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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折如磨(截胡) 正文 第35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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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试探

    男人真是一个难搞的生物。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柳絮宁回学校。

    一开寝室门,她就被胡盼盼炸了一般的造型惊在原地。看见她来,胡盼盼嘴一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委屈到不行。

    “你……这是……羊毛卷?”柳絮宁迟疑。

    这一声疑问霎时间戳中胡盼盼的伤心事,她崩溃大喊:“我在我们学校那个狗日的理发店烫的,花了我688呢,结果烫出来这么个东西。”

    柳絮宁放下包:“怎么突然想着去烫头了?”

    许婷在一旁默默插嘴:“过几天不是要去她那个富婆朋友的局吗?她美其名曰自我投资。”

    柳絮宁悟了。不过看这炸穿眼球的架势,显然是投资失败了。

    “烫成这种鬼样子能退吧。”

    柳絮宁这话无意之中又往胡盼盼心上插了一刀,她捂着胸口,涕泗横流:“办卡的时候说可以退,可是烫都烫完了,还怎么退。虽然很丑,可是那个理发师也的的确确忙了好几个小时,而且我也真的用了他们家的药水。”

    许婷却不同意:“我跟她说一下午了,她就不听。”

    柳絮宁甩下背包,包里有好几本厚重的书,在桌上砸出沉闷声响,胡盼盼被吓了一跳,心说她怎么火气比自己还要大。

    可还没发问,手腕便被柳絮宁强硬地拉住。

    胡盼盼哎哎哎了好几声:“干嘛去啊?”

    “讨债。”

    胡盼盼:“等我戴个帽子啊姐!”

    两个小时后,青城表白墙突发数条内容,配图繁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地来自不同角度的青城大学莲花苑二楼S88理发店内场景。

    女生长发随意地绕成了丸子头,脸颊边还有几缕碎发掉落,跟着她说话时的气息一扬一落。她眉眼锋利,手指比划时像柄出鞘的剑,语气轻描淡写又字字致命,戳对方痛处时真是毫不留情面。

    “你们就赚我朋友这最后一笔了是吗?虽然一口吃不成胖子,但胖子噎死是一瞬间的事情,你们这个破店——”

    胡盼盼大惊失色,可怜巴巴地凑到柳絮宁耳边,轻声:“我的姐姐,我的好姐姐,差不多了,他们都是男的,我真打不过啊!”

    理发店小哥一挽袖口,露出手臂上的盘蛇纹身,一张凶巴巴的脸搭配冷冰冰的声线:“这位同学,咱们讲道理就讲道理,人身攻击就不好了吧。”

    柳絮宁:“谁是来跟你讲道理的?我来干什么的你看不出来吗?”

    胡盼盼和小哥俱是一愣。胡盼盼心说她真的看不出来啊……

    谁来讲道理了?柳絮宁是来发泄的。

    发泄情绪要什么素质要什么道德,当然是什么恶毒说什么了。

    最后这场理发店战役以柳絮宁胜利告终。

    胡盼盼心满意足地领着失而复得688,满脸崇拜地跟在柳絮宁身后问她晚上吃什么,她都能请!

    彼时刚好走到莲花苑一楼,柳絮宁指着门口的煎饼果子摊:“就它吧。”

    胡盼盼:“……行。”

    真会给她省钱。

    胡盼盼豪气地一撒手,让老板把能加的全加了。

    老板瞟她一眼,低头,再一眼,复又低头。如此狂妄放肆的发型,一看就是学设计的,左右脱不开艺术的边儿。

    “你变化好大哦。”走在路上,胡盼盼冷不丁吭出一声。

    柳絮宁看着那塞得鼓鼓囊囊,一不小心就要掉出馅料来的煎饼果子,暗叹一口气,回得不甚走心:“是吗。”

    胡盼盼说:“是啊,我以为你才不会是这样的人。”

    才不会是“多管闲事”的人,才不会是在意别人的人,才不会是就为了这与她毫无关系的688于是挺身而出的人。

    柳絮宁这人,做事很“收”,要彻底做成一件事前总是思前想后犹豫不决,似乎在脑内模拟个七八百遍求得一个精准结果才算可以行动。

    柳絮宁慢步走在她身后,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梁恪言的那句“给你兜底”。如果生活可以用vcr实时记录就好了,到那时她便能雄赳赳气昂昂地甩出一碟不知道多少个GB的视频,让梁恪言亲眼看看他是如何对她做下这些铮铮承诺,又是如何轻描淡写地不守诺言。

    男人,果真是画饼好手。资本家预备役更是其中翘楚。

    裹着煎饼果子的塑料袋在她掌心里摩挲出细碎声响。

    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当晚,柳絮宁的英勇事迹在表白墙的发酵下传遍整个青大校园。

    【这漂亮姐姐在墙这里出现好多次了吧,给个联系方式行不行啊我说???】

    【我去,原来是可以退的啊!!!】

    【谢谢,真眼馋了,给个机会吧给个机会吧给个机会吧,默念三遍,女神降临我身边。】

    【楼上症状多久了?】

    【这是梁锐言妹妹,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建议退散。】

    【他妹又不是他老婆,楼上管天管地管那么多呢/邪笑】

    【……】

    ·

    “砰——”球杆碰撞台球,猛烈一击,球稳稳进袋。

    谷嘉裕懒散坐在沙发上,下巴支着球杆,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一脸冷淡的梁恪言。双目睥睨看球的时候都像在看什么杀父仇人。

    “你有没有觉得他心情不太好?”张亚敏结束一段短暂婚姻,此时春风得意马蹄疾,终于在聚会时肯关注一番别的动向。

    谷嘉裕瞥他一眼:“挺敏锐啊您。”

    张亚敏啧啧几声:“那不然呢。”

    但谷嘉裕的确不太清楚梁恪言最近犯什么病,不出意外应该和他那位好妹妹有关。既然如此,他就不主动上赶着问了。这件事情的具体进度,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张亚敏就没这智商了。

    “梁恪言,心情不好啊?”待到梁恪言坐下,张亚敏娴熟地凑上去,情同一家般贴心询问。

    梁恪言拿起桌上的岩石杯:“有吗?”

    “有啊,你就差把‘被绿了’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谷嘉裕被这烈酒呛到,心说这二婚哥们牛逼啊,平时智障上身,关键时刻洞若观火,一招能治两人。

    再回头看一眼阿k,原本也跃跃欲试地想要加入戏弄梁恪言的稀缺队伍之中,转眼之间脸垮下来,一脚踢向张亚敏的腿:“你找死啊你?会不会说话?”

    张亚敏惊悚,愚蠢地往枪口上撞:“所以……所以真被绿了啊?”

    谷嘉裕头疼。

    梁恪言身处话题中心,表情却正常无异。这帮人的话,他一句都懒得搭理。

    没名没分的,他要是真想被绿都没这资格。

    “我草,梁恪言这你妹吧,有点厉害啊。”后头有人发出一道惊讶高音。

    梁恪言没回头,事不关己地随口问:“什么?”

    谷嘉裕眼皮一抽,憋住自己即将绽放在嘴边的那抹讥诮笑意。他决心充当梁大少爷这级台阶:“什么东西啊?拿来给我看看。”

    谷嘉裕拿了手机就往梁恪言身边坐,点开视频直接把音量调至最大,也不管旁边这人有没有兴趣。

    偌大的空间里,背景音乐声被人为按下暂停,于是只有柳絮宁响亮的声音与变换流转的灯光回荡在这里。

    一串不带重复词的妙语连珠,最后以一句“你们男人就是脑子有问题”结尾。

    谷嘉裕也是第一次见柳絮宁这幅嘴脸,乐了,问道:“你哪来的这视频?”

    那人回:“我弟弟不是青大学商管的吗,这他们表白墙今天的内容。他说看见个熟人,但不太确定,就发来给我看看。”

    “哦吼,宁妹最后这句话片面了哈。”张亚敏打出一个酒嗝,口齿不清地说。

    有人也有点醉了,跟着应和:“我赌,这绝对是受了什么情伤!谁说咱们男人不是好东西了,梁哥,你这还不得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话里话外透着点昭然若揭的恶趣味。

    酒精真是无条件发酵人类的嚣张。

    肩膀上突然压过一道不小的分量。梁恪言垂眸,视线又沿着那双手往上,和男人醉醺醺的脸对上。

    梁恪言不置可否,只问了句:“谁带你来的?”

    气氛突然降至冰点。

    张亚敏一瞬酒醒,插话:“那什么、我、我朋友的朋友。”

    朋友,朋友的朋友,这圈就这样,玩过一次就能算是主观意义上的“熟络”,出门在外逢人便要张口来一句我经常和梁恪言玩在一起,多多少少总能给你个面子。

    “张亚敏,投标失败也顺便失智了?听说你前几天刚去做了疏通术,这么一通折腾,何必呢?通了管子没通脑子,什么垃圾都往我的地方带?”梁恪言太懂怎么踩人痛脚。

    张亚敏被他一顿刻薄,有苦说不出,气全撒在这分不清状况的黑酒蒙子身上,一脚踢过去:“你丫脑残的?”

    下三路能痛得让人叫爹,那人立刻清醒了,紧张到吞咽口水,连声道歉,说不该冒犯柳妹妹,又想起柳絮宁和梁锐言那点匪浅的关系,三白眼咕噜咕噜一转,“天造地设”“才子佳人”“金童玉女”一堆又一堆的四字词语弹玻璃珠似的疯狂弹出。

    他以为自己这机关枪一样的好话算是说到位了,一擡眼,被梁恪言这眼神吓一跳。他实在纳闷,这些话又是哪里触怒到他逆鳞了?

    最终这场局面以阿k油腔滑调的玩笑话告终。

    梁恪言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那人酒醒了大半,见梁恪言这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的动作,脸连着耳根子涨红一片。耳边是张亚敏压低了声音的一句“还不走,留着继续被人羞辱?”,他悻悻离开。

    僵硬的气氛只是一瞬,片刻之后,又恢复往常的热络。

    这一遭后,没人再敢来梁恪言面前混个眼熟。谷嘉裕正要和他搭话,却看见梁恪言在反复播放那段视频。

    谷嘉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这人离发疯也不算远了。

    最后是于天洲开车送的梁恪言到家。进家门前,梁恪言站在花园里吹足了冷风,等再进门时才意识到柳絮宁返校了。

    喝蒙了,真是喝蒙了。

    ·

    这世上严格遵守能量守恒定律,有人忧愁就有人欢喜。

    一整天都无课的周三,柳絮宁正在寝室里画画,胡盼盼风风火火地进来,在衣柜里翻箱倒柜。失而复得688等同于凭空捡到688,怎么能不说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咦,你还不收拾?就这样去?”见柳絮宁八风不动地坐在哪儿,胡盼盼疑惑。

    柳絮宁茫然地问:“去哪儿?”

    胡盼盼即刻挂脸:“我的姐姐啊,半个月前跟你说的事情你忘了吗?!去我朋友的趴呀!”

    哦对。柳絮宁原本还记得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事儿给抛在脑后了。

    “快换衣服啦,我们这儿去市中心要好久呢。”

    柳絮宁随手放下ipad,正欲锁屏,procreate绘画界面里,她随手勾勒的男生脸型,意外与梁恪言相似。平板的旁边放着几张刮开的彩票。

    烦死了,怎么今天随便抽出来的这一叠就是一张都没中呢。

    怎么会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逃出了可控范围呢。

    她盯了良久,觉得自己应该停下这种状态。

    当晚,Moon酒吧。

    柳絮宁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彼时王锦宜正姿态惬意地窝在卡座间,与几个小姐妹嬉闹,暧昧大胆的话语和阵阵节奏感十足的旋律一起钻入柳絮宁耳朵里。

    看见柳絮宁,王锦宜一挑眉,冲她招手。柳絮宁颔首,简单打个招呼。

    一水的紧身裙裤抹胸露脐里,柳絮宁一身常服倒成了特别的一个。

    “你就这身来的啊?”外向活络的人的好友也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同性格人,女生自来熟地加了她好友。

    “嗯。”

    朋友又上下打量一番:“第一次来吗?”

    “不是。”梁锐言带她来过几次,可是她觉得没劲。

    至于今天这身打扮,方便易行动为上。

    这里的调酒师年纪很轻,说话声调也好听,说话之间眉眼一眨,撩拨的女孩一颗心酥酥痒痒。

    每个整点时分,乐队开场,低沉缱绻的音乐漫至整个空间。柳絮宁托着腮看她们玩游戏,觉得没意思透了。

    有男人来请她去那边的桌喝酒,柳絮宁从下至上扫过,又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蓝翡翠奢石长桌上摆了碟白珍珠牡蛎,六只,七八个男人围坐一桌,还要算上眼前这位扬着志得意满笑容的男人,柳絮宁操心地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分。

    委婉拒绝后,男人悻悻离开。

    柳絮宁托腮看着他的背影,唯一想法就是,他、或者说,在场所有向她示好的男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梁恪言。

    这事实真是让人崩溃。

    身旁沙发陷落,柳絮宁歪了一下,一回头就看见王锦宜那张放大了几倍的漂亮脸蛋,眼睛红通通的又迷迷蒙蒙,像是喝多了。这才多久,就能让她从清醒顷刻化作酒醉。

    柳絮宁耸耸鼻子,闻出她手里这杯是白兰地。

    “你和梁锐言怎么样了。”酒气扑着柳絮宁的脸来。

    柳絮宁:“没怎么样。”

    “哦……”她嘴巴一咧,“那你和梁恪言怎么样了?”

    从她口中听见这问题,柳絮宁难得沉默,移开的眼中划过一抹心虚。

    王锦宜嘿嘿笑着,凑近:“你装什么呀。”

    最喜欢和喝醉酒的人聊天了,什么真话都能脱口而出。

    既然如此,那就不装了。

    “也没怎么样。”

    “你进度这么慢啊!”王锦宜瘪瘪嘴,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自来熟地替她操心。

    柳絮宁:“是啊。”

    “那你准备怎么办?”

    酒吧灯光忽明忽暗,旖旎绯色的光线流转在柳絮宁眼前,心都要晕上一层绯意滤镜,七上八下地晃。

    她长吸一口气:“犹豫也是一种消耗,所以我准备……”

    大小姐忽闪着一双漂亮的狐貍眼睛,好像要从她接下来的话中偷得一点真谛。

    柳絮宁:“我准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切——”王锦宜还以为是什么大招呢,只觉得没劲透顶,早该知道的,乖女孩这里没法偷师,她又晕晕乎乎地起身,往卡座走,还是成熟女人的世界好,充满了热情似火的勇气与横冲直撞的较量。

    柳絮宁看着她摇摆不定的背影,沉默片刻,心里似有小猫尾巴扫过,一下一下又一下,扫得她浑身心痒难耐,欲望变做火焰,源源不断地注入着氧气,让它愈烧愈烈。

    她有贼心也有贼胆。她准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柳絮宁伏靠吧台,指着王锦宜的身影,和那位调酒师说,和她一样。

    调酒师挑了下眉,嗓音旖旎:“妹妹,那可是白兰地啊。”

    柳絮宁点头:“我知道。”这要是白开水,她还不喝了呢。

    再回到卡座里,几个人已经开始拿着空酒瓶玩起了游戏。这里的冒险不似平常的小打小闹,题题出的辛辣刺激。

    柳絮宁抿一口白兰地,心说这也没多烈。

    半杯下去,晕乎乎的状态开始反上来。柳絮宁借着所剩无几的清醒坐到胡盼盼身边:“盼盼,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

    沉入夜色中的起瑞大楼六十二层,拥有一片敞亮开阔的落地窗,将青城的夜色勾勒得如一场醉生梦死的幻境。远眺,依稀可辨千米之外的一个街区,华灯璀璨霓虹争相,这是整个青城最繁华的区域。

    起瑞永远业务繁忙,各个部门加班都是常有的事。办公区域内一片灯火通明。

    总经办亦是如此。

    于天洲来送合作协议书时,梁恪言正旁若无人地把玩着小小的四方火匣,拇指轻拨金属开关,蓝焰从虎口蹿出,泛起冷烈光芒,又顷刻湮灭。数次反复,像极了主人无聊时分打发时间的动作。

    仔细看完合同,梁恪言签过名后递给他。

    于天洲正要离开,梁恪言冷不防擡眼看他。能在梁恪言身边做事,他也不是蠢人,总能猜到一点。

    “毕业开始,爷爷就让你跟着我。但是你现在在为谁做事,还清楚吗?”

    于天洲心轰然一沉,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清楚,我在为您办事。”

    “是吗。”这声音实在称不上有什么温度。

    于天洲痛苦地皱了下眉,几番来回后将事情托出:“年会那天,老夫人看见了……”

    他观察着梁恪言的神色,“……老夫人也是关心心切,想知道您的近况。对不起小梁总,是我的错,是我多言。”

    几天前,梁恪言照例去老宅看望爷爷奶奶。饭后,许芳华叫住他,委婉地提醒他和柳絮宁走得远一些。许芳华说,柳絮宁寄人篱下,有些事情情非得已,也拒绝不来,他不应该把情绪和意愿强加在她身上,她也许只是没有说出拒绝的勇气。

    梁恪言仔仔细细地回想,他有没有把他自己的情绪和意愿强加给她,她又有没有几次其实想要拒绝。又在思考之余有几分幼稚不平地想,许芳华这套说辞是否也曾原封不动地讲给梁锐言听过。

    如果这套规则是专门为他定制的,那也太不公平了。

    一室寂然无声。

    也不过许久,梁恪言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他神色平淡:“下不为例。”

    夹在中间,的确难做人。

    下不为例?于天洲愣了一下,转而点头,又一次抱歉。

    一旁的手机频繁震动,打破空间里流淌着的安静。梁恪言看着陌生来电,没什么兴致地摁灭。

    过了一会儿,那电话又打来。他摁下免提。

    “你……好?”电话那头,吵闹声十足。女生声音带着试探。

    “哪位?”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梁恪言颇有几分好笑地看着来电显示,一串陌生的数字。她给他打电话,然后问他是谁?

    梁恪言最近连和人进行一场礼貌交谈的功夫都不愿花费,他不多废话就要挂断,那女生却接着说:“你认识柳絮宁吗?是这样的,她喝多了我没法送她回家,问她记不记得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她也只报得出这一个手机号。请问我有打错吗?”

    于天洲捏着文件的手不断收紧。他应该在梁恪言按下免提键的那一刻就无声示意自己的离开。

    电话挂断,梁恪言一脸平静地看他。

    将功补过的机会来得如此之快,于天洲福至心灵:“梁总,需要用车吗?”

    梁恪言:“嗯。”

    是谁情非得已?又是谁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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