剑典自然也是如臂使指!

    末狩小阴帝长着乖艳水俏的眉目,吐出来的话儿却是字字诛心!

    “兄长哪,不如这样好啦,大家都别修神修魔修万法,割一割肉,放一放血,把骨气都拆开来,比一比谁献祭得更凄美,还打什么费心费力的诸天战争!敞开城门让敌人玩儿便是!说不定敌人玩累了就会走了,然后放过我们,我们就能活了,兄长,你说我说得对吗?”

    “登真王朝那回,您不就是很赞许吗?”阴萝又捂唇,无辜道,“啊呀,这是妹妹能说的吗?”

    原道大母魔碑闻言,小声跟魔种说,“乖乖别听!是你的恶评!”

    练星含:“……”

    练星含被它恶心得不轻,“少给我学那些异界潮话!我听不懂!”

    原道大母魔碑顿时收起同情。

    “都说让你不要栽到那小煞星的身上,你偏不听,她那颗心冷得很,根本捂不热,她出自神天,对咱们妖魔还歧视得很,你之前灭了元幼平那母国,她耿耿于怀得很,你这个污点万世都洗不掉了!”

    练星含垂眸,长睫微颤着凄美血墨,“洗不掉就洗不掉,反正,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她爱不爱的,我不在乎。”

    若他不是魔种,又岂会跟元幼平产生交集?可见各家情途都是不同。

    魔碑冷哼一声,揭穿他,“你就嘴硬好了,也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怕她太过轻狂,战死诸天,非要给她留种,哼,她都不在乎传宗接代,偏你还执念上了!等等,她老针对我们,你该不会是告诉她你生了吧?”

    白衣魔种抿唇,“我没死之前,是不会告诉她的,免得教元幼平得意!”

    魔碑舒了口气,“没告诉就对了!这小煞星戾气十足,你要是告诉她,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让你落胎的疯事儿呢!”

    魔种却很笃定,“她不会。若我真的怀了,元幼平定会让我生的。”

    对于元幼平的某些为数不多的情性,他还算了解的,否则又怎么敢睡在她枕边?

    而阴萝一边诘问天道的至暗弱处,一边掀起阿修罗天第一剑。

    畜生道圣恶剑典,我血途当不归!

    “当——!!!”

    污浊血河滚滚涌向四方炎黄守御大鼎,无数阴暗虚影挣扎从渊水爬起,又如巨瀑流泻冲向鼎口,守御大鼎发出洪亮的鸣声!

    还不够?那再换!

    阴萝又眯眼,迅速交替第二剑,饿鬼道圣恶剑典,我刀业当无双!

    情骨在她裙间交错,刀刃棱棱,恶鬼厉嚎,铺遍天道的正气烈阳圣境,守御大鼎周身裂遍细纹,轰鸣炸开!

    而血火滔天之际,兄长天那鬓角处隐隐闪烁着汗珠。

    阴萝乘胜追击,撼出最后一祭!

    地狱道圣恶剑典,我火焚极夜天!

    而论起口业,阴萝从小就造孽至今,不等天道反驳她的献祭论点,再度翻起她的小毒蛇,劈头盖脸地骂。

    “不就是玩儿吗?只要玩不死,那活着就是赚了呀!只是呢,都想着躺赢,都想着被庇护,谁来做那力挽狂澜的出头者?本修真世代,不以登顶为荣,怎么,您是想要养出一群废物饭桶吗?”

    兄长天被她骂得双唇紧抿,看上去似乎都有点自闭。

    阴萝爽了。

    战斗垃圾话还是有用的!瞧瞧!这不就打击士气了!

    小阴帝笑声轻蔑,脚边鬼魅阴雾重重涌起,滔天血途,凌厉刀山,暗红火夜都在她四周显现,天子君王恶剑横锋凌厉,挟着剑典三祭,从下至上,她一路拔高,星火四溅,层层破开兄长天的九天七千重的灵曜高塔!

    最顶上,明光圣洁的琉璃瓦碎向四方万众,燃起一场灼热连天的血火!

    “噗哧。”

    兄长天白袍边缘破碎,从高塔尖巅倒飞出去,被她逼吐了第一口圣血。

    而双天道的对峙还在加剧。

    兄长天重瞳金波威严,九天灵曜高塔碎裂之后,祂淡淡擦拭唇边金血,又擡手,召来了二十四尊的金漆穹灵巨噬神,它们通天彻地,张嘴就吞噬万物万元,周围被吃得一片空洞漆黑。

    “阴神姬,大道无情,天道亦无欢,你以为,区区激将法,就能动摇我的意志?”

    妹妹阴神姬笑得更为甜蜜无害。

    “当然是不能的啦,所以我为兄长又准备了一份新的重逢礼!”

    她脚踩万丈的穹灵巨噬神,冲天而起的瞬间,耳边的金珠珊瑚叮叮乱响,裙尾的玫瑰裙摆旋成一道金粉霞海,她张嘴叼住雪白情骨,双手浩然起了创世禁诀,从身后凛然升起了一座血浪叠开、光辉无限的帝座神国!

    正是先前那一座新神国!

    “兄长,你还不明白吗?纵然正阳再盛,也要滑落于无尽长夜!你的世代已经过去,而我郑阴萝的世代,它刚刚开始!”

    混沌之始!太初!阴阳!四方!五行!

    法则之源!因果律!生死律!不灭律!

    阴萝朗朗一笑,齿光灿然,“还得多谢兄长,从我出世时起,为我设下重重迷障,从神女跳渊到神女生子再到神女回归献祭,您可真是煞费苦心啦!如今拨云见雾,本帝才知道,我要登的是什么山,跃的是什么海,创的是什么天!”

    “若我为天,我能自救,苍生亦可自救,我能至强,苍生亦可登鼎!”

    她扬眉,起落一轮月。

    “创世神国!——开天!”

    雷霆万钧,浮罗大世界都在轰鸣,兄长天窥见帝座的流转原核,骤然失声,漫天金海沸成巨浪。

    “这是……?!”

    是创世!竟是创世原核?!

    无上神国,夺天,创世,再临万界!

    天道突然感到了一股逼近的危险,祂久违体会到了那种心悸,冷冰冰的,又奇异的炽热。

    而祂的第一次心悸,还是祂与阴神姬在母土里,第一次彼此感应的瞬间,从那时起,祂就知道,日后不是祂夺了她的权柄,就是她杀了祂的终末!绝不能让阴神姬顺利缔出这创世神国!

    阴萝则是身腰旋摆,如一道惊天动地的玫瑰瑰丽雷电,飞快射向神国帝座。

    兄长天不再迟疑,擡手悬出了万座磅礴硕大的日轮,耀耀炎炎,烈照诸天,万物瞬间枯败的同时,也将阴萝那创世帝座下的殷红血海照得褪了几分绯色。

    当午日轮大天!诸天入我烘炉!

    拦住她!!!

    “轰隆!!!”

    二十四尊穹灵巨噬神挟着腥风血雨,朝着阴萝狂奔而去,那一刹山海万重都为之呼啸崩落。

    只是没等它们接近那一座鲜红神国,漫天飘起了赤紫色的凤凰翎。

    华艳至极的色,却根根锋利如刃。

    它从天而降,又无坚不摧,瞬间切开了巨噬神那庞大凌然的身躯,让它们轰然倒地,碎石四溅,惊起翻天巨浪。

    飒飒!

    不死圣树遮天蔽日,太漠凤皇遨游宙宇,而在那漆黑庞然的根脚下,站着那英俊峭劲的少年天神,狼尾掀过双耳,冷金战枪插在腰后,掌背骨锋棱棱,爆起清晰明了的血筋,滔天煞气浓烈张扬。

    “今日小爷为她镇天!入内者!——死!!!”

    赤无伤为阴萝筑起了一座凤凰血阙,替她横扫巨灵劲敌。而扶桑大天尊,□□部主帅,降落万国泽海,替她镇守内外。

    坐庄!上位!又是一场天时地利!

    气运!天命!以及诸天万众信仰!全都已在我!

    阴萝那绯绯艳艳的玫瑰色裙摆一扬,铃声铛铛,就顺利坐上了那一座猩红金饰帝台,阿修罗天子恶剑为她俯首称臣,更在膝前横锋。

    初初诞生的创世神国还在凝练,并不妨碍阴萝肆无忌惮的输出。

    “兄长,嘻嘻,你要输了,可你知道你输在哪里?”

    “你输在比我还傲慢自负,从不信苍生,更不信他们渺小如蝼蚁,亦可自救自身!”

    “苍生根本不需要那些自以为是的神女献祭诸神补天!偏偏诸君自我感动,为苍生献祭,多伟大,多浩瀚,多凄美,我们都值得被称颂,神女多值得被爱!我呸!”

    阴萝眼尾延出一抹龙胆紫的细鳞,诸天都被祖宗姑奶奶创个遍。

    “一群废物想法!能想出来献祭的我觉得恶心!竟然还真的做了!”

    她献祭魔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他们呢?

    纯粹是打着救济苍生的幌子,自私怯战罢了!

    “万界生灵走到今日,自强方是永恒本色,还需要这种废物献祭?你们死了当真活该!”

    狗血淋头的诸君:“……”

    求求了!求求了!

    都知错了!姑奶奶您就别骂了别骂了!

    阴萝之所以轮番舍弃苍生道与帝业道,就是她愈发清醒地认知,苍生自有其力,无需她来救!她的帝业之道,更无需苍生性命来填埋!

    毫无意义的牺牲献祭,只是一场笑话!

    “诸天不信苍生万众汇聚而起的力量,却信奉那个愚蠢的神女救一人就是救众生,爱一人就是爱众生?神女可真爱高估她自己,也爱低估我等众生,她是没事干了吗,动辄就是拯救苍生,她以为她是谁?”

    “也难怪你们自信魔种会被神女拯救,从此改邪归正,让正道朗朗可鉴,乾坤浩气普照天下!”

    阴萝越说,越觉得自己念头阔达,圆满,创世神国也在飞快构建。

    而她每坚定一个念头,法则就会向前推进一步。

    阴萝冷笑,“可是兄长您看看,您亲自创造、挑选的拯救剧本,那魔种被神女的琐碎温暖又花里花哨的小动作拯救了吗?不,这美貌小贱种只会假装感动,又假借拯救神女之名,将四千万苍生投入水火里,成全他的祭炼至尊之道!”

    练星含这种无情无爱的极皇魔种,要不是给阴萝收拾一回狠的,他能真正学乖?按阴萝说,妖魔都黑化成那样了救个屁,没绝对实力的压在头上,妖魔今日照样在苍生头上建坟地!

    有那个时间感化疯批魔种,她早就领兵在魔窟里杀进杀出无数次了!

    若不是有着异界这场灭世大劫压在她面前,她需要妖魔两圣朝为她掠阵,做前锋,阴萝岂能放过这种把神女剖心剖肝,用于取乐练功的魔窟妖域?

    还算他们识趣,大局当前,没有拖她的后腿,诸天内外战场开拓之后,妖魔两圣朝更是成了开世功臣,阴萝这个小暴君也不好再硬弄他们。

    场外,龙腹宫内,原道大母魔碑急得跳脚。

    “你听听,你听听这小煞星,她又骂你又骂你又骂你!她那么多诸天遍地的情郎啊,怎么偏你骂得最狠?那血妖狐分明比我们狠多了,他还灭了两座菩萨顶呢,怎么不说他!”

    他们妖魔两圣朝是齐头并进的,坏事都是一起干的,结果背负骂名的却只有他们的魔宫,它表示很不服气!

    难道妖域多美人多艳色就可以这样欺负他们吗!

    他们魔宫的美人也不差好吗!

    练星含抚着翩然白衣,紫蜡胭脂般的唇色阴美润泽。

    “她又没说错。”

    只有元幼平能看清他的暗黑本色,纵然如此,她不也跟他同坠欢喜情海吗?

    她虽不深爱她,可也当是有一丝喜欢的,只要有这么一点蜜意,他就甘之如饴。

    他静静凝着那片帝座之上的玫瑰色裙尾,泛起贪婪爱欲的同时,又浸润着一种平静柔顺的死感,“大母,她这样骂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没听,她还骂我是美貌的小贱种吗?况且大母,你不是知道么,她骂我越狠,跟我做的也是最狠的。”

    魔碑:?

    这样都能炫到我?碑要碎了。

    “兄长啊,您这片天,既然不信苍生,也不信至亲血脉妹妹我,何其苍白孱弱,您还有何必要,高挂在上头呢?”

    当天穹的爱神之天与创世之天吞噬大半的烈阳圣境,阴萝也从漆红帝座站起来,合拢的掌心松开,跃起一枚光彩潋滟的创世钥筏,照得她冷绿双眸都泛起了暖光。

    自它出现,诸天万物都寂静不已,兄长天的炙热日轮都黯然了一瞬。

    “来啊!都来!都随我来!”

    阴萝弯着俏甜笑唇,吻上那枚创世钥筏,却在擡眼之际,骤然森寒变脸,耳根处显出细微的青筋血痕,连同全身血液,都在兴奋颤栗。

    “新天创世已至,良辰吉时也到,诸君,当随我,恭送我兄!”

    该定战局了!战旗也该插了!

    任何挡在她前的,都该灰飞烟灭!

    “新天,新荒第六代修真大世,月府素曜太阴皇君,郑阴萝,历年轮三千九百三十七,修万法,破万劫,登鼎万界!”

    阴萝擡手勾掉了那根银翡翠紫砂的颈带,让它随风飞去,露出颈心印出的那一枚天厄罪印,这种弑杀天道的猩红罪恶,终生难赎。

    可那又怎样?

    她冷翠蛇瞳也在瞬息染成深浓血池,分明是一尊无情无欲的法身至尊像,却令人情不自禁生出爱恋思慕的念头。

    阴萝功行运转,在开天之外,又绽出一片爱神极乐禅天,将众生对她的爱恨,崇敬,追随等种种心境,都调到极致,而她放眼望去,从她裙腰之下,缠绕着无数深红浅红的情丝。

    “今日,我请鸿钧入灭,如来不渡,圣者闭目!请天道——赴死!!!”

    她掷下一句石破天惊,竟是要这众生万相,随她弑天!

    “疯了,疯了,这郑,这新天疯了!”

    饶是原道大母魔碑罪业滔天,都被郑阴萝这一手弑天邀约吓疯了,这可不是那什么人间王朝帝王,随便喊一句送我父驾崩就可以改朝换代的,那是真正的至高天道!要是杀不死祂的天道尊位,他们万界都得玩完!

    但就在这一刹,那不死圣树下的凤凰啼唳九天,少年天神亦是扬颈厉喝。

    “请鸿钧入灭,如来不渡,圣者闭目!请天道!为我太阴赴死!!!”

    兄长天猛然擡眼。

    而赤无伤毫不避讳与祂对视,敢咒杀我小冤家,就算是亲兄长也不能容忍!

    魔碑还没来得及阻止,白衣魔种率领千万魔臣,他手持诛灭诀,紫唇同样吐出大逆不道之语,“鸿钧入灭,如来不渡,圣者闭目,请天道为我新天赴死!”

    她登天之日,我愿做她踏脚石,送她再高一程!

    容雪诗瞟了眼情敌,折扇也利落一收,他更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刚敲了一把木鱼,释放了自己的无边妖海。大约是有了高僧的记忆,他的声嗓都是很缓很静的,如同潺潺流泉,“如来已不渡,天道还请赴死!”

    佛地的天佛梦春羽听到容雪诗这边的动静,简直要心死了,“那狐貍果真是个养不熟的,都皈依了六次,他还想抛弃我这个老师父,跟新天私奔不成?!”

    月宫之上同样飘下一道缥缈仙音,那是最接近天道的第一道,祂说——

    “新天已至,请旧天赴死。”

    就连天道早已叛变的第一兵器,兵主狱血魔神郑夙,他摘下鹿头骨面具,亦是清淡地说,“我新天已称世,请天道赴死!”

    “天道……既用神女献祭愚弄我等……”

    而在万千生灵中,起先那一道声音是很微弱的。

    “我等纵是萤光之末……也敢奋力一搏,杀出血路!”

    他们越说越坚定。

    数声,百声,千声,万声,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烈,直至掀起狂浪声势!

    “旧天既无能,我等更需自救——”

    生灵惊颤,痛楚,畏惧,反复纠结,但走到在那深渊之前,仍旧掷出那一句。

    “就请鸿钧入灭,如来不渡,圣者闭目!”

    “请新天降临,请旧天……赴死!!!”

    “新!天!降!临!”

    “旧!天!赴!死!”

    嘭!嘭!嘭!

    人间王朝,仙道高台,鬼途寒泉,瑶池神道,众华佛殿,无数信仰纷纷动荡,天道的万座耀耀日轮疯狂爆裂,如同万座太阳在同时死去,那一场面震撼着众生。

    而当圣境净土被强行剥夺,祂亦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永恒的冰冷黑暗中。

    “……怎会?我……怎会?我竟输了?”

    旧天尝到了不甘心的味道,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烈阳圣境摧枯拉朽般消亡,郑阴萝只是出世三千年,甚至万年都未至,祂竟然失了生灵信仰!

    就在天道意志软弱的这一刹那,阴萝也同时发动!

    权柄褫夺!

    夺天!

    从此以后,天也无法摆布我!

    创世神国的光辉射落之际,阴萝摘到了天道背后的那一轮日辉奔晷!

    刚一入手,就炎热无边,将她整片手掌化为玫瑰血水,露出骇然白骨。

    天道兄长的脸色骤然惨白,褪去那一层华光外衣,也显出几分阴鸷冷酷,“阴神姬,纵然你利用爱神极乐禅天,煽动众生爱你,弑我,可你别忘了,我们双生共死,你是阴极月权,纵然夺了这日权——”

    阴萝都不用回头,暴喊了一声。

    “蠢鸟!滚过来!”

    赤无伤伸长脖子,脑袋就垮在阴萝的肩膀,“欸!鸟滚来了,你要鸟干什么啊?”

    她扬手,就将这一轮炎炎日晷凝成小火轮,硬塞他嘴里。

    “喏。给你聘礼。”

    赤无伤:“……咕?”

    奔晷在他嘴里爆开赤红沸海,把他吓了一跳。

    赤无伤纵有寂灭神国庇佑,仍是烫得受不了,就要吐出去,被阴萝幽幽堵了一句,“聘礼喔,吐出来就不做数了。”

    少年凤皇:“!!!”

    他连忙闭嘴,舌头卷着日轮,还用手捂住,嘴里含含糊糊,“郑,萝萝,吃你哥的权柄,不,不太好吧?我,不用聘礼,也,也跟你走的。”

    “要你吃你就吃,不许废话!”

    “……嗷!”

    郑萝萝好凶!

    但小爷还是超爱!

    旧天兄长经过众生请愿赴死这一劫之后,气息奄奄,嘴角带着一点讥讽,“阴神姬,强吞日权,你这是送他去死,咳咳。”

    赤无伤气势汹汹瞪祂,“你,坏玩意儿,休想,休想挑拨,嗷嗷,好烫,小爷,愿意,为她,嗷,真的好烫好痛,郑阴萝,小爷舌头,要,要烂化掉了!”

    “那就咽下去!”

    赤无伤还想缓一缓呢,被她勾着颈,按脸亲了,阴萝那舌尖狠狠一顶,就将奔晷日权顶入他的喉关。

    “唔……唔啊!好烫!”

    赤无伤只得抓紧阴萝,她舌尖冰冰凉凉的,缓解了他的部分不适,还没等他吮两口呢,就被她推开,少年天神刚尝到甜头,哪里肯松,又攀着阴萝的肩颈亲过去,不给亲嘴,他就亲脸,亲耳,亲颈,阴萝推不开,也就懒得管他。

    她褫夺了天道的日权之后,对方庞大的愿力消失,跌落众生供奉的高台。

    再也不是她的威胁。

    此时旧天隐隐察觉她的意图,“双圣同生共死咒……原来你不打算解,而是转移。”祂气息败落,同样诛心,“阴神姬,你确定,你选的这只多毛鸟,不会像兵魔神曾经背叛我那样,背叛你吗?”?

    说他多毛鸟也就忍了,这大舅哥坏得很,还敢泼鸟污水!

    鸟都要气死了,指着祂。

    “郑,郑阴萝……扇,扇烂祂的嘴!”

    旧天嘴角一歪,那很少显露的阴暗性情竟跟阴萝如出一辙的恶劣。

    “对了,阴神姬,还未问你,这是我的第几位好妹夫呢?四五六?还是七八九?噢?是十一十二十三吧?”

    少年凤皇:“???”

    啊啊啊小爷我要杀了这可恶的大舅哥!!!

    当新天阴萝将这片旧天软禁了起来,赤无伤吞噬的日权奔晷正到胸心,他痛得神魂俱裂,汗珠不断滴落,浸透了那一身的桐花红服,本能的求生促使他伸出食指,抠向喉咙,想要将一枚炎热日轮挖出来。

    可又想到这是郑阴萝给他的聘礼,他硬生生掰断了那食指,利用痛意来惊醒自己!

    他又哭又干呕,双耳嗡然轰鸣着,痛得难以呼吸,喘息里都沸着猩红的风,喊得声都哑了。

    “郑阴萝!不行的!——小爷好痛!”

    “该死!是真的好痛啊啊啊!!!”

    日轮每炙热一轮,他就跟死了一场似的。

    五脏六腑,神国周天,都被这无上的火炎灼烧,筋脉被烧得爆裂断开!赤无伤全身渗出神血,痛到无法站立,单腿折了下去,双掌撑着这大战过后的荆棘之地,他紧紧握拳,胸膛起伏,呼哧呼哧着,艰难喘着呼吸。

    偏他头顶那个声音娇甜可恶得很,“喔?是吗?撑不了那你就死好啦!废物鸟鸟,喂你吃个饭都能噎着!”

    ……?

    她还骂我?!

    小爷哪里废物啦,在光阴长河里暴走了二十万年,精血都快烧光了,刚回来气都没喘匀一口,还得给她在血天鏖战一场,她这就翻脸不认鸟了?

    少年天神双臂爆筋撑着,余光瞟见那一枚霞红的裙远去,那股委屈与酸涩也轰然爆发。

    “你!混蛋!不准走!小爷不准你走呜呜!”

    少年天神暴起两边坚实的肩胛骨,双掌就如火鞭镣铐那般,恶狠狠铐住了那两只脚踝,将她拽到自己的腰马下。

    赤无伤紧紧抓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颈根,他气得嘶吼,“你摸摸!你摸摸这小辫尾巴!它都烧得这么短了!小爷都快要死了,你还抛弃小爷,你简直,你简直不是个人!”

    阴萝无赖,“本来就不是人嘛。”

    她还撚了撚那颈后的小辫尾巴,噘了噘嘴,“好刺手,不好玩儿。”

    “……”

    气死鸟了!气死鸟了!气死鸟了!

    他这都是为了哪个冤孽啊?

    赤无伤撑开双肘,顶起自己脑袋之际,双掌也是热烘烘捧起阴萝的脸,掌心往中间凶狠一拢,拇指抵住她鼻翼两侧,挤出一张红润的小鸡嘴儿,他再贴面恶狠狠亲下去。

    “再骂我的小辫尾巴,小爷我亲死你!亲死你听见了没?活活亲死!郑萝萝你怕不怕?”

    这情天凤皇血唇里仿佛含着一轮焰火太阳,在这战场还未消退的浓烈腥气里,暴烈又至死不渝地吻着她。

    倏忽,阴萝舌尖舔到了一点咸涩,夹带着凤凰桐花独有的清新血腥气。

    少年天神紧闭着那两扇漆黑浓厚的眼睫,那泪珠却透明炙热的,不停地,大颗大颗地,滴滴答答砸在她的脸颊,又滑流到她的颈心两侧,像是在她颈前筑了一片海。

    “唉呀,湿啦,湿啦。”阴萝没心没肺,还逗弄他,“我们的小长夜吉当当又哭啦,好没出息,羞羞喔。”

    她还扒了扒鬼脸。

    “——郑!阴!萝!你!闭!嘴!”

    这又给好面子的小凤皇给活生生气清醒了。

    他又哭又笑又气又恼,偏拿她没办法,“你,你知道,小爷见到你那帝棺尸身那一刻,我有多害怕,我怕你,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那我,我怎么办呀?你,你不是最聪明的,你怎么能让别人弄你!”

    唉呀!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要是小爷的小辫辫烧完了,都见不到你,救不到你,找不到你,那,那我做鬼都不舒服的!”

    唉呀!他想说的更不是这个啊!

    赤无伤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这小冤家搂紧怀里,仿佛疼痛都减轻了不少,“你知道的,小爷是你的跟屁虫啊,小时候我们睡一张床,那死了我们也得睡一块儿,你不能突然丢下我,也不能突然松我的手!”

    阴萝挑眉,“你这还赖我啦?”

    “就赖!就赖!”

    他气势汹汹咬住她的耳垂,又不舍得咬疼,只能泄恨般,将那一圈儿的俏乖乖貍毛都舔得湿透。

    惊雷暴雨过后,血红淋漓的天廓正爽朗放晴。

    而热风赤红,卷起了少年天神腰间紧系的那一卷披风嫁纱,将他们都呼哧挟裹进去。阴萝刚想掀开,被少年天神掐住了腕心,殷红嫁纱盖过头顶的瞬间,她被粗厚的掌心捂住了口鼻。

    朦胧暧昧的光影里,少年凤皇那泪光闪闪的双眸陡然变得炽红,深暗。

    他跟她热酣酣地咬蜜耳。

    “郑阴萝,情贞小尾巴,短得不好看……你让它再长出来,长长地长出来,盖到小爷的小翘臀,盖到小腿肚子,绕着脚踝好几圈,那才威风呢,别的凤凰有的,小爷也想要,比他们更长,更漂亮,好不好?”

    她没说话,他捧着她,又使劲磨她,用哼哼的鼻音,用软软的气音。

    “好不好嘛?郑阴萝?好不好嘛?郑萝萝?嗯?”

    阴萝张开双臂,搂住了少年天神那结实的、淡蜜蜡金色的修挺颈根,这长夜神国的凤凰的圣躯就如他的本真生命那样,仿佛永远对她充沛,永远对她炽热,那迸发的情欲从他那饱满蜜红的胸垒一直燃烧到她的指尖。

    仿佛要死在这一轮年轻热烈的太阳里。

    腰后的凤凰长羽如同漆黑华美的丝瀑,透着暗紫光泽,轻盈又柔软将她包裹起来。

    阴萝偏头看她的手指,不仅交扣着少年天神那蜜金色的硬骨长指,还交缠着一根根深紫色凤凰长翎,它同样跟着主人紧绷,颤动,陷入海啸山崩般的情热里无法自拔,崩落之际,它们还一起抓紧了她。

    又像千千万万轮太阳同时坠落。

    那一头美俊修长的太漠凤凰伴在她的身侧,轻轻啼鸣,直至嘶哑无声。

    从他颈后密密簇簇挨着的情贞小辫得到爱意的滋养,欢快又热烈地生长。

    情意最浓烈之际,赤无伤完成了对日权的吞噬。

    阴萝从创世神国出来,她的玫瑰铃花裙早被炽火焚烧殆尽,于是她重新换了一套更为稠丽光滑的桃纹蝎子裙,双耳小挂着两枚清冷剔透的玉龙珠串,极浓与极淡冲击着,魄色更为强烈。

    转头,就撞上一具蓬勃健壮的身躯,赤无伤揽住她的背,曲下长腿,从唇里吐出了那一枚辉煌灿烂的奔晷,没有落下他的神印,反而用那血气盎然的烈唇叼起来。

    低头,冲她唇边得意递了递。

    竟是又毫不犹豫,将凝练完毕的日权交给她。

    更将他的命,一同交付。

    等阴萝吞了日权,膝下就多了一座煌煌赤影。

    她低头看着这头美俊挺拔的凤凰明圣神王,“蠢鸟,又干什么呀?

    赤无伤单膝跪在她前,双手牵着她的掌心,热烘烘捂到他的耳边,洗练了那些稚嫩莽撞的时光之后,这少年天神眉如山峦叠魔海,唇似饮血杀众生,英气凛凛烈烈,烧灼诸天。

    “郑阴萝,你知道的,我凤凰阙崇武威,崇烈风,可小爷只崇你,也只为你一往无前,九死一生过!”

    “郑阴萝,同我成婚吧,我们合契,我做你永远的恶神游玩时刻,做你永远的吉当当,你做坏事我给你背锅,你吃剩的小爷也给你扫场!只要你回头看,小爷永远永远都在你身后接着!”

    赤无伤紧张万分,又不敢看她,只用指头勾了勾她的掌心。

    “好吗……?郑阴萝?”

    许久,他听不到郑阴萝的应允声。

    在他已经失落,甚至绝望之际,听见她说。

    “蠢鸟!擡头看呀!怎么不敢擡头看我?”

    赤无伤已经笃定这小冤家是想吃干抹净不负责了,他不争气地咬着血唇,死死让眼泪不流下来,“——我不!”

    擡头太逊了!他哭得也太逊了!郑阴萝一定又要嘲笑他没出息!

    “谁家的求婚要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然后用屁股对着我的?你要用屁股对我说话吗?要不是你这对饱满好看,你看我答不答应呶?”

    阴萝拍了这凤皇翘臀一把,那一根长长的情贞小辫子就跌落下去,但很快又兴冲冲翘了起来,如同一道烈火长鞭,缠住了阴萝的腰身,将她拉近。

    “什么……?你答应?你答应?!”

    少年天神猛然擡头,满脸的泪,满脸的砂砾,脸庞那不可置信的苍白褪去,重新涌上了热烈的血气。

    “郑阴萝呜呜你不早说吓死小爷了!!!小爷都想到剃头出家了!!!”

    少年天神如凛烈长枪一跃而起,在血红残阳坠落之前,又是带着那一往无前,九死一生般的誓约,奔向她的怀里。

    幼时我在她的小床熟睡,长大我也愿在她的发边沉睡。

    为她所向披靡,也为她死千千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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