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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 正文 第217章 最后修罗场

    第217章最后修罗场

    不要走。

    不要走。

    阴萝的袖纱被牵了一片,小小的,只在边缘。那从红袖暗花浮出来的,是一只白暖如釉,骨根分明的手掌,也是很适合在床笫间交握把玩的玉器,但她竟无一丝旖旎的心思,她古怪又好奇望着他,“你谁?”

    她记得她威逼利诱的名册里没有这么一只美艳招摇的万年九尾狐。

    这竟让九尾狐的眼圈又浮红了一片。

    “不要走。”

    他声嗓低低的,竟是祈求的腔调,那条打理得极为华贵雪白的冷香貍毛逶迤在地,沾了脏污的血迹。

    “金骋萝——”

    又是一道压着怒火的少年嗓音,把住她另一只手腕,“大家都在等着,你在这头玩骚狐貍?!”

    阴萝瞪他,“你哪只眼看见我玩狐貍?我都不认识他啦!”

    黎危潮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硬声骂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师哥的忌日,你就算再想玩,好歹也装个样子,你个拈花惹草见异思迁……嗯?你不认识?”

    少剑主陡然想起了前一夜的情天之雪,那是她的过往,她的记忆,竟像是这朝叶水露,也随之消散不见吗?

    他反应过来,“你,你修了诛神宫的情天禁录?”

    阴萝眨眼,“哎呀,看来是很有名的。你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难道一直都在关注着我?”

    她不禁掐住少年剑主的唇,说话那么毒,嘴唇却长得很肉,水润,还粉澎澎的。

    黎危潮啪的一声打掉她的手,拇指戴着一枚猫爪冷戒,恶狠狠擦拭着唇肉。

    “你少碰我!恶不恶心!我,我哪有关注你,是古录记载过,第一代绝情大掌君,创了这情天禁录,却修习失败,兵解消孽了!据说那一场雪,险些覆灭了四界情道,又叫仰山之雪——”

    他又冷冷地嘲,“这就是个兵解骗局,真以为情天永禁,不死不伤呢,你这种离不开男人的家伙,修这种绝情道,简直就是笑话!”

    好烦。

    吃死你。

    阴萝掐住他的唇心,泄愤啃了一口。

    黎危潮突然像一只哑掉的蝉,聒聒了几声,坏在了那柔软的肉粉唇里。

    阴萝从九尾狐的手里扯回了那一片衣角,又放到黎危潮的掌中,又冲他扬了扬下颌,“好了,快蹲下,你小师嫂我要起轿!”

    黎危潮:……?

    你那双腿长出来干什么的?来骑人的吗?

    纵然少剑主被她气得暴跳如雷,还是忍气吞声扎开马步,任她踩着腰胯上蹬,坐在他的臂膀,不沉,就是香得恶心,他抿着嘴,将头撇向一边,却看见了那九尾狐那落寞的神情。

    他心头郁气微微散开,上了情天禁录的名册,这家伙休想再让她产生一根情丝!

    无量海洲终日温暖如春,罕见下了一场暴雪,随之弥漫四方青穹的,是滔天血煞。

    无量海附近的宗域都紧闭门户,对血海熟视无睹,生怕招惹了这一群煞神。

    又是度厄剑派,又是八神观,几乎是将四界风头最盛的天骄英杰都摆在了面前,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而且牵头的,不是什么正派少君,宗门少主,反而是诛神折魔宫的小魔头!

    薰神一出,龙血玄黄!

    他们很笃定——

    这驭世宗气数将近,必死无疑!

    早在数日前,驭世宗掌门就向他们发了求救信。

    可他们却忘了,当初无量海的十八宗叛乱,诛神折魔宫就派了那杀胚来镇压他们,事后还在他们的宗门留下了屠仙使,他们若有异动,这屠仙使可先斩后奏,取他宗满门性命!

    什么?

    你说她们动辄灭宗灭族,过于残暴无情?

    但这诛神折魔宫,本就是非正似邪,尤其是那小薰神入驻十三洞天后,她们行事愈发狠绝果断,不过比起之前的不留活口,她们竟是仁慈了许多,不但保留他们的性命,还留了屠仙使来监管他们的行事。

    而在无量海的外围,漂浮着一座红珠小佛塔,是一对师兄弟,也是十大教派圣地,小如来宗的主持与座元。

    “过满则溢,这预知梦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哪。”塔顶的少年翘起一条腿,他有一副极为浓丽的眉眼,“师哥,我那小光头们向驭世宗的小弟子打听过了,灭他们宗门的是他们的死对头夺骨宗。”

    正是因为这一份的确定,才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凌辱别人,以为不是夺骨宗出马就会安然无恙。

    谁能想到,灭宗的起源仅仅是一株金髓玉液莲呢?

    谁能想到,他们招惹来的是比夺骨宗更可怕的存在呢?

    事关那尊小杀胚,小光头们不敢掉以轻心,还反复探听,非常确定那只是一桩正常的交易,但那杂役弟子偏是不说,偏是引得误会,好让别人替她出手,上到掌门,下到弟子,为了给她霸气撑腰,竟惹出这等祸事来。

    主持师哥彻静瞟了这师弟梦春羽一眼。

    都出家那么多年,还是这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难怪小光头们都不愿意做他弟子,只做他跑腿儿。

    在大螺顶,彻静也是见过那杂役弟子的,长得的确很老实,是混在人群里都不会刻意搜寻的普通弟子,还有几分逆来顺受的面相。

    然后他师弟又在叭叭了,“该不会这杂役弟子当久了宗门的隐形人,就是享受这种被众人呵护的风头吧?”

    为此还搭上了满宗的人?

    梦春羽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老实人的想法。

    师哥彻静则是道,“日后我们行事,也要多加约束门中弟子,虽说,撑腰护短,人之常情,但要分清对错,过犹不及,否则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梦春羽浑身哆嗦,“师哥,我们可是佛宗,别来这种预知梦了!”

    要是他们佛宗也来一回那什么。

    大敌当前,小师妹对全佛宗表白后,又单独向他师哥吐露爱意,随后英勇无畏献出舍利,全佛宗对失去她追悔莫及,有一日小师妹突然重生清醒,对他们冷若冰霜,他的主持师哥以及众多光头纷纷懊悔心痛,木鱼都敲烂了!

    天哪!

    不敢想!

    根本不敢想!

    虽说他们佛宗也有割肉喂鹰的舍生之道,但他们这些正常的佛修,修道也修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如此行事。生命无常,忌讳无畏,更不是他们用来把玩别人良心的器具,若是真有世人将这舍生献祭当做是获取情爱的筹码,日后的反噬也不会比凌穗儿要少!

    因而驭世宗这一遭,他们小如来宗没打算出手,只在远处超度他们。

    这超度超度着,座元梦春羽咦了一声,“师哥,你有没有发现,那妖狐,根骨绝佳,很适合修我们的小浮屠天啊。”

    师哥:“?”

    那妖狐九根尾,多情相,欲海天,你在说什么屁话?

    阿弥陀佛,佛祖,我又造口业了,实在是这混账玩意儿,动不动就挑战我这个佛宗师哥的认知!

    师哥彻静深吸一口气,“你忘了当初的华严菩萨顶是怎样被灭的?”

    “知道,就是那佛姬,怀了那乞丐的胎,却因为羞耻没说清楚,还以为是那妖狐负了她,菩萨顶又一贯护短,全佛国出马,可不让那妖狐给吞了,到底还是新生佛宗,不成熟。”梦春羽道,“这难道不是正好?我收他做弟子,刚好渡他那一身血戾,了却这桩万年因果。”

    他正这样说着,从底下传来一道冰寒的视线。

    竟是那小杀胚的。

    她坐在少年的臂膀上,腰肢细劲,如白练蛇鞭,臀边摆着一支凛然长枪,如春日里初初解冻的樱花寒溪,浮着粼粼光闪的碎冰,红莲那落迦惊心动魄地,开在她的双足之下。

    此时她微微扬着颈,那双泛着水汽的葡萄美貌眼透过这染血的半边天穹,似长枪入鞘,顶入他的眼尾余光。

    又凶又狠,全无留情余地。

    梦春羽仅是一瞬就收回了视线,“好险,师哥你差点就要失去我了。”

    师哥彻静:“?”

    师哥彻静:“怎么说?”

    梦春羽认真道,“师哥没听说过吗,小光头们都说,这小薰神眼眸生得极好看,亮汪汪的,好似能说话,小心一眼定情,刚才我差点就定了,要回家还俗,只留你一个单着身,你说险不险?你说你害不害怕?”

    师哥彻静:“……”

    梦春羽单手握拳,击掌,“很好,她让我受惊了,我得尽快把妖狐收了,断了他的欲望海,也让她受惊一回,如此方能扯平!”

    师哥彻静:“……”

    混账玩意儿,在受惊之前,你能不能先做人?

    此时,屠仙皇极阵的阵眼中间,是一座损毁的百兽祭台,光线被积雪折得澄澈刺目,阴萝让黎危潮把她擡上去,她不想走阶梯。

    黎危潮磨了磨牙,还是忍了。

    百兽祭台之下,是阴萝让她的“好朋友们”活捉的掌门等人,被他们五花大绑,屈辱至极跪在那一具水晶棺前,在灭宗灭道之前,他们神情悲愤绝望,又难掩耻辱之痛,简直比预知梦要痛苦百倍!

    起码在预知梦里,在凌穗儿殉阵之后,夺骨宗仿佛被她的风骨所迷倒,竟是允许他们改换门庭,并入夺骨宗之下,保全了大部分弟子的性命。

    哪像如今这般,他们十不存一!

    “啪啪。”

    阴萝双掌擡起,快活地拍掌,“好一副百兽忏悔图,我母定然满意!”

    方掌门嘴唇蠕动,然而一看这满目疮痍,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他也瞬间苍老了百年。

    “咦?这阵眼,好像少了一个守门者呢,跑到哪里去了呢?你们知不知道的?”

    无人吭声。

    阴萝眼尾阴媚上挑,“怎么了呀,你们到这个时候,还不乖乖听话吗?”

    方掌门知道她说的是楚穗穗,善慈仙子,是个很神秘又很有来头的女子,又结交了不少能人俊杰,他们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众长老弟子同样低头沉默,目光微微闪烁。

    对于楚穗穗的洗脑本领,阴萝可真服啦,先是致力于把凌穗儿调教成一个青楼小妓子,走路扭腰摆臀的,吃东西的时候还舔个不停,学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她的小姐妹死了,她倒是被全宗门庇佑了,还藏了起来。

    “我看你们呀,真是不知死活。”

    阴萝折了一段粗厚的柏木棒,笑得甜津津的。

    “哪,咱们换个玩法好不好,诸位小时候,都玩过捶丸吧?”

    她又是一个扬手,那漆黑的祭旗插到了驭世宗众人的身边,如同某种草标,他们骤感不安,这小魔头又想玩什么?

    阴萝拆下脖子的霜白猫眼石小缎带,施施然绑住自己的双眼,另一只手抛着一枚金铃,同时双手举过头顶,露出一截白水似的腰儿,肚脐眼儿还咬着一枚羽纱水莲花,她高高扬起了那一根柏木棒,“乖乖的,都屏住好呼吸,不要让人家察觉到喔!”

    她的恶意如万顷潮海,全然没有掩饰,“听说善慈仙子以慷慨出名,最爱救济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让我好好见识下,等我把你们这些小丸儿锤成血丸儿,她会不会出现,为你们舍生成仁呢?”

    “丸儿们,我来了喔——”

    驭世宗诸人都紧张得瞪眼,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他们内心疯狂默念,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但更多弟子庆幸,他们大部分都是精英弟子,也是难得的战力,这小魔星难道还真敢杀光他们不成?只要等善慈仙子搬到救兵,她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嘭!!!”

    他们耳膜发颤,只听见一声剧烈又尖锐的声响,好像有什么喷涌出来,还溅到自己身上。

    周遭默然一瞬。

    紧接着就是各种嗡声,混乱的,求饶的,撕心裂肺的,“我说!我说!”

    “不!我先说!楚穗穗通过我们祈灵殿的传送大阵,去,去了君者大宫!”

    而君者大宫,坐镇的是御极诸野的四界君者。

    “喔?原来是告状去呀。”阴萝舔了舔指尖的血,噫,竟是苦的,她随手抹在了黎危潮的耳骨,惹得他敏感一颤,猫瞳也似喷火,“你恶不恶心的,什么都往我身上抹?”

    阴萝斜眼,“小师嫂还有更好的,你要不要抹?”

    “你——”

    黎危潮咬得下唇出血,最终耳根发红,“贱人!你少在我身上发疯!”

    他话落之时,天穹裂开一道金光。

    君者大宫,降临!

    驭世宗又瞬间倒戈,“君者!君者来了!”

    “救命,君者,这女魔疯了!!!”

    君者大宫来了六位君者,华衣飘彩,四男两女,阴萝都不认识,而楚穗穗跟他们颇为熟稔,仿佛是什么至交老朋友,“君者,你看,这就是诛神折魔宫犯下的累累罪行,她一言不合就煽动了四界宗派,残害驭世宗!”

    但她迎上的,却是一枪暴雨梨花,冷锐锋利。

    “嘭!嘭!嘭!”

    快得楚穗穗都发不出惊叫声!

    幸好旁边的君者替她挡回了那一支镀银长枪,楚穗穗心有余悸,又难免得意,幸亏她很有见识,早早结交了化作凡人们渡劫的君者,跟他们快意遨游人间江湖,还以兄妹相称,否则今日这一劫,还真不好躲!

    “挡我?”

    那诛神小魔星的语气森寒阴冷,“难怪我二十万年后的诸天,都那么懦弱无能,被那小神女跳个天渊,就哄得跟什么似的。看来,这片土壤都是被你们连累的,奸邪不分,能养出什么好货色?”

    她眼神更是轻慢,“就你们,也配做这二十万年前的君者?”

    长枪暴指钧天之上。

    “都给我,从高座上,滚下来吧!”

    阴萝早就利用情天之海,炼化了妖狐八尾那七千年的修为,因而法身迎风暴涨,婴胎之灵转瞬化为少女灵神。

    那一身黑红帝服,召的是日月同辉,享的是龙游八极,双耳莹白娇润,也垂下了两根长长的朝夕奉光孟章带,分明是端正静穆,周天却被她的煞气镇压得喘不过气。

    天帝尊威,比君者更胜一筹!

    九尾狐仰着颈,望着那高天,那女姬,似要将这一副眉眼刻入心底。

    那是我二十万年后,真正的意中人吗?她比想象中,要满足他的期待。

    他的意中人,就该是这样的,威风,娇蛮,显赫万世。

    “你……你是?”

    君者们惊疑不定,这周天无双的道场,同时萦绕着过去与未来的枢机,诸天绝无仅有!

    “你们四界耳目那么灵通,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

    她第一枪先斩替楚穗穗挡枪的魔界君者,“你们二十万年后,你们的魔种王君,被我玩得肝肠寸断的苍墟龙主!”

    她第二枪再斩妖界君者,“也是你们八万年后,众妖臣服我膝的天帝妹萝!”

    第三枪她还留着,却是一瞬发起百锋,同时还伴随着幽寒的冷笑,“二十万年后的危机,便是从你们这一刻埋下祸根,这异界者入侵,你们非但没有清除,还跟她称兄道妹义结金兰,要本帝亲身贯穿这二十万年前后,给你们擦屁股——”

    她的言辞犀利,咄咄逼人。

    “身为万种君者,身为诸天领袖,丢不丢脸的哪?”

    四界君者当即心神失守,被阴萝窥见了漏洞,她银枪直落,奔楚穗穗而去。

    这一刹那,楚穗穗汗毛直立,也顾不得拯救这驭世宗,连忙大喊。

    “小返!小返!我们回去!回现代!!!”

    不知从哪里滚过来的一粒光珠,悬在楚穗穗的额心,衬得她仿若真正的神女。在她的面前,时空开始坍塌,叠出了一条水波荡漾的无尽长廊。

    众君都为之骇然。

    “……此女,此女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掌握这无尽光阴长廊?”

    来了!

    阴萝就等着这一刻,她都将凌穗儿扒皮抽骨了,都没能找到返天珠,可见他们早就合谋,要是能救得了驭世宗呢,这现代穿越女,就假模假样,端起她那救世架子,继续做她的救世神女,要是不行呢,嚯,扯着嗓子喊一声回现代,直接溜之大吉!

    阴萝眯起寒眸,这算什么救世神女,顺风就上,逆风就夹着尾巴逃,狐假虎威的玩意儿!

    没了返天珠的创世能力,在二十万年前,也就是个笑话!

    “本帝说过了,这地,不是你们这些异界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今日,你必死!”

    她同样掌根顶起长枪,“——含令!开阵!!!”

    黎危潮第一时间就拽下腰间的水碧,含进去的时候,双颊还微微烧起来,猫瞳都氤氲几分迷蒙的水汽,阴萝并不瞒着他,这一枚水碧,是她的涎水所凝,等同于在他身上悬出一座神宫,赋予他穿越光阴长廊的法印。

    听得她这一声诏令,度厄剑派,八神观,吹雪台等修士,同样含咬住清凉的水碧,旋身入了那一座煊威赫赫的八万四千星宿大阵。

    如此整齐默契的动作,四界君者负伤而立,皆是愕然。

    阴萝坐镇斗府,执掌起金阙第一天,单手掐着法诀,周身不断闪现金澜灯,青宝珠,雪莲花,红璎珞,眉眼都显得冷艳阴诡。

    “奉我之令!日月感应!五行超脱!光阴恒守!”

    楚穗穗在众目睽睽之下,慌不择路逃进了光阴长廊,她起先还能松一口气,准备扶着膝慢慢走动,四周尽是扭曲的、切割的光影,她却感到安心,对着返天珠嘟囔着,“啊,都怪那女的,这一趟旅游差点要了我的命!”

    “以后再也不去了,你们这边的修真者动不动就要杀人,太可怕了!”

    返天珠闪烁几下,表示同意,它也厌倦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常。

    然而,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寂冷的,像是地狱刮出来的阴风。

    “不是差点,异界穿越者,今日我必杀你。”

    楚穗穗僵硬扭头。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她不是修真大界的吗?

    她怎么进来的?!!!

    那神天恶姬披着一身水莲花的轻灵羽纱,那一根遮眼的雪白猫眼石小带被她指尖一拨,缓缓勾落到了鼻梁,猫眼灵俏,但她双瞳阴魅,而在她的身后,高大的,峻伟的,执刀的,守棺的,簇拥在她的身边,好似诸煞降临人间的暗红剪影。

    楚穗穗从头凉到了脚背。

    ——跑!

    快跑!!!

    她尖叫着,抱紧返天珠,头也不回跑进光阴长廊的乌暗深处,胸肺被挤压得快要爆掉。

    于此同时,阵阵声浪涌进她的耳膜,让楚穗穗头晕目眩。

    这是哪里?

    舞台,灯光,人群,声嚣,荧光棒……这是顶级男团Themist演唱会现场?

    对,她穿越之前,正在顶流男友Jesus的周年巡演现场,那家伙铁石心肠,连VIP的票都不肯给她,害得她还得找黄牛!

    “Tide老公老公看这边看这边!!!”

    “啊啊啊Phara哥哥的腰好绝好会扭!!!”

    “什么时候Jesus也像哥哥一样会扭我就死而无憾了呜呜!!!”

    “天神弟弟摆胯?!呜呜不敢想不敢想!”

    “是吧?Jesus上次那千万直拍转个话筒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人挤着人,脚踩着脚,楚穗穗被挤掉了一只绣鞋,她又气又恼,“滚开啊!!!”

    “……什么啊?又不是我故意挤的!你赶着投胎啊!”

    楚穗穗小命被提着,哪里在意到这些后咒骂,她扭头一看,身后暗红的阴影若隐若现,她心跳轰隆,扒开粉丝的庞大人群,只想冲到灯光最亮的一处,她就不信那家伙还敢在千万直拍的演唱会现场杀人!

    “哎?这位小姐,你不能过去——”

    保镖当场拦截。

    但楚穗穗有返天珠在手,轻易就迷惑了对方,她趁机翻上栏杆,冲着舞台中央大喊,“Jesus!Jesus!有疯子!救我!!!”

    她的呼救淹没在热风与霓虹里,那一束冷光独独落在那一把嚣张刺目的白金狼尾,又似流动的冷油画,顺着高峻男生的背脊优美直落。他单手揭开了束眼的黑丝带,缓缓站起,在全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

    “坠入梦境,迷失雨雾。”

    “已逝昨日,已死天神。”

    “我的命运——她在何处望我?”

    低冷的男嗓混进贝斯里,曲起一节明晰的骨节,当的一声,散漫又不经心地弹了下麦球,仿佛嘲笑着什么。

    命运?

    他向来不信。

    “Jesus——!!!”

    拔高的女声爆冲到他的面前,身后追着一堆高大俊猛的墨镜保镖,好似电影的追击场面,队员们都以为是主办方的特殊安排,身形顿了一顿,继续按原计划出演。

    主唱Jesus手指灵活,转着麦球,眯着一双幽绿贵气的混血瞳,轻飘飘躲开了那个冲他跑来的疯女人,同时还单掌一扭肩膀,将她送到了保镖的面前,楚穗穗肩膀被卸,吃痛叫了一声,而Jesus稳得不出一丝差错,用完美高音恰好盖过了她的叫声。

    粉丝们根本察觉不到这是一场舞台事故。

    他冲着保镖弹了个响指,示意他们将她拖下去,不要扰乱舞台秩序,领着队友,继续游刃有余地发挥。

    “斑斓霓虹,心中狂乱。”

    “祈祷今日,复活天神。”

    “我的命运——她在此处吻我。”

    直到。

    “飒飒——”

    风声呼啸,刺破耳膜,Jesus的眼瞳里多了一杆银烁烁的长枪,它急速飚来,阴狠凶险,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身体,心跳,呼吸,刹那停止。

    而命运,狂乱,似乎,从天而降。

    她鼻梁滚落着一根白灿灿的猫眼石小缎带,欲坠不坠挂在她的肉粉唇上,沾染了亮晶晶的雨丝。这突然闯进他世界的来客,是美貌水润的葡萄眼,却穿了一身很不符合他这个时代的羽纱雪珠白裙,浑身还沾满血迹,持着一杆长枪,仿佛凶案现场的当事人。

    “滴答。”

    又是一阵刺目的冷白,对方单手握住枪锋,阻止了它的单方面狙杀。

    鲜血滴入他的锁骨。

    他眼睁睁看着她伸出了手,托住他的脸颊,灵俏妩媚的猫眼石碰着他的喉咙,冷得刺骨。

    却是,温热又滚烫的,陌生又真实的吻。

    而他竟没有拒绝。

    因为他听见她蜜声说,“找到你了,我的,天神小凤皇。”

    我的命运,她吻着我,在此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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